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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蔡世温提出的条件,梅姨娘满心抗拒。
她不知道,蔡世温是怎么知道她手中有三字经那本书的,也不知道,蔡世温怎么知道那本书已经被她处理掉的,她也不知道,其实从头到尾,蔡世温都是在诈她。
其实蔡世温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那本三字经,更别说,知道她已经把那本书处理掉的事情了。
蔡世温只是先假设,然后推导:既然梅姨娘有那本三字经,那崔鸿搜不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但现实是,崔鸿确实是没搜出来,那么,蔡世温觉得,梅姨娘应该是已经把那本书处理掉了。
所以他才冒险提了一句。
但梅姨娘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自己极力隐藏的秘密被蔡世温窥探到了,还作为办事的交换条件。
但她不愿意把书抄誊出来。
楚青玖说,她没有找真正的仇人报仇,却只会害蔡家人泄愤,梅姨娘当时哑口无言,没办法反驳。
但当时她便想,这事情牵扯了那么多人,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只要她不给他们提供线索,那些捣乱的人,就能继续兴风作浪……
她甚至祈祷,让那些人闹腾的更激烈一些,最好,能让这天下改了姓,让那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大人物,成为新朝的阶下囚,被斩首、被腰斩,甚至被千刀万剐……
如此,也算是为她可怜的孩子报仇了。
正因为如此,她最开始说的是,通过叶妈妈,和别人书信联系,后面就改成了,她不识字,通过叶妈妈传口信联系。
而崔鸿等人,之前也查过她的身世、问过蔡家其他人,自然是知道,她确实是不识字的,就没有怀疑梅姨娘的说辞,让梅姨娘蒙混过关。
可蔡世温对她了解更深,梅姨娘知道,她蒙混不过去。
但她咬着牙不肯说,蔡世温却并没有再多逼她,只是找来狱卒,吩咐狱卒把她绑起来,防止她像是叶妈妈一样自尽,让线索真的断掉。
之后,他便直接离开监牢。
梅姨娘没有反抗,就被狱卒绑了起来。
她惊讶看着蔡世温的背影,不能相信,蔡世温就这么走了。
蔡世温从监牢出来后,便又去请见崔鸿。
崔鸿也期待蔡世温能问出一些什么来,毕竟比起他们,蔡世温更熟悉崔鸿一些,因此他放下手头事情,交代了下属几句之后,便去见蔡世温。
“崔大人。”看到崔鸿进来,蔡世温放下茶盏,起身拱手行礼,等两人见礼完毕坐定,蔡世温与崔鸿说道:“崔大人,今天大人进府,下官衙门中有些事情,不能作陪,实在抱歉。”
崔鸿自然不会介意,两人闲聊两句,蔡世温便说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今天衙门事情忙完,下官正要回府去看看情况时候,下官母亲已经遣了家中管家来,告知了下官今天发生的事情,下官发现了梅氏在有些问题上在说谎。”蔡世温简单说了前因后果,又把自己发现梅姨娘说谎后的思量和推导过程,也和崔鸿说了一次。
崔鸿面色微微一沉。
他可真没想到,梅姨娘竟然这么能装会演,眨眼间便扯出了谎言。
也幸好,蔡世温知道一些梅姨娘的底细,这才发现了破绽。
“下官思索出这些之后,便去找了梅氏,试探一番后,发现梅氏确实是还藏着其他线索,她藏着的东西,恰恰是敬王爷正在查的东西,下官不敢擅专,便想请教崔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理?”蔡世温看着崔鸿,谦逊询问。
他其实在来之前,就想好了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的。
在刚刚意识到梅姨娘可能藏着那本敬王沈云昭需要的三字经的时候,蔡世温便想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敬王,好在敬王面前立功露脸。
但首先,他不能确定自己的推测是不是真的,所以要先验证一番,免得敬王前来审讯后,却发现梅姨娘根本不知道什么三字经,这对他的仕途不利。
所以蔡世温首先便来验证,如果确定了是假的,后续的事情也不需要再进行了。
现在确定了是真的后,蔡世温并没有直接却找敬王沈云昭,而是先来和崔鸿通气。
虽然他不是刑部的属官,不受刑部尚书的辖制,但同朝为臣,崔鸿品级又比他高,他越过崔鸿直接去找沈云昭,难免不好。
同时,京兆府审理的案件,到时候也要送到刑部复核的,若是得罪了崔鸿,虽然不怕,但有些麻烦,既然能避免,何必要招来。
因此,他便来找崔鸿,打算和崔鸿一起去见敬王。
但这并不会分薄他的功劳,毕竟崔鸿是这个正直的人,不会抹杀他的功劳;而他也不是任人夺取了功劳也无法反抗的弱者;再说了,比起崔鸿,因为楚青玖和费湘琴关系亲密的缘故,他和敬王的关系,比崔鸿和敬王的关系,要近很多。
反正到时候**行赏,他不会吃亏。
再说了,既然这是敬王在暗查的事情,他自己擅自问出了结果,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或许,会有危险。
蔡世温想更进一步,但并不打算用命去拼。
崔鸿明了了蔡世温的意思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不过对蔡世温这些心思,崔鸿并没有说什么,他虽然正直,甚至有时候略微有些固执,但并不是完全食古不化的人。
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思,崔鸿都是很包容的。
何况蔡世温寻出的这个线索,实际上,也帮了他大忙。
“事不宜迟,咱们这边去请见敬王爷。”对着蔡世温颔首微微一笑,崔鸿领了蔡世温的情。
不过离开前,崔鸿还吩咐下去,让人加派人手守着梅姨娘,绝不能让梅姨娘再出事了。
两人去了通政使司,沈云昭恰恰是在的。
听到两人想请见,沈云昭直接便让人进来。
沈云昭刚刚已经知道了对梅姨娘的审讯结果,略略有些事情,但听蔡世温说完后,沈云昭难得赞赏看了蔡世温一眼,夸了一句:“很好。”
之后,沈云昭便让人去把梅姨娘提来。
他接手了这个案子。
梅姨娘是见过沈云昭的。
她听过沈云昭凶残的恶名,但她见到的沈云昭,对楚青玖温柔无比,完全就是一个疼爱心上人的好男人,所以梅姨娘一直觉得,沈云昭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直到自己落到了他的手里,梅姨娘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怕沈云昭。
因为她最开始狡辩,不肯说,沈云昭都没有开口说第二句要求她把三字经抄誊出来的话,便直接命人上刑。
梅姨娘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去,却怎么都死不了……
等到沈云昭第二次张口,梅姨娘甚至可以说迫不及待地招了。
沈云昭拿到这本让她追寻许久的三字经之后,心底有些高兴。
每多找到一些线索,便距离把藏在暗中的势力连根挖起又近了一些,没了那些势力兴风作浪,这大越国的天下,也会多几分安定。
何况今天得到这本三字经,并不是往常那样抠出来的一点点线索,虽然这本三字经,不能说是决定性的,但也可以说是关键性的一步。
如此一来,这段时间里他搜到的信件,都可以进行解读了,解读后,便可以从中找出更多的线索。
如同沈云昭所想的那样,许多信件被解读出来后,便有很多藏得很深的奸细被发现,与他们勾结、为他们提供方便的一些官员也被找出来,还有一些在大越国隐藏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暗桩,也隐隐暴露出来了一部分。
沈云昭以雷霆手段进行了清理,抓捕审讯后,便又是一轮清洗。
有皇帝支持,沈云昭的行事十分顺利,不过是五六天时间,便把整个京城及周边迅速清理了一番。
至于其他地方,也有人在接到沈云昭的命令后,立即行动了起来。
这些事情,沈云昭都没有瞒着楚青玖。
楚青玖有些惊讶:“这梅姨娘……”
可真是会装,若不是蔡世温,其他人都要被骗了。
但不管她怎么会装,幸好结果是好的。
楚青玖第二天去蔡家给蔡觅菡看完伤出来后,费湘琴也发出了和楚青玖同样的感叹:“我可真是没想到,看着安分的人,竟然一装就是这么多年。”
“我还记得,阿菡每次落胎的消息传来,梅姨娘那心疼阿菡心疼得要命,哭得差点晕厥过去的样子,谁能想到,这竟然是她装出来骗人的呢。”
“可真是太能装了。”费湘琴感叹完,又忍不住恨恨说了一句。
楚青玖点点头:“确实没想到她是装的。”
“还好总算是把这个毒瘤给拔了,以后能睡个安心的觉了。”费湘琴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觉得安稳了不少,“阿茵也能回来安心养胎了。”
她还琢磨着赶紧再怀上一个小家伙呢,要是真有了,有梅姨娘在,她说不定也会像是齐菲茵一样,被害得总是胎儿不稳。
但齐菲茵能躲回娘家,她可不行。
别说她的娘家不在京城,就算是在京城,她也不会回去的。
真的是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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