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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品: 故逝皆随风 |作者:骷髅回坟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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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懿步入院中,不大的院内有十几个小孩子正在嬉戏,大的不过六岁,小的也就两三岁,这些都是一些死去将士们的孩子,王爷仁慈便将这些遗孤收留在此。

准许他在空闲的时候来福宅帮忙,这对他而言便是恩赐。

院子里的孩子们看到子懿都兴奋的蜂拥而上,围着子懿,用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叫着:“懿哥哥!懿哥哥!”小些的孩子喊着要抱抱,子懿便蹲下身来,抱起两个小娃娃,其他孩子看到了也要抱,不一会儿子懿身上就挂着几个小娃娃了。

福伯在屋里听到外头比方才还热闹,便踱步出屋,看见那个被一群娃娃围在中间的少年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只是眼底又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苍凉。

福伯叹了口气,喝道:“你们这群小娃子,快下来!”这么一凶,孩子们立马就憋屈的瘪着嘴巴站开来不再挤子懿了。

知道福伯是担心孩子们挤压到他身上的伤,子懿便揉了揉身边孩子的脑袋对福伯道:“无事,他们也是开心才这般的。”说着又蹲了下来,不想让福伯担心又不愿让孩子们难过便小声的与孩子们说道:“乖乖听福伯的话,下次懿哥哥给你们带蜜酥来,好吗?”

“好!”脆生生的稚音一同响起。

孩子总是好哄,院内瞬间又活跃了起来,笑闹声散溢。

福伯无可奈何的笑着摇头:“四公子,快到屋里来坐一会。”

福宅并不大,只是普通人家的宅院,宅院的北面是正房,正房旁各是两盝顶耳房,面对正房隔着庭院的是一间厢房。正房两旁是两路配房,东西两面配房又各分两段,东边靠南的配房是孩子们吃饭的食堂,西边靠南的配房则是浴堂。那些孩童们男的住东边配房,女的住西边配房,主屋则是福伯李婶住的,两间耳房一间是用于厨房,而另一间则是子懿住的。说是子懿住的,但他能住在福宅里的时间并不多,所以福伯让他住厢房里时,他总是拒绝。

对于子懿而言,住在哪里都没有关系,耳房虽窄小逼仄,但有桌椅床榻便已足矣。比起那不见天日阴暗潮湿,常常冷得夜不能寐的地牢,耳房已是非常好了。再者他这样的身份,吃穿用度自是能简便简,不若传到王爷耳中,他怕是连来福宅帮忙的机会都要失去。他本就是动辄得咎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免的就尽量避免吧。

子懿入了屋,福伯嘱咐大点的孩子照看小一些的孩子后将门掩上:“四公子,给福伯看看。”

“我没事。”淡淡的话语。

“四公子总是这么说,福伯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岂会不知。这会儿李婶上街买菜去了,四公子就赶紧给福伯看看,一会李婶回来被她看到了,又得心疼死。”福伯三年前才和老伴李婶来这宅子一起照看这些孤儿的,两个老人照看十六个孩子并不轻松,王爷也曾说过给福宅添几个下人,但福伯都拒绝了,孩子虽多,但都特别懂事听话。他年事已高,很多事情都看得透,四公子难得一片清净之地,若是其他人在必定会如在王府般拘谨,所以他和老伴也就宁愿辛苦些。

子懿垂下眼眸,听话的将单薄的青衫褪去,露出的背脊上是斑驳的青紫。

看样子怕是没过多久的杖伤,福伯悄然叹息:“这有药酒……”

“福伯,不用。”子懿将衣衫穿起,打断福伯道:“也快好了,子懿没事的。”

都还肿着怎么可能快好了,可这身上的伤又曾何时有真正的好过?福伯心中满是怜悯却又没有办法只得点头道:“好,福伯知道药酒味道重,不上便不上,福伯给你打点热水,敷一敷也能化淤血。”

看福伯为自己忧心子懿心里过意不去,他拉住福伯道:“不用,福伯,子懿真的没事。”

其实,那背脊上的淤血化不化去又有什么关系。

子懿这么一拉,福伯便发现了他手心中泛白的伤口,一把捉过受伤的右手,看到那一条横着贯穿了整个手掌的细长伤口静静的躺在手掌上。这手冰凉如雪,福伯忍不住心痛道:“四公子……”子懿只得笑笑,他被福伯发现时还想躲,但福伯毕竟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哪能像在李婶面前那么好遮掩的,索性便由着福伯摊开他的手。

一看便知是才受的伤,只是这伤口泛白必定是泡过了水,福伯关切道:“福伯知道不能上药,可这伤这么搁着怎么行呢?”子懿但笑不语,只是乖巧的将手摊开着。福伯脸色这才松了下来,知道子懿不收手便是答应让他上药了。

王爷虽说不允四公子上药,但这里是福宅,即便上药也无人知晓。福伯从高架取下一小罐伤药:“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伤药,会痛,忍着些,上过了药后好得快就不会痛了。”福伯明知子懿根本就不会喊痛,可他照顾那些孩子久了,那些孩子们不管是磕到碰到或是摔了一跤都要哭上半日不得消停,非要他又抱着又哄着才肯停止哭泣,所以他习惯了这样去安慰一个孩子。

细心撒上药粉,福伯又寻了一条素净的布带将伤口包裹起来。

今日早朝下得早,安晟从广阳殿出来,心事重重。方才大殿上本是议事,但最后又因意见不同,群臣争论不休。本是议论国家大事的庄肃大殿一时间吵如市集,他的皇兄便不耐烦离了大殿,早早散了朝。

广阳殿的白玉石阶下,安晟的贴身侍卫冷究在马车旁正候着。能将马车驶至广阳殿前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数几人,一人是战功彪炳的平成王安晟了,一人是为国为民备受百姓爱戴的柳丞相,还有的便是那历经了几朝的元老功臣,其余的大臣皆是出了崇乾宫门才可乘车。

早朝方散冷究便早早布好了车梯,看安晟面色凝重亦不多语,待安晟上了马车撤了车梯便跃上马车驶车出宫。

安晟回到睿思院,进了屋坐在书案前,一手支额,对一旁伺候的林中道:“让那孽畜进来。”

林中五十来岁,略微福态,也是王府内的老人,福伯走了后便开始由他伺候安晟,打理王府。

“回王爷,四公子今早去了福宅。”

“嗯?他不是要陪徵儿练武?”

林中想了会说道:“岑师傅准许四公子走的。老奴遣人去叫回来?”说罢递上了热茶。

“不必了,让他去。”安晟接过茶饮了一口,道:“你先下去吧。”林中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子懿过了午时才回的王府,刚踏入王府东边的睿思院便听到了安晟冰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我前几日怎么说的,嗯?”

子懿垂下目光,在房门外跪了下来,没有准许他不可随意进屋:“除去陪三公子习武,剩下的时候必须守在睿思院内。”

安晟步出屋外,站在了子懿面前:“你又去福宅了?”

子懿俯身叩首答道:“是,属下擅离职守,请王爷责罚。”

“罚?怎么罚?”

“鞭刑五十。”子懿的声音毫无起伏,好似他只是旁观者而不是受刑者一般。

安晟眼角有些微跳,他又揉了下太阳穴,这几日不知是不是太累了总是心神不宁,噩梦连连,就像有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子懿大部分时间都是守在睿思院内,他的职责只是守卫这一处院落,所以基本是没有机会伺候王爷的,且王爷也不喜他的触碰,他知道王爷有头痛的毛病,低垂的眸子里有什么在晃动,他突然道:“属下可帮王爷按揉。”

安晟挑眉看着子懿,他的印象里,子懿鲜少主动说话。

“是属下僭越了,请王爷责罚。”

便又是这样无波的声调,仿若方才那突然主动的话语是幻听一般。安晟不悦的皱了下眉头,但却无心罚他,只道:“进来。”

“是。”子懿起身随着安晟入屋,屋内布置着好几个暖炉,十分温暖,子懿微微蹙眉,他并不是十分适应这暖和的屋子。安晟又坐回了案前,子懿刚要再次跪下便听到安晟开口说道:“起来,本王头疼得紧,你来替本王按一按。”子懿抬头望着安晟,平日别说触碰了,就是屋子都不能踏入一步,所以他眼中难免有惊异,但很快便被敛了下去。

子懿来到安晟的身后,伸出手,犹豫了一会便替安晟按揉着太阳穴。

冰凉的指尖触碰在安晟的额上舒服得很,安晟闭目养神,头微微后仰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这个?”能按得出效果,必定是有手法的。

子懿想了想,八岁的时候自己是世子的陪读,教世子的钟离先生是位上能通天文,下能知地理,满腹经纶的师者,一身才华却因性子寡淡,不喜官场的尔虞我诈,故不愿入朝为官。钟离先生平生与王爷交好,这才肯来王府教世子读书识字。只是钟离先生似乎也有头疼的毛病,世子若是要赶他出屋外,钟离先生便会让他给他按揉头上的穴道,久而久之,他也就知道了该按揉何处,该如何下劲。

“钟离先生教的。”

“哦?不想他还会这个。”这么一说安晟倒想起这个至交好友来了,三年前说他的大儿子安子羣已可出师便跑去游山玩水,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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