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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大夜班。
徐再忙完回到办公室时接到江海的电话。
江海就在医院对面的小餐馆里，等着和徐再共进晚饭，顺便有话想对徐再说。
徐再赶到时江海已经点了一桌子的菜，还要了瓶啤酒，朝徐再挑了挑眉。
徐再摇了摇头：“值班呢，不能喝。”
“行，那我自己喝。”
“你也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这几天不是忙吗？”
“最忙那段已经过了，过两天就放假了，你呢？什么时候放假？你们医生应该没有假期吧？”
江海自顾自地倒了杯酒，边喝边看徐再，啤酒从咽喉下肚，说不出的清爽。
“往年都是我留守，今年应该也大差不差。”
“往年你留守那是因为身边没人，今年不是不一样了吗？你就不打算回南市过年？”
江海这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往年林羡在国外，徐再一个人孤身在外，又是个单身，医院排班的时候自然会考虑让他留守，但现在林羡回来了，他居然还没有这个觉悟，有时候连江海都忍不住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存了些什么。
明明从小到大都是优秀聪明的人，偏偏遇到感情的事情就像个大傻子似的。
徐再缄默不语，正如江海之前所说，他这样的家庭泥沼，他有什么资格和能力让林羡和自己在一起？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很有把握也很有信心，可经过这一次又一次，他才看清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至少，他不能让林羡跟着自己遭遇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喏。”江海将一张银行卡推给徐再，继续喝酒。
徐再眼底带起一丝疑惑：“你已经给过我了，那些钱暂时够用了，要不了那么多。”
江海嗤笑：“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是别人给你的，我只是过个手。”
“谁？”
“能知道你那些破事的还能是谁？林羡今晚回南市，临走前不放心你，担心你搞不定徐孟远那点事儿，来找我，想让我把银行卡给你，我也纳闷，她怎么不亲自给你啊？你们俩闹别扭了？”
江海仔细瞧着徐再，但心里大概也能猜到，林羡是怕自己直接给徐再可能会伤到徐再的自尊心，所以才想着通过他来交给徐再。
徐再登时愣住，怔怔地看着江海，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一度无法思考眼下的情况。
他觉得呼吸有些急促，手心不自觉地冒出冷汗，心里那些被压抑的感情，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
江海还没察觉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阿再，说老实话，其实之前我还有些担心你和林羡，毕竟林羡从小就是在优渥的环境下长大的，她吃不了苦，而且你家里这些情况可能也会让她感到反感，但我没想到她这么重情义，之前是我想错她了，但现在，我敬佩她。”
这是实话，林羡在这个时候想到的还是徐再，处处都在替徐再着想，足以说明她对徐再的情谊。
换做其他心智不坚定的女人，往往不仅无法理解徐再，或许还会因为徐再家里的这些破事而找借口远离，从此不再往来。
不愧是林羡啊。
不愧是被徐再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林羡，果然与众不同。
徐再的喉结上下滚动，指尖轻轻地敲在桌上，心里有着迫不及待想见一见她的冲动。
他从没想让她牵扯进来这件事，也不想把自己家里的这些事在她面前无限放大，有些时候，的确是感到无力，却因为她，而让他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晚八点多，徐再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翻出林羡的电话，凝思片刻，才走到窗口拨了出去。
电话马上就通了。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听上去像是刚睡醒。
“到家了吗？”他低低地问。
那边停顿了一下，声音里还有些困惑：“没有，还在路上，大概还得半个多小时的样子。”
“自己开车回去的？”
“嗯。”
徐再的心跳狠狠为她跳动着，想象着她此刻刚睡醒慵懒的样子，心里便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谢谢你。”
林羡似乎有些懵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语无伦次：“见过江海了？我是关心你，你别误会，那个……你要是用得着最好。”
他笑了笑，仿佛能看见她此刻手足无措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
“啊？我为什么不理你？”她更不解了。
“林羡，我家里的这些烂摊子太多了，今天你看到了这个，也许明天就会有下一个，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些烂事，但我一直在想办法尽量避免发生这些事。”
他望着外面的城市烟火，心里一点点的感到一阵酸疼，这个他在心里藏了数年的姑娘，他一直努力着想要给她最好的，渐渐地也感到了一丝力不从心。
林羡大概是怕他会不开心，便想着法子的想安慰他：“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了。”
徐再稍稍安心了一些，突然觉得前几天摇摆不定的自己异常可笑，反而是林羡，比他想象得更加坚定。
“好，很晚了，回到家早点休息。”
“嗯，你也早点休息。”
另一边的林羡挂了电话，却有些恍惚，刚才是在睡意懵懂时接到了徐再的电话，原本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但在听到徐再的声音时，心神一下安定了下来。
开车的裴清清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徐再打来的？”
林羡没反应，懒得回应她。
“徐再今年又不回来过年吗？”
裴清清也不在意林羡是否回答自己，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自从他进医院工作后，春节就没有回过南市，好像和妈妈的感情也变得没有以前好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听说他爸爸最近又来找他了？他爸可不是个好东西，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林羡头疼，脑袋嗡嗡作响，假装没听见她说话，扭头继续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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