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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捏住湿毛巾，摇着头说：“没有关系的。”
段清词恍若未闻，他的眸色深深，那是一种深不可测的颜色，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而眼底则是无懈可击的平静。段清词向管家投去一个眼神，他的目光没有再落回阮棠的身上，只是嗓音平稳地开口道：“这几天我都有空。”
阮棠意识到他是在说可以帮自己应付过这次的测验，脸都红了大半，他慢慢眨了眨眼睛，“我……”
管家适时地提醒道：“夫人，可以把毛巾拿下来了。”
阮棠点了点头，乖乖把毛巾交到管家手里，段清词用余光扫了一眼，见无大碍，便淡声道：“我先上去了。”
阮棠软绵绵地道了一声晚安。
段清词微微颔首。
管家让阮棠早点休息，说完也接着去忙他的事情了，只有阮棠一个人还留在这里。他蹭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玻璃映出的皮肤已经没有那么红了，阮棠奇怪地说：“根本就不用检查的。”
告状花伸长了花枝，花萼与玫瑰一同被送入室内，它嫌弃地说：“你这只笨兔子，上将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让你检查你就得去检查。”
阮棠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探进来？”
“当然是因为外面的风太大了。”告状花理直气壮地说：“不这样的话，我的造型就会乱，我可是花园里最美的一枝凡尔赛玫瑰。”
阮棠：“……”
最后告状花是以自己要睡美容觉的名义催促阮棠赶紧走开，阮棠回到自己的房间，管家把几本教材放在矮脚桌上，阮棠坐到地毯上随手翻了几页，又愁眉苦脸地趴了好一会儿。
还是洗洗睡吧。
阮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选择到时候摸一摸自己的耳朵，向玄学屈服。
一夜无梦。
阮棠的作息向来都是很规律的，他简直就是一个乖宝宝，晚上十点在床上躺好，早上七点就可以自然醒，不过阮棠还是喜欢赖床的，比如昨晚早早就睡下了，但是这会儿他还是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柔软的卷发贴在脸上，他用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揉着自己不大睁得开的眼睛，然后拿起枕头旁边的光脑，阮棠就算起不来，也要先给他养的人鱼喂饱肚子。
说起来阮棠不止在光脑里养了一只人鱼，他还有一个小农庄的经营类游戏，阮棠在他的小农庄里种满了胡萝卜，仓库放不下了也还要种，他因为经营不善，小农庄倒闭而重来了好几回，但是每一次阮棠都忍不住种胡萝卜。
就这样磨蹭了好一会儿，阮棠才从床上坐起来，他盯着摊开在矮脚桌上的教材，又爬过去艰难地看了几页，但还是有好多地方都读不明白，不管换几本都是这样的。
阮棠鼓着脸生闷气。
他纠结了一下，拧起眉把桌上的教材一股脑全部抱起来，蹬蹬蹬地跑出去，叩响了不远处的房门。
门被打开。
阮棠把怀里的书抱得紧紧的，鼓起勇气说：“教材里有好多地方我都看不懂，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说着，阮棠抬起头，脸上红扑扑的一片，“给我讲一下？”
段清词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进来。”
阮棠乖乖跟在段清词身后。
段清词总是往返于各个星系，不常待在翡冷翠的住宅，即使在家，大部分时间也在书房里与人开各种视频会议，所以他平日就在书房里住下，这次也不例外。
男人抬眸示意阮棠坐到书桌前，却没有立即开口询问，阮棠安静地放下手里的教材，他把自己看不明白的地方又默读了几遍，这才指着一行字沮丧地说：“这里。”
薄薄的睡衣显然不适合到处乱跑，段清词把一件黑色的军装披在阮棠的身上，他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神色也无波无澜，只有目光望在那截白皙的脖颈时，略有停顿，但只是片刻。
段清词稍微俯下身来，来自于omega身上的气息太过甜美，又混合着属于自己的信息素，他掀了掀眼皮，淡声道：“首先你要知道格林登陆战役的由来。”
阮棠揪着军装的袖口，软软的“哦”了一声，脸红的几乎要冒出烟——他只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更糟糕的是他的睡衣还很幼稚，有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和圆滚滚的小尾巴。
“你的脸红了。”
段清词耐心地为阮棠讲解，然而低沉的声音却突然中止，他侧眸望向阮棠，用的是肯定的陈述句。段清词若有所思地问阮棠：“你讨厌alpha的味道？”
“不是。”阮棠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淌开莹润的水迹，他都不敢抬头看段清词一眼，只顾紧张地抠着军装上的勋章，结结巴巴地说：“我忘记换睡衣了。”
“很可爱。”
段清词低声笑，他回想着方才不经意的一瞥，胆小的omega站在门外，淡色的唇被咬出一个齿印，小家伙怯生生地左顾右盼，睡衣上的两只耳朵也跟着晃来晃去，当真是……
可爱。
阮棠睁大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段、段先生。”
段清词眉梢轻抬，“嗯？”
“你可不可以不要取笑我了？”阮棠的头埋得更低，羞恼的都快要咬人，他委屈巴巴地向段清词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穿着睡衣到处乱跑了，你不要再笑我了。”
段清词垂眸，倒没有任何被误解的不悦，只是抬手神态自然地揉了揉阮棠的头发，深黑的眼瞳沾上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缓声道：“格林就是以前的主星，布莱德元帅是格林登陆战的发起者，他……”
比起教材里的只言片语，段清词会将这些重大的星际事件从始到末，逐一讲出，除却行兵布阵的部分太过高深，阮棠不太弄得明白以外，把这些事件当成故事来听，他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于是阮棠这一请教，就请教了一个上午。
管家把江医生带过来的时候，阮棠正在喝纯牛奶，他悄悄数着军装上有多少个勋章，管家屈指把门敲响，在得到段清词的首肯以后，管家站在外面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江医生先进来。
“清词，别来无恙。”
江医生在退役之前，正是隶属九州军团，即使他的长官是段元帅，并非段清词，但是他还是向段清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瘦削的老人挺直背脊，精神照旧矍铄，他笑呵呵地称赞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段清词的态度礼貌而疏离，“江老无需多礼。”
江医生笑得开怀，他拍了拍段清词的肩，自然没有忽略披着军装坐在那里的阮棠，江医生扭头看过去，迟疑地问道：“这个omega是你的……”
段清词答道：“我的夫人。”
“让我看看。”段元帅生前与江医生意气相投，段元帅去世的那段时间，他有意收段清词为义子，但是段清词却拒绝了，江医生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更何况他知道段清词的性子就是这样，索性便由着他。
江医生走到阮棠身边，阮棠生得白净，看起来又乖巧，向来讨人喜欢，于是江医生不住点头，“这也是个好孩子。”
说完，他问道：“你们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段清词望向阮棠，“他的精神力有些问题，没有达到d。”
阮棠看起来不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江医生便摇着头说：“你们年轻人总是不爱惜身体，精神力怎么可以透支使用，我们体内精神力就像是一瓶水，倒完了就没有了。”
阮棠小声地说：“我没有透支使用过我的精神力。”
江医生望向段清词，段清词也说：“不知道原因。”
江医生沉吟片刻，“我来看看。”
迄今为止，星际关于对精神力的检测只停留于不同等级的划分，江医生为阮棠仔细地做了一个全身性的检查，排除了身体受到过重创的可能性以后，只剩下了透支使用过自己的精神力这唯一的可能。
“他的身体没有问题。”江医生把自己的设备收起来，他好笑地问阮棠：“你们这些小娃娃，你们比我一个老头子记性还差？”
阮棠有点委屈，他记仇可厉害了，以前谁揪过他的耳朵，他都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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