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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林羡醒来时，才发现手里还捧着手机，不禁回想起昨晚，自己似乎是和徐再聊着聊着便睡过去了。
家里静悄悄的，不见冯美媛的身影。
昨晚那场风波犹在眼前，仍未及解决，她也渐渐动摇了，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应该在做出决定之前跟母亲商量。
可如今再想这些已经太晚了。
冯美媛消失了整整一天，林羡试着打电话给她，一直都无法接通，也不知人去了哪里，直到天快黑时，沈阿姨往家里的座机打了电话。
“林羡啊，你在家啊？你妈妈在我家喝多了，这会儿喊着头疼，你能不能来接你妈妈？”
林羡挂了电话，飞奔而出。
她怎么没想到熬问问沈阿姨呢？母亲最好的闺蜜就是沈阿姨，以往出了什么事，母亲第一时间也是找沈阿姨商量，这回也不例外。
到了沈阿姨家，沈阿姨开门出来，慌忙把她往外推，顺手关上了自家的门。
“林羡，你跟沈阿姨说说，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妈妈一整天闷闷不乐了，她以往不会这样，今天还喝多了，我怎么问她都不肯开口，我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严重。”
林羡有些不好意思，愧疚地低头说：“其实是因为我的事情。”
她把自己和母亲之间的那点矛盾告诉了沈阿姨，也没指望沈阿姨能替自己主持公道，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她作为女儿，已经不知该怎么妥善解决这个问题了。
难道到最后，自己必须要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offer吗？
静默片刻之后，沈阿姨才轻声开口：“阿姨觉得你没有做错什么，如果非要挑毛病，你在决定出国之前应该事先跟你妈妈商量商量。但你妈妈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和你爸爸离婚之后，她满心满意全都是为了你，所以一时才接受不了连你都要离开的现实，你好好跟你妈妈说说，你妈妈会理解你的。”
“沈阿姨，我妈她现在根本听不进去我说任何事，我总觉得我和我妈之间变得难以沟通了。”
“母女之间哪有说不开的话？你妈那么爱你，肯定是希望你好的，但是你也要站在她的角度看待问题，你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又离婚了，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也不为过，可突然之间，自己满心的希望毫无征兆地也要离开自己了，换做是你，你能接受的了吗？”
沈阿姨温柔地替林羡分析着当下的情况，冯美媛自从经历过离婚那件事后，整个人就变得小心翼翼，尤其在意外人的看法，总觉得自己中年离婚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连出门的时候都少了，和以前的某些朋友也鲜少再联系，要不是还有沈阿姨可以陪她聊天解解闷，后果恐怕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沈阿姨，您觉得我该出国吗？”
沈阿姨握着林羡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你们年轻人自有自己的考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呢，只是希望不要成为你们年轻人的拖累，不管是我还是你妈妈，一定都是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的。”
“只不过……林羡啊，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要再想着如果，也绝对不要在将来的某一天为曾经的自己后悔。”
林羡眼眶微酸，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冯美媛喝了不少，林羡在沈阿姨的帮助下，才好不容易把人弄上了车，可冯美媛各种不配合，在车里便作起来。
“你从小就这样，什么事都只为自己考虑，压根不想着别人。”
后座的冯美媛，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特意说给林羡听，林羡从后视镜看过去，母亲斜靠在座椅上，分明像是不省人事，嘴里又偏偏念念有词。
“你爸爸也是，说走就走，那么突然，连考虑的时间都不留给我，现在你也是……”
说着说着，冯美媛就哭了起来。
林羡的心，仿佛被一块千斤重的石头重重地压着，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颤抖着，只好找了个时机把车停到了路边，静静地听着后座传来母亲的哭声。
压抑，无比的压抑，这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逼得林羡再也没法在逼仄的空间里和冯美媛单独相处。
她抓了包烟，干脆下车抽了起来。
深秋的夜晚冷的刺骨，每一寸曝露在空气里的肌肤都像是在接受着寒风的洗礼。
指尖一点烟火，她狠狠吸了一口，差点把自己呛着，咳着咳着，眼眶也渐渐地湿润了。
她也不明白，这个家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等一根烟燃尽，林羡的心口才堪堪觉得好受了一些，重新回到车上，驱车回家。
之后的两天内，林羡和冯美媛都对那晚的事情绝口不提，两人之间的话少得可怜，即便是在家里，都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到了第三天，冯美媛总算主动开口了。
“什么时候回海市？”
林羡倏然看向冯美媛，冯美媛依旧面无表情，甚至看不出喜怒哀乐，她不确定冯美媛话里的意思。
“还没确定。”
“不是要出国吗？出国前不用准备什么？语言怎么解决？到了那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吧？”
林羡的呼吸微微一窒，诧异地盯着冯美媛，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代表冯美媛已经同意了出国这件事？
冯美媛自嘲一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就算我不同意你就不会去了吗？你从小性格就倔，决定了的事情从没被说服过，当初我不让你去海大，你不还是去了吗？”
“妈……”
“林羡，你觉得我生气的原因是什么？是你出国吗？是你做了这么大的决定都不提前跟我商量，而只是做最后的通知，你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生气？”
这件事，的确是林羡做得有欠考虑。
“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什么？”
“为了你自己好，别再跟那个徐再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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