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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康熙瞅了一眼, 随口回:“前朝太监住的地儿,一直空着,你若喜欢,便给你。”左右就在空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要, 毕竟以后属于老六的地盘。
可是想想, 钟鼓楼附近, 用来给胤祐做公主府再好不过, 近, 占地面积又广,不然怎能作为皇子住址。
“那怎么好意思呢。”姜照皊羞涩一笑, 接着道:“那臣妾便要了。”
美滋滋的点头,出宫一趟, 见识许多,又得了这地方,倒是挺好的。
康熙劝慰的话语尽数噎在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现在脸皮也愈发厚了。
马车穿过钟鼓楼、穿过城楼,渐渐的往外城走去。
相对于内城来说,外城尽数都是汉人,瞧着倒是不同景象,连衣裳都变了。
这剃发易服, 只禁男子,不禁女子, 因此街上还会许多汉家妇人在走动, 姜照皊刚开始还没瞧出什么, 没一会儿就觉得不对了。
“那又是什么?”她问。
“裹小脚。”他回。
说起这个, 他就生气, 朝廷下了裹小脚的禁令,阴奉阳违着众,如今叫他实打实的瞧见,着实令人不悦。
姜照皊见过老太太裹小脚的,她小的时候,街头树荫下,总是会有裹脚老太摇着蒲扇,一坐坐一排,闲聊闲玩。
但是这青春美少女裹脚,她就不曾见过。
弱柳扶风,腰肢纤细。
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约莫是姊妹俩,大的牵着小的,走路是小碎步一点点蹭的,她还收回目光,就见迎面走来一肚大腰圆之人,笑眯眯的上前,搂着两个姑娘的腰,她眼睁睁的瞧着,那猪蹄手下滑,堪堪落在臀上一点。
康熙见她面色不对,往外一看,忙捂住她的眼:“那估摸着是两个女孩子,跟着……走呢。”
恩客二字,被他含混过去了。
姜照皊会意,偷偷掰开他的手往外瞧,眼下只有汉家小姐和娼伶一类裹脚,小姐们又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在外头晃荡,还由着男人搂抱揉捏的,就是娼伶了。
他说是女孩子,也是委婉的说法。
毕竟娼伶都属于下九流,一个卖艺不卖身,一个卖身也卖艺,属实有些不同,细细的就不必说出来污了仁妃耳朵。
“京中还有些破败,也不知百姓当如何。”姜照皊不欲在小脚问题上多说。
不管现下禁不禁,等到小脚汉女入宫,必然上行下效。
“才过去十余日呢,有些损失轻微的,已收拾好了,有些倒塌房屋,清理已是不易,重建更是难。”这缺人手也缺材料,京中艰难。
姜照皊趴着窗框上往外看,一边若有所思。
古代这效率不高,确实不能急。
很快就出了城楼,这越往外城,就越能看出来,逐渐破败,众人的精神状况也不太一样。
姜照皊一行人,就算是侍从也穿着锦衣,轻易没有人敢靠过来,都是远远看见就跪下了。
她看着那衣衫褴褛的样子,忍不住唏嘘,当初在冷宫,好歹还有一线希望,但是真的穿成平民百姓,她的日子就难了,像是做生意什么的,太难。
指望着父兄考科举,更是难上加难,叫她下地干活,她约莫是不会的。
瞧见毛毛虫、菜青虫,她会吓得有多远滚多远,而在田地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虫子了。
她也不喜欢顶着太阳薅草,也不喜欢冒着雨栽苗抢收,扬麦子她也不会,烧火也不会。
这么一想,穿越到农家,还挺绝望的。
如果家里富裕,能养得起鸡鸭鹅猪等家禽,还得在小小的空间共处一室。
就挺。
姜照皊想,她吃不了这个苦。
若是穿成优伶娼妓之家,那更惨了,一句通买卖,就道尽心酸。
这么想着,她回头在康熙脸上啾了一口,笑吟吟道:“爱你哟。”
康熙红了耳根。
有些结巴的开口:“胡、胡闹。”
姜照皊倒没有注意他,而是看着不远处的人点,不由得拿手当枪,比了一下。
当年她玩某枪战游戏,虽然没玩明白,但是留下一个看到小黑点人就想开枪的毛病。
康熙看她怪模怪样的,没再关注他,便自己出声:“做什么呢?”
姜照皊笑了笑,半晌又板起脸,看着方才被她比过的小人,现在已经倒下,她觉得有些不对。
“您瞧瞧那。”她指了指。
康熙一看,便叫两个侍卫过去:“纳兰你带着万喜过去瞧瞧。”
纳兰侍卫应下,策马过去了。
没过一会儿功夫,就见他开弓射箭,将一个不远处开始奔跑的人影射倒。
“回禀万岁爷,那人被杀了。”所以他才把人留下。
姜照皊皱眉,有心想过去瞧瞧,又觉得害怕,毕竟她自己就这么比了一下,对方就真的死了,有种撕裂时空的不真切感。
“行了,你去处理。”康熙随口说道。
这一人被谋杀,还轮不到帝妃出场,只纳兰侍卫去,都是大材小用了。
姜照皊想着方才的情形,情绪有些不高了。
“去皇庄。”康熙见她有些昏昏欲睡,将她搂到自己怀里,细细的抚着背,哄她睡觉。
以前也没惯成这样,就是她病成这样,有时候睡的不踏实,康熙哄了一次,一来二去的就习惯了,有时候专门趁她没睡赶紧过来,奶母怎么哄胤祐睡觉,他就怎么哄仁妃睡觉。
效果还不错,他高兴的赏奶母二两银子。
姜照皊被他一哄,原本只是有些困,这下更是倒头就睡。
感觉到马车停,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就听康熙柔声道:“没事,马车停在门前,朕给你抱进去,接着睡吧。”
她现在走不动路,菜鸡的一塌糊涂。
姜照皊含糊应了一声,又睡下了。
待醒来,室内只她一人,并没有奴才伺候,衬着这功夫,她生无可恋的在床上摆出系统规定的姿势,获取鸡腿一个。
赶紧把鸡腿啃掉,她有些生无可恋的想,大概半年都不会再碰鸡肉了。
系统流批,一举让她戒掉鸡腿。
说实话,系统出品的鸡腿非常好吃,明明都只是鸡腿而已,但味道各不相同,吃的时候很可口。
但是耐不住吃一个月,她现在瞧见鸡腿就怵。
纵然鸡腿是类似于救命的存在,她也权当是喝药了,跟黑黢黢的苦药汁子比,好似也没什么区别。
你一瞧见,喉咙就自动往外让,完全不想下咽,可怜可悲。
“要死就赶紧死,要活就别吊着。”姜照皊哀哀戚戚,依依不舍的抚着手中的汗巾子,认真考虑上吊的可能性。
“朕不许!”一声暴喝响起。
这雷霆出声,吓她一跳,猛然看向门口,就见康熙面色黑沉的立在屏风处,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
姜照皊手里还不由自主的捋了一下汗巾子,被康熙看到了,快手夺过,劈头盖脸的骂:“朕知道你难受!”
“日日哄着你,就是想要你舒坦些。”
说着他又觉得难受,自己心尖上捧着的人命不久矣,这叫他如何接受。
她面上总是笑吟吟的,私下里独自一人的时候,却又想着要不要上吊,真真叫人想想就难受。
“仁妃。”见她似是被吓到,康熙缓了缓神色,才低声道:“乖,别想那么多,都过去这么久,你还好好的,可不就是会一直好起来。”
康熙神色阴霾,他想到自己的阴谋下毒论,一时不能确定,总想着回去的时候,好生调查一番才是。
见仁妃不以为然,他索性将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姜照皊听罢,只觉得康熙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是因为琉璃繁缕吗?”她问。
康熙点头,这世间太多看似平平,随处可见的小花小草,却蕴含着致命毒性了。
姜照皊意动,支使系统扫描,最后得出没有下毒的结论。
说来也是,但凡毒物,就没有真的无色无味的,以她五感敏锐程度,想要给她下毒,哄骗她毫无所觉的吃下去,还是比较难的。
“身边都是您赐下的人,如何会有人下毒?”她随口道。
康熙想了想也是,人都是他这里出去的,他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其他人想要买通,也不容易。
“出来用膳。”康熙道。
原本就是唤她一道用膳的,这一进门就听到她说死啊活啊的,一时间都忘了。
姜照皊点头,由着他抱进轮椅,推着往客厅走。
中午吃的简单,都是农家饭,瞧着有竹笋炒肉、凉瓜丝、金玉豆腐等常见的菜,烧的法子也是按农家来,她倒多吃一碗,笑道:“粗茶淡饭才长久呢。”
这么说着,若日日叫她吃,她也是吃不下的。
康熙点头,他用的也香甜。
等用过膳,两人便推着轮椅,在皇庄内随意走动,这里对她来说是有些新奇的,瞧瞧这里又瞧瞧那里。
“还有人养鸡?”她问。
一群半大的鸡崽子,上蹿下跳,追狗撵猫,瞧着皮实的厉害。
“原本就是农庄,这村里人都不知道背后靠的是朕。”康熙遗憾的咂咂嘴,啧啧有声:“朕难得无条件善心一把,在这农庄里头弄了学堂,谁知竟是外村来的多。”
可见不是所有机会,都能顺手抓住的。
“就那中秀才的,也是外村多些,这庄子里头的少。”康熙随口道。
姜照皊看着他们衣食无忧,应当更有精力读书才是。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康熙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看仁妃目露不满,这才摸着鼻子解释道:“就是因为衣食无忧,反倒失了斗志,再加上人的眼光总是狭隘的。”
读书是看不见的前程。
可种地不是,你今儿多下一份力,明儿就能多收一斤麦,实打实的粮食。
姜照皊了然,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可指摘的。
“成也萧何败萧何。”她笑。
康熙也笑,是这么个道理。
对于他来说,这一个村的秀才,还不至于让他关注,不过是自己想玩个养成,纵然没上心,但是失败了也挺唏嘘的。
两人又转悠了一会儿,引的家家关门闭户,不敢出来。
姜照皊笑:“想不到本宫如此美貌,竟吓得旁人不敢出门,啧啧。”
她这促狭劲儿,叫康熙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头上带着二品官帽呢,纵然村里人看不懂,可那珠宝还是知道的。”康熙道。
人家躲的是这帽子,不是她这个人。
“我知道。”她说。
原本就是说着玩的。
又晃了一圈,她有些累,正想说不如回宫去,她想瘫着了,就见不远处纳兰侍卫一脸懵的走过来。
纵然没有明说,但很显然有一种三观震裂的感觉。
“说。”康熙道。
姜照皊也一脸好奇的望过来,就听纳兰徐徐开口:“死的人叫柏胜。”
这名字一出来,康熙和姜照皊顿时明了,毕竟之前见的也多了。
“他不是丁忧了,怎么会被杀了?”康熙随口问。
姜照皊也有些好奇,盯着纳兰侍卫看。
纳兰躬身,细细说来,这柏胜是御医,是给仁妃请平安脉的御医,早在地动之前就丁忧了,轰轰烈烈带了一群人回老家。
那么现在这个只身一人出京,瞧着就知道有鬼。
康熙吸了口气,再联想到自己的猜测,不由得问:“他可是犯什么事了?”
纳兰侍卫躬身回:“柏太医被打的假死过去,后来又悠悠转醒,见了奴才脸色大变,后来倒是交代出来。”
姜照皊想,这纳兰侍卫定然是写话本的好手,这吊人的功夫,就是她拍马难及。
“他刚开始还嘴硬,什么都不肯承认,直说是下人谋财害命,他一个人逃到此处的。”
可柏胜衣着崭新,怀揣巨银,见了他又慌张的不像话。
若真是问心无愧,何苦见了他就慌,没有道理。
后来经过他审问,才知道是在宫里头犯的事。
康熙皱眉,“到底何事?”说了半天,铺垫了半天,一句关键话都没有。
纳兰侍卫垂眸,认真的接着说道。
刚开始柏胜什么都不肯说,后来还是他随意一句,说是仁妃娘娘救了他,他这才颤颤巍巍的跪下,唏嘘道:“仁妃娘娘不负仁善之名,倒是老儿小人了。”
事情也非常简单,他发现有人欲谋害仁妃,还逼着他同流合污,最后没法子,他想出了丁忧的法子,打算早早的离开这场是非地。
后来仁妃确实传出病笃,他心里就更加害怕,也来不及善后了,直接背着小包裹就要走。
谁知道人家并不放过他,许是担心他泄密,直接在半路上杀他。
后又被仁妃救了,不得不说,这其中自有定数。
“微臣有罪,倒是不敢在太医院待了,这张脸啊,着实没地放了。”柏胜唏嘘。
纳兰侍卫没应他,只说要禀告给帝妃,由二人定夺。
康熙等了半晌,没见他有下一句,便问:“然后呢?”
“回万岁爷,和柏御医交涉的就是个小太监,他也不知幕后之人是谁。”纳兰道。
这说来说去的,就是知道有人想要谋害仁妃。
可在这宫里头,原本就充满了阴谋诡计,不是在谋害的路上,就是已经在谋害中。
至于结果,仁妃还好生的跟他游玩,就是最好的了。
姜照皊想了想,她确实没有被毒到,说明对方也是一次失败的谋害行动,但是她说出来的时候,康熙不信。
“你性子纯善,又如何知道旁人之恶?”康熙见惯了尔虞我诈,倒是习惯性的阴谋论。
“是是是,臣妾性子纯善。”原先她觉得,说一个人纯善是骂人的,等进了后宫,见多了,她才知道,原来她确实纯善。
那点子爱穿好的,爱吃好的,简直就不叫事儿。
多的是杀人不眨眼,纵然后宫管得严密,一切都在康熙和太皇太后的掌控下,那也不能否认的是,宫里头的意外太多了。
就像白蒲是真真正正意外没的,但是没有人信,大家都觉得,她是怎么惹恼了她,被她弄死了。
又像是张氏上来就是巫蛊局,若她不能自证,那么被锤死在耻辱架上,不说她了,就是家族也得泯灭。
更别提四公主这个孩子,年纪小小的,就知道怎么杀人不见血。
一个莽撞的孩子,不小心扑倒临产的孕妇身上,造成的后果是不确定性的,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平安度过,要么难产,孩子和母体死一个。
这时候的接生技术,实在太差了,也没有急救措施,全靠命。
可这命数,谁又能说的准呢。
再比如这一次的地动,她救了那么多人,后妃有一算一,都没有人真切的感激,更多的是盼着她死。
想叫她赶紧死了,好自己上位。
她知道这种心理转变,毕竟康熙就像是一块香甜的大蛋糕,人人垂涎,如今奉在她一人桌前,不曾给旁人分上一星半点。
想要吃蛋糕,自然想要弄死这个拥有的人。
道理她都懂,但是盼着她死,就不对了。
康熙看着她出神,原本略细的柳叶眼瞪圆了些,倒是跟猫似得。
笑着刮了刮她鼻子:“你呀。”
在外头玩了一会儿,姜照皊又困了,她鼓着脸颊撒娇:“想睡觉啦。”
“等马车来。”他道。
马车来的很快,康熙将她抱到马车里,好生的盖好锦被,这才道:“睡吧。”
姜照皊身体不好,如今体现在方方面面,这嗜睡就是一条,一天总要睡上两回,轻易也叫不醒。
康熙原本觉得她快好了,如今瞧着她这精神头,又觉的有点悬。
去的时候她兴致勃勃,后来直接睡了一路。
等到她醒,已经是华灯初上,早在庆云斋躺着了。
迷迷糊糊的起身,吃了晚膳,这才精神了些,赶紧叫奶母抱孩子过来亲香一会儿。
两个小家伙也是傍晚的时候刚打了盹,这会儿瞧见母妃,高兴的挥舞着手臂,乐的跟什么似得。
“我的小乖乖呀,想不想母妃呀?”姜照皊含笑逗弄。
胤祐坐直身子,啊了一声,登时叫她喜不自胜:“一日不见,就会坐了,宝贝真厉害。”
孩子都是经不得夸的,她话音刚落,胤祐就跟不倒翁一样,晃了晃,好悬没直接倒下。
胤祚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妹妹的操作,也跟着吭吭哧哧的想学坐,然而他的大运动比胤祐晚一点,纵然奋斗半天,也不过是撅了撅肉嘟嘟的屁股。
“嗨呀。”他还不服气了。
姜照皊搂着他笑,扳着手指头算:“两个多月会抬头,这三个多月会翻身。”她说着回眸看向奶母:“五个月长的牙?”见奶母笑着点头,她又接着数:“上个月会爬的,如今会坐了。”
这两个孩子,大运动都挺早的。
“快点长大呀。”她笑。
不知道能不能拖到两人长大的那一天,她心里也没底。
胤祐不明所以,她就去捉母妃不停晃动的手指,高高兴兴的握住,就跟握住珍宝似得,晃悠着朝胤祚啊啊啊。
你啊一句,我啊一句。
姜照皊听着有点着急,恨不得这世界上有门语言叫婴语,她能学了来,倒是极好的。
又陪着玩了一会儿藏布老虎的游戏,胤祚就有些累,开始不停的揉眼睛。
而胤祐困了就比较暴躁,会不停的挠头揪自己头发,姜照皊生怕她把自己给揪秃了。
“抱去休息吧。”姜照皊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明明刚睡醒,这会儿却有些困了。
熟练的擦掉唇边血线,她洗漱过,便打算睡了。
谁知道康熙又来了,姜照皊沉默的看了他一眼,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她是真的困,这会儿眼角都泛出水雾来。
“你放心睡吧,你的事,朕会彻查的。”康熙道。
姜照皊点头,她也没什么不安心的,既然康熙发话了,就听他一次吧。
想了想,她隔空给了个飞吻,笑道:“不能亲自亲您,就当是隔空亲吻了。”
康熙唇瓣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他想念她的唇。
想念她的吻。
想念把她搂在怀里的踏实滋味。
可惜这些如今都没有了。
他突然有些恨老天,恨这宫里头兴风作浪的妃嫔。
从皇阿玛那个时候起,后宫妃嫔就闹出不少事来,如今时间久了,一个个都长进了,玩起阴司来,个个是好手。
“睡吧。”他最后又说了一句,便沉默的坐在床头,下意识的轻抚她脊背,替她舒缓身上的难受。
其实没什么用,该疼她还是疼,只是有个心理安慰罢了。
和其他比起来,倒是心理安慰更重要一些。
姜照皊很快就睡着了,她身上疼,有时候或许是疼习惯了,有时候说是睡觉,其实是半昏迷状态。
“你放心,朕给你讨公道。”
等她睡着,康熙的神色不再温和,那冷厉凛冽如寒冬的眼神,倒是比夜还深沉些。
他觉得,他把仁妃护在羽翼下的目标非常明确了,甚至于说,只差明明白白的昭告世人,仁妃朕罩着,都不许冒犯。
许是对那些人的处理太轻了,才叫她们一个个的前仆后继。
起身来到乾清宫,康熙低声吩咐,宫中相关人等,皆押入慎刑司,宫外涉案官员,尽数都交给大理寺。
今儿能谋害仁妃,明儿就能铤而走险,在乾清宫布置。
不管你防备如何严密,说到底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日子还过不过了,再说身边奴才这么多,任何一个有坏心,都是防不胜防的事。
就像仁妃,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的庇佑下,对方还会出问题。
是他自大又自负,才叫她受委屈,又何尝不是在打他这个帝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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