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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上一世？”他垂下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逃避什么？”谢子息不耐烦地说：“密斯特，你明明都已经恢复记忆了，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既然都装作不认识了，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还要来？”
密斯特沉默，他抬起手揉了揉干涩的眼角，“那些记忆……”他艰难地说：“你也有对么？”
不等谢子息回答，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我早该想到的，你和上一世明明那么不一样。”
密斯特垂着头靠在身后的墙上，眼神始终是躲闪的不与谢子息对视，低低地说：“艾文，我明明都打算放过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我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忍住对你的欲望，我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和上一世不一样的结局，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浓重的哀伤，“艾文，你打破了这一切。”
“我们本来可以两不相干的。”
“什么叫两不相干？”谢子息蓦然发出一声冷笑，“两世加起来，我在你身上浪费了一半的生命，你现在跟我说两不相干？”
谢子息仰起下巴，“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见我，却半夜喝得烂醉来找我。你根本就克制不了对我的欲望，所以才找了一个喝醉的借口。上一世的结局确实是烂透了，可是，你认为，你现在给出的结局就是我想要的么？”
“密斯特，我什么时候把你养得这么没有担当，胆小怕事？”
看着青年站在墙角，神情惶恐无措，拳头握得死死的。谢子息心里一涩，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他小动物一样柔软的头发，声音放柔和，“密斯特，你不要怕。”
他看着他，好像又看到了第一次遇见时那个失去了庇护者的幼童，孤身蜷缩在树洞里，等着命运的裁决。
谢子息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青年的嘴唇，柔软的不像样子。
密斯特全身僵硬，像一只炸毛的猫儿一样睁大了眼睛。
谢子息稍稍退后，然而他们的嘴唇依然轻轻的接触着。他低下头，眼里带上了点儿无奈的笑意，是密斯特偷偷往前了一步。
他只能又后退了些让两人间空出些距离，同时用手安抚地握住了密斯特的肩膀。
“你、什么意思？”密斯特有些干哑的问。
“我以为我站在这里就足够表明我的意思了。”谢子息叹了口。密斯特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他不敢相信，下一秒，他就听见巫师说，“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密斯特。”
谢子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他垂下眼睫，耳朵染上淡淡的粉色，慢吞吞地说：“我想了想，之前我们在森林里的日子是这两世以来唯一一段让我感觉开心的时光了，如果可以，为什么我们不恢复那样的生活呢？我喜欢那样平静的日子，也喜欢每次等你从森林里玩够回来摸摸你的头发，小崽子，你愿意和我回去过那种生活么？”
“放下现在的所有，身份，地位，什么教会和黑巫师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回到密斯特去过我们的生活。”
系统的声音突然尖锐地在他脑中响起：“警告，警告，宿主已经脱离本次世界的任务轨迹，请迅速矫正，请迅速矫正。”
他直接屏蔽了系统，忐忑地盯着对方的胸口，等着回答，然而却是久久的寂静。就在他忍不住眼里浮上一丝恼怒时，密斯特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笨拙地找到他的嘴唇，用力的亲了回来。
“我很乐意。”小狼崽儿结结巴巴地说：“再乐意不过了。”
谢子息这才松了口气，带着笑意地在密斯特拥抱自己时捏了捏他的手指。
密斯特既然答应了艾文要回森林，就不会再和教会牵扯上一分一毫。他有上一世的记忆，当然不可能像一个真正的少年人一样被教会玩弄于鼓掌之中，当天晚上，他就处理好一切琐事研究好线路，和艾文一起返回森林。
至于教会那边是什么反应，谁在乎呢？他上一世都可以冷眼看着教会逐渐衰落，这一世当然也不会关心自己的离开会不会加速这个进程。
谢子息自己用了三个半月的时间赶到萨克里城，回去却只用了不到三个月。森林里一切如常，榕树上的松鼠一家又繁衍出了新一代的小姐和先生，湖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谢子息摸了摸躺椅旁的石桌上自己看了一半的书，微笑着看密斯特进进出出地清理这段时间小木屋里积的灰尘。
未来一切都会平静而美好。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教会找过来，目前有能力找到森林深处的只有主教，可惜最近形势不好，主教自己恐怕都焦头烂额，哪有时间找过来，派来的其他人顶多在外围打转，只要不离开榕树范围，基本不可能碰上。
晚上，吃过晚饭。密斯特把火堆点的更亮了些，犹犹豫豫地凑到谢子息身边，磨蹭了半天，才开口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谢子息合上书，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
“这段时间，我去了一趟阿尔城。”橘色的篝火下，他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不安，“我挖了瑞德曼的墓，把他的骨头烧成了灰扔进了海里。”
他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知道这件事自己做得实在过分，说完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谢子息愣了愣，好半天才想起来瑞德曼是谁。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名义上的师父，上一世在系统的安排下瑞德曼是他心里的白月光，是他暗恋的对象，可惜在全盛之年意外陨落，旁人都以为他行踪不定，不爱出现在世人眼前，却不知道他的尸体就被艾文埋在瑞德曼生前住所的下面，早已经化成了一具白骨。
艾文一直想要复活他，之所以用密斯特去换往生水，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可惜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的起死回生，不过都是教会那帮老家伙为了巩固信仰的手段罢了。
谢子息握住了密斯特的手，“那不过是个死人而已。”他叹了口气，“我和他的恩怨在上一世就结束了，这一世是你和我的，一个死人怎么比的了你？”
“我答应了要陪你，就会说话算话。”
密斯特探究地看着他，似乎想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渐渐青年脸上露出了点儿笑意，低下头，唇舌和他纠缠在了一起，手也悄没声地伸进了他的法袍里。
唉，这就是有一个年轻情人的坏处！
总是这样热情似火，他的老腰怎么受得了？
后来，一次交欢过后，两人泡在温热的湖水里享受这片刻温存时，谢子息犹豫着问了密斯特一个问题，“上一世和这一世，你更喜欢哪个我？”
虽然这两个都是他，但毕竟上一世他的所有行为都是在系统操控下进行的，在他自己心里还是有区别的。
“都喜欢。”密斯特用手指缠着他的头发。
“没有倾向么？”
“这很重要么？无论哪一世不都是你么？”
“很重要。”谢子息说：“努力洗白了这么久，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怎么样也该有所改变。”
“唔……洗白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谢子息催促道：“快回答问题。”
然后密斯特就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一世吧。”
“为什么？”
“上一世过去了太久了，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记不清了，还是这一世比较真实，而且”密斯特坏心眼地顶了顶怀里的巫师，凑到他耳边说，“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现在的你。”
“咱们再来一次吧，papa。”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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