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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作品: 故逝皆随风 |作者:骷髅回坟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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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冬日寒冷,宇都也依然热闹繁华,大道之上,行人稠密,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茶坊酒肆箫鼓喧向,客满为患。

柳下智身着便服,有些谨慎而躲闪的走在柳陌花衢后人烟稀少的巷子里,神情颇为紧张。将细窄的巷子走至尽头,又拐了几条道后来到了一处园囿前,走了许多路,即使是冬日柳下智还是出了层薄汗。大门在不远处,但是柳下智还是来到偏僻的侧门,如今他的身份不同了不便太明显。他敲了三下门,小厮刚将门打开他便闪身入了园内。

七年前,柳下智携带他的文章前来都城自荐求一份官职,可惜他出身贫寒为人又太过耿直处事不知圆润,故无人待见。未来都城以前,他在南边炎城也算是炎城刺史的从事,可寒窗苦读数十年满腔抱负不过就是为了报效国家,怎能拘于一隅?只是这官场黑暗,仕途至此戛然而止,一身才华就此埋没让他既恼怒又无可奈何,他将文章随意丢弃后拂袖离去。

年近四十不惑之年,大丈夫一事无成,不甘心啊!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他离都之日,无意在都城里的一家酒楼遇到一个说书人,他本就被人介意出身,故无门第观念,与那说书之人聊得颇为投缘。聊着聊着便聊到了他自己的事,说书人突然神秘的告诉他,都城城西,京河上游有一座阁楼,阁内有一名号为幽翳的公子能解他这桩难事,让他去拜见拜见。他半信半疑,但转念又想反正已是无望,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于是谢过那位说书人,打算去试试。

那阁楼立于园囿内,门外无任何匾额题字,他敲了敲门,开门的小厮就好像知道他要来一般,不问他事,只让他紧随身后。他随着小厮踏上了曲折游廊,步上石子铺成的甬道,穿过繁花锦簇的花园后来到一座巍然的楼阁前,楼阁背临湖,侧傍山,玉栏绕砌,层楼高起,气势不凡,楼阁匾额上龙飞凤舞的用沥金写着“望曦阁”。

风拂柳枝画涟漪,渺烟绕嶂闻鸟啼。此处风景怡人,远处山色如被墨画渲染过一般。

小厮领着他上了阁楼顶层后,向他躬身施礼并作了请的手势后便下楼去了,此般诡异的接见柳下智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但为了仕途他还是决定尝试一番。推门而入,只见屋内香炉袅袅生烟,萦附在竹帘上散漫整个屋内。炉内檀香气味清醇,沁人心脾乃是极品,可柳下智无心细品,他只是紧紧盯着竹帘之后软榻上侧躺着的一个白衣公子。那白衣公子手执卷似在细细阅读,隔着竹帘和朦胧的香烟,未窥得其貌。

柳下智进来许久无人理会,站在屋内颇为尴尬,他只得向那人作揖并恭敬谦虚的自报了姓名。等了半晌,未见那人答话,暗道那说书之人是否夸大其词了,因为这人好似在故弄玄虚,看起来怕是空有其名。柳下智正欲离去,那卷子就被榻上之人掷于他的脚边。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竹帘后缓缓响起:“文章不错,行句秀绝,洋洋洒洒千字里见解独到。只是,有些不知所谓罢了。”

柳下智拾起卷子一看,正是自己的那篇文章,前半句听着心觉此人能懂他的文章倒也是个学问人,可后半句却令他恼怒:“公子,在下愚陋,可在下的文章怎说条理也算清晰,这如何不知所谓!”

竹帘后的白衣公子坐起身来,低低的笑道:“柳先生才华横溢,对当下陋习以及一些国策批判得淋漓尽致,从那慷慨激昂的言辞间看得出柳先生高风峻节,德才兼备,所作文章也自然是出类拔萃的。不知所谓并非指文章,而是柳先生你自己。”

“公子何意?”柳下智不解。

“既想清高不随大流,又想入那满是人情世故的官场。”

柳下智心中一颤,却是不爽,他昂首傲然道:“难道苦读数十载,不该报效国家吗?”

榻上之人一声冷笑,隐约带着嘲讽,柳下智能感受到一道洞悉人的凌厉目光透过竹帘朝他射来,竟是震得他竟不敢移动半分,浑身冷汗涔涔!

奇怪的气氛。

室内仿佛已静止,只有那孤单的缕缕青烟渐渐升腾,飘然,弥漫,消隐。

透着一股冷冽的沙哑嗓音再次响起:“你要谋何官职?”

柳下智眼中有犹豫,但很快便坚定的回道:“丞相之位!”

原想是不可能之事却不想那白衣公子再次躺回了榻上。

“三年,三年我让你坐上丞相之位。”

柳下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丞相位列三公,如此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这人是在愚弄他吗!他有些恼火的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可眼前那人的身影都是模糊的,更妄论能窥得其容貌。

柳下智忿忿上前:“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竟如此猖狂!”

“但是。”

一句但是止住了柳下智欲将竹帘掀开的手。

“我能予你,亦能取回。”

从久远的记忆回过神来,柳下智抹了一把额上渗出的薄汗,步上楼阁顶层,来到幽翳公子的屋外,恭恭敬敬的作揖道:“柳下智前来拜见公子。”

门启,出来的却是望曦阁的阁主,尧宜铮。

尧宜铮吊儿郎当的倚在门边,上下扫视着这个当朝一品大官,讥诮道:“公子方才睡下,但他让我传话于你。”

对于尧宜铮故意的停顿柳下智不满却无可奈何,不情愿的拱手作揖道:“还望阁主指示。”

“公子要你支持平成王伐燕。”

平成王府,抚云院。

“妾身给王妃请安了。”

梅若兰披着锦织羽缎斗篷立在锦鲤池旁似乎在沉思,听到应水的请安她回过身来拉着应水亲切道:“王府里的女人就我这个王妃和应水妹妹这个侧妃,咱们就不必守那些个礼节了。”

应水推却道:“妾身怎能逾越礼法。”

梅若兰眼含不善,却还是柔声道:“有何不可,当年那个女人可从未遵从过礼法,那也不是甚得王爷宠爱?有的时候我都在想,若是我当年没有早那么几年入府,怕也是入不进这王府了,更遑论能有一儿半女了。”

应水沉默着,当年那位联姻的公主虽入府最晚,可却是集王爷的宠爱于一身的女子。对于心有王爷的她们而言,那酸楚,寂冷只有自己知道。

梅若兰笑了笑又道:“应水妹妹不说话,可是恼我抢王妃的位置?”

应水赶紧道:“怎会,妾身近来一直礼佛抄写心经,名利早已无所欲求。更何况姐姐入府也比妹妹早,理应为正室。”

“我若能像应水妹妹这般心如止水便好了,我当年可是恨透了那个独占王爷的女人,好在老天有眼,那女人背叛了王爷。虽然险些害得我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却还是仍觉高兴。”

应水微微皱眉复又缓去,她知道梅若兰一直对当年失宠之事耿耿于怀。

梅若兰突然紧紧的抓住应水的手有些咬牙切齿道:“若是安子鑫那个低下的贱婢娘在世,怕也是要恨不得将那女人生下的畜生千刀万剐。可惜那安子鑫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可怜娃子,也可惜了那个勾引王爷的贱婢死得早,否则安子懿如此害人那贱婢定会拼了性命也要杀了那畜生。”

应水忍不住道:“王爷曾说过不能取其性命。”

梅若兰冷笑了声,转而望向那锦鲤池,不知是否因天气寒冷难耐,死了好几条锦鲤。“如果当年,那个女人没有背叛王爷,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而今时今日,王爷依然舍不得那罪子死,若是哪一天这罪子翻身了,我羣儿该怎么办!”

面对梅若兰突如其来的问题,应水不知如何回答。

“来人,将那安子懿带过来,让他跪入那池子中,替本王妃暖暖这池水。”

抚云院的下人立即将子懿带了过来,二话不说推入池中,惊得锦鲤四处游窜。

“跪下!”一个粗汉模样的下人喝斥道。

池水并不深,只过了膝盖,子懿垂着眸子,没有言语,跪在了满是鹅卵石的池子内。冰冷的池水多少是能麻痹膝盖上的痛楚,似乎不算得太糟。

应水并不是第一次看梅若兰想着各种法子以不太明显的方式责罚那个少年,但每一次她在场便会浑身不自在,或许是因为这个少年不过是个与徵儿一样大的孩子罢了。其实仔细算来,这个少年比徵儿还要小上半岁。

冬日的池水刺骨,没多久池中那个少年脸色苍白,薄唇微紫。这样跪在池中,若是晕过去就算池子不深也会溺水的吧,应水心中恻隐,试探着道:“王妃随意罚罚便算了吧,毕竟王爷曾郑重交代过不准任何人动其性命。”

“放心,本王妃不会要他命。只是有些人你必须要时刻提醒他的身份,也免得夏国百姓觉得这个罪子在王府里过得太舒服了而落下口舌。”

应水担忧道:“再过几日便是冬至。”

梅若兰恍然想起,冬至将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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