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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投在落地窗上，温暖的光线布满了整个房间。
病床上的男子宛如雕塑一般，身子僵直着，视线落在玻璃上模糊的水珠上。
他眼睛睁大很大，漆黑沉郁，沉默呆滞，一转不转，一眨不眨的，如坠在井底万年的深水里，冰冷、毫无生气。
忽然一声“哎呀”，原来熟睡中的夏阳翻了个身，直接从沙发上摔在了地上。
他起床气还没来得及发，就被乔慕吟吸住了目光，抬手半盖着眼睛挡住刺眼的阳光，犹带着睡意的嗓音迷糊的喊：“哥。”
好几秒钟，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
夏阳这才看到红色倒流的输液管，被吓的猛地清醒过来，蹭的一下就从地上蹿了起来，跑过去拔掉了男子手背上的针。
输液袋里是小半截高度鲜红的液体，针头斜向下，一滴滴的血在半空中绕了个弧度，而后滴在地板上床单上，又因为都是白色，显得格外的刺眼，也格外的可怕，甚至是恐怖。
这是最后一瓶吊水，夏阳在国外上学时，学过一些关于医疗方面的知识，考虑到太晚就没让护士守着打算自己拔针。
他无法想象，如果……如果他晚醒一会儿。
他气的呼吸都不稳了，也顾不得长幼，攥着输液管，瞪着乔慕吟高高肿起甚至还渗着血珠的手背，直接就吼了出来：“哥，你疯了是吗？”
现在已经是上午了。
雨过天晴，医院的草地上花园里，老人悠闲地晒着太阳，孩子玩着玩具一边跑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身后提醒自己慢点的父母，欢快的笑声极具穿透力，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灿烂明媚。
乔慕吟听得到夏阳愤怒的吼声，也听得到那些笑声，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声音嗡嗡的在他耳边回旋，到了最后安静下来，竟都变成了“啾啾”的鸟鸣声。
玻璃上最后一个水珠也被风吹散了，不规则的痕迹长长的滑在那里，他掀开早已没有温度的被子，径自的下床来到床边。
清晰地暴露着骨节血管的脚就那么赤裸的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僵硬的抬起手，食指点在玻璃上，呆滞的眼睛转了转，却仍是没有神情的。
他盯着玻璃，看上去很是专注，缓缓缓缓地勾勒出一笔又一划。
夏阳还站在原地，从最开始的气恼，到诧异，到好奇，再到现在的目瞪口呆。
对的，是目瞪口呆。
数不清多长时间，当然这时候也没人顾得上去计算时间，就那么短短一会儿，乔慕吟就用手指画出了一个类似于鸟的图案。
一只小小的鸟，胖嘟嘟的，眼睛很大很有灵性，很可爱，曾经出现在年少的乔慕吟的习题册上，课本里，珍贵的画册里，甚至在家里壁纸后面的白色的墙壁上。
忽然，乔慕吟又动了下。
他左手食指按在右手手背的针眼上，用力的往下压，渗出来鲜红的血。
然后，他抬起沾着血的食指，在那只很眼熟的小鸟眼睛位置上，缓慢的，似乎带着温柔的轻轻点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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