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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的灯光迷离,舞池里男男女女暧昧的纠缠在一起;重金属摇滚乐的声音巨大,简直可以震碎人的耳膜。
尹郁面无表情的穿越正在扭动的人群,独自坐在吧台最偏僻的角落。
“一杯Fire whiskey。”
“您确定吗?这一杯酒度数可不低。”
调酒师看上去充满惊讶,他拿起调酒壶,征询顾客的意见。
“确定。”
尹郁看着调酒师慢悠悠的用量酒器测量瓶中液体的毫升,有点不耐烦,“让我来。”
“您说什么?”
黑衣少年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就把他手上的调酒壶拿了过来,在调酒师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开始玩起花样调酒。银色的调酒壶在他的手中变换着花样的翻飞颠倒,就像一道清丽的流光。
“咚——”
调酒壶被他扔上高空,尹郁看也不看直接抓起,在桌子上迅速敲击,让里面的酒液快速进行充分融合。
旁边许多人都被这一手技术炫到了,纷纷凑过来围观,不多时吧台边就围上了一群人。
楚坷刚好找进这个酒吧,透过人群他只能看见里面似乎有个背影很熟悉的人在玩花样调酒。
尹郁怎么可能会调酒?
他为这里面的嘈杂而皱眉,没有过多停顿就匆匆离开。
酒液融合后尹郁不慌不忙的指挥调酒师拿了一个高脚杯过来,计算着时间,最后一次旋转的时候将酒壶在杯壁轻轻一磕,碧蓝色的酒液一滴不少的尽数飞进了杯子里。干净的连一丝气泡都没有。
“帅啊!”
“小伙子,给我也调一杯!”
“这杯酒我要了,开价吧!”
调酒师见尹郁脸色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这是我们店里的贵客,他自己调的酒不卖的,我给大家陪不是了,要喝什么酒我可以给你们调。”
尹郁现在心情极差,懒得和这些人多废话,在桌子上放了几张百元大钞后就端着酒杯溜到角落的桌子上。
这杯Fire whiskey最灵魂的并不是调酒技术,而是——
黑衣少年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次啦一声,金红色的火焰就冒到他鼻尖;他小心翼翼的把酒杯扶过来,拿着打火机的手猛然往里面一放。
碧蓝色的酒液上瞬间被点燃,幽紫色的火焰一瞬间密布了整个杯面,在空气中微微摇曳。酒液似乎在一瞬间发生了化学反应,与火焰相接的那一面渐渐变得火红,就像熔岩翻滚升起偌大的气泡。
这才是真正的Fire whiskey啊。尹郁慢慢摩挲着杯面,静静凝视着这团火焰,毫不犹豫的一饮而下。冰凉和火热的酒液随着他的食道下滑,带着浓烈的狂热气息,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点燃。
别的小孩从小都是学小提琴钢琴,只有他因为老爹喜欢喝酒就梗着脖子报了个调酒班。但自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调过一杯酒。
酒吧里的声音太大,自己一想到过去就如同坠身于冰天雪地,仿佛有一面镜子,隔绝四面八方的热闹与人群。独留他一人孤零零的坐在这座孤岛的中心。那种窒息般的抑郁感又来了,慢慢的布满四周,疯狂的挤压他的心脏,让人如坠冰窖。
该死,偏偏在这种时候!
尹郁眼前一阵眩晕,不得不扒住桌沿,微微低头。
“小哥?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有人注意到了这个角落,扭着腰过来勾搭。
尹郁现在正在发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眼前迷迷蒙蒙。对快摸到脸上的手都没有太多反应。那个女人心下狂喜,难得在酒吧发现这么极品的男人,眼看着就趁机要坐到尹郁怀里。
“滚。”
黑发灰瞳的男子踏着一地喧嚣而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神瞬间冻结成冰,俊美的脸上满是隐而不发的怒意。他把这条街上的酒吧都找了一遍,现在这是第二遍,这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人。
那个女人吓了一跳,连酒都没来得及拿就急匆匆的离去。
楚坷深吸一口气,这怒气来的莫名其妙,就像有一只怪物盘踞在他心底张牙舞爪。
“尹郁。”
他的声音低沉,克制着体内狂暴的怪物。
黑衣少年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微微将头后仰。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他脸上浮起的浅淡红晕。他的嘴唇抿紧,居然透露出青紫色,而后瞬间变得暗红。
居然是发病了。
楚坷当下也不犹豫,直接拉过尹郁的手,架着他就往外走。他的车就停在这附近,现在尹郁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至少酒吧是绝对不能多呆一秒。
醉酒后又发病的尹郁很乖也很安静,他就像所有深陷抑郁症痛苦的人一样眼神空洞。章医生说过尹郁患的是间歇性重度抑郁,平常正常的时候笑嘻嘻和个没事人一样,一发起病来才有点抑郁症人的样子。
黑衣少年很轻,轻的不像这个年纪职业选手该有的重量。电竞选手一般呈两极分化,要不胖成老妈子那样,肥的在腰上装几个游泳圈;瘦的就像小滴一样,和猴子没什么区别。
楚坷颠了颠手上的重量,在战队里的时候他每天都会空出一段时间去健身房里锻炼,扛一个成年男子还是绰绰有余。
他的保时捷pranamera停在桥下,把尹郁放在副驾驶后,这辆车就开了出去。
“尹郁。”
黑衣少年依然没有反应,他把头偏到一旁,呆呆的注视着车窗外。
楚坷还在开车,抽空看了一眼,感觉整个心都被揪起来了。
这还是楚坷第一次看到尹郁这种模样。
这个宿敌的骄傲,桀骜不驯,狂妄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原来发病的时候,平时神采飞扬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个缩在墙角,独自舔砥着自己不愿被人看到的伤口。
就像……曾经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走出来,不愿意和外面的人有任何接触一样。这样空洞又绝望的眼神也在他身上出现过。
但是,他不喜欢看尹郁这个样子。
他不该这个样子。他应该笑的很开心,就像那时候吃鸡一枪把自己崩了后那样毫不掩饰的纯粹开心。
“少爷,您回来了。”
管家依然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
“嗯,你去挪一间客房,我有一个朋友要住。”
头发花白的管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看着楚坷把尹郁架进别墅后还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先不说楚坷的洁癖,单就是管家对楚坷的了解,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个愿意带回家做客的朋友。
大概,也是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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