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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说话的声音不只哑，还很闷，因为鼻子还是堵的，根本不通气儿。
柳落雨在这一刻，脆弱得像一朵暴风雨中的野花，仿佛下一刻就要凋零。
这让李志勇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恨不得以身代之。
“落雨，你别难受，我没有逼迫的意思，只是想争取一个机会。”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但我也不会放弃。”
“至于公不公平，我心里有杆秤，只要我自己愿意，那就是公平的。”
说完他就要转身，被柳落雨一把拉住，哑着声音道，“这就走了？”
刚刚不是说可以等么，等多少年都可以，这话说完还没有五分钟呢。
男人拍了拍握在自己腕间的手背，语声越发委婉轻柔。
“我不走，我去拧条热毛巾，帮你敷一敷眼睛，肿的太厉害，明早会疼的。”
柳落雨这才缓缓松开手，看着男人快步跑出去，很快又跑回来。
拉着她坐到凳子上，她微微仰起头，一条温热的毛巾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大概是因为看不到人，一时有些慌，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被男人稳稳地握住。
她挣了一下，没挣脱，就不再挣扎了，任他握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嘴角弯起了大大的弧度。
而藏在毛巾下的女人，似乎因此放松了下来，能够平静地说话了。
“我刚刚说不是不能接受你，是因为我确实想找一个人分担，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一个人担起一个家，我真的有些累了，不只是身体累，心更累。”
“我感觉自己不堪重负，是真的想要有个伴儿，帮我撑起一边屋角。”
“你说我软弱也好，矫情也罢，这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身边已经有人在帮忙介绍了，我只是还没有相中的而已。”
“至于我说的不公平，是我忘不了我丈夫，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不该忘了他。”
“如果我找的是一个陌生人，我可能就不会为此特别内疚。”
“我只当自己找了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伴儿，不必彼此把心交的太彻底。”
“可你不是陌生人，我无法在心里怀念一个人的时候，还能若无其事的面对你。”
这是她情窦初开时，第一次为之心动的那个人，怎么舍得他受委屈？
只是世事无常，两个胆怯懦弱的人，注定要错过彼此。
李志勇完全没有想到，柳落雨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听完她的话，他不但没有失落，反而有着隐隐的开心。
慢慢蹲下了身，双手搭在女人的膝上，眉目微抬，这是一个仰望的姿势。
“落雨，真要像你说的那样，你那不叫过日子，叫混日子。”
“如果不能两情相悦，那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滋味？”
反手握住女人，轻轻攥在手心里，让她感受到自己给予的温暖。
“谁说再婚的人就不能幸福了？你会一直幸福的，像从前一样。”
“所以，你不用忘了他，也不该忘了他，曾经那么疼爱你的人。”
“而我，会陪你一起怀念，牢记他，会鞭策我做得更好，更珍惜你。”
“落雨，只要你敞开心扉，我必以真心相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仰着头的柳落雨一动没动，仿佛没听见一样。
李志勇却看见，有一行清泪，顺着鼻翼的空隙，从毛巾下滑了出来。
慌得赶紧起身，把人牢牢抱住，“是我又说错话让你伤心了吗？对不起！”
片刻停留后，李志勇刚想松手，却被女人伸出手回抱。
大概几秒钟，他听到一句喑哑的声音，“我们去登记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男人半躬着身子很艰难，脸上却笑成了一个傻子。
夏小美没想到，李志勇不鸣则已，一鸣就吓人一跳。
“你这么快就决定结婚了？不继续考察考察他吗？”
举着手里的结婚证，夏小美对着太阳左晃右照的，被柳落雨一手夺过。
“又不是骨质疏松，被太阳照一照就结实了，拿着结婚证照太阳有什么用？”
夏小美皱了皱鼻子，“帮你鉴定一下真伪，万一是假的呢？”
柳落雨呸了她一口，“你就不能想我点儿好啊！”
“能能能。”夏小美忙不迭的点头，“祝愿姐和姐夫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浇完菜园子的李志勇正好回屋，听到这话嘿嘿乐起来。
“还是小美最知道我的心意，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
夏小美赶紧鞠躬行礼，“还得谢谢姐夫，结婚登记都不忘了先帮我送卷子。”
听夏小美提到卷子，李志勇和柳落雨登时与有荣焉。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起你那卷子，可真是引起轰动了。”
柳落雨看了男人一眼，男人赶紧闭嘴，“你说，你说。”
这一幕笑得夏小美直拍墙，才刚结婚呢，男人直接变成了妻管炎。
柳落雨伸手拍了她一巴掌，“别笑，跟你说正事儿呢。”
夏小美立马规规矩矩的坐到椅子上，“你说，你说。”
这明显是在学某人，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得合不拢嘴。
柳落雨也不理会这促狭的两人了，兴高采烈的把学校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都不知道，钱校长看过了你的卷子，当时就找来了各科老师，现场批卷儿。”
“人手一科，没一会儿，卷子就批好了。”
“每个老师都没忘了说一句，瞧瞧这成绩，还真不错哈！”
“这都没啥，等到钱校长把各科成绩一汇总，校长办公室立刻就炸了。”
“他们说三中从来没有出过这么高的分数，简直不敢相信！”
“不论文科还是理科，你都是妥妥的第一名，还是超出原来第一名好多分的第一名。”
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男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夏小美却有点目瞪口呆，她已经收着发挥了好不好？
原本打算接下来的三次考试，一次比一次考得好一点儿，这样也不至于太扎眼。
哪想到已经收着的分数，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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