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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砾四溅,电机轰鸣,光头男人已经汗如雨下。
“你打住。”王千北撇着嘴巴,满脸嫌弃,“我听你讲过《银行大劫案》了,你有什么话直说。”
“好吧。”被打断的罗杰有一些些小情绪,“我之前说,何志伟不可能是来抢劫的。但现在我想,他本来是要抢劫的。除了银行职员,什么样的人会严格按照计划按时去一家特定的银行?”
“抢劫......银行的人。”王千北小声嘟囔道。
“而知道他计划的人,多半就是计划中的人。我尚不清楚皮衣男与何志伟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皮衣男显然觉得即使没有何志伟,计划也能顺利进行。而一个成功的计划,往往是无法一个人实施的。你刚刚不是问我子弹为什么还是来自何志伟的枪吗?其实答案根本不复杂,有人把现场的枪掉包了而已。而这个人,就是皮衣男与何志伟的第三个同伙。”
当罗杰的手指伸向屏幕,王千北觉得这个小伙子十有八九是烧坏了脑子。
“你看好了,这是个看上去都快70的老太太,你说她是抢劫犯的同伙?”
“这只是违反常理,而不是不可能。这难道是你今天遇到的第一件反常事吗?如果不是皮衣男把枪踢到了她附近,只有她有机会接触那把枪,我也想不到这个老太太和皮衣男会是同伙。也正是她的存在,这个一直守在门口不远的地方,能同时关注到门外以及保安状况的人,才让这起抢劫案真正成立。”
当这个世界出现第三个支点,原本摇摆的维度眨眼间变得稳定而清晰。被抛弃的复仇者,被打断的抢劫犯,还有偷天换日的同谋,三块拼图接合的那一刻,便再无残缺的留白。
“找到这两个人就可以结案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罗杰又嘿嘿嘿开始嚼起了口香糖。他双手插进口袋,笑眯眯地看向王千北。
“找到戴墨镜和口罩的男人,以及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这可真是‘轻松’的工作啊。”王千北轻轻叹了口气,说好要陪老婆逛街的约定又得等下次了。
“我可没说她真是个老太太。”
“哈?”
“虽然打扮、相貌都可以伪装,但习惯却要花几十年才能养成。迅速的回头,笔直的腿,还有毫不费力的弯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可做不到。换言之,是找个老太太当同伙抢劫银行合理,还是让自己抢劫银行的同伙化妆成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合理?”
“还真是精心设计过的抢劫。”王千北可能都没注意到,自己在不受控地点着头。
“真的很厉害啊。”罗杰暗自感叹着。
“是啊,这化妆技术一下子还真看不出来。”
“我说的不是她,是他。”
皮衣男的身影在罗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在何志伟开枪之后的瞬间,他便想出来了应对之策吗?换作是自己,看到早该死去的人时就已经失去理智了吧。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除了何志伟射出的子弹究竟去了哪。可能他的同伙为了不让他反击早就把子弹换成空包弹了吧,或者是一开始就是道具手枪。总之,我的工作到此为止了,确认身份和抓人应该不需要我吧?”罗杰站起身说,“我的画就留给你了,不用客气嗷。”
“快走快走。”王千北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推着罗杰,把他送到了办公室门口。等他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才喊了一声“下次请你吃饭”。对于这个只需要几小时就能解开所有谜题的男孩,他已经无法要求更多了。
当罗杰走出警局,沐浴在阳光之下,整个城市似乎都在为自己欢呼鼓掌。故事的主角从舞台中心慢慢走向幕后,留下的只有一段会被所有人铭记的佳话。
偶尔当当英雄又何妨呢?
从那天过后,罗杰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脸,而是打开手机,搜索着银行悬案的新闻。上学路上也是,午休吃饭也是,睡前也是,甚至梦里都是。
即使他曾经帮苏格兰场破了不少案,即使他回了国也解决了几个难题,可每一次解决案件之后的兴奋,都让罗杰期待着自己让这个世界变好的证据出现。
可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罗杰却始终没能等到自己加冕成为英雄的时刻。在一次次的失望过后,迎接他的,是又一通来自于王千北的求助电话。
“我们找到她了,但她一个字都不肯说。”
电话里,王千北的语气有些沉闷,听不出一点点的活力,估计已经有段时间没合眼了。到了审讯阶段,却还是不得不来求助自己,罗杰不需要多推理都能猜到,对方肯定是块硬骨头。
眼前的场景罗杰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被审讯的犯人就像是动物园里的“明星”,一举一动都被单向玻璃后的观众尽收眼底。
而当罗杰亲眼看见了玻璃后的那个被铐在冰冷椅子上的女人时,他之前所有的想象,那个踩着高跟鞋,涂着红唇的金发女人,那个留着利落短发,有两条花臂的剽悍女人,都被现实碾成了泡影。
罗杰觉得她似曾相识,可能是在商场的化妆品专柜前,可能是在麦当劳的后厨里,还可能是在某辆开往中心商圈的公交车上。她,就是这样的女孩。
女孩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两只手搭在桌边,不安分地晃动着。眼角的泪痕还未褪去,黑色刘海遮挡下的眼睛望着桌面,却忍不住时不时地瞟向审讯室的门。
紧张,害怕,想逃走。罗杰在女孩身上看不到丝毫伪装,所思所想,都写在了脸上,印在了身上。
“老王,你确定没抓错吧?”
“当然。我们在排查之前的监控录像时,发现她来踩点的时候戴着和案发当时一样的围巾。而且我们还在她的住所里找到了一把带血的手枪,推断就是当时何志伟手里拿的枪,估计是不好处理吧。”
是啊,当时何志伟的动作既是为了隐藏手里的枪,也是为了按住伤口止血,枪上沾了血是应该的。
那这是否意味着......开枪杀害何志伟的人,其实是这个女孩呢?
“所以你这次叫我来,是为什么?”
“我想让你找到这个女孩的突破口。毕竟在让人开口方面,你似乎也挺有一套的......”
罗杰看着王千北的眼睛,瞳孔闪过一丝犹豫,如果不是真的束手无策,也不会来拜托自己了。
而更加令他无法拒绝的原因,是他没有办法忍住不去窥探这个女孩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翻开档案第一页,罗杰刹那间就被三个字揪住了心——“常安安”。
爸妈给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在想什么呢?肯定没想着让他们家的女孩赚多大一笔钱,也不需要她长的亭亭玉立、闭月羞花。能够找份稳定的工作,能够找到一个靠谱的男人,生一两个小孩,在七老八十的时候寿终正寝,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只要平安就行。
平安,原来这么难吗?
“常安安,你这样对你自己没一点好处。”此时审讯室内,周警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你还年轻,把一切都交待清楚,争取减刑,出来以后还能回归社会,重新做人。”
常安安的左手在桌子底下死死攥住了右手的无名指,眼睛依旧没有直视前方的力量。因为冷,也因为害怕,两只胳膊夹得紧紧的,原本就瘦小的身躯变得更窄了一些。
要不是她从进来就保持着这个样子,老周还真以为她到了崩溃的边缘。
“姑娘,我也是做父亲的人,你父母也都还健在吧?他们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你忍心让他们后半辈子都只能看着你的照片过活吗?你想想你父母,你为了你的同伙,这么做值得吗?”
如果说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便是常安安该有的样子,那么老周的这段话便算是没能动摇她分毫。
“常安安!没有你我们警方照样能找到你的同伙!我在这里苦口婆心讲了半天,是在给你机会!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最终,周警官还是两手空空走出了审讯室。常安安可能算不上是他审讯生涯里最难啃的骨头,但在那副柔弱的外表下,一定有什么支撑她的力量,让她能立于悬崖之上。
老周拧开保温杯,边吹边说:“再晾她一会儿吧,等她熬不住了就松口了。”
“不用熬了,我有办法。”
罗杰的话硬生生让老周把到了嘴边的保温杯又放回了桌上,他当然是好奇的,好奇这个被王千北吹上天的孩子有什么能耐。他当然也是轻蔑的,轻蔑这个自以为会比老刑警更懂审讯的小屁孩。
“那你快说说。”王千北一边看着老周的脸色,一边催促道。
“首先......”罗杰的视线在两位老警官的脸上不停来回,稍有些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换个温柔的女警察来。”
二十分钟后,一个梳着马尾的女警,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她坐在常安安对面,将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推到了女孩面前。
“这里挺冷的,暖暖身子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意,常安安愈加不知所措,慌张地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可她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感受那久违的温暖。
“没事,你不用害怕,我们随便聊聊就行,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叫申妍,他们都叫我‘门面担当’,因为我是‘神颜’。”这个谐音梗把申妍自己都逗乐了,但罗杰可一点不觉得这是个玩笑,比起王千北那种糙老爷们,申妍绝对算得上是门面担当。
常安安虽不至于笑出来,但肩膀已经松了下来。原本止不住抖动的双脚,也能安安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你呢,朋友们都怎么叫你?安安?”
常安安的眼睛望向空中,她是在回忆。尽管并没有打算开口,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申妍的话语开始去脑海里打捞那些和朋友一起的记忆。
然而其中的一些碎片,分外锋利。
“哦,对了,何志伟是叫你aa,对吧?他给你的备注是这个。虽然他把聊天记录都删掉了,但还是舍不得删掉你的微信。”
回忆的利刃扎进肉里,痛在心里,常安安把脸掩埋在双手之下。那是惭愧,是不敢面对。曾经那个会让自己高兴一整天的名字,已经成为了自己的罪名。
“安安,从15岁开始,你与何志伟的轨迹就几乎是重合的。高中是一个班的,接着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毕业之后又来了同样的城市工作。难不成,你们是男女朋友?”
申妍全然没有身为警察的威严,而是像一个八卦的闺蜜,安静地,期待地,去向常安安寻求一个答案。
“应该不是吧。”在常安安开口之前,又或者她依旧没打算开口,申妍就给出了结论,“我们彻查了你的住所,发现了你与另外一个人合住的痕迹,但房里留下的男士物品明显要比何志伟用的要高档的多。所以......何志伟算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这一次,申妍需要常安安的答案。不需要一句话,也不必是一个字,一个点头,一个眼神,都够了。
可常安安做不到。尽管她被铐在椅子上犹如笼中之鸟,但却一直无法停止逃避,逃避事实。
于是,申妍将“真相”摆到了常安安眼前。
突然,常安安倒吸一口气,整个身子从桌上立起,拼了命地想从凳子上挣脱。刚刚的兔子变成了困兽,察觉危险的本能让常安安彻底失去了理智。不能去看,不能去想,这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
“你怎么了?不想看到何志伟最后的样子吗?”申妍依然面带笑容,却在常安安的肩膀压上了一双手,“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他去世时你就在他身边。当时你在想什么?紧张吗?害怕吗?还是觉得他怎么阴魂不散总缠着你?毕竟,杀他的不是你的男友,而是你,对吧?”
没有了颤抖,也没有了挣扎,当真相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常安安仿佛投身于粗糙的沙海。砂砾进入了口腔,堵住了气管,划破了肺叶,空气无法再进入她的身体,最后一束光芒也从她的瞳孔里溜走。
“我们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两件在相同位置带着弹孔的衣服,一件皮衣,一件卫衣。这是我们警方没想到的,我们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在中枪的情况下,用短短几秒设计这一切。他的执念,就像何志伟一样。这让我们不禁怀疑,一个如此心思缜密、并且心狠手辣的人,为什么会留何志伟一命?其实,唯一会留何志伟一命的人,只有你。”
申妍的解释,常安安没听见一个字,事实上她也没必要听见,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扣动扳机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向地面的何志伟,在地上不停抽动。她毅然决然地离开,坚信着自己仍然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是正确的,一直都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常安安忽然平静地坐在了凳子上,双唇紧闭,眼神坚定地看向对面的申妍。当她选择了面对,便无需迷惘,无需惧怕,只需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便足矣。
为了那个人......就算是何志伟......
当唯一的软肋已经暴露在外,常安安便再没有任何好害怕的了。在她的身后,还有那束永不会抛弃她的光。
“看来你已经不想聊关于何志伟的一切了,是吗?”申妍将关于何志伟的一切都收进了档案袋,再将它放到背后之前,她停止了动作,忽然问道,“对了,我想问你件事。那个时候,何志伟认出你了吗?”
“什么?”常安安在心中发出了疑问,“什么时候?”
“算了。”申妍接着自说自话,“还是聊聊另外一个人吧。刚刚我把你的同伙说成了你的男友,但你没有任何反应,那我就能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了。可是我们做了很多调查,你的朋友们都只知道你有这么个男朋友,却从来没有见过。”
常安安的瞳孔微微放大,不过这远不足与让她慌张。从一开始被带进审讯室,她就没打算能不暴露一点信息。但只要自己不开口,他们就绝对找不到那个人。
“你一定很爱他吧,为了他连自己的朋友,甚至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舍弃,但他真的值得吗?”
“他值得。”常安安依旧在心里回答着申妍的问题。如果对方不是警察,她一定会大声告诉申妍为了他做什么都值得。
身为女孩,申妍不难看出常安安此刻眼神里饱含的爱意。虽然与审讯无关,但她确实也曾当过爱情的傻子。当幸福的假面被揭下,内里的肮脏丑陋直到现在都让申妍感觉恶心。可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间的痛,也让她痛到一度想要沉浸在假象里。
“安安,按照计划,何志伟应该是你男朋友的替死鬼,对吧?那件皮衣下的卫衣与何志伟的一模一样,两个人当天也都穿了同样的牛仔裤,甚至还剪了同样的发型。如果当时你打中的是要害,我们就会找到一具和银行劫案其中一名劫匪一模一样的尸体,而你的男友则一辈子不会被怀疑,说实话,真挺高明的。”
听到申妍对男友的夸奖,常安安竟然在暗喜。哪怕自己已经坐在了审讯室,她依然觉得自己的男友“才华横溢”。
“所以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他明明都已经让你打扮成老太太躲避警方的追捕了,为什么还是特意让你被抓呢?”
“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常安安第二次没有听明白申妍的问题。明明自己才应该是保有秘密的一方,明明警察才该是充满疑问的一方,为什么她会提出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不会......难道这不在你们的计划中吗?我以为你至少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被抓的。天啊,安安。”申妍此刻全是对眼前这个女孩的怜悯,马上,那唯一让她撑到现在的支柱将会碎成尘埃。
“安安,你现在要必须回答我了,当天你戴的那条围巾,是不是你男朋友让你戴的?”
“围巾”两个字立马勾起了常安安的回忆。她还记得那天出门前,自己戴好假发,看着镜子里苍老的自己,完全看不出一个年轻姑娘的样子。
“很好,宝宝,你化得太棒了。”男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常安安,“过了今天,我们就是两个自由的小鸟,想飞去哪就去哪。不过......”一条围巾慢慢环绕在常安安的脖子上,“再加上这条围巾,你才是完美的。”
的确,加了这条围巾后常安安感觉自己就和老家的奶奶一模一样,果然他就是这么细心又聪明的男人。
可是,常安安看着这条围巾,总觉得似曾相识。现在,她才终于知道了这份熟悉来自于哪里。
“十四天前,你去银行踩点的时候就戴着这条围巾。若不是同样的一条围巾出现了两次,我们根本不可能确认你的身份。安安,你也知道你男朋友是个多么厉害的人,你觉得他有可能犯下这么粗心的错误吗?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男朋友给自己找好了替死鬼,就算你乔装打扮成了老妇人,等警方查明了何志伟的身份,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怀疑到你身上。到了那个时候,你如果还在他身边,他能洗得一干二净吗?他给你戴这条围巾,怕的不是你被认出来,怕的就是你没有被认出来。只有你常安安以劫匪的身份被我们找到,再加上何志伟给他当替死鬼,这案子才会结。”
申妍的声音很轻,好似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扰到那个正做着美梦的女孩。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说好拿到这笔钱,他的事业就会重启,然后就会跟我结婚的。”常安安在心里不断否定着申妍说的一切,两只手握得死死不肯松开,“他说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只有他永远不会伤害我的。”
“安安,如果按照他的计划实施下去,如果你必须要被我们警方找到,你觉得他更希望是像现在这样,还是找到一个没法开口说话的你?”
曾经坐在这张椅子上时,常安安有过担心,担心那个人也会和自己一样被抓住。也有过愧疚,愧对于自己的父母,愧对于何志伟。但她唯独未曾感到过害怕,只要为了那个人,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那个这世界上唯一会呵护自己的男人,那个向自己许诺了未来的男人。他,还是吗?
世界里唯一的太阳,暗了。世界里最后的灯塔,熄了。世界里仅存的孤舟,沉了。
常安安逼着自己去回想那些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美好,在床榻上的缠绵,在烛光下的约会,可在那些美好的缝隙里,灰暗的记忆如潮水一点一点漫了上来。被冠上了“爱”之名的污言秽语,以及那些身体上褪不去的痕印,还有满不在乎的脸,常安安曾选择把他们压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可在这样的污泥里生长出来的果实,在美丽的皮壳之下,早已经发烂发臭了吧。
忽然,一股暖意从她的手掌传来。是一双手,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包裹住了自己的冰冷、羸弱的手。
“没关系的。”申妍蹲在常安安身边,一抹浅浅的笑挂在脸上,“你只是爱上了一个错误的人而已。”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项链,银色的链子上挂着一枚和莫比乌斯环类似的戒指,“这戒指,是他送给你的吗?是‘永恒’的意思吧,可这枚戒指好像有点大诶。安安你手指蛮细的,应该戴不上去吧?”
是的,戴不上。可即使戴不上,常安安也没有让他去换,而是挂在了脖子上,时时刻刻放在心口。
对啊,明明就戴不上啊。
泪水夺眶而出,沉寂了许久的常安安情难自禁地呜咽着,她的额头紧紧贴住了申妍的手背。当申妍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这一瞬间来自陌生人的爱,或许都比那个男人嘴里的爱,要来得更幸福吧。
“安安,我们回到那个问题吧。”申妍没有停下自己的手,不断安抚着犯了错的孩子,“你觉得何志伟认出你了吗?一定认出来了。他看见了那个背叛他,伤害他的女人,可他并没有朝你开枪。他的眼里只有另外一个男人,我想,何志伟在这个世界上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应该就是从那个人手里把你救出来吧。不要让他再失望了,好吗?”
没有力气回答了,抽泣也止不住,就好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可还是要讲,一定要讲,一定要让何志伟听到自己的回答,一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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