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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告退。”素和熙生出一股子死里逃生之感,当即足踏银辉,身背裴玉质,不紧不慢地回了白玉宫。
一回到白玉宫,他径直进了卧房,将裴玉质放于床榻之上,让其趴伏着,后又问道:“你那二皇弟有何仇敌?”
裴玉质被素和熙脱下锦履,剥下足衣,裸/露出来的足尖稍稍蜷缩着。
闻言,他望着素和熙道:“子熙,你亦出生于天家,该当清楚天家从无父母兄弟,惟有权力与利益。孤乃是庶长子,而二皇弟则是嫡次子,论年龄,孤长于二皇弟;论身份,二皇弟较孤尊贵。诚如适才父皇所言,孤并无母族的支持,坐不稳皇位,而二皇弟的母族严氏世代显赫,被称为‘后族’,本朝皇后有八成出自严氏,不仅是女子,严家男子当中亦不乏宰执。二皇弟若要坐稳皇位,显然较孤容易不少。本朝多立长子为太子,一般而言,这长子皆是嫡长子,但亦有庶长子被立为太子的先例。若非孤的生母出身于烟花之地,孤十之八/九已被立为太子了。
“孤尚有六个皇弟,四个皇妹,其中天乾六人,中泽俩人,地坤俩人,按律,皇位应当由男性天乾继承,若无男性天乾,可由女性天乾继承,若既无男性天乾,亦无女性天乾,可由男性中泽,亦或是男性地坤继承。
“二皇弟既是男子,又是天乾,实乃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中泽与地坤暂且不论,孤那四个天乾皇弟以及两个天乾皇妹必定视二皇弟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天乾皇妹前头尚有四个天乾皇弟,直接毒害二皇弟的可能不大,孤认为大抵是四个天乾皇弟其中之一所为。”
“你之所言颇有道理。”素和熙发问道,“严皇后统共有几子几女?”
“母后统共有俩子一女,其中一子一女均为天乾,余下一子为中泽。子熙怀疑……”裴玉质顿了顿,“子熙怀疑许是那一子一女所为?”
素和熙颔首道:“不无可能。”
裴玉质沉默不语,正如他先前所言天家从无父母兄弟,同室操戈实属寻常之事,但到底是一母同胞……
“孤为嫡次子,孤的阿兄为嫡长子,因阿兄乃是地坤,孤又有军功在身,孤未曾经历过权力斗争,各方博弈,不出所料地被封为了太子。”一提及阿兄,素和熙霎时间满身戾气。
“子熙……”裴玉质本能地感到恐惧,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起来。
但下一息,他却是努力地坐起身来,抬手拥住了素和熙,并将下颌抵于素和熙的左肩之上,与其耳鬓厮磨。
素和熙甚少提及己身之事,但素和熙曾对他说过其所着的凤冠霞帔为其阿兄所有,其阿兄生产之际,不幸城破,吟月士兵闯入产房,致使其阿兄受了惊吓,难产而亡。
从素和熙的神情判断,恐怕其阿兄不单单是难产而亡。
由于他的伤口尚未好透,这般姿势牵扯了伤口,有些难受,但他并未表露出来。
“孤……”素和熙感知着裴玉质的体温与肌肤的触感,心脏一阵一阵地发软。
裴玉质乃是敌国君主的庶长子,不被他所信任,裴玉质亦是他的夫君,有名无实。
他曾想将裴玉质好生糟蹋一番,裴玉质分明知晓此事,分明正微微颤抖着,却主动地亲近了他。
究竟是裴玉质的心思过于深沉,亦或是裴玉质当真如其所表现得一般,对他别无所图?
无论如何,他满身的戾气已暂时被裴玉质所消解了。
他附耳道:“玉质,你可曾想过登上太子之位?”
裴玉质不知素和熙是在试探于他,或者当真想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他并未细想,坦白地道:“孤不止曾想过登上太子之位,孤亦曾想过登基称帝,执掌这吟月。”
登上太子之位并不足以摆脱庆平帝的桎梏,惟有登基称帝,他方能为素和熙延请名医,治疗腺体;惟有登基称帝,他方能让素和熙得以自由;惟有登基称帝,他方能处置曾伤害过素和熙之人;惟有登基称帝,他方能拯救素和熙。
素和熙原以为裴玉质乃是庆平帝的眼线、棋子。
未料想,裴玉质生着一张与世无争的面孔,却有着一副野心勃勃的心肠。
而裴玉质之所以委曲求全,愿意与他交/欢,便是因为他有着利用价值吧?毕竟他曾百战百胜,此生仅尝过一败。
裴玉质或许一直在等着他提出方才的问题吧?
罢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左右裴玉质登基称帝,对他亦有好处。
是以,他低声道:“孤会助你一臂之力。”
他确是被迫和亲,但他在军中的威望尚在,他的心腹尚在,和亲前,他已命心腹招兵买马,收拢人心,待时机成熟,他便可攘臂一呼,兵临吟月。
“玉质。”他唤了一声,端望着裴玉质道,“玉质,是否你对裴琼文下了毒?”
于他而言,这吟月上下全数是他的仇敌,即便是裴玉质对裴琼文下了毒亦无妨。
可他并不希望是裴玉质对裴琼文下了毒。
此问于裴玉质耳畔炸了开来,裴玉质愕然,浑然不知素和熙何以会有此问。
难不成是因为他适才所言让素和熙误会了?
他向素和熙澄清道:“孤确想登基称帝,但孤不会使下毒这般卑劣的手段。”
“是么?”素和熙轻轻推开裴玉质,“你的伤尚未痊愈,勿要坐着了。”
裴玉质伸手揪住了素和熙的衣衫:“孤当真并未对二皇弟下毒。”
素和熙柔声道:“不管是与否,玉质,孤都会站在你这边。”
裴玉质顿觉委屈:“孤当真并未对二皇弟下毒,子熙,你为何要怀疑孤?”
素和熙揉着裴玉质的发丝道:“对不住。”
这素和熙显然言不由衷,裴玉质三度申明道:“孤当真并未对二皇弟下毒。”
“孤知晓了。”素和熙拨开裴玉质的手,“时候不早了,寐善。”
裴玉质又揪住了素和熙的衣衫,急得双目发红:“子熙为何不相信孤?”
“孤并非不相信你。”孤只是怕若是错信了你,会让孤失望而已,毕竟……毕竟孤……心……
素和熙打住了思绪,抬指揩去裴玉质眼尾的潮湿:“孤相信你,莫要伤心了。”
“子熙今日与孤同床共眠可好?”裴玉质清楚他之所言所行出了差错,让素和熙再次对他筑起了高高的心防,故而,他想与素和熙亲近些。
素和熙打趣道:“玉质在对孤使美人计么?”
这若是美人计,他甘之如饴。
裴玉质知晓自己容貌不差,但他从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作为修仙者至为重要的是修为,容貌无关紧要。
可被师兄夸赞为美人,却莫名地教他害羞了起来。
他慌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闷声道:“子熙当真认为孤是美人?”
“孤从未见过容貌胜过玉质的地坤。”许是蛇蝎美人吧?那又如何?
素和熙不再深究裴玉质的企图,当着裴玉质的面,解去了自己身上鹅黄色的纱衣以及同色锦缎所制成的中衣,仅余下雪白的亵衣与亵裤。
裴玉质一放下双手,突然瞧见素和熙宽衣解带,不由心如擂鼓,直觉得素和熙此刻倘若提出要与他云雨,他定不会拒绝。
素和熙将裴玉质抱起,放至床榻里头,方才躺下身去。
而后,他弹指灭了烛火,又对裴玉质道:“寐善。”
裴玉质登时陷入了晦暗,双目不太适应,他眨了眨双目,侧过身去,面对着师兄,进而将自己整副身体挤入了师兄怀中——如同幼年的自己一般。
他已有百余年不曾这么做过了,师兄的胸膛宽阔了许多,其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着,师兄的腰腹、双足亦分布着恰到好处的肌肉,昭显着师兄的力量。
一时间,他甚是安心,只消有师兄在,便无人能伤害他分毫。
素和熙不知裴玉质意欲何为,但并未拒绝,仅是关切地道:“不疼么?”
“不疼。”裴玉质埋首于素和熙怀中,“孤已可侧躺了。”
裴玉质的吐息委实太过炙热了些,逼得素和熙意乱情迷,喑哑着嗓子道:“孤可否亲吻你的额头?”
“嗯。”裴玉质并未觉察到任何异样,抬起首来,任由师兄亲吻自己的额头。
不过仔细一想,原本世界的师兄从未亲吻过他的额头。
素和熙于裴玉质额上落下一阵啄吻,拼命地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他的身体却觊觎着裴玉质的唇瓣,乃至最为柔软的生/殖/腔。
裴玉质着实害人不浅,轻易地便瓦解了他的自制力。
良久,在自己的唇瓣触及裴玉质唇瓣的前一霎,他终是成功地冷静了下来。
裴玉质复又埋首于素和熙心口,困倦地道:“孤连累子熙与孤一道禁足了,望父皇能早些查明真相。”
“你并未连累孤,禁足便禁足吧。”素和熙心有遐思,以指梳理着裴玉质的发丝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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