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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非不可抗力不断更的承诺。
…
庄子往东直上梯田，风景如画。
而在梯田之上再蜿蜒往东是山间小道，两旁树木幽深，阴雨天气颇为有了些诡谲气氛，但是格外热闹。
“来啦！来啦！这是今天中午的第三锅，都有都有！”
“年轻体壮的往后面排一下，仗着力气往前挤的，休怪二爷我的宝剑厉害！还有你，好壮的爷们三十岁不到罢？跑来讨什么吃食？上午做工了没……鹿哥儿说了，有把子力气的想坐着等吃，就仔细混世魔王要折了人的膀子！等等……他说谁是混世魔王？爷怎么没有看见？”
“哎呦老婆婆，您还护着娃？往这边走。”
“晚辈我早定下了规矩，新来的老弱妇孺必须插队，先吃一碗粥暖暖身子，秋日乍寒……对了，您也是逃灾来的？南边的灾情可好了些许？”
贾宝玉来回奔波。
他腰佩宝剑，穿的却是粗布衣裳。
头上也不明晃晃的大红缨了，褐色的布条那么一扎更显利落。带着几十个庄奴赈济灾民。
就是眼睛不太老实，总忍不住朝更远的地方看，想着什么时候能来个‘侠女’？
侠女看到他赈济灾民，是不是在他想象中完美的脸儿，也会为他带上一抹羞红？
反正他顶看不上府里的姑娘。
觉得要骑马，再加点灰尘，风尘仆仆的女子才是一顶一的好看……
可突然他呆了，因为没看见骏马，看见了马车。
贾政从马车上下来，也看见了贾宝玉短衫粗布的打扮。
他和贾宝玉对视很久，一个脸色怯怯，一个脸色阴沉，气氛极为僵硬。
又等了一会儿，贾宝玉呐呐喊了声‘父亲’。贾政也要开口，却憋着一口气，刚一动身，差点半口老血喷了出来。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贾政指着自家儿子一个劲哆嗦。
王夫人连忙下了马车，看见自家儿子紧着想哭，不敢过去，要偎着自家老爷。
她吩咐下人从车上取出锦墩，却见秦鹿从山道的另一边拍马赶来，下马后一个健步，抓住赈灾的空档间贾宝玉坐的椅子带了过去。
贾政却不坐，推秦鹿一把，没有推动，抢马夫的短马鞭去抽贾宝玉。
王夫人连忙阻拦，秦鹿帮挡了几次。
灾民们也围过来了。他们害怕贾政一家的锦衣荣华，怯怯的把贾宝玉往后面攘。
只因贾宝玉在这里赈灾了两日，对他们极好。他们便是不敢冲撞贾政，也愿意替贾宝玉挨上几次马鞭，不能让贾政打了他们的恩人……
……
“好！好！这孽障越发的厉害了，敢躲我的打？”
贾政把王夫人推倒在地，这边看看秦鹿和挡在中间的灾民，冷笑道：“愧对祖宗啊！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
说着丢掉短马鞭，用文人小刀削断缰绳，要用缰绳把贾宝玉勒死。
王夫人连忙抱住哭道：“老爷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分上！你我夫妻近二十年了，只有这个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为法。我也不敢劝，但今日要他死，岂不是有意绝我？……既要勒死他，快拿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们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说毕，抱住贾政的腿大哭起来。
贾政听了此话，不觉长叹一声，向椅上坐了，泪如雨下。
而那边贾宝玉也睁眼哭，一身粗布衣裳的从灾民的保护中走出来，在潮湿带泥的山路上向贾政跪拜，无声磕了三个头，趴伏在地……
秦鹿看着这一家三口，叹口气。
这都是他弄出来的悲情，但若不如此，将来只会更悲。白茫茫的一片真干净落得个家破人亡和妻离子散。
他伸出手，就有个机灵庄奴取了糙瓷大碗，护着糙茶来了。
“政老爷，您舒口气。”秦鹿把糙碗奉给贾政。
贾政接过糙碗，但就是不喝。
秦鹿也不急，低声道：“启禀政老爷。说句不当讲的话，您是恨铁不成钢，觉得宝二哥丢了您的脸，丢了府上的脸呢。
你恨铁不成钢，觉得他需要教育，但是您看，宝二哥如今可是纨绔之人？宝二哥做的可是玷辱了祖宗之事？他与灾民们同吃、同宿、同喜同悲，灾民们爱他敬他……他已有十二分的文人风骨，您却要为这个打他？想勒死了他？”
王夫人顿时瞪大眼睛，张嘴要骂，想了想，却没有吭声。
贾政则是看秦鹿一眼，再看贾宝玉。
低头时拿起糙碗，盯着里面褐色的茶水和粗枝大叶，想起宝玉这几天喝的就是这个，还是慢慢的饮了。
入口苦涩，他还觉得辣喉咙。但是精神一振。
“鹿哥儿，”
贾政唤了一声，问道：“你叫这孽障‘宝二哥’？”
不等秦鹿回话，他继续问：“看来你已经不把自己当奴才了，竟然和主子称兄道弟？好罢！我知道裴相公等人大闹了府上，府上多是笑话让许多人和你看。但我真要问你：你是真铁了心？就算死也不愿意认生你养你的荣国府？不愿意做这个奴才了？”
秦鹿没想到贾政这么直白，怔了一下。
随后笑着反问道：“敢问政老爷，若是宝二哥做了公，我若是不成个侯，谁去给宝二哥做帮扶他的好汉呢？”
…
贾政闻言更怔，突然大笑起来。
贾宝玉做了公？笑话！便是荣国府递减的爵位也轮不到贾宝玉这个孽障！
但他就是笑了，笑得胸中堵塞尽去，笑得一片爽朗。
他也不打贾宝玉了，离开时看一眼秦鹿，摇头道：“你闹得狠了。”
…
你闹得狠了。这句话很有意思。
秦鹿略微揣摩，知道贾政说的是裴相公他们闹得狠了。所以为了荣国府的脸面，贾政要拾掇裴相公等人，也不可能给他脱离奴籍。
他只是笑。扶起贾宝玉后仔细安抚了一番，等灾民散去后自行返回庄子。
刚刚进入清心斋，白雾鹤蹄彩油花屏后走出一人，正是一身戏骨的公孙瑶。
“你听到了？”
秦鹿对公孙瑶笑道：“贾政要脸；荣国府要脸。若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让自家兄弟的宝哥儿，让和荣国府休戚与共的宝哥儿没脸。
去罢。做好这件事，我便让吴十方不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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