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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阳仍在喋喋不休，徐再似笑非笑地听着，这些往事仿佛历历在目，但对徐再来说，并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部分，顶多也只能算是他生命里再普通不过的其中几年罢了。
“老陆，你是不知道他，人家裴清清在他身后像个跟班似的跟了四年，这闷葫芦愣是一点表示都没有，连我都心疼人家裴清清了。要说这裴清清也是个一根筋，追她的男生数不胜数，偏偏她就吊死在徐再这棵树上了。”
陆昶生回忆起大一大二那两年，徐再的确如此，裴清清表现得再明显不过，所有人都看出来裴清清非常喜欢徐再，唯有徐再始终对这件事沉默不语，更是从未正面回应过裴清清的追逐。
“徐大神，你看啊，今天老陆也回来了，要不你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老陆人多圈子广，让他给你介绍介绍，省得你天天活得跟个和尚似的。”
林阳大概喝多了，要是换了从前，他可不敢这么跟徐再说话，徐再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经常让人捉摸不透该如何与他相处。
陆昶生却并未跟随林阳起哄，若有所思地望着徐再，半晌没有做声。
有人忽然问起：“裴清清呢？她怎么没来？以前上学那会儿她不是跟你们关系最好吗？她一个新闻系的经常跑医大来，搞得很多人都以为她要转系呢。”
林阳笑：“人家裴清清现在可是大记者，忙着呢，哪有时间来参加同学会？除非徐大神亲自开口邀请。”
徐再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玻璃酒杯，片刻过后起身告辞，陆昶生也随即跟上：“阿再，送我一程。”
两人等在餐厅门口，都喝了酒，只能请代驾，冷风吹过，徐再清醒了一些，漠然地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
陆昶生接了个电话抬头，便瞧见徐再这副深沉的模样，多少年了，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不交女朋友的原因，该不会是为了林羡吧？”
这个名字倏然入耳，徐再蓦地扭头看向他。
“你对林羡的喜欢恐怕比裴清清对你的喜欢更甚，当年林羡一走就是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指望她会回来？”
徐再别过头去，声音清冷：“她会回来的。”
“你到底是对你自己自信还是对她自信？”
“她的家在这里。”
“阿再，有时候我们自以为了解一个人，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我们认识的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的某一面而已。”
陆昶生难得会这么多愁善感，几乎让徐再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人，当初那个热情阳光的男孩，好像转眼之间就已经成熟到令人觉得陌生。
把陆昶生送回家后，徐再靠在后座闭目假寐，脑袋疼得厉害，果然是不能喝酒的人，即使喝得并不算太多，太阳穴仍突突地跳个不停。
手机在手里嗡嗡地震动起来，徐再低头看了一眼，米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心跳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怔了半晌，才接了电话。
“徐再，我上回不是问过你抑郁症治疗的问题吗？其实当时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那个患病的人，是林羡的母亲，今天我们已经去周主任那儿看过了，也办理住院手续了，我想着你绑了忙，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
米莉的声音带着些迟缓，像是不确定究竟该不该跟徐再说清楚这件事。
徐再望着窗外寒冬的城市，淡淡地说：“我知道。”
“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今天看到病人的病历了。”
米莉顿时一阵沉默，紧接着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徐再，林羡回来了，这次她陪她妈妈来海市住院治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
“不需要。”徐再知道她想说什么，淡漠地打断了她，根本不需要米莉特意安排，冯美媛是他的病人，他想和林羡见面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即便不是明天也会是后天，同一个医院里，避无可避。
但这三个字听在米莉耳里却又是另一种意思了，米莉以为他还在生气当年林羡出国一走就是七年，便耐着性子安慰：“其实这些年她也有她的难处，她也过得不好，你不要怪她。”
听到她可能过得不好，徐再的心狠狠一紧，心里话脱口而出：“我没有怪过她。”
“徐再，你这么优秀，追你的女生那么多，没必要一直等着她，更何况，都过了七年了，也许她早就不是你当年喜欢过的那个女生了。”
米莉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不怪她那么说，连她都觉得林羡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何况是徐再，如果再见面，当他发现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对他来说才是最伤感的一件事。
“米莉姐，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米莉听出了他不想多谈，便也不再做声。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徐再知道自己不该追问，可心里却忍不住想知道更多。
“前几天，她说是因为工作回来的，但我知道，她是为了她妈妈的病情才特意回国。”
那她还回去吗？
话到了嘴边，徐再却没有再问出口，怕自己问得越多，他和林羡之间的羁绊就会越深。
而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林羡想要的。
为什么这七年从没有联系过他？
为什么她走得音讯全无，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他一次又一次地问过自己，却没有人能告诉他正确答案。
挂了电话，徐再的眼前仿佛再度出现了林羡的身影，过去的七年，他曾想过无数次和她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在医院里。
手机再次响起，这回是医院的电话。
护士着急地说：“徐医生，07号病床的病人突然犯病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徐再心口猛地一窒，07号，冯美媛。
“我马上回来，有什么情况你随时跟我联系。”
他立刻请司机调转方向往医院开去，一路上手心里渐渐地冒出一层冷汗。
他看过冯美媛的既往病史，犯病的频率并不算多，为什么是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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