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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水火不容·剧组有宝贝
“我不同意。”白泽蹙着眉头，强忍着心头的怒火。
“白导，这不好吧？”一个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搓了搓手：“如果有邵墨琛在，这部戏何愁票房。”
“他不适合。”
“他都还没试戏，您怎么就知道他不合适？”有人插嘴。
早有人看不惯白泽的冷面冷心，跟着嘟嘟囔囔地附和。
白泽扫了他们一样，冷哼一声，“卢总说过我可以做最后的决定，希望你们还记得他说过话。”
一句话让气氛阴沉了不少。
“我出去抽根烟。”地中海率先站起来。
白泽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他开始后悔接卢轩这摊子烂事儿了。
“吴导，您看，这事怎么弄。”有人给地中海点烟。
吴乾目露不屑，“他当自己是谁？卢总非得把这部片子交给他，谁知道两个人有什么猫腻。”边说还边做了个猥琐的动作。
递烟的人干笑，心里却是瞧不上吴乾，虽说白泽没有这位那么好说话，但好歹有才有实力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吴乾才真是一肚子草包，那绯闻艳事是八卦小报写三天三夜都写不完的。
但是白泽让人头疼的就是，有时候一点都不愿妥协，若说是投资方塞进个花瓶也就罢了，邵墨琛这么大牌的影帝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得来他们的小破片抢个男主当，白泽不把人请进来就算了，还往外轰人，就没见过这样的。
“吴导，您费心劝劝白导，毕竟您资历深，还能劝得动，我们人微言轻，真出了篓子我们也担不起。”他又递上一根烟。
吴乾舒坦的吐了口眼圈，“你放心，我会劝劝他的。您跟卢总也说道说道。”
“诶，这您放心。”那人打下包票。
两人回了房间，里面的气氛一半凝重一半欢喜。
“这是怎么了？”
那人也小声的回道：“许成昱的经纪人刚刚打电话说他没有档期了。”
他这下子明白为什么有人欢喜有人愁了，许成昱，二线冲一线的演员，原本定下来的男一号。
“白导。”助理小妹面露的难色，捂着话筒道：“邵墨琛的经纪人打电话说邵哥刚好有空，问能不能现在安排试镜。”
众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们剧组难道有宝贝吗？
吴乾掩下心中的讶异，满面红光的乐了，“现在就有时间。”
助理小妹听着话筒眨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说，邵哥现在就在门口。”
众人：“……”他们剧组果真有宝贝。
其他人默默的瞅了瞅白泽那难看的脸色。
助理小妹颤巍巍地出门打算带邵墨琛进来。
***
门口，莫旭倚着车门打趣道：“邵大影帝，我这金牌经纪人的招牌可要砸在你手上了。”
邵墨琛嘴角噙笑，“也说不定这是金牌经纪人出奇制胜呢？”
“啧啧啧，我可不信，那剧本我又不是没看过，这电影要能大卖，那才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公司是管不了你了，我也看不懂你，不过作为你朋友我还是要说一句，再大的名气也不够挥霍的，那些前车之鉴也不是没有。”邵墨琛跟公司的经济约早就满了，只不过尚诚影视对他着实不错，约期届满邵墨琛没续约直接入股成为了股东，不过双方都心知肚明，邵墨琛是肯定要单飞的。
邵墨琛拍拍他的肩膀，“你可是我经纪人，真的不考虑来我这，虽然没有那么多小鲜肉随便挑，但是肯定也是不差的。”
这事邵墨琛提过不只一次，莫旭轻哼一声，“我过去带谁呀？你吗？老板我哪管的动。”
“唔，苏骞？”
莫旭来了兴趣，“你能把他签下来？”
邵墨琛挑了挑嘴角，“你猜？”
莫旭突然来了斗志，有人当经纪人是为了风风光光，有人却是为了挑战，他大概就属于后者。
“不过我可把话先说到前头，苏骞自带了一个小经纪人，你到时候多费心。”
莫旭撇嘴，“你这家伙是打算买一赠一吗？”
“你不是一直缺个徒弟吗？那小家伙我挺喜欢的，你可以亲自去看看，不行就再说，至于抽成……”
“我可是要做股东的。”莫旭笑道。
“也没说不让你做啊。”两人合作了近十年，有些事已经有了默契。
“成，到时候约个时间吧，要真去你那，尚诚这边还有一堆事儿呢。”
邵墨琛知道，这事儿算是成了一大半。
远远的瞧见匆匆跑过来的小助理，莫旭撇嘴，“这儿什么东西这么有吸引力？我可不相信你是心血来潮。”
邵墨琛插着口袋笑了笑，“你不是想去我家吃饭吗？喏，给你个机会。”
“诶？你终于舍得让你的宝贝疙瘩见人了？”莫旭抖了抖手，他知道邵墨琛有个爱人，性别男。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十年啊，两人认识都十年了，邵墨琛就把他家那位宝贝了十年。
“等你把尚诚那边的事务交接好的，我让他下厨招待你。”
莫旭眨眨眼，“早说呀，这可比当股东有诱惑力多了。”
邵墨琛但笑不语。
莫旭是个聪明人，一开始是邵墨琛不愿说，后面则是莫旭觉得事关重大不敢听了。若他真的好奇，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邵哥好，莫哥好，这边请。”
两人默契的止住了话头，跟着小姑娘走了进去。
莫旭打了一圈招呼，虽说他觉得除非是导演眼瞎了，才会把邵墨琛推出去，但是这个圈子永远不缺谦逊的人。更何况邵墨琛要自己开工作室捧新人，虱子再小也是肉呀。
只不过看到白泽的时候，莫旭是真的惊讶了。
他看的剧本上，导演那栏写的是吴乾，怎么就变成了白泽呢？
“白导好。”邵墨琛伸出手。
白泽眼刀狠狠的刮了过去，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
莫旭只想知道，邵墨琛之前知不知道导演换了？如果不知道，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记得上周刚有娱乐版块做了个专栏，大概是邵墨琛白泽相爱相杀的那些年。恰逢之前两人合作的《侠之大者》要送去评奖了，莫旭为了热度就放任了流言满天飞。虽然他觉得两人绝对谈不上相杀，但每次他和这俩人碰上时，那气氛都是一种微妙的尴尬。
莫旭把邵墨琛往前一推，“墨琛就拜托各位了。”说完就一溜烟跑走了，走之前还幸灾乐祸的冲邵墨琛扬扬眉。
邵墨琛懒得管他脑补了什么，倒是很认真的做了自我介绍。虽然这部片子的演员表确实不够华丽，别人大概觉得他闭着眼睛都能进，但是对上白泽的一脸寒霜，邵墨琛觉得这还真不好说。
不打起精神来，要是被刷估计一大堆人要捡乐子了。
白泽用眼刀扎着邵墨琛，憋了一肚子火气：“第三幕。”直接把吴乾要寒暄的话打回了他肚子里。
邵墨琛吸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这是怎么了？”说罢弯下腰，“需要我帮忙吗？”
白泽没安排人跟他对戏，邵墨琛直接把白泽当成了男二号。
白泽看着邵墨琛温柔的微笑和眼底的疏离冷漠。也忍不住赞叹，对着自己都能做出这幅表情，大概真的没有人比他更会演戏了。
“…这只小猫受伤了。”白泽顿了顿，念着男二应该念的台词。
邵墨琛扬起一抹笑，“这样呀，要下暴风雪了，我送你去前面的客栈吧。”
白泽轻轻的哼了一声，“倒数第三幕。”
邵墨琛突然冲他眨了眨眼，像是抛了个媚眼。
白泽眉间微颤，移开视线，“大影帝还需要看看剧本吗？”
“可以吗？谢谢导演。”
白泽：“……”这人脸皮与日俱增。
五分钟后，邵墨琛站回他们面前。
“叶…叶大哥。”编剧被推出来跟邵墨琛对戏，怯声道。
邵墨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有事？”
“客栈里的人……都是你杀的？”编剧的腿快软成了面条。
“与你有关？”
编剧摇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相信。”
邵墨琛突然露出一个微笑，邪恶得让人颤栗，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他们的血有多热，你想知道吗？”
白泽看着他脸上变态的令人胆寒的笑容突然想，大概剧本再烂也没有问题，邵墨琛天生有种把电影演成大片的魅力。这和演技没有关系，而是一种特殊的气场，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拿了部dv找上他的吗？
“白导，你看？”吴乾带头鼓起了掌。
白泽回了神，点点头，“回去等消息吧。”说完又飞了他一个眼刀。
邵墨琛上前一步握住白泽的手，“很期待和白导的再次合作。”
白泽只觉得自己手心被人挠了挠，想再飞一个眼刀，结果邵墨琛仗着自己的好皮相一脸无辜的又眨了眨眼，俨然一副毫不做作美少年。
白泽：“……”邵影帝，你已经三十好几了，谢谢。
两人的视线相交不过一瞬间，几秒钟过后，邵墨琛站直了身体，“给各位添麻烦了。”毕竟他是不请自来的。
吴乾连忙摆手，“哪里哪里。”
等邵墨琛一离开，剧组的人都沸腾了。
“邵影帝好帅呀。”
“而且演技好棒，温和和暗黑转化毫无障碍呀。”
“黎悦，你觉得怎么样？”白泽清了清嗓子，在一片嘈杂中问刚刚对戏的编剧。
黎悦拼命地点头，“他的演技真的很好，刚刚我都被吓到了。”
白泽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我是问你能不能跟上他的节奏，邵墨琛入戏很快，很容易对其他演员产生压力。”
黎悦瞄了一眼他，咬了咬嘴唇，坚定道：“白导，我想让他演叶风。”看过他的表演，总觉得其他人演的叶风，差了几分味道。
白泽点头，“我知道了，我再回去想一想，你们有什么想法联系我就行。”
离开音声的大楼，白泽转进停车场，刚要拉开车门时，身后就传来急促的步伐声，“白导，留步。”
白泽回身倚在车窗前，对来人颔首，“吴导，有事？”
吴乾喘匀了气，“白导，我知道你和邵墨琛有些过节。”
白泽摇头，“我们没有过节。”
吴乾笑笑也知道这人不可能承认，打了个哈哈道：“也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准，年轻人嘛有什么说不开的。话锋一转又道：“邵墨琛肯来演这部戏，绝对是最好的人选，你觉得呢？”
白泽意义不明的“唔”了一声，“我会考虑看看的。”
吴乾磨牙，他好歹也年长于白泽，白泽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还有女主角，白导有意向了吗？”
白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吴乾只能腆着脸道：“银萃的老板想要投资。”
“这我做不了主，你找卢总问问吧。”
“那我有事先走了。”吴乾临走前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白泽背后的车子，前窗遮了防晒罩，里面似乎坐了一个司机。
“恩，您慢走。”白泽目送吴乾，等到胖胖的身影消失后，才拉开车门。
“我们原来有过节呀。”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摸了摸下巴。
白泽气哼哼地瞅了他一样，伸手就去揪他的面皮。
“要破相了。”邵墨琛委屈地扁嘴。
“刚好，我这就跟他们说，邵影帝破相了，没法拍戏了。”白泽作势要打电话。
“你舍得吗？”
“我怎么不舍得？”白泽哼了一声。“把你圈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看，多好。”
邵墨琛被噎住了，讨好的摘了他的眼镜，捏了捏他有些发红的鼻梁。
白泽闭着眼睛放松的靠在背椅上。
“你那天怎么跟我说的？”
邵墨琛摸摸鼻子，不做声。
“你说，这个剧本太烂，剧组的人又鱼龙混杂，叫我不要接，不是你说的？”
邵墨琛不敢不点头，话确实是他说的。
“我那是没办法，你过来添什么乱？”
邵墨琛委屈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白皙的颈部，“你欠卢轩的情，我也欠卢轩的情，干脆一并还了。”
白泽睁开眼睛睨他，“我一个人还不了我们俩的情？你和我还要分什么彼此吗。”
邵墨琛知道今天自己的出现是捅了马蜂窝，只好勾了勾他的小指，“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接这部戏？我觉得我演的不错啊。”
白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邵！影！帝！这部片的剧本你也不是没看过，卢轩都说了赔本也无所谓，女一男二都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你觉得呢？”
“那我也是舍不得。”邵墨琛的声音拍打在他的耳廓上，“我不舍得你一个人在这种龙潭虎穴里。”
白泽偏头，一言不合就说情话，这也太作弊了。
但他也说不出，他已经三十多了，用不着人操心这种没心没肺的话。
他和邵墨琛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开车。”白泽硬邦邦地抛下两个字，耳根却红成了一片。
邵墨琛轻笑，心里痒痒的，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虽说车贴了暗膜，但毕竟还是在外面。盯着他们的眼睛一直只多不少。
邵墨琛熟练地甩开了几个车，饶了一个大圈子，才驶入两人的家。
家门刚关上，白泽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戳着邵墨琛的肩膀，“我不准你接这种片子。”
邵墨琛叹气，自家这个有的时候实在不太好说话。
干脆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地毯拿去送洗了，地下凉。”
白泽深吸了一口气，“你用不着接这种电影，你要是感兴趣悬疑类的，或者想演变态，我给你找剧本。”
“那些是你导的吗？”
白泽摇头，自然不是，他哪里忙的过来，侠之大者送展后本来他应该休息的，结果卢轩一个人情债砸下来，他不得不继续工作，简直身心俱疲。
邵墨琛把人抱到沙发上，“那不就是了。”
白泽：“……”这人怎么突然切换到霸道影帝爱上我的模式了？
邵墨琛从靠背后面翻出《雪夜》的剧本，“我知道这个剧本不够好，格局太小，立意不明。”
白泽气得想咬他，既然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这不是很好吗？”邵墨琛用鼻尖抵着他的鼻尖，“白泽，你想不想看看，我们两个联手，能把这个电影拍成什么样子？”
“你记不记得我回去找你时拍的电影，我们谁想过会拿奖？”无非是两个人自己给自己留下的纪念，却意外的让白泽捧了第一座国际上的奖杯，虽然范围并不大。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白泽很少提过，现在也几乎没人知道了。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在学校拍的第一部电影？”剧本是他们自己写的，设备简陋，演员也很青涩，虽然中间惹出不少风波，但是两个人都不会忘记的。
“你还记不记得更早之前你拿着DV找上我时，我们拍的短剧？”那部根本连完整的剧本都没有，只有两个少年对着镜头捣捣鼓鼓。
“就当给我俩放假，拍不好是应该的，别有心理负担。”
白泽忍不住笑出声了，“卢轩听到会气炸的。”
邵墨琛耸耸肩，一脸无辜，“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你还真是任性。”白泽戳了戳他的脸，国际影帝跑来拍这种小成本小制作的电影。被邵墨琛轻轻的咬住了指尖，含糊道：“年轻时的努力就为了年长后的任性，多有道理。”
白泽；“……”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
“我饿了。”邵墨琛边说边舔了舔白泽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指尖。
老夫老夫十多年，白泽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两眼放光真的在说肚子饿。
白泽把他拖鞋抢过来，佯作什么都没听懂，“我也肚子饿了，我去做饭。”
邵墨琛像个小尾巴一样尾随他，把围裙给他系好，蹭了蹭他的尾椎骨，“真的饿了。”
白泽开了火，觉得今天厨房温度怎么这么高，忍不住咬牙，“先吃饭。”顿了顿，红着耳朵道：“再吃我。”
两秒钟之后，厨房传出了爽朗的笑声和恼羞成怒的磨牙声。
今天的影帝和导演还是这么的水火不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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