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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绒布擦干净玻璃上的最后一滴水珠, 年轻的酒吧老板将这只高脚杯倒挂好, 填补上了杯架上那个逗号般的空隙, 光线透过这排整齐剔透如水晶的玻璃制品,在酒吧老板金色的头发上洒下了一圈朦胧迷离的彩色光晕。
午后的酒吧安静得有些过分, 虽然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营业时间,但对于这间酒吧来说,这样的气氛从他接手酒吧以来,可是从未有过的呀。
孤独,安静, 这之类有些矫情的词语, 竟然也有一天会和HORMA联系在一起吗。
将吧台上最后一个复活节彩蛋装饰品收到脚边的纸箱子里,把塞得满满当当的箱子用胶带封好, 和它那些同类们叠到一起,草薙出云摸出烟盒,敲出一支烟咬进嘴里。
他没有点烟,只是看着空荡荡的酒吧出了会儿神。
相较于这间装潢精致,同时细节又颇有意蕴的酒吧来说,这位老板的年纪看上去有些小了,还有着过分俊美的容貌和显而易见的温柔气质。身上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衬衫将他的好身材勾勒的一览无遗,连带墨镜下看不清瞳色的眼睛都极其诱人,那是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混合着他身上醇厚的烟草味道和淡淡的香水味, 把这个男人衬托的像是某种从事特殊职业的男性。
草薙出云的视线凝固在吧台前的那个位置上,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忽然咬着烟嘴笑了起来,笑完了,摇摇头,走过去拉上了厚重的酒红色法兰绒窗帘。
失去唯一光源的酒吧立刻昏暗下去,他绕过楼梯边几只纸箱,拉着防尘塑料布细致地盖在吧台上,吧台上还遗留着几处细碎的痕迹,像是烟灰落在了上面,还有人为的撞击的痕迹,看上去主人十分爱惜它,尽力把每一处都打理得干干净净。
但最终,闪烁着牛油般细腻丰满色泽的胡桃木吧台还是安静地任由主人将它掩盖。
草薙出云盯着被盖住的吧台愣了好一会,终于低下头,一手护着ZIPPO的火焰,点燃了嘴里的烟。
小小的橘色火光亮起,把他眼底的青黑的疲倦照的清楚无遗,淡紫色的烟雾立即升起来,遮住了他有些悲哀空茫的眼神。
十束死去,赤组的王也为复仇堵上了自己的性命,最初的铁三角生生死死相隔黄泉,就留下他一个,有什么意思呢。
被遗留下来的吠舞罗军师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里充满了熟悉的烟草味道,这是周防尊留下的最后一包烟,有着极其霸道的效果,长期失眠引起的大脑剧烈疼痛被这味道短暂麻痹,给了他一种虚幻的安宁感。
他伸手拉过脚边的行李箱,一手拿起架子上悬挂的“停业”牌子,推开了门。
门外灼目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挤进这崭新的领地,又被合拢的门一点点掩去。
草薙一瞬间有种做梦般的恍惚,他好像又看见了坐在吧台前那个固定位置上的红发男人,躬着脊背,似乎永远也睡不够,明明有着最为暴烈炽热的能量,却安心将自己囚禁在这小小的位置上。
墙上悬挂的吉他发出了温柔的低鸣,仿佛一个含笑的告别。
“尊……”草薙下意识地叫了声那个名字。
没有回应。
那场景就像是长久抑郁后被他幻想出的一个剪影,从往日的时光里被生硬地切割嫁接出来,在混沌疯魔的潜意识里叫嚣着自己的存在感。
然后被他关在了门后。
烟灰积起了好长一段,终于不堪重负,跌落在男人的手背上,惊醒了神情恍惚的人。
啊……
又是……幻觉……
草薙闭了闭眼睛,将手里歇业的牌子挂在门上,吐出一口烟雾,在午后的阳光里,他的身体清瘦的好像一抹孤独的幽灵。
“再见,十束;再见……尊。”
他缓慢地碾灭了燃尽的烟头,转身离开,却好像一脚踩进了什么地方,高低落差极大的台阶让他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失重的呕吐感一阵一阵涌上来——
“草薙哥!”
草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张俊秀的笑脸在他眼前放大:“草薙哥!别睡啦!”
亚麻发色的年轻人见他醒来,松了口气,脸上都是担忧:“怎么叫都叫不醒,居然趴在吧台上就睡着了……草薙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没有好好睡觉吗?总之,我先出去啦,一会儿看到King也让他快一点哦。”
模样温柔的青年直起身体,草薙这才看清楚,他身上穿的是很少见的黑色风衣,里面的白衬衫也穿的规规矩矩。
“唔……”草薙还有点迷糊,撑着头看他,眼神里有很淡的悲恸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心思一向敏锐的十束多多良没有错过草薙的这个眼神,他迟疑着弯下腰,凑近草薙出云:“草薙哥,你怎么了?”
草薙茫然地松开手,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吧台上睡着了,玻璃杯和绒布还握在手里,架在烟灰缸边缘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是非常熟悉的烟草味道。
看上去,他就像是累了然后突然陷入了睡眠,又做了个梦……
做了个梦。
草薙的心口忽然一紧。
“啊……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草薙喃喃道,温柔的京都腔被拉长了,因为说话人的低哑声音而更显得缠绵,几乎要透出令人落泪的悲伤来。
“梦都是反的哦。”十束只要一想就知道他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梦,于是问也没问,直接否定了那个梦的现实性。
草薙渐渐清醒过来,梦里那个他的绝望悲伤却还萦绕在他的胸口,让他有着喘不过气来的阴郁。
啊……多么真实的梦境……真实到就好像他曾经经历过这么痛苦的一切一样。
“我梦到了……你死了,然后尊执意要报仇……”十束没有询问,但是草薙却缓慢的说道,他一字一顿地说着,话语里的沉重压抑让十束都有种感同身受的恐惧。
十束的笑容消失了,那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另一个真实。
不、那明明、明明就应该是真实吧?!
那天在天台上,该死去的本来就是他,被枪击中的疼痛还残留在意识里,但是离去的人却换了一个。
草薙突然停下了要说的话,单手捂住脸,长长地叹口气:“真是糟糕,居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他放下手,又恢复了往日包容温和的笑容,“抱歉,十束,说了很奇怪的话,不用在意。”
然后他眨眨眼,视线停在十束多多良的衣服上,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啊,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这就来。”
楼梯上传来响动,穿着黑色哥特裙的银发萝莉手里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踏踏踏地走下来,另一只手里是漂亮繁杂的头饰:“出云。”
草薙出云,吠舞罗军师,别名草薙妈妈的金发老板将烟头按进烟灰缸,接过小姑娘手里的头饰,熟练地开始给她扎头发。
被她拉下来的那个男人则非常自然地走向了一旁的沙发,一屁股坐下之后就开始醒盹儿。
“这套衣服,倒也是意外的适合尊呢。”
忙中有序的草薙一手梳着头发,一边还抽空打量了一下沙发上的男人。
有着一头赤红头发的王权者懒洋洋地靠着沙发,金色的眼瞳挡在半阖好眼皮后,因为所属异能为火的缘故,就是冬天都穿着短袖T恤衫雷打不动摇的男人今天破天荒地换了件稍微正式点的白衬衫,黑色的西装外套只是随意地披在肩头,皱巴巴的衣角被压在手肘下,领带也系的非常凌乱,看上去随便一拉就能把他勒死。
但是这样的随意丝毫没有损害他的威严,反而更让他有了种深藏不露的危险。
“……哼。”
被夸奖了的王者看上去并不高兴,草原上的野兽怎么可能喜欢这样规矩束缚的衣服呢。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穿着这套衣服坐在那里,看上去竟然有种奇妙的乖巧。
草薙扎好了小姑娘的头发,从吧台下巨大的花束里抽出一朵白玫瑰,细心地除去上面的枝叶,轻轻地插在了小姑娘头发上。
银发的萝莉安静地任他打扮,剔透的红色眼眸里映出那朵白玫瑰的模样,忽然轻轻说:“……红的?”
草薙停了一下,想了想,笑了:“如果是安娜的话,收到红玫瑰会更让他高兴也说不定?”
于是他从花束里选了一朵开的最好的红玫瑰,替换那朵白玫瑰在安娜的头上停留了下来。
“不愧是我们吠舞罗的小公主。”草薙调整了一下那朵花的位置,赞美道。
十束笑眯眯地牵起安娜的手,顺手从那捧花束里选了一朵红玫瑰:“那我们走吧!去的晚了搞不好会遇到蓝衣服的哦。”
草薙倒是没什么感觉,点燃了一支烟,露出了一个很小的弧度:“伏见也会去吧?”
坐在沙发上的周防尊倦怠低哑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草薙也笑了,摇摇头:“也是,青王那样的性格,会把这弄成很严肃的集体活动吧?”
他弯腰抱起那一束花,走到周防尊面前:“挑一朵?”
赤王纡尊降贵睁开眼睛瞅了一眼面前的一大捧花,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然后慢吞吞地伸手,拔出了一枝红色的玫瑰。
“啊……你们真是……”似乎没有想到他们都选了红玫瑰,草薙有点哭笑不得,“安娜也就算了,红玫瑰可不是用在这种场合的啊!”
十束随手把花插在了胸前,笑的非常自然:“有什么的嘛……没关系没关系,生活要多点趣味才好啊,何况我们可是赤组!”
草薙颇感无奈地叹口气,但是不知怎么的,在那一大束花中,他的手也停留在了一朵娇艳的红玫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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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麻麻做的那个梦其实应该是真实的结局吧……要是没有泉的话,不过还好那只是个梦。
但是想想他们三个就剩下一个草薙了……我就、我就……呜呜呜呜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好心痛啊好心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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