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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识真相

作品: 薇笑倾凡尘 |作者:月上无风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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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那兰璟已经进宫了,”三金匆匆走进门来道,纵是已是深秋,这番剧烈的跑动,也让他满头是汗,“身边还跟了两个穿着奇怪的人。”

“哦?他们到太后宫中了么?”封漠斐先是与封漠然对视一眼后道。

“估摸着这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吧。”从门口到宁远宫的时间比到封漠然养伤用的凝翠宫时间要少,可是这边自己是跑过来的,所以大概差不多。

“那边有人盯着了么?”封漠斐桃花眼微微眯了眯,不知作何想法,似是感叹终于来了,却又像是仍在焦急最后的结果。

“是的,皇上,奴才已经派人盯在那边了,如果有什么异常会回报的。”

“这样,我们便等着吧。”封漠斐又将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听着的封漠然,笑了笑,“多带了两个人么?”

封漠然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惊慌的声音,“不好了,皇上,”

封漠斐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目光落向门口。

三金走出去:“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秦太妃娘娘病重,昏迷不醒了。”门外那声音中还带着喘,显然是情况确实危急。

“什么?传太医了么?”封漠斐刷地站起,冷声问道。

“已经传了。可是情况看上去确实不妙啊。”

封漠斐皱紧眉头,面色紧张,一甩袍袖,便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

封漠然也是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在仍在房内的三金的帮助下,披了件衣服,便脚下踉跄地跟了出去。

“三金,”听封漠斐的声音仿佛已经是从院门口传来,“给朕还是紧紧盯住那边,有事情到榆芷宫来找朕。”

“是,皇上。”三金大声应道。

榆芷宫中,秦太妃面色苍白,两颊深陷,呼吸已是时有时无,却还是不停有冷汗从颊边滑落。封漠斐紧紧抓住她的手,口中不断唤着平时不敢唤,也不能唤的称呼:“母妃,母妃……”

封漠然脚下虚软地走了进来,伤口又裂了开来,血浸染了一大片衣服,他脸色也是苍白到近乎透明,他坐在秦太妃窗前,面上难得有如此明显的痛苦。

“太医说,母妃怕是熬不过今天了……”封漠斐桃花眼中竟似有了泪意,怆然说道,“那群没用的,称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是母妃的病不知原因啊……”封漠斐以手支额,静了半晌后,蓦然起身,“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去找那个女人问个清楚,就算不是她也罢,得罪她也罢,我不能放弃任何一点机会。”

“母妃,怕不会愿意你这般冒险的。”封漠然冷冷地拉住封漠斐。

“我只要母妃活着,其余的事情,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封漠斐冷哼一声,将手臂从封漠然手中缓缓扯出,可刚刚打开房门便愣住了,只因他见到太后带着兰璟和另外两个穿着古怪的人走进了宫中。

他正要去找她,她却先来了。

封漠斐的目光冷冽,缓缓扫过几人,也不请安,就在门口站着。

“皇儿,秦太妃的情况怎么样了?”独孤舒影装作没有看到他眸中的恨意,也装作不介怀他的无礼,用她一贯的语气,端庄高贵。

“这,怕是要问问太后了。”封漠斐冷冷地道,仍是堵在门口,不容独孤舒影他们往里半步。

“哦,问哀家,此话从何说起?”独孤舒影表情,惊讶中带着莫名,也带着略微的不满,冷声道。

“难道,朕母妃身上的毒不是因为你么?你这个妖女,到底给我母妃身上下了什么毒?或者是咒?”封漠斐忍了多年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他不管不顾,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

“好一个母妃,好一个妖女,原来平时亲切唤我母后的皇儿,心中却只把我当妖女,而里面那个才是你的母妃是吧?好,很好,很好!”独孤舒影柳眉倒竖,声音中带了两分颤抖,似是怒不可遏!

封漠斐正欲说什么,就被兰璟温声打断:“皇上,您误会太后了,草民已经将此事调查清楚,而草民跟太后汇报此事时,恰好闻得太妃病重,请皇上先容草民等进去救活太妃,再将此事给皇上一一秉来。

封漠斐在他带着恭敬,却如春风般缓和的声音中竟似渐渐失了脾气,脚下一让,将几人让进了房间。

封漠然在房内,已经将刚刚的事听得清楚,见几人进房后,他连忙起身,走到了外间。

只见那两个衣着古怪的人,进房后,立马拿出了一堆东西,当中有个牌位,他们燃起香,先是恭敬地对着那个牌位拜了拜。

那香气味古怪,房中其余人闻了都不免皱眉,觉得浑身不舒适到极点。

可就在此时,秦太妃却蓦地坐起,脸的一边,有黑色的线在延伸,从脸直到脖子,最后连露在外面的手上,也全是那细线,像极了雨后的藤蔓,以不可抑止的速度在爬动着,延展着。

封漠斐和封漠然见状,都是不约而同微微起身,面现担忧。

而与此同时,秦太妃朝向床里的那一边脸也发生了变化,那边隐隐约约也有黑线在延伸了,而且是从下往上的延伸。秦太妃这时却蓦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眼睛中没有半点光泽,全是死寂的黑色,看来恐怖诡异至极。

“母妃……”封漠斐出口唤道。

可秦太妃哪里有半点反应,如同木头人般呆呆坐在那里。

那两人,对视一眼,似是觉得情况差不多了,右边那人拿出一根细长的针,从秦太妃天灵盖直灌而入,直插入两股黑线的交汇处。

“你做什么?”封漠斐起身,欲冲上前去,却被旁边的兰璟拉住了,封漠然也是立起身,汗涔涔下落,看向床边。

而怪就怪在,那针插入没有半晌,那两股黑线便如同触碰到烫手的东西般,迅速自那针处开始褪去,待得退完后,那人将针蓦地拔出,秦太妃又是闭眼悠悠倒下。

那两人执起秦太妃的左右手,这边人看的真切,在两手的中指处,有一块小指指甲盖大小的黑斑,两人又是用银针刺入,有暗黑颜色的血喷出,两人退到一边,似是唯恐那血沾到自己,待血放完后,两人才再靠近,拔出了针。

两人躬身退到一边,几人上前去观察,秦太妃面色已如往常,且看来呼吸匀称,大约是度过了难关。

封漠斐这个时侯,才似是冷静了下来,缓缓问道:“母妃……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目光扫向兰璟,指意让他来说。

兰璟躬了躬身,恭声道:“皇上,太妃身上不是毒,是蛊,草民上次进宫来调查后便发现没对,可是对湘西蛊术,草民并不熟悉,便留书辞宫,到湘西调查此事,请到了这两位苗寨长老,进宫来解惑,”兰璟略微侧身,转向刚刚那两人,“令长老,孔长老,请帮忙解释一下刚刚的情况。”

“秦太妃身上的蛊有两种,一种,叫迷情蛊,是能制人心神,让人呈现疯癫、神志不清等状况的,而另一种,则是抑情蛊,虽然平时是牵制情动的,可是却有压制迷情蛊效力的作用,我想,太妃身上同时存在这两种蛊,怕是既想要令人偶尔不清醒,呈现如中邪的样子,却又怕神智失控,无法理智处理事情才会……”

“你什么意思?”封漠斐截住了话,他是听出端倪来了,这意思,怎么听怎么像说这蛊是他母妃自己下的。怎么可能,纯属栽赃陷害。

两位长老对视一眼,再看了看兰璟与太后,垂下了头,不敢多言。

封漠斐也将目光冷冷转向了太后,等着看她怎么说。

独孤舒影笑了,妩媚动人,她不愧是大历第一美人,一颦一笑,俱是动人心魄的美,细致到了极点,更藏着无与伦比的气质:“皇儿不肯信的话,我们不妨让秦太妃醒来自己说说。”

兰璟对着孔、令二位长老点了点头,他们便又拿出一个小瓶子,走到秦太妃床前,将那瓶子放到秦太妃鼻下,没一会儿,秦太妃便幽幽睁开了眼,但是不同于刚刚的死寂,除了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黯淡外,看上去一切正常。

秦太妃醒来后,很茫然地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半晌,大致才反应过来可能发生了什么,面色一下子变得万分紧张,仓皇地撑起身子往床头缩。

“秦姐姐,不妨交代一下你变成这样的原因?”独孤舒影微勾唇角,缓缓道。

“我,”秦太妃脸色慌张,不敢抬眼可却眼珠乱转,“我有什么好交代的?”

“秦姐姐,你身上的蛊若是再不及时解的话,妹妹也没有办法救你了,这戏,你还得考虑考虑再往下演,把命玩丢了,可就不划算了。”独孤舒影笑的温和大度,可说的话,无一不尖酸刻薄到了极点。

“你!”秦姬蓦地抬眼,狠狠看向笑着的独孤舒影,“我就是你害的,救我?你来装什么好人?”

“我害的?哀家害着你哪里了?你莫不是冤枉哀家,你身上这两只蛊虫是哀家种下的吧?独孤家是精通巫术,可不善咒,更何谈湘西蛊术……秦姐姐,你虽然不是生在湘西,可是你未嫁给先皇前,曾经被歹人卖至湘西,这些,要哀家提醒你么?”独孤舒影已经胜券在握,何用担心,她只需要一点点,将绳索收紧,猎物自然就是她的了。

封漠斐双拳渐渐握紧,他看向床上凄怨垂下眼,不敢多言的秦太妃,缓缓问道:“母妃,这是真的么?母妃你曾经在湘西生活过?”

秦太妃抬眼,看了一眼她的儿子,她曾经想过,若是带他长大,亲手抚养,而现在站在他身后辅助他,在他辛苦的时候,听他诉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的那人是自己该多好,可是,全因为独孤舒元这个女人,这一切都只能成为梦中才有的奢望。

这怎能让自己不恨呢?

她面无表情地缓缓点了点头,她不能再欺骗他了,这一切都已经被揭穿了,她,在他心目中该是更没有半分形象了吧。

封漠斐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痛苦地闭了眼睛,原来,一切都是母妃自己设计的,她只是为了让自己误会太后么?原来,自己竟然会被母妃利用来对付太后,这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对母妃而言,她就那么想要权利么?自己对她而言,是儿子,还是皇帝,她想做的,究竟是自己的母亲,还是皇帝的母亲?

封漠斐站在一边不说话了,而封漠然,也是一脸黯然,他们都想多了,没有人想要害他们的母妃,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独孤舒影见两兄弟脸色和反应,便知计谋已经成功了,她装作担心地问道:“孔长老,哀家有一事不明,秦太妃为何会虚弱至此呢?那两只蛊不是都没有伤害身体么?”

“回太后娘娘,这两只蛊虫的确相克,可是,在相互克制的途中,却不断地伤害了身体的元神,所以,秦太妃才会逐渐虚弱下来。秦太妃想必是在湘西生活的途中掌握了一定的蛊术,可是却没有掌握到精髓,蛊术本就伤身,哪怕是修炼之人常用来加速修炼的刺经蛊,也是以损耗元神为代价的。何况两蛊相斗?”

“那秦太妃身上的蛊还能解么?”独孤舒影略微蹙眉,又问。

“能是能,但是解蛊只能由种蛊人自己来进行,以秦太妃目前的身体状况,风险太大,不如等太妃再修养段日子,期间,我们会帮太妃随时清蛊毒,保证太妃不再出现今日的情况。”孔长老微微躬身,恭敬地道。

“谢谢两位长老了,翠娥,传哀家懿旨,重赏两位长老。”独孤舒影对身后的大宫女翠娥吩咐道。翠娥立马领命而去。

独孤舒影将目光落回了秦太妃脸上:“秦姐姐,这期间,你的好儿子们,对哀家也是误会不少,哀家一直没有解释过,今日也是你亲口承认,他们才知道真相。哀家虽然当了太后,为漠斐的嫡母,可是,也没有亏待过漠斐,自问对秦姐姐你也不差,请秦姐姐以后不要再做类似的事情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了,皇家本来外传就道人情寡淡,何苦让这样的消息再流传世间呢?这次的事情,我会吩咐他们压下来,秦姐姐好好养身体吧,刚刚妹妹说了些气话,秦姐姐也不要计较。一日你是我的秦姐姐,便永远都是。”

独孤舒影走上前,将手放在秦太妃手背上,微微一按,以示安抚,便起身,看向封漠斐:“你们母子好好聚聚吧,也是难得的私下见面的机会。”言毕,转身款款而去。

兰璟和两位长老跟在她身后也便出去了。

可封漠斐冷笑一声,似是嘲笑自己一直以来的偏执与狭隘,并没有多看秦太妃一眼,便也转身出了房门。

“母妃,好好保重身体,儿臣有时间再来看你。”封漠然淡淡说道,也扶着床柱,慢慢起身,走了。

秦太妃面色凄怆,泪痕零乱,发丝也贴在了上面。她知道她的两个儿子对她失望了,可也是她自作自受,只是自食其果,她不敢怨别人。但其实他们不知道,她也是爱他们啊,只是听信了别人的挑拨,做了傻事罢了。

对了,挑拨!秦太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慌地在床上摸了摸,似是在寻找,然后又慌忙起床,头脑中一团乱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眼中空洞无神,只剩慌乱,不断念着那“挑拨”二字。念了半晌,她猛喊一声:“漠然,回来,漠斐,回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说着便也不找鞋子,光着脚就跑出了房间,继续喊着:“漠然,漠斐,回来回来!”刚到房门口,就被几个太监给拦住了去路。

“娘娘,太后娘娘吩咐了,这段时间,请您好生在房内养身体,不要乱走。”

秦太妃大概知道自己气数已尽,且将遭不幸,今日见不到她的两个儿子,便是再也见不到了,仍是不断想向外冲着,口中喊着。那几个太监见状,一人大胆地在秦太妃后颈处一劈,秦太妃缓缓软倒地上,那几人便硬生生地将秦太妃拖进了房间,放在床上后,便出了门,房门窗门尽数关上,还落了锁。

封漠然走至榆芷宫宫门时,隐约间听到了喊声,略微犹豫了一下,蹙了下眉,便钻进了宫人备下的软轿中,他一直把他母妃当做很善良的人,这次,却着实让他失望了。他心里无法不复杂不别扭。

他不禁叹息一声,让宫人起轿,隔两日或许自己放下了,再来看母妃吧。

却不知,这一去,便是永未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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