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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藏在时光里的回忆(二)

作品: 风起两生花 |作者:秋柏安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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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大雾茫茫,埃及舰队利用大雾成功甩开比泰多舰队,避免了一场围剿。

一只白鸽凌云飞翔,它以矫健的身姿忽然俯冲,穿过层层的云雾,向庞大的比泰多舰队飞去,眼前的景物越来越大,它扬起翅膀减速,伸出樱红的爪子,稳稳落在了一只纤长优雅的手指上。

伊兹密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展开;

“尤蜜儿王妃已逃走,不知去向。”

是路卡的信息,伊兹密眉头紧蹙,刚要下令搜寻尤蜜儿,就有人来报。

“报——!殿下!尼罗河女儿逃走了,曼菲士趁我们离港,潜入特洛伊把尼罗河女儿救走了,现在正往埃及方向返航。”

见伊兹密久久没有回应,一旁的将领提醒道:“如果现在返航截住曼菲士还来得及。”

伊兹密望着眼前漫无边际的迷雾,说:“让她走吧,把蜜儿找回来。”

…………

…………

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周围阴暗而潮湿,岩壁上两排虚幻的烛火在晃动着,尤蜜儿手捧着一束小百花,沿着山洞往地底下的金字塔走去。

周围金碧辉煌的壁画如流光溢彩一般晃动着,只有眼前的黄金人形棺材是清晰的,她深吸一口气,撕裂脏腑的心疼让她身形虚晃,她艰难地推开石棺,轻轻抚摸里面木乃伊的脸,用最后的力气把白花放在了旁边,自己就再也站不住,身体顺着石棺慢慢滑落到地上,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好像变成第三个人站在尤蜜儿旁边,看见她躺在地上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变得缓慢,地底一阵风吹来,拂起她的金发,她清楚看见她胸前有两个红点,那是眼镜蛇的咬痕。

她脸上挂着苍白而满足的笑容,轻轻闭上了毫无焦点的眼睛。

“曼菲士……等我……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她知道她深深爱着他,把他视为比自己生命都要重要的存在,奇怪的是她一点没有因为这种感觉而感到意外,似乎本来就应该如此。

迷迷糊糊醒过来一些,原来这是一个梦,一切爱的,心痛的感觉随着梦醒瞬间消失。

过了一会,眼前又出现伊兹密忧伤的面孔,他对她说:“我爱的人是尼罗河女儿,你明天就启程去埃及吧。”

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微微睁开眼睛,这回是真的醒了。

耳边滴滴答答的水声依然在继续,她看见陌生的天花板,四周的布幔背后,她依稀看见是岩壁,房间里炉火正旺,驱赶走了岩洞里的潮湿。

正要坐起来起来,倏然看见一个庞大的黑影站在床头,黑影头上长着地狱恶魔一般又长又尖的一双角,身体肩膀一下都呈青黑色,背着光,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冒出如野兽一般血红的幽光。

这种时候,她应该尖叫的,但估计她是被吓傻了,身体动不了,声音也发不出来,石化在那。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梦,还有眼前的怪物,她突然对周围的一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目测有3米高,头长犄角的怪物突然出现,这不科学。

难道……难道……她已经……!

她突然仰起脸问道:“我……我死了吗?”

黑影明显身形一滞。

得不到回答,她又问:“地狱的魔鬼?”

“魔鬼”开心地呵呵呵笑起来,他的肚子里好像有个低音炮,轻轻地笑声也震得人心发慌。

他蹲下来,礼貌地执起她的手,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公主,你醒了?”

尤蜜儿没有如愿看见一张狰狞的脸,而是看见一张标准希腊式的脸,方而长的脸型,直挺而高的鼻梁,饱满优雅的嘴唇,深邃的眼窝,细长的眼睛里红光消失了,这是一张人类的脸,像极了古希腊钱币上的人头像。

“魔鬼”看着神情呆滞的尤蜜儿,淡淡地说:“你在昏迷时,叫了伊兹密的名字181次。”

尤蜜儿一愣,随后低下头,金色的头发盖住了她瞬间晴转阴的脸,正要伤心,“魔鬼“的声音再次传来。

“叫了曼菲士的名字347次。”

“什么?!”尤蜜儿猛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幻听,眼睛里含着的眼泪迅速收了回去。

“我想知道为什么?”“魔鬼”很认真很疑惑地望着她。

尤蜜儿第一反应是:

“你是不是数错了?应该是伊兹密347次,曼菲士181次才对!”她转念想想,不对!狠狠一拍床铺:“不!我根本不会叫曼菲士的名字!我为什么要叫一个见面不超过3次的人的名字347次?!”

安多司张张口,尤蜜儿突然回过神,打断他:“等等,你是谁?你是有多无聊?凭什么偷听别人的梦话?!”

话音一落,尤蜜儿看见“魔鬼“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他伸出足足有尤蜜儿的脸两个大的巨手,摸了摸尤蜜儿的额头:“……我不是有意偷听的,但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安多司啊。”

尤蜜儿茫然地摇摇头。

安多司呆住:“尼罗河女儿,你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又被人误会了!尤蜜儿闭闭眼睛,心里默念三遍“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空气是多么新鲜。”才能用尽量平缓的声音回话:

“我不是尼罗河女儿,当然不记得你和她的事。虽然我们长得一样,但是是不同的两个人,你会认错,我完全可以理解,但以后请叫我尤蜜儿。谢谢!”

“你别想骗我。”安多司一副你别把我当傻瓜的表情。

“我知道现在很难向你解释,就连我自己都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尼罗河女儿长得一模一样。但我真的没必要骗你,你自己看,除了长相,我哪点像她?”尤蜜儿摊开手掌指指自己的脸。

安多司看着是有点不一样,尼罗河女儿见到他时应该会很惊慌才对。

“我不管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是叫尼罗河女儿还是叫尤蜜儿,既然我的海豚把你指引到我的面前,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公主。”安多司眼神直直地望着她。

“海豚?”尤蜜儿这才想起大雾中为他们引路的海豚,“是你的?”

“恩。”安多司沉声回答。

突然有种被暗算的感觉,她心里很不爽:“万物之灵是人,海豚会比人有灵性?人都搞错的事,海豚当然也会搞错。我不是尼罗河女儿,更不是你要找的人,你真的认错人了!”就像伊兹密一直误以为她就是尼罗河女儿一样,直到真的凯罗尔出现才恍然大悟,真是一个可笑的大乌龙,她不想再做别人的影子了。

她翻身下床,东张西望,满屋子四处乱转。

安多司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好奇地跑来跑去,试图提醒她,他已经看破了她的谎言,又说道:“你刚才叫了曼菲士的名字347次。”

“最后说一次,我不是尼罗河女儿,也不会叫曼菲士的名字!”尤蜜儿不悦地瞪他一眼,懒得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反复。

尤蜜儿因为这段跟安多司莫名其妙的对话而感到烦躁,她疯了才会叫曼菲士的名字,还有他坚持认为她是“尼罗河女儿”,这让她窝火,她不安地满屋子乱转以掩饰内心的混乱,她看看四周发现这个房间建在一个山洞里。

“是你救了我?”她掀开布幔,布幔后面是一片碧蓝的水潭,水潭里有海豚在游来游去,可见这深潭连接着外面的海,蓝色的水光倒影在钟乳石林立的洞顶,几根钟乳石柱矗立在水中,石柱顶端上雕刻着雄壮的牛头,石柱和岩壁周围都挂满火把,把整个溶洞照得明晃晃。

“是的。”眼前的尼罗河女儿和他过去见过的一样,也不一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谢谢你救了我,这里是哪里?”她放下布幔问。

“这是我的地下宫殿。”安多司木木地回答,发现她不像过去那样害怕他,竟暗暗有些开心。

“地下宫殿?!”有角的巨怪……地下宫殿……把这些联系起来,她想到了希腊神话里的米诺塔斯,一个被关在地下迷宫里的牛头人身怪,每年都要吃掉7对被当做祭品进贡过来的阿丹利所页纳少年少女。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米诺塔斯,尤蜜儿努力让自己镇定,遇到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埃及守护神尼罗河女儿,遇见身处地下宫殿头长牛角的巨怪,事到如今还能遇上什么更倒霉的事情?

“我想我该离开了,请问怎么出去?”她假装镇定地问道。

“你不能离开,我要你永远留在这里陪我。”安多司幽幽地说。

尤蜜儿吓得不觉退后一步,开始手脚冰冷:“都说了我不是尼罗河女儿,我不能在这里陪你。”

安多司拉黑了脸,缓缓站了起来:“公主,我以前就对你说过,你是我在这黑暗中继续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要再背叛我,不要让我再恨你。”

不止一次被误认为是尼罗河女儿,她已经快抓狂了。受到威胁尤蜜儿暴躁起来,猛地回过身大喊:“都说了我不是尼罗河女儿!”安多司站起来她才发现,她才到他的腰部,这个庞大的巨人身高几乎是她的两倍,她在他跟前就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站在一个成年人的身边,这样的压迫感,让她双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安多司一边说一边向她靠近:“你知道吗?自从你上次逃离我,愤怒和憎恨就将我淹没,我恨不得亲手撕裂你的身体。”

感觉不妙,尤蜜儿全身都不自觉发抖起来,她一步步向后退,直到背部触碰到岩壁,无路可退,她用颤抖的声音反复说:“我真的不是尼罗河女儿,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

安多司完全没有听进她的话,他抬起巨大的手,轻轻抚摸她的金发,她的脸庞,她的手臂:“可当我再次见到你,却发现没有办法这样做,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

尤蜜儿已经吓蒙了,被安多司触摸过的地方寒毛都一根根矗立,寒冷蔓延全身。

“不要离开我,我们一起生活吧。”安多司说着突然抱住她,巨大的力量,让她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内脏都快要被活活挤出来,尤蜜儿惊恐地大叫,这才意识到安多司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好痛!放开我!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安多司越是紧紧抱住她:“我想就一直这么抱着你,为了这一天我日夜期待……”他埋首在她的发丝间呼吸她的芬芳。

“伊兹密!救我!伊兹密!……”万分惊恐之中,她本能地呼救,“好痛,我呼吸不上来了……好痛……”

安多司自知自己用力太大,伤着她了,他连忙把她放在床上后,连忙松手道歉:“对不起,看到心爱的你,我……”他不善言辞,过激的举动不过是害怕她离开,想留住她而已。

“哪里疼?”他问。

尤蜜儿安静了几秒,突然“哇——”的一下大哭起来,情绪完全崩溃,她突然意识到伊兹密不再会来救她,得到伊兹密真爱的是尼罗河女儿,而她却在这里为尼罗河女儿受苦,更可怕的是体内似乎还有一个蠢蠢欲动的灵魂在吞嗤她的意志,这样的恐惧再加上眼前的怪物带来的逼迫,让她再也无法承受。

安多司从来不知道朝思暮想的公主可以不顾形象的哭成这样,简直快要把心肺都连带哭出来,回想上次他也对她做了同样的事情,她的情绪也不像今天这样如此失控。他可以压制她的反抗,强迫她的意志,但却没有办法面对她哭泣,他完全不知所措,只好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尤蜜儿忽略他的道歉,在自己的世界里宣泄长久以来压抑的恐惧和伤心:“不要再囚禁我了,我真的很累……都说了一百遍了……我不是尼罗河女儿……我不是尼罗河女儿……我不是她……为什么你们都要把我当成她……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我真的受够了。你们既然那么喜欢她,就直接去找她啊!来找我干什么?!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也会难过,我也会思想,你们有谁在意过我的想法?!问过我愿不愿意?!你们有谁真正爱我不是因为尼罗河女儿?! ”

“全都是在利用我!全部都是在骗我!一个个都是王八蛋!滚!都给我滚!”

安多司想要安慰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又缓缓放了下来。

尤蜜儿抱着膝盖嚎啕大哭,太阳穴一阵阵发疼:

“没有一个人在意我,没有一个人爱我……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她以为她可以掌控一切,却掉进一个又一个的陷阱里,被欺骗,被抛弃,被诬蔑,被陷害,好不容易求得阿比西尼亚的歌舞团带她离开,却发现这也是场阴谋,就连在黑暗中带给她希望的海豚也是被安排好的,逃不开的命运,被掩埋的过去,像张巨网一样笼罩着她,想要得到自由,却不断被束缚,此刻借着安多司的惊吓她所有情绪无法控制地决堤了。

安多司轻轻拍着她得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直到她哭累了,睡了过去,睡着前他听见她喃喃说着最后一句话:“我只想像普通女孩一样,过平平静静的生活,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他发现,即便是睡着了,她也维持着卷缩的睡姿,像个被拖出保护壳的软体动物。

……

……

自从那次天昏地暗地哭过以后,尤蜜儿就已经放弃了所有抵抗和希望,陷入到一种任人宰割的绝望里,可安多司却没有再强迫过她,她一觉醒来时,发现他把她单独放到一个荒岛上,隔离了起来。

这是一个开满鲜花的美丽岛屿,岛并不大,有一座不高却绿树环绕的山,山上有瀑布流下,晶莹的溪流蜿蜒着流过开满鲜花的青草地,流进蔚蓝的海里。

她的小屋就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边,屋子里什么都很大,床超过3米,层高也是正常屋子的两倍,整座岛就只有这一间屋子,她猜测这里是安多司的秘密基地。

四周环海,也没有伐木的工具让她可以做木筏逃走,周围还有安多司的海豚在监视着她,随时通风报信,她根本逃不出去。

安多司每天都来给她送吃的,他话不多,看着她吃完就走,她也不敢跟他说话,生怕哪句话不对会激怒他,日子就这样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过着。

生活比她想象中的平静,安多司总是默默陪着她,很少说话,也没有过激的举动,似乎只是在享受她在他身边的感觉。她开始渐渐放松下来,想这样也好,她这长相,走到哪都会惹事,还不如呆在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就这样沉默地无力地接受着被软禁的事实。

也许是生活太过平静了,静得只听见风划过树梢的声音和大海的轻唱,久而久之她总是不自觉陷入感伤,就连一件很小,小到毫无意义的事情,都会让她发呆好久。

比如那天,安多司给她送来了丰盛的早饭——鸡蛋,牛奶,火腿,还有果酱和面包。她在面包上涂果酱,涂着涂着就想起了在哈图沙的一个平淡无奇的早晨……

伊兹密也是这样在面包上涂果酱,然后递到她面前,她理所当然地接过面包,大口吃起来。

他伸手拍掉她身上的面包渣:“怎么吃得跟小孩子一样,面包渣掉了一身。”那天他银发温柔地垂在身侧,笑得跟清晨的阳光一样温柔。

“是吗?我又失态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伊兹密看着她的脸,无奈地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嘴角说:“这里。”

“什么?”

“果酱吃到嘴角上了。”

尤蜜儿摸摸自己的左嘴角:“这里吗?”

“不是。”伊兹密凑过来在她的右嘴角舔了一下:“嗯,现在没有了。”

她嘿嘿笑笑,又低头继续吃起来。

……

尤蜜儿从回忆里出来,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发现没有那天早上的好吃,悻悻地放在一边,再也不吃了。

吃完早饭,她去草地里摘了些花朵插在屋子里的花瓶中。在哈图沙时,她就有这个习惯,每天早上到花园里摘些花朵,插在屋子里,让花香四溢,开始美好的一天。

伊兹密最喜欢在她插花的时候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枕在她肩上,看着她摆弄这些花,有时候她觉得花不够,就又跑到花园里摘一些,伊兹密就这样黏在她后背,维持着抱她的姿势,跟着她去花园,又跟回来。尤蜜儿吃力地拖着这个拖油瓶,抱怨连连:“不要这样粘着我,你好重的!”

伊兹密呵呵呵直笑,无耻地说:“我们是合为一体的连体婴,当然要黏在一起啦。”

……

连体婴吗?尤蜜儿忽然觉得背后空落落的,现在分开了,真的很不习惯。

安多司怕她无聊,拿了很多书卷过来给她看,但都是密诺亚语的,她看得有些吃力,她的密诺亚语是伊兹密教的,她还没完全学会,就离开他了。

这个时代的皇族因为外交的需要,几乎每个人都会三四门语言,而伊兹密从小游历各国,精通9门外语,她知道的时候对他崇拜得不得了,用心心眼望着他,要他也教自己几门。伊兹密霸气地摆出自己的外语列表,让她随便挑,她挑了密诺亚语,理由是密诺亚文明作为未来希腊文明的鼻祖,最让她着迷。

那时她几乎天天跑到伊兹密书房和他一起看书。伊兹密为此特地在书桌旁边又摆了一张小书桌供她阅读用,可她偏要和他挤一张书桌,伊兹密说那样会影响他办公,尤蜜儿就不高兴了,说什么婚前婚后两个样,以前巴着她恨不得长在她身上,现在就嫌弃她影响他,男人就是这幅德行之类的话。

伊兹密翘着二郎腿,斜靠在座椅上看文件,快速在粘土板上滚上滚筒印章,说:“看,你又上纲上线了。”

她不搭理他,在一边生闷气。

伊兹密无奈叹口气,放下文件,向她敞开怀抱:“过来吧,搂着你看,这样算爱你了吗?”说完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她满意地点点头:“嗯!”

从那以后,他常揽着她一起看书,她在他怀里看了很多书,很多文件,甚至是比泰多机要文件。

米达文知道后,说她是恃宠而骄,要不是伊兹密罩着她,要换成是其他王公的妃子,早就落个后宫干政的罪名了。

有一天,伊兹密告诉她,当初不想让她坐在身边一起看书,是因为她在他身边粘着他,他总会想干些别的事情,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办公。尤蜜儿天真的问,是什么事情?然后伊兹密就把她压倒在了书桌上……

前一秒钟还是审阅文件,英气十足的王者,气质高贵的绅士,这一秒钟已经变成了任意妄为的恶魔。

那段时间缪塔丽丝总是找各种理由来给伊兹密送好吃的,想趁机接近他。就在伊兹密压住尤蜜儿挣扎的手臂,俯身亲吻她修长的颈项时,门外士兵来报:“缪塔丽丝公主求见,说带了夜宵来给殿下。”

明明正在做很过分事情的某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大气也不喘地说:“本王子正在吃夜宵,请公主回吧。”

某人邪气地扬起嘴角,看着身下娇喘的人儿,任凭书卷洒落了一地。

一阵风吹过来,地上的书卷随风翻动,桌脚开始慢慢晃动起来……

……

……

尤蜜儿放下书卷,抓抓头发,发现看书也看不下去了。

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总过得特别慢,她终于明白失恋的人为什么都疯狂工作了,那真的能分散注意力,减少失恋的痛苦。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安多司来告诉她,他的小岛应有尽有,他把山上的温泉引到了浴室,强烈向她推荐密诺亚的温泉,她很想热情回应他,可体内好像被抽走了所有能量,让她只能木然的简单应和,努力想要集中的精神,随着安多司不停转换的话题不一会就飘远了。

晚上,安多司回去了,她放松下来,试着去享受温泉。

她下到水池里,顺手取下沉重而复杂的耳环放在岸边,这个年代什么首饰都极具夸张和繁复,就连男人也带着这样硕大而华丽的耳饰。

伊兹密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他带着这样的耳饰时并不会显得女性化,反而戴出了高贵又略带野性的气质,阳刚气十足。

有一次她和伊兹密一起洗澡,是的,他们总是一起洗澡,每次她洗澡的时候,伊兹密总会及时出现,然后跳进水池里。一开始她表示得很抗拒,但伊兹密说两个人一起洗可以节约水,坚持要一起洗。她不知道挥金如土的王子殿下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节约了,而且除了洗澡这件事,她没有在其他任何事上看到他有节约的迹象。无奈没有这个力气把伊兹密丢出水池,只好“忍辱负重”。

可慢慢的时间长了,她反而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没有他在身边。

其实他们不是每一次一起洗澡都做爱,很多时候是在享受对方在身边赤诚相见的感觉,他们会在洗澡时聊天说笑,嬉戏打闹,有时也会畅谈国事,倾诉烦恼。

她发现他无论洗澡,还是睡觉时都带着耳饰,区别只在于大小款式不同而已。

有一次一起洗澡,她好奇地想要看看伊兹密不带耳饰的样子,伸手把他的耳环摘了下来,不带耳饰的他,瞬间少了几分野性,多了几分干净。看见他的耳垂又大又有肉,她哈哈大笑起来。

伊兹密摸摸自己的耳垂,歪着头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她,好像在看一个笨蛋:“你的笑点还真低。”他说。

他的美目低垂,睫毛上还染着氲氤,缓缓解释道:“从小带耳环,所以耳垂才会长这么大。”

“哦。”她忍住笑,呆呆看了他一阵,就突然扑上去,顽皮地一口咬住他的耳垂,其实是用牙齿咬住的同时,用舌头舔和吮吸。

伊兹密痒得缩起脖子,推开她,佯装生气地说:“你干嘛咬我耳朵?!”

尤蜜儿咯咯咯地笑,无辜地扑闪着大眼睛:“它好大,好可爱,忍不住嘛。”

看她娇俏的样子,本来靠坐在水池边一副休闲样的伊兹密突然直起身子,银发随着水波漾开飘荡,他坏笑着凑近她耳边低声说:“这还不是我身体最大的部位,还有更大的,你要不要也咬咬看?”

尤蜜儿一愣,从脸到全身都瞬间涨红,但她不甘示弱,立刻反击:“哪里?”她一边靠近伊兹密,一边天真地歪着头问,其实水下的手已经大胆地抚在他的大腿内侧,一路慢慢向上,她挑逗道,“我猜是……”她此时已经放肆地跪着跨在他身上,然后……

突然咬住他的鼻子,哈哈大笑:“我猜是鼻子!”转身就跑。

“你这小妖精!居然敢戏弄我!看我怎么惩罚你!”伊兹密暴跳起来,一伸手臂就把她轻松捞了回来。

……

浴室里,水花声和两个人的欢笑声连成一片,尤蜜儿毫无诚意地大笑着求饶,最后笑声渐渐变小,两人窃窃私语着什么,最后取而代之的是煽情的呻吟声和动听而沉重的喘息声。

……

尤蜜儿站在温泉里,清澈的温泉水表面飘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水刚好漫过她的臀部。从石雕牛头嘴里吐出的数十条晶亮的水线将她罩住,在密密麻麻的水网里,依稀可以看见她凹凸分明的白色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哭了,色易戒,情难戒,难道这些都不算爱吗?这么多,这么多的过去都不算吗……

人们说,成熟的一面是表现给外人看的,幼稚的一面是留给最爱的人看的,伊兹密在她面前时不时表现得像个孩子,她还以为他有多爱她,原来都是给尼罗河女儿的。

洗完澡,她红着眼睛躺在床上,发现自己这个月没来月事,嗜睡的现象从特洛伊到来到这里都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她想也许是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四处奔波所致。

记得上一次来月事的时候,伊兹密还在她身边。之前因为天气热,她吃了很多冰冷的东西,结果来月事的时候疼得要死过去,伊兹密找了御医来,给她开了些驱寒调理的药,喂她吃完药后,他侧躺在她身边陪她,她背对着他,卷缩着身体。

伊兹密生气地教训她:“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让你别吃那么多凉的,你偏不听,现在就是嘴馋的代价!”

“呜呜呜,人家已经很痛了,你就不要骂我了……”她憋着嘴,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痛你不长记性,我去给你拿个暖炉抱着。”伊兹密嘴上虽然教训她,行动上却依然是无微不至,他正要翻身下床。

尤蜜儿抓住他,逮着机会使劲撒娇:“不用了,你给我揉揉小腹就行了。”

“这样有用吗?”伊兹密迟疑一下,还是回到床上,把温暖的手掌附在她小腹上,也许是从小生活在寒冷地带的缘故,伊兹密的体温偏高,是个火娃娃。一股劲道十足的暖流顺着他的掌心传来,很舒服。不知道是爱情的催眠,还是他真的很温暖,疼痛瞬间减轻了。

“恩,有用,没那么痛了。”

过了一会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还有点疼。”

“闭上眼睛睡吧,我抱着你。”

“谢谢……我爱你,伊兹密。”

他轻轻地笑笑:“嗯,知道了。”

她安心地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并不知道伊兹密给她揉了一整晚小腹。

……

尤蜜儿用被子蒙住头,默默流泪,后悔当初这样依赖他,以至于今天连独立生活的勇气都没有,忽然觉得身边很空,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夜变得那么长那么黑。她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根本没有从海上的迷雾中走出来,她的心灵仍在迷航。如同伊兹密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对尼罗河女儿的牵绊一样,而她无论怎么努力也走不出对伊兹密的思念,她就这样跌倒在回忆里,这种状态真是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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