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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罪己诏

作品: 玫瑰帝国·更新世之望 |作者:步非烟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8-12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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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卓王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那好,我说,你们听。”

“第一,第一大区仍然是第一大区。”

帝国成立后,第一区改回欧非王国,名分上有所提升。而如今,重新成为第一区,却显然是被降级了。

“第二,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请求,此后不再开战,以谈判来解决问题。”

“第三,我会发布罪己诏,承担战争的过错。但这封诏书发布后,我不想再看到第一大区以任何名义、任何内容再发布任何檄文。”

说完后,他再度沉默,等待着妮可与豪族们的反应。

依旧没有人说话。

这三点要求,并没有超出他们承受的范围,应该说比他们冀望的还要好,皇帝陛下难得的让了一大步。

只是,这种谈判的方式,让他们觉得屈辱到了极点。

这算是什么谈判?条件全由一方提,另一方只能听着。

更让他们屈辱的是,对方并没有任何阻止他们提意见的意思,但他们就是不敢提。

想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后,冷汗浸湿了他们的后背。

卓王孙等足了三分钟,这三分钟,是豪族们浸身在地狱的三分钟。

然后,他问:“有意见吗?”

他的目光缓慢的扫过豪族,被他目光触及到的豪族全都身如电震,下意识的用尽全身力气摇头。

卓王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很好。”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妮可脸上。

“记住了吗?”

妮可的身子震了震,没有任何停顿的跟条件反射一般回答:“记住了。”

“重复一遍给我听。”

“哈?”妮可一呆,本能的反问。

“重复,一遍,给我听。”

皇帝陛下凝视着她,一词一顿,重复了刚才的话。他的目光中仍然含着笑意,但妮可感觉到的,却像是一座山,将她慢慢压垮。

“第一,第一大区仍然是第一大区……”

“第二,您……”

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只能屈服,顺着他的意思重复着,但当说到这个字时,卓王孙冷冷打断她:“不对。”

妮可茫然,抬头望着他。卓王孙:“你该叫我什么?”

他斜靠在王座上,仪态随意而懒散。但那尊传承数百年的石雕王座,却意外地与他相配。古老而又宏峻的威严,仿佛因他的君临而重获新生,化为山岳压向妮可。

她不由自主地改口:“第二,陛下可以答应我们的请求,此后不再开战,以谈判来解决问题。”

“第三,陛下会发布罪己诏,承担战争的过错。但这封诏书发布后,陛下不想再看到第一大区以任何名义、任何内容再发布任何檄文。”

她重复着,惊人的记忆力让她一字不差的复述着,似乎说错一个字就会有灾祸。卓王孙满意的点点头。

“过来。”

他向着妮可伸出了手。

妮可的身子颤了颤,下意识的想躲避。

卓王孙的目光注视着她,让她有种无处可逃的错觉。

她一步一挪,以最小的步伐,向卓王孙走去。

当她终于走近后,发现卓王孙的手翻转,手掌呈45°前伸,掌心朝下。

她知道,那是一种征服者施加于战败国领袖的仪式,象征着彻底的臣服,同时也象征着羞辱。

但她内心深处却松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皇帝还不想杀死她。

妮可没有迟疑,立即跪了下来,额头贴近那只手掌。

她不敢抬头,只感觉到那个人俯下身来,念着她的名字。

“妮可……”

“这是第几次,你忤逆我了?”

恐惧,随着这一个个字,斜楔进她的心里,镂刻出服从。她无法违背的服从。

“我不管这是第几次,我把它当成是最后一次。”

他的手掌上推,以无法违逆的威严,逼她抬起头,直视着自己。也让自己的目光,毫无阻挡的刺进她的瞳孔。

“懂了吗?”

妮可完全无法承受这种冲击,下意识地合眼。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在这个过程中被打散,再也无法维持一个整体。

“懂了吗?”

询问的语气加重。

“懂了……”她下意识的回答。

卓王孙抽回手,轻描淡写地说:“出去。”

妮可如蒙大赦,正要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出去,却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墙,让她倏然止步。

那不是墙,而是臣子们望向她的目光。

失望、鄙薄、嘲讽,每一道,都像刀锋一样尖锐。

她知道,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将失去子民们最后一点尊重。那样,即便她顶戴王冠,也只是人们眼中在强者面前摇尾乞怜的狗。她将如童年时代一样,一无所有。

于是,妮可命令自己,止住了动作。

卓王孙冷冷看着她。

妮可缓缓转身,重新面向他。她的身体在不断颤抖,脸上布满泪痕,但总算,站在了他面前。

卓王孙语气嘲讽:“你在等什么?等我改变主意,将你扔上断头台吗?”

妮可身体一颤,强行压抑住恐惧,嘶声道:

“我只想问一句,芙瑞雅也一遍遍忤逆你,为什么不这样对她?”

卓王孙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芙瑞雅?你知道你和她的区别在哪里吗?”

他伸手将她拉起来,随手替她整理着凌乱的散发。

“如果现在跟我谈判的是芙瑞雅,她会不惜任何代价,杀死我。现在,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来杀死我。”

卓王孙说完这句话,将手抽回,静静地望着她。

他的声音转高。

“听到没有?你们任何人都可以。想杀我吗?”

他等待着。

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动。

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引起皇帝陛下的误解。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

“看到没有?你不是芙瑞雅。”

卓王孙对着妮可笑了笑。

“知道你是什么吗?还记得我在内阁会议厅放了什么吗?一只玩具熊。你就是那只玩具熊,我把你放在哪里,你就好好坐着,不要乱动。”

“懂了吗?”

空洞的声音从妮可的口中传出。

“懂了。”

“很好。”卓王孙笑了笑,“这只王座,我坐过了,就带走了。”

“喀啦”“喀啦”的声音再度响起,皇帝陛下在两尊蒸汽机体的护卫下,穿过广场,向外走去。

不同的是,两尊机体手中抬着一只古老而巨大的王座。

那是本属于女王的王座。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从此第一大区,再没有女王。妮可女王被降了一级,只能称公爵。

这意味着什么,又不言而喻了。

皇帝陛下只身驾临第一大区皇宫,跟第一大区谈判成功的消息,迅速就传遍整个帝国。

当然,也传到了芙瑞雅手中。

当看到卓王孙的三个条件,其中有一条件是“此后不再开战,以谈判来解决问题”时,芙瑞雅脸色骤变。

她沉默良久,将战报放下。

“最后的决战,很快就要来了。”

兰斯洛特回到皇宫时,侍女忧心忡忡地告诉她,自从皇帝陛下走后,妮可大人就没有出过寝室。当他推开寝室大门时,发现不止如此。地毯上到处都是摔碎的瓷器,桌上摆着的饮食纹丝未动,厚重的床帷低垂,透不进一丝光线。

整整一天,她应该就没有下过床。

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轻轻揭开了床帏。

妮可蜷缩在在天鹅绒被子里,身体轻轻颤抖。

“妮可……”

听到兰斯洛特的声音,她惊喜地掀开被子,扑入他的怀中。她把头深深埋到他胸口,抽泣声终于迸发。

兰斯洛特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脸上没有表情。

“哥哥,我们走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我很害怕。”

“走?去哪?”兰斯洛特摇了摇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哪里能躲得开皇帝陛下吗?”

妮可的身体僵住,抽泣声也随之停顿。是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寸地方,不在皇帝陛下的阴影里。就连SEVEN的国度也不例外。

她抬起头。

“那我们怎么办?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在他面前,每一分钟我都感觉自己会死去。我都不理解,我以前怎么敢忤逆他、在他面前搞小动作!”

兰斯洛特让嘴角牵出一个笑容:“知道为什么你这次这么害怕吗?”

“为什么?”

“因为他这次来,是真的想灭掉第一大区。只要你的应对有半分让他不满意,第一大区将会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妮可的身体再度僵住。她望着兰斯洛特,兰斯洛特的脸无比认真,显示出他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将第一大区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这可能吗?那将会是多么血腥、疯狂的事情!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她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一样,紧紧抓住兰斯洛特,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哥哥,我们走吧……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有他在,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他会随时杀死我们的。”

“不,我不这样认为。”兰斯洛特再度摇了摇头,“我承认不如皇帝陛下,无论政治、军事、造大势或者搞阴谋,我都不如他。如果做他的对手,我会在第一时间就被击溃。但,我不会离开,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我会在他在的世界为自己争取一方天地。这很难,但我相信我能做到。”

“你真的相信吗?”

“我相信。因为这世界太大了,没有人能做到全知全能。”

妮可思索着他的话,脸上的苍白终于消褪了些。

“就像现在,我想做的事,就是在他和芙瑞雅陛下之外,找出另外一条路。他们真的很了不起,竟能用不同的路,引领人类走出末日。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们在重造文明前,就自己拼杀个你死我活。所以,也许他们的两条路都救不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需要的是另一条路,这就是芙瑞雅说服我的原因,我要做这个世界的第三种选择。”

妮可露出认真聆听的神色:“那究竟是什么呢?”

“妮可,记住这句话,他们太强了。也许,人类不应该那么强,因为不那么强的人才懂得敬畏,也让懂得依赖、尊重他人。当打心底里认可自己渺小后,我们才会融为一体,包容彼此的刺,成为整体。”

“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它到底是什么。”

“我现在还无法向你描述,但我会去尝试,让一点点越发清晰——就从不顺从皇帝与芙瑞雅任何一方开始。”

“你不怕触怒他们,将你杀掉?”

兰斯洛特笑了笑:“我怕,妮可,当你害怕时你会怎么做?”

“我会躲起来。”

“不,这没有用。妮可,想象你是一头鹿,对方是强大的猎人,经验丰富、装备精良,躲起来有用吗?”

“那我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为猎人。不管你本来是鹿、还是狼,当你面对这些猎人时,唯一活下去的办法,就是也成为猎人。然后,你才能真正的不会害怕。”

“你是说……”妮可的眸子中真正的恢复了些生气,压在她心头的高山,终于有了一丝瓦解的迹象。

“但是,在你拥有与他们抗衡的力量前,要先学会平衡。不能左,也不能右,你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必须不偏不倚的走在他们中央。否则,你成为的将不是猎人,而是被宰杀的猎物。这条路同样很艰难,但,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可以跟他们平起平坐,这个世界记住的,不仅仅是打他们,还有你。”

妮可终于点了点头:“哥哥,你说的有道理,我没那么害怕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首先你要做的是,承认不如他。”

“然后呢?”

“然后张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你会发现,他们再强大,都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亿分之一。而那剩下的广阔的像星辰大海,足够我们尽逞所能。它们足够我们存活。永远记住,没有人能真的全知全能。任何认为自己全知全能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都是愚蠢的。”

妮可的脸上露出笑容,缓缓离开了兰斯洛特的怀抱。

“哥哥,你说服我了。我现在相信了,你或许真的能成为第三选择。我也终于认清了我自己,我不如你。我啊,始终只能做一只玩具熊,区别只是在谁手里。”

兰斯洛特笑了笑:“在命运眼里,我们都是玩具熊。”

妮可:“哥哥,你对我真好。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今天会死掉的。是你让我重新活了下去。”她担忧的看了兰斯洛特一眼,紧张的问,“哥哥,你还让我做你的傀儡吗?”

兰斯洛特:“当然。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双生,而是寄生。你寄生在我身上,我也寄生在你身上。任何之一死去,另一者也无法继续存活。你并没做错什么,很快你就会明白,你的害怕,让你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妮可不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兰斯洛特:“你马上就会看到,我为什么说我不如皇帝陛下。你会害怕,但没关系,把你的害怕印在心底,然后敬畏,再然后……”

“带着敬畏前行。”

兰斯洛特走后,妮可松了一口气。

恐惧是真实的,但面对恐惧时,她并不像刚才表现的那么六神无主。被碾压、被操纵、随时会死去的绝境,她面对过不止一次。每一次,她都能静下来认真思考,如何才能活下去。

她的方法也很简单。

投靠强者。

在大树的庇护下,藤蔓总能悄悄成长,最终攀上树顶,共享阳光。至于有朝一日,会不会将原本依附的大树勒毙、取而代之,那是后来的事了。

她要做的,就是在每个阶段,找到可以攀附的人。

这个人,曾经是女王、亚当斯大公、卓王孙,现在则是兰斯洛特。

无论从感情还是从理智上看,他都是值得托付的人。她愿意把重注,押在他身上。她相信,她这位血脉相连的孪生兄长,愿意、也有能力庇护自己。

尤听到他“第三种选择”的规划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她必须表现出自己惶恐的一面,激发他作为兄长的保护欲望。更重要的是,展示自己的软弱,让他不至于忌惮。

至少在目前看来,颇有成效。

妮可缓缓擦去脸上的泪痕,传唤侍女送上晚餐。

帝国六年五月十日,就在白风城被攻陷的第二周,皇帝陛下驾临第一大区的第二天,第一大区宣布重新回归帝国的八个小时之后,枢密院正在草拟罪己诏的同时,八十万帝国军猝然发动了对征讨军的攻击。

芙瑞雅的先知先觉,让她早一步下令让征讨军撤离,但,征讨军之前距离白风城太近了,而且多了一个致命的缺点——它太庞大了。五十多万人的规模,让它的行动变得缓慢,它的行军速度受到了严重的拖累,一天只能行进数十公里。它再也不像原来那样灵活机动,可以像鹰一样围着帝国军发动突袭,一旦受到攻击则可以马上远飏。

而同时,征讨军还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帝国军对他们的方位的掌控精准到可怕。这说明,自白风城攻击战之后,帝国军就一直在监控着他们,帝国军早就谋划了这次攻击,而他们却懵然无觉!

第三个可怕的事实是,当真正打起来时,征讨军才发现,帝国军并不是只会“硬碰硬”战术。八十万帝国军时聚时散,灵活机动性甚至比征讨军还要强,打出的战术让征讨军眼花缭乱!

仓促应战措手不及的征讨军,被当头打了一闷棍。各地豪族们的私军第一个被打散,在帝国军的钢铁洪流中,私军被分割,失去了跟其他部队的联系,只能各自为战。他们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战争的结果并不残酷——二十多万豪族私军,只有两万多当场战死,其他的全被俘虏。

而后,是那二十万新兵们。

他们遭到了近五十万帝国军的围攻。不仅人数远超他们,就连战斗力也是他们望尘莫及。眼看他们就要步豪族私军的后尘,芙瑞雅率领核心炮队与翼战船编队硬生生的杀穿三十万帝国军的围狙,让帝国军后方大乱,将新兵们救了出来。

这是一场长达四十六小时的鏖战,每一分钟都处于惨烈的战斗中,无一刻停止。等征讨军终于摆脱帝国军的追袭时,他们发现,他们已减员到不到十万人。这之中,还有超过一半的伤员。绝大多数人在混战中跟大部队走失了。当然,牺牲者绝不在少数。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同样的,混合着鲜血,染满泥尘,麻木,绝望。

他们本是五十多万人的强大军队,现在只剩不到十万。而帝国军仍多到数之不尽,漫山遍野四面八方的追来。

他们还有大炮,还有翼战船编队,还有足够的精良的枪械和弹药。甚至,比起在金月城时,他们的人数翻了一倍很多,但,没几个人觉得他们还有胜利的可能。

卓王孙的铁血手段,让他们从心底里敬畏。他们被打怕了,他们不觉得能赢得过这位暴君。

芙瑞雅当即下令,按照之前商定的预案,向海上撤退。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借助茫茫大海的掩护,躲过帝国军的追袭。

但当他们经过艰难的行军,到达海边时,他们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帝国军。

卓王孙早就调集了二十万军队,驻守在他们出海的必经之地。

再一次,所有人又被卓王孙引入了盲区:帝国并不止八十万军队。有的是。谁也不知道这支军队在这里驻扎了多久了,他们只知道,他们已没有了退路。

绝望的征讨军将领们开始吵闹起来,互相指责对方失职,不该向海上撤退。但芙瑞雅陛下的一句话,让他们哑口无言。

“你们以为卓王孙只在这里设了伏兵吗?你们以为帝国就只有这二十万军队吗?我可以保证,无论你们撤向何方,都会发现帝国军的伏兵。”

是的。这才像是卓王孙的手段。

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了玄青的感受——无论他们多努力,哪怕超常发挥,也只会让这场战争胶着,取得一些小胜小赢;但只要他们稍作懈怠,毁灭的打击就会立刻降临,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就是皇帝的手段。

同样,他并未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前后合围的总攻,在他们发现伏兵的半个小时后发动。

两万多炮兵精锐,七万多新兵,陷入这片巨石林立的海岸汪洋中。他们挣扎着,但只会越陷越深,无论他们多么努力,他们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们被切割得越来越小,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覆灭。就在他们看到能让他们逃脱帝国军追袭的海洋的时候。

尼布甲尼撒伯爵临死前实现了他最后一个愿望:拼死创造出机会,让残存的翼战船编队带着女王陛下逃走了。

只要女王陛下还在,征讨军就没有被消灭,希望就还在。对帝国的反抗,就仍在继续。

所以,他是笑着死去的。

芙瑞雅咬着牙,望着他临死前的笑容。旁边几位将领死死拉住她,不让她冲下去。翼战船越飞越高,下面是如修罗场一样的战争之夜。

五个小时后,就在那座芙瑞雅开枪射穿卓王孙头颅的小岛上,一艘翼战船降落,卓王孙从翼战船上下来,笔直向前走去。

芙瑞雅站在悬崖边上,血透重衣,手中握着一支打空了子弹的枪。

旁边,是散落了满地的翼战船的残骸,每一艘都支离破碎。再旁边,是占满整座海岛的荷枪实弹的帝国士兵。

卓王孙一直到走到芙瑞雅面前,止步。

他伸手,手中是一封诏书。

“我终于写完了罪己诏,现在,我们可以谈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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