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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徐再的声音，林羡的心里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一些。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嗯。”
“吃了些什么？”徐再耐着性子，似乎心情极好，这会儿大概是有了些空闲，便想着和林羡多聊几句。
林羡这会儿哪有心思去想晚上吃了些什么，更何况这样的除夕夜晚饭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一种煎熬，但又怕被徐再听出些端倪来，只好努力回忆了回忆，支支吾吾地说了些自己编造出来的菜名。
那边的徐再忽然之间有了片刻的沉默，而后，便听他问：“你怎么还没回家？”
林羡一时有些不解，站直了身体回头到处看了看，有一种徐再就在自己附近的错觉。
“我听到有车喇叭的声音，你还在外面？”
闻言，她默默地松了口气，勉强笑道：“吃都了有点撑，在外面散步。”
“这个时间散步？半夜十二点？”
徐再的语气里全是质疑，反而让林羡顿时有些无所适从，徐再太敏锐，她一向都不怎么敢在他面前撒谎，因为总觉得无论自己的谎言说得多么圆滑，下一刻都有被他直接揭穿的可能性。
“马上就回去了。”她说得含糊，浑身上下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晚间的风格外吹在身上格外的冷，林羡使劲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走进仍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暖气扑面而来时，身上的冷气总算稍稍散去了一些。
她立刻转移了徐再的注意力，问：“你大过年的还在值班，你妈妈一个人在家里过年吗？”
徐再：“嗯，下午的时候一起吃了一顿早晚饭，算是一起过年了。”
“你妈特意从南市去，还留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要跟你一起过年，你怎么不申请申请不值班呀？过去都是你，好歹换换人。”
她说着说着，语气里不自觉地多了些埋怨，是对徐再他们医院领导的埋怨，哪怕徐再单身，没有老婆孩子需要陪，可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好歹还有家人，总不能一直逮着一只羊使劲薅吧？
徐再似乎轻轻的笑了笑，可能听出了林羡的不满，温柔地低声细语：“是我主动申请的，反正在家待着也没事干。对了，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明天？林羡顿时感到一片茫然，不自觉地苦笑一下，大概……要帮着和冯美媛修复关系，总不能一直这么无休止地对峙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还没想好，可能在家睡觉。”
“不走亲戚吗？”
“嗯，没什么可走的亲戚。”
“你出去了七年，好歹见一见呢？”
“想见的人我已经见过了，没有见过的人就是没有见的必要的人。”
况且，林羡从小到大都不是那种会乖乖跟着大人走亲戚的人，哪怕冯美媛和林梁热衷于从正月初一走亲戚到正月十五，通常林羡也都会选择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才懒得去掺和大人们之间的那些虚假情谊。
林羡的心情总算慢慢地恢复了一些，在和徐再聊天时，整个人也渐渐地感到放松了一些。
好奇怪，只要听到徐再的声音，心里那些沉重的东西就会短暂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任何和他有关的事情。
他就好像是她的良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治愈她所有的彷徨不安。
时间刚过十二点时，外面的天空绽放了五彩斑斓的烟花，隔着玻璃，林羡看到了午夜无人的城市被绚丽的烟花所包围，嘴角不知不觉地展开了笑容。
她隔着听筒，对另一头的徐再说：“徐再，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心想事成。”
徐再也笑：“希望新的一年，林羡的所想都能所得，新年快乐。”
仔细想来，明明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可像这样彼此真诚的道一声新年快乐却好像还是第一次，林羡不止一次地感到可惜，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心里的失落便被无限放大，整个人的情绪也跟着下去了一些。
她抹了抹沁出眼角的眼泪，笑看着黑夜里的烟火灿烂，笑着对徐再说：“希望明年的除夕我们能一起看烟花。”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从徐再的口中说出来，却像是一个掷地有声的承诺，让林羡的心尖儿狠狠地为之一颤。
她怕自己的情绪曝露地太明显，便匆匆说：“很晚了，我要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也依了她，互道了声晚安，等着她先挂电话。
除夕夜凌晨的便利店里，只有林羡一个顾客，值班的小年轻靠在收银台打盹，偌大又安静的空间里，陌生的两个人却成了新年里第一个见到的人。
林羡笑笑，起身买了个泡面，打算在这里窝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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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再挂了电话，沉眉思忖片刻，起身走到窗口打电话给裴清清。
这个时候也不确定裴清清是否已经入睡，徐再本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没想到裴清清却接了电话。
裴清清的语气充满了意外：“徐再？我没看错吧？你给我打电话？”
从裴清清认识徐再这么多年里，这还是徐再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徐再清了清喉咙，有些抱歉：“这么晚没有打扰到你吧？”
裴清清笑：“守岁呢，谁大过年地早睡啊，说吧，什么事啊？”
徐再有些犹豫不决，刚才和林羡的那通电话让他心里隐隐感到一阵担忧。
尽管林羡一直企图想掩饰自己的心情，也装作十分轻松的样子，可他还是放心不下，大过年的她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兴许是看他沉默了，裴清清故意问道：“不会是因为我姐的事情吧？”
徐再也不再犹豫，问：“她今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刚和她通了电话，觉得她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思来想去，觉得也只有裴清清才有可能知道林羡遇上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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