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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言知道自己狗吗?
他知道。
谢非言知道面前的谢三爷想打他吗?
他知道。
但他就喜欢别人怒火中烧想要干掉他却又不得不跟他强装笑颜的样子。
怼过这不怀好意的老狗后,收了一沓银票的谢非言这才在谢三爷对面坐下,转到正事上,笑眯眯说道:“三叔,不知道您今日所来何事啊?”
谢三爷肉疼地看了一眼谢非言怀中的银票后,这才强笑道:“三叔此次过来,一是为了还清过往债务,好莫叫侄儿误会了三叔;二是听闻侄儿最近不太开心,连门都少出了,这才想要邀侄儿去晋州城散心。其实说到后者,三叔我也有私心在里头。三叔虽然平日里无甚大事,但却杂务缠身,对你弟弟文哥自然也疏于管教,最近,我听说文哥似乎常常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却全然无用,文哥他大了,心中的主意也大了,便是不肯听我这父亲的话了,不过文哥平日里对好侄儿你颇为推崇,想来是肯听你的话的。所以三叔便想,如果侄儿愿意去晋州城一趟,与文哥好好说道说道,三叔自然是对侄儿你感激不尽。”
谢非言惊讶看了这谢三一眼:这老狗,一边表达自己对主家侄儿的关切,一边隐晦地拍主家马屁,表达分家对主家的推崇。
倒也能屈能伸,是个人物了。
如果不是谢非言翻过原主的记忆,确定原主的一堆缺德事大多是这老狗怂恿的,他还真要以为这谢三是个关心侄儿的好叔叔、爱护儿子的老父亲了。
谢非言微微垂眼,端起茶杯,手上用茶盖轻轻撇去茶中浮沫,心中却琢磨着谢三爷将他拉去晋州城的目的,同时也思考起了晋州城在《倾天台》中的戏份。
但无果。
晋州城听起来大气,但却是个属于凡人的城池,连天乙城这个沧浪大陆的十八线修士城市都比不上,所以就算它真的出现过,也应该在很前期了,那么谢非言对它没印象也是理所当然。
可既然谢三连儿子都搬出来,想要勾谢非言去晋州城,那这城里当然是有点什么在等着他的。
——要不要去呢?
谢非言心念电转,茶盖一放就想应下。
但在他开口前,上座已经沉吟许久的谢老爷子却为他拒绝了。
“这就不必了。”谢老爷子沉声道,“小非最近闭门不出,是因为开始上进、研究心法的缘故,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出不得门。如果老三你当真想要断了文哥与那些人的来往,倒不如干脆将他送来天乙城小住。天乙城虽比不得那些大成,却时常也有修士往来,如果他当真能在天乙城修身养性,说不得还能有番造化。”
谢非言看向谢老爷子,神色有些讶异。
但谢老爷子却没看他。
谢三笑容微僵,道:“若大哥愿意如此,三弟自然愿意,只不过文哥实在是个不成器的,性情顽劣,难当大任。若是在晋州城内还好,哪怕文哥闯了祸,这祸事也不大,可如果文哥在天乙城内闯了祸,为谢家带来祸事,那三弟我于心何安?!”
“三弟说得是,文哥的确顽劣不堪、难当大任。”谢老爷子淡淡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作罢……三弟不是说此次来天乙城还有要事在身吗?既然如此,大哥也就不留你了。”
谢老爷子端茶送客。
谢三虽然神色微僵,但还是勉强笑着,恭敬告退。
谢三走后,厅堂里回归无声,气氛冷凝得稍稍有些可怕。
但谢非言却浑然不惧,笑嘻嘻道:“老爷子,你这么拒了三叔,怕是吓着他了。”
谢老爷子瞪了谢非言一眼,恨铁不成钢:“我就知道往你身上贴上来的都不是些好东西!这谢三,心思诡谲,肚子里还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呢!以后小非你离他远点!”
谢老爷子倒是没怀疑是谢非言故意揭露挤兑对方。毕竟在这位老父亲心里,自己儿子那就是朵大大的白莲花,纯洁无辜极了。那些挤兑谢三的话,不叫挤兑,而叫天真烂漫、心直口快;那些对长辈的冒犯挖苦自然也不叫挖苦,而是真心待人、苦口佛心。
总之自己儿子就是朵白莲花,谁来说都没用。
而这样的白莲花谢非言,又怎么能够看透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恶心心思呢?必然是不可能的。
但谢老爷子也不愿将话说得太直白,以免那些污糟的事污染了谢非言白莲花般的心,于是他随便摆摆手,就将谢非言赶去书房了。
“你啊,好好用功才是正理。”谢老爷子苦口婆心,“这世上,唯有修仙才是正理。”
“如果那一天,能够得见我儿登天台,塑仙身,那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这一刻,谢非言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稍缓。
他没忍心告诉这个老爷子,从许多年前起,这方世界中就再无人能够登上天台了。
……
虽然谢老爷子终于对谢三这家伙生出警惕来,知道这老贼对自己儿子怕是不怀好意,但谢非言却对谢三安排的后续很感兴趣。
或者说,他对东方高我和这起波云诡谲的事件内幕很感兴趣。
于是谢非言先回书房又睡了一觉,醒来后叫来小厮小五,给了他串银钱和台本,让他安排两人去谢三住的客栈演出相声,好好提点了谢三一番。
而谢三这善于钻营的小人果然也不负谢非言厚望,没两天便又来到了谢家,舌灿莲花,还真把生出戒心的谢老爷子说得动摇两分,再加上还有谢非言在背后敲边鼓,于是在谢三来到天乙城的五天后,还真把谢非言带去了晋州城。
临行前,谢老爷子那是一百个不放心,险些要拉住谢非言不让走了。
但谢非言多机灵一个人,三言两语便叫谢老爷子安了心,而后既没要银子,也没要要随行小厮,打着磨练自己的名头,跟在谢三的商队里,打马便溜溜达达地走了。
谢老爷子凝望着谢非言潇洒不羁的背影,就像是看着脱线的风筝,眼见对方越飘越远,谢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提声喊道:“小非!”
谢非言勒马,回头看他。
那谢老爷子不知为何,欲言又止,遥望着谢非言的目光十分复杂,如同隔着远山与迷雾。
谢老爷子沉默片刻,说:“保重。”
谢非言皱了皱眉,有些奇怪,但并未挂念此事,随意含笑挥手,便策马离去。
谢老爷子看着这脱线风筝在飘向天际的途中渐渐蜕去僵化的外壳,化做飞鸟,展露傲人风姿,心中情绪复杂难安,最后终于忍不住长叹一声。
“小非啊……”
“今后的你……也要一直这样聪颖才好……”
·
天乙城与晋州城的距离不远,一天的路程便到了。
谢非言与商队来到晋州城后,没有在人群中飙高速的意思,主动将马绳交给商队的人看顾,自个儿则老实走在晋州城这挤挤攘攘的街道上,时不时还一脸新鲜地摘下串古代的糖葫芦,然后撂话让小贩去晋州城的谢府结账。
谢非言身后的商队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可算明白了这小祖宗之所以不带银钱就是为了蹭吃蹭喝的真意,不敢叫小贩真去谢府结账,只得将小贩拦下,主动掏钱。
之后,没等商队的主事来得及凑到他面前献媚,谢非言便主动搭话,道:“那主事,晋州城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
主事一脸愁苦,结结巴巴:“谢大少爷,您,您已劳累一天,这会儿不先回谢府歇息吗?”
谢非言大手一挥:“无妨,休息只是小事,还是玩乐比较重要。”
主事:“……”
谢非言:“这样吧,不如你将银钱给我,我自个儿去找乐子,倒也不用耽搁你们交接的事宜。”
主事还能怎么说,不只得从了他。
主事一边心头滴血,一边掏了钱交给这位主家的少爷,任由他去找乐子了,自己则在原地思考谢三爷把这位谢大少拉来晋州城,到底是为了让谢大少劝文少爷迷途知返,还是让谢大少带文少爷泥足深陷。
这两人若真凑一块儿,那不是烂得惺惺相惜吗??
主事叹了口气,自去忙了。
谢非言却将这些银票叠了叠了,塞进了炮灰系统自带的那个储物格子里。
而至于储物格最初的那本《十方流火幻本》?
早扔了。
……
这回,谢非言来到晋州城,虽然是自投罗网,但却没有坐以待毙的意思。
他趁着天色将暗,将晋州城内各种三教九流的地方逛了一遍,倒还真发现几个有意思的地方。
谢非言不动声色,暗自记下,眼看天色已近凌晨,再溜达就过于显眼了,于是他随意找了间古代女公关会所,看了场古色古香的演出,喝了杯醉意微醺的小酒,便丢下锭银子,向这女公关会所的妈妈要了间高床软枕的好屋子,就准备好好睡一觉,好应付明日谢府的恶战。
妈妈虽然心里嘀咕还真有人来青楼纯喝酒睡觉的,但银子多了又不咬人,便眉开眼笑地应下了。
谢非言被这妈妈引到三楼,推开最好的那间客房的门,熄了灯,倒头就睡。
但他才眯了一小会儿,神智在半梦半醒间游离时,就听到楼下的莺声燕语变成了噪杂的噪音,时不时夹杂着一声惊叫。
谢非言立即清醒了过来,在黑暗中睁开眼。
而几乎也在这一刻,一个带着血气的黑影落在了他的床上,冰冷的刀锋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许动!不准叫!”
谢非言神色一冷。
下一刻,混乱的脚步声在门外走廊响起,每扇门前都停了人,重重的拍门声此起彼伏。
“朝廷办事,捉拿要犯!”
有人大声呵斥,中气十足。
“都给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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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打完大纲才发现还是要改名
原谅我吧,最后一次了(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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