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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作品: 久逢 |作者:果果猪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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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逢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拖下去, 跌到许久身上。许久的胳膊圈在他脖子上,非常非常紧。她的手指扣着他的后脑,他的脸被压在她的肩头。女孩子的馨香还有身体的柔软, 搞得蒋逢的脸腾地热起来, 全身上下木头一样僵硬, 一动不敢动。

他咽了下, 干巴巴地叫她:“许久……”

许久不回答, 身体瑟瑟发着抖, 呼吸急促,热气喷在蒋逢耳朵上。

蒋逢打了个哆嗦, 身体里面滋生出陌生又尖锐的电流, 滑过经络窜入四肢百骸。他立刻弓起身子想离开她一些。可许久又迎上来抱,毫不顾忌地, 抱紧了他。两人的身体又贴到了一起。

蒋逢脑子里炸了, 浑浑噩噩, 火烧火燎。手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一般, 摸到了许久的肩, 接着绕到她背后,然后用力把她抱进怀里。

“许久……”他低声叫她, 嗓音带点儿哑,埋下头,脸往她肩窝里蹭。

真的喜欢她, 喜欢到想跟她变成一个人, 喜欢到抱着她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她的温暖气味还有柔软身体, 像一只擅长撩拨的手,刺激着他的神经,诱得他走火入魔。

他用脸颊摩挲她的耳侧,感受她鬓角的头发软软滑滑,小巧耳廓的弹软可爱,还有她脖颈上的皮肤细嫩无比。他闭上眼,用唇去逐一轻触,只是碰到就让他感觉醉人又甜蜜。

他的呼吸也粗重起来,唇沿着她下颚的曲线滑到前面,触到的肌肤柔柔嫩嫩,直到碰到她的唇角。

他微微张开唇。

想亲。

又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许久身体猛地一震,缩起脖子往蒋逢怀里钻。蒋逢的第一个吻落在许久额头上,同时他也清醒了。

刚才是想干嘛呢!?

蒋逢吓到了。

许久还在怀里发着抖,蒋逢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松开抱着她的手,改为手掌撑着床,身子往上挺。许久害怕,她追上去抱他,恐惧地喊:“别走!”

她陷入了梦魇,怕极了。

今晚的黑暗跟雷电大雨让她不断回忆起地震那天。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事实却是记忆的刻痕一直都在。

那天她被压在废墟下面,分不清白天黑夜,绝望跟无助排山倒海袭来,直到听到他的声音出现,她才看到一线生机。

以前,现在,她都不敢放他走。

“不走,不走。”蒋逢念叨着,嗓子发干,声音有些哑,心里更十分为难。他不敢再抱她了。两个人一张床,贴得这么近,他身上有了些羞于启齿的反应,怕她发现,也怕自己像刚才那样失去控制。

他把下身挪开些,尽力不碰到她,让心里尽量想些别的事儿,也扯了别的话题,问她:“你怕打雷啊?”

许久闷闷地“唔”了声,胳膊稍稍松了些力道。

“打雷而已嘛,在天上呢,咱们在屋里面没有什么好怕的……”蒋逢劝着,把胳膊肘撑到床上慢慢撑起身体,想不动声色地离开她一些。哪知道许久又抓紧了他的肩膀,指甲抠进他肩上的肉里。蒋逢感觉到一阵刺痛,咧咧嘴,终是没叫出声,也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你别走。”许久说,埋在他胸口小声啜泣起来,“我怕……”

蒋逢为难,他小腹那儿正烧着一个小火炉,万分地不好受。又不能扔下她不管。他把手从枕头上拿起来,犹犹豫豫地摸上她后脑,最后才把手掌压上去,笨拙地抚弄着她的头发,低声哄:“别怕啊,我不走。乖。我不走啊。保证不走。”

能怎么办?强忍吧。正人君子就该这样。蒋逢咬牙。

外面雨哗哗地下着,雷声渐渐远了,尽管四周很黑,蒋逢一直在耐心地哄着,他的怀抱也很温暖,慢慢的许久平静下来,她的神经极度疲倦,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等脖颈上的胳膊软下来,蒋逢才小心翼翼地把许久的胳膊拿下来,轻轻放到床上,赶紧从她床上下来,蹑手蹑脚地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了几把冷水浇到脸上头上。

火是压下去了,可也毫无睡意了。

蒋逢轻轻回到自己床边,坐下来,用手撮着下巴看对面床上的许久。屋里黑,看不清楚,只见她小小的身体蜷着,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婴儿。

想到刚才的兵荒马乱,他忽而想笑。笑了一下又赶忙收住,念及她怕到哭他还笑太不厚道。他也挺不容易的,被个女孩子抱来抱去的,第一次感受到魂儿都没了,那感觉又刺激又吓人。

是好是坏他不知道,可想到是她带给他的,他便觉得开心。

坐了一阵子,他又站起来,走一步过去,跪到床边的地上,趴在她床边看她。

凑得近了稍微看清楚一些,她的睡相还算恬静。他伸出手,用指背去蹭她的脸颊,湿漉漉的,刚才她哭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她平时对他那些疾言厉色都哪儿去了?那么倔的一个人,竟然会被烫得疼哭,还害怕打雷下雨。

真不合理。

蒋逢细心地帮她擦泪,许久不适地动了一下,蒋逢立刻把手收回来。许久没醒,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像睡熟的小兔。蒋逢笑,又伸手过去用指背蹭,这次许久抬起右手搭到蒋逢腕子上,轻轻地,并没有握住。蒋逢不舍得把手拿回来,干脆坐到地上,脑袋靠着她的床边,一直看着她。

这之前他未曾想过青春是什么,此刻他意识到对他而言,青春约等于她。

第二天一早叫早的电话响了,许久张开眼,视线所及是蒋逢的脸,她愣了愣,又发现自己的手搭在他手腕上,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完整。

还好,看起来没事儿。

蒋逢也醒了,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困倦地问:“几点了?”

“你怎么在这儿睡?”许久问。

蒋逢眯缝着眼睛四下看看,嘟囔:“不知道。”

许久抬起手把头发往后捋了捋,努力镇静下来回忆昨晚。她应该是一开始做了噩梦,后来被他叫醒了,再后来……好像抱了他。记忆阀门开了,什么都清晰起来,回想到昨晚自己情绪崩溃做的哪些事,许久的脸顿时红了。

蒋逢爬啊爬到了自己床上,趴在床上,躺成个大字,迷迷茫茫地咕哝:“你先忙,我再睡会儿。”

许久用手捂着脸,偷偷瞟蒋逢一眼,他歪着脑袋侧枕着枕头,又打一个呵欠,还吧唧嘴。

他这没心没肺的模样让她心里放松不少。许久磨磨蹭蹭下了床,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蒋逢第二次睁开眼,看着许久的背影笑,眼底一片清明。

两人收拾好之后到前台退了房,背着包离开酒店。清早的海城街道亦是人来车往,一片忙碌景象。空气暖烘烘的,不像岛城的早晨那样凉爽。

蒋逢对着大马路伸懒腰,喊了声:“热!”

许久问:“早晨你想吃什么?”

“反正不想吃生煎。”蒋逢眨眨眼,意有所指地说。

许久下意识抿唇,碰到烫过的地方,刺痛让她立刻张开嘴巴。蒋逢嘿嘿地笑,许久吸了口温热的空气,眉头拧起来。

“粢饭团吃过吗?”蒋逢笑着问。

许久摇头。

“粢饭团配咸豆浆,海城特色。地铁站附近有家店,咱们买了带去车上吃。”蒋逢说。

许久被蒋逢带着去买了粢饭团,蒋逢特意买了冰豆浆。接着两人乘地铁前往高铁站。早晨还不到上班高峰,地铁比来那天宽敞了不少,两人一路没怎么耽搁就坐上了海城前往岛城的高铁。

坐到车上后蒋逢打开袋子咬了口饭团,满足地眯起眼,叹了句:“就是这个味道,好久没吃过了。”

许久有样学样地也咬了一口,糯米包着油条肉松跟萝卜干,入口香糯,咸鲜适口。

“好吃吧?”蒋逢献宝似地问。

许久点头,又咬了一小口,馅料有些散,落到袋子里。蒋逢忙捧着自己的饭团给她示范:“要这样边吃边捏,才不会漏馅。你看,很简单的。”

许久皱着眉头学着捏了几把,馅料掉得却更厉害了。蒋逢笑起来,许久不满地瞪他,他把自己的饭团放下到小桌上,伸手把许久的拿过来像模像样地你捏了几下后递给她,说:“喏。”

许久小声说了“谢谢”,接过来咬了一口。蒋逢把吸管插到豆浆杯子里递过来:“配着这个,更美味。”

许久接了豆浆,默默地喝。

“味道怎么样?”蒋逢充满希冀地问,像个讨糖的小孩。

“很好吃。”许久说。

蒋逢脸上绽出笑容,伸手过来,食指的指背在许久嘴角蹭了下。许久吓了一跳,忙往后躲,警惕地看他。蒋逢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有些挂不住。许久看到他指背上沾着一粒米。

他突然这么亲昵,让她有点儿尴尬。

“谢……谢谢。”许久磕巴着说。

蒋逢眯了眯眼睛,眼中有受伤的情绪一闪即逝,随即露出不在意的微笑,说:“不客气。”他拿起小桌上自己那份饭团大口吃起来。

许久心里面说不清楚的,有点儿不好受。这次来海城多亏了有他,单靠她自己的话怕是挺不过来的。

“谢谢你呀。”她小声说。

“你不是刚说过了?”蒋逢嚼着饭团,说话有些含糊。

许久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她垂眼看左臂弯那里,胶布今早被她扯下去丢垃圾桶了,抽血的针孔变成暗红色的小点。

三周后出结果。要是结果不如人意,她该如何自处?

许久往车窗外看,高铁在田野上奔驰,南方多水,许多小河的支流,树木也比北方葱郁,还有广阔的稻田,成群的白色水鸟在稻田里找吃的。来的时候心事重重的,没留心看。如今细看,田园景色让人心旷神怡,许久看得出神。

“看什么呢?”蒋逢问。

许久没回头,只感叹:“真美。”

“这边还好吧。看稻田要去山区苗寨,看梯田,十月麦收的时候更美。”蒋逢说。

“你去过很多地方吗?”许久问。

“我认识一帮朋友,每年寒暑假都要出去玩儿的。”蒋逢说,“组织的最多的是徒步游,去一些旅行团走不到的地方,没有人类活动破坏的大自然,特别美。”

许久想了想,问:“当年去川西也是徒步游吗?”

“没错。”蒋逢笑了,瞧着许久的后脑勺说,“没想到会遇上地震,又遇上你。”顿了一刻,小心翼翼地低声补充,“大概就是缘分吧。”

许久眉头微拧,轻轻说:“要是没有你,我会死在那边吧?”

蒋逢立刻斥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许久轻笑出声,接着低下头,用手指在车窗的根部轻轻剐蹭着。

“我的家人都走了呀,只留下我。”她喃喃地说。

蒋逢发觉许久有些不对劲儿,疑惑地问:“许久?”

许久没回应他,自顾自地说:“所以,我更该好好活下去,带着他们的份儿一起。”

蒋逢愈发不安,顾不上别的,伸手去把许久的身子掰过来面对自己,认真地盯着她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许久眼圈儿红红的,却笑着对蒋逢说:“我就是突然有点想他们了。”

蒋逢又是心疼又是无措,吭哧了半天,才说:“那是,想一想也应该。你现在又有新的爸爸妈妈的,还有许航,还有……还有我呢。你别太难过。”

“我知道。”许久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然后微笑着抬起头,问,“蒋逢,我以前在寨子里有个朋友,她身上带着一种病,这件事只有她跟我知道。那病对健康没影响,但是治不好的。她一直很自卑,你觉得应不应该?”

“不应该。”蒋逢说。

“为什么?”许久问。

“谁还没点儿病啊!”蒋逢的语气很随性,“人最重要就是活着。医院那么多病人,绝症也好,小病也好,哪个不是想好好地活着。活一天开心一天,不是很好?”

许久微笑看着蒋逢,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哲人。”

“不敢当。这话是我一哥们说的,我改了改而已。”蒋逢说,想了想,问,“你那个朋友在哪儿?”

许久释然地舒了口气,轻声说:“她也走了。”

蒋逢张了张嘴,发觉自己问了个特别蠢的问题,眼珠子转了两圈,小声说:“对不起啊,我不该问的。”

“没事。”许久歪着头看着蒋逢笑,说,“我现在很好。”

“真的?”蒋逢问。

“真的。”许久说。

蒋逢瞧许久半天,突然问:“那你这次来海城到底是为什么?”

许久眼神一闪,随即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永远不告诉你!”

蒋逢只觉得眼前仿佛有明亮光线闪过,让他眼花。他发呆的功夫,许久则早转过身去看窗外风景了。

“蒋逢。”许久叫他。

“嗯?”蒋逢应了声。

“将来,我想去川西。”许久说。

“可以啊。我那边还有朋友。可以组团徒步进山。”蒋逢说。

“不想徒步。”许久轻轻地说。

“那想干什么?”蒋逢问。

许久不再回答了。依旧望着窗外,看小河流水,看白鸟飞翔。笑过哭过,绝望过,可生活应该继续。他说得对,得好好活下去。她想起川西的寨子,连绵的青山,鸟儿的歌唱。

她想将来是要回去的,落叶归根,她终将是要归于那片土地。

————

从海城回来蒋逢便感冒了,还发烧。许久倒是没事儿,她猜他是在海城那天淋了雨又在外面溜达才会生病。蒋逢父母又都出差,许久心里愧疚,常去蒋家看他。

许久妈妈是医生,看过后确诊蒋逢得了热伤风,给他带了些藿香正气水。蒋逢嫌味道大不肯喝,别人怎么说都没用,许久去了才乖乖就范。于是沈阿姨每天过了饭点儿就来喊许久过去吃水果,顺便督促蒋逢吃药。

蒋逢病的这些日子,许久都在他家呆着。他躺在床上病怏怏地看武侠小说,她趴在他书桌上写作业,沈阿姨时不时进来一趟,送水果送冷饮,摸摸蒋逢的脑袋试温度。

蒋逢很享受这种生活,名正言顺地不写作业,正大光明地看武侠小说,还有许久陪着,人生最得意不过如此。可第四天沈阿姨告诉他一个坏消息:他退烧了。

“不对吧。”蒋逢躺在床上瞪眼问,“我觉得还热啊?你是不是量错了?”

沈阿姨把温度计甩了甩,冷笑:“死心吧。好日子到头了。”

恰逢许久来了,沈阿姨开门放许久进来,蒋逢立刻把被子拉到下巴那儿躺好,眯缝着眼睛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许久进来后照旧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蒋逢唉声叹气,

许久把书包跟电脑放到桌上,走到床边弯腰细细地看蒋逢,问:“还发烧吗?”蒋逢“哼”了声,把被子拉到鼻子那儿翻过身躲开。

“他不烧了,没事儿了。”沈阿姨端着酸奶进来屋里,笑着对许久说,“多亏你这几天陪他,要不他可躺不住。”

“可我身上没劲儿。”蒋逢用被子捂着嘴巴哼哼。

“躺了四天,骨头都散了,可不是没劲儿?”沈阿姨照着蒋逢的屁股拍了一巴掌,“快点儿起来,到楼下活动活动,再躺下去人都要长毛了。”

“不去!”蒋逢负气地说。

沈阿姨作势要掀蒋逢的被子,蒋逢弹坐起来捂着被子哇哇叫,直喊:“我没穿裤子呢!”沈阿姨本就是故意作弄蒋逢,手下跟他抢着被子,还说:“你屁股上长了几颗痣我都知道,害什么羞?”

许久脸上微红,忙躲出去。

等屋里笑闹过后,沈阿姨抱着被子出来,朝许久一笑:“他都穿好了,你进去坐吧,我把他的被子拿楼下去晒晒。”

沈阿姨抱着被子出了门,许久这才又进到蒋逢屋里。看他坐在床边垂头丧气的样子,她知道是为什么,就故意说:“既然病都好了,就过来写作业。”

蒋逢苦恼地抓抓头发,咕哝:“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许久拿了一把椅子摆在书桌前,冷眼看着蒋逢。蒋逢无奈,仍做困兽之斗,说:“我还没洗脸呢!”

许久说:“给你十分钟,够吧?”

蒋逢咕哝了句什么才站起来出去,许久也没听清楚,也不在意。她把他的假期作业拿出来,分科目摆在桌上。

蒋逢洗完脸回来便见一排作业列队欢迎他,垮着脸过去坐下,对着一堆作业发愁。

“放假就是放假,布置什么作业……”他不满地嘀咕。

许久恍若未闻,说:“你先写语文。”

蒋逢不敢违抗,打开了练习册。写了几道题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见许久坐在沙发上喝酸奶,笔记本电脑搁在膝上。

“你不写作业?”蒋逢问。

“我的已经写完了。”许久盯着电脑屏幕说。

“写完了?!”蒋逢惊讶。

许久瞥他一眼:“下学期分文理班了,所以老师布置的作业并不多。”

蒋逢很是羡慕地瞧着许久,由衷地说:“你们班老师真好。”

许久瞪蒋逢:“快写!”

蒋逢撇嘴,乖乖怕到桌上写作业。许久则把耳机查到电脑上,开了电视剧看。

半晌过去,蒋逢写得自己心累,搁下笔瞅瞅许久。她蜷在沙发里,抱着电脑看得入迷。他叫她一声,她戴着耳机没听到。蒋逢站起来轻手轻脚凑过去看,发现她在看韩剧。男主角是一群花美男,跟宋知川算是一个类型。

蒋逢起了坏心,凑到许久耳边猛地“喂”一声。许久吓到,惊愕地看他。

蒋逢指着屏幕上的男主角,嫌弃地问:“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你竟然也喜欢?”

许久摘了耳机,阖上电脑斥道:“不关你事。写你的作业去!”

“什么审美。”蒋逢咕哝着,回到书桌前坐下。许久翻了个白眼,准备把耳机插上,听蒋逢问:“你打算去文科班还是理科班?”

许久眨眨眼,反问:“你呢?”

“我随便。文理我都不喜欢。所以看你。”蒋逢抬起胳膊,双手交握抱着后脖颈,往后靠着椅背,话说得倒是很实在。

他的意思是要跟她一起读喽?许久心头一动,有股暖暖的东西流进来,期待,带着点儿小心慌。

“我想去理科班。”许久说。

“我还以为你会去文科班呢。”蒋逢歪过脑袋笑,“你不是会写文章吗?”

“文学是我的爱好,可以自学。去理科班是希望能学到更多的基础知识。”许久说。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学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蒋逢说,“你去理科班的话,我也去。”

听他这么说许久皱眉,忍不住教育他:“你就没有想做的事?”

“有啊。”蒋逢说,看着墙上的置物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坦克模型,“想当兵。”

“那你……”许久说了两个字,她想建议他既然那么喜欢当兵就入伍好了,大院子女好多都是没考大学直接入伍,可又突然想起那天他跟她说的话。

要是当了兵,就见不到她了,他不舍得走。

许久卡壳,蒋逢含笑看着她,弄得她脸上烧烧的。她缓了缓神,偏回头去不敢看他,接着说:“可以考军校啊。”

蒋逢瞧她脸腮绯红,特别可爱,越看心里面越喜欢,跟着说:“你说得对。”

“马上就高二了,还有两年就高考,所以你要努力了。”许久低头盯着笔记本电脑小声说。

蒋逢舒了口气,带点儿紧张,问:“你对军校有兴趣吗?”

许久摇头:“我想考师范。”

“师范啊……”蒋逢想了想,才说,“我就算了,我这种人当了老师也是误人子弟。要不咱们考一个城市的大学怎么样?将来还能在一起。”

许久的脸上更热了。她不明白他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说些这种话,换她是绝难出口的。她又羞又气,丢给他一句:“谁要跟你在一起!”她塞上耳机打开电脑,继续看刚才的韩剧。刚才那些俊男美女风景如画,如今看起来却全无吸引力。

蒋逢这次却看明白了,心里头乐得很,写作业的劲头瞬间高涨。

中午的时候,沈阿姨做了鸡汤,叫许久跟蒋逢出去吃饭。餐桌上沈阿姨跟许久聊天。

“小久,听说你还会跳舞。”

“会一点。”

“跳什么舞啊?学了几年?都什么时候去学的啊?”

“芭蕾。学了两年多。都是用业余时间学的。”

蒋逢的耳朵兔子一样竖起来了。

“这个暑假还学吗?”

“嗯。明天开始要上课了。”

蒋逢的勺子敲到了碗沿上,忙问:“明天?”

于是第二天下起了小雨,上午许久要去培训班上课,蒋逢非要跟着,理由是对街舞感兴趣,想去考察一下情况。到培训班后两人分开,许久去更衣室换衣服,蒋逢溜溜达达地去街舞教室那边了。

等芭蕾教室传来音乐声后,蒋逢又折返回来,可是门关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蒋逢绕着整个培训中心转一圈,发现芭蕾教室窗边有棵法国梧桐,他跑去爬上树,藏在树叶里往里面看。

跳芭蕾的女孩子们穿着紧身衣,腰上束着白的粉的纱裙,排成一排做动作。蒋逢一眼便看到了许久,她腰上束着白纱裙,蛇颈细腰,身条修长柔软,扶着栏杆做抬腿,女老师在一旁指导。她的动作优雅,气质恬静,像一只白天鹅,看得他入迷。蒋逢美滋滋的。雨丝的冰凉跟树叶扎在身上的麻麻刺刺此刻也没那么难受了。

少顷,舞蹈室门开了,一位男老师带着一批男生进来,也是个个穿着专业的舞蹈紧身服,宋知川赫然在列。

蒋逢脸色一沉。

男老师跟女老师交流了一会儿,女老师把女生们都集合起来,说了一阵子的话。蒋逢也不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他一门心思盯着宋知川。心里恨恨地想这小子穿成这样怎么好意思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蒋逢吐血,因为舞蹈教室里的男女生开始组队练习了。宋知川主动找了许久。看宋知川一会儿牵许久的手,一会儿握许久的腰,做些芭蕾舞剧里双人舞的动作,蒋逢就差从树上飞进屋里去把两人分开,气得他掰断了手边的小树枝。

“谁!在上面干什么呢?!”树下传来吼声。

蒋逢吓得脚底下一滑差点掉下去,他抱紧了树干往下看,一个身穿保安服的大爷仰着脖子对他怒目而视。

“你!就你!下来!”大爷喝道,声如洪钟。

蒋逢撇嘴,顺着树干滑下来,跳到地上后拍了拍衣服上的土,面色郁郁,脑子里一直是宋知川抱着许久的腰带着她旋转的样子。

“爬树偷看女孩子?”大爷冷眼看着蒋逢,讥讽地说,“小小年纪就知道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说!哪个学校的?”

蒋逢顶嘴:“谁偷看了!”

“那你干嘛呢?”大爷问。

“我抓鸟呢。”蒋逢嘴硬。

大爷“呵”了声,轻蔑道:“小子挺横啊。走吧,到我屋聊聊去。”说罢伸手去拎蒋逢的衣领。蒋逢把大爷的手推开了,不满地嘟囔:“去就去,别动手动脚的。”

“走啊!”大爷朝前头一指,蒋逢临走前回头,不看不要紧,二楼舞蹈室的窗户打开了,一堆人趴在窗台往他这边看,嘁嘁喳喳地互相讨论,眼色异样。许久也在人堆里。蒋逢脑子里哄一声,脚底下正好绊到一块石头,踉跄着往前抢了几步,直接撞到保安大爷的背上。

亏保安大爷身子壮实,颤了两下站住了,回头瞅蒋逢。蒋逢满脸通红,心烦意乱地解释:“对不起啊……我绊了一跤。”

大爷呵一声冷笑,说:“我还以为你不会道歉呢。”

蒋逢没心思管这些,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跟许久解释这个问题。

————

舞蹈老师把在窗口看热闹的学生们都叫了回去,要求围成一圈坐好,两位老师在圈内一边演示一边进行动作讲解。宋知川坐在许久的身边,小声说:“蒋逢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做这种事?”

许久听后心里很不舒服,又没有缘由替他辩驳,只咬了咬嘴唇,低声说:“可能他有别的原因。”

宋知川感慨:“他真是天生的不安定分子。”

许久抱着膝盖,捏着手指,开始担心蒋逢。那位保安大爷平时就很厉害,很难说话的,不知蒋逢被他抓了之后会被如何处理。

老师叫许久跟宋知川出列,做刚才的动作,许久显得心不在焉,几次都踩了宋知川的脚。老师看许久不在状态,就把她叫到一旁,让另外一对上场。

“许久,今天有心事?”女老师体贴地问。

“还好。”许久小声说。

“半个月后就要去比赛了,你跟宋知川是咱们学校选送的选手,要专心啊。”老师说。

许久点点头,说:“知道了。”她歪过头看墙上的挂钟,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她耐着性子等。

下课后许久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跑出来,宋知川恰好也从男更衣室出来,叫了她一声。许久忙不迭地跟他说了声“再见”,抱着背包跑下楼梯。

出了培训楼左拐不久便是传达室,天上小雨不紧不慢地下着,许久顾不上打伞赶到传达室旁,透过窗户看到令她惊讶的一幕。

蒋逢跟保安大爷面对面坐着,聊着天,喝着茶,景象一派其乐融融。

许久拧眉,不太理解。

有辆车开到门口停下,司机过来要登记,保安大爷起身去接待。蒋逢捧着大茶缸子喝水,一下子看到许久。忙把茶缸子放下,凑到大爷那儿道别。大爷特意回头瞧瞧许久,眼里盛满了笑容,怂恿地推蒋逢一下。蒋逢呲牙笑,从传达室里跑出来。

许久看他毫发无损意气风发的样子,不解地问:“你没怎么样吧?”

“好好的。”蒋逢竖起拇指朝传达室指了指,“交了个朋友。”

许久拧眉。不明白他怎么到处都能交到朋友。蒋逢笑说:“冯大爷是一名退伍军人,以前在陆军做炮兵的,我们挺聊得来。”

许久设想过很多办法救他,没想到他自己化解了。他这人似乎有某种本事,不管怎么作,最后都能四两拨千斤地解决。

或许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吧。

雨还是下着,蒋逢问:“你带没带伞?”

“带了。”许久说着,把背包拿下来准备拿伞。忽而来了一把伞挡在她头顶,许久仰头看,是一把大黑伞。转过身,见是宋知川撑伞站在后面。

“下雨怎么不打伞?”宋知川温和地问。

跟宋知川同在一把伞下,许久觉得别扭,又不好表示,说了声:“谢谢。”把自己的伞抽出来撑开,从宋知川伞底下走出来。

“我爸来接我了,可以顺便送你一程。”宋知川指着门口那辆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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