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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作品: 耍狠 |作者:金丙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6-09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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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回跑得极快,似乎都能听见“嚯嚯”的风声,路边景物急速倒退,连炎夏的热浪都化作了凉风。

跑了一阵体力渐渐不支,速度慢了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像是在火上烘烤,早已汗流浃背,双颊滚烫。

孙回弯腰扶住膝盖,喘着气歇了片刻,才缓缓直起身,扫了一眼四周,建筑陌生,应该从未来过。

她怔怔地杵了一会儿,才提起已经僵硬的双腿往前走,一边淌着汗水,一边茫然四顾,本就漫无目的,东南西北也不甚在意,等到阳光越来越猛,她才重新辨认自己的位置,倚着一根电线杆随意蹲了下来,疲惫地合了合眼。

她似乎已有一年半未见到孙迪,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将最亲近的亲人埋藏了起来,不再去想他们,就不会再觉得难受,遗忘有时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她学习打工,与何洲相依为命,根本无暇思虑其他,直到现在,周峰和孙迪接连出现在何洲身边,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又想到了种种往事,失落的伤心的,还有孤独的,最重要的是,周峰和孙迪,与何洲相识,她爱的何洲,相依为命,想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何洲。

孙回突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只是不知哪个是梦里,哪个是梦外。

呆呆地蹲了一阵,双腿已经发麻,孙回扶着电线杆颤颤起身,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响了一阵对方才接听,孙回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妈……”

孙母意外道:“回回?”

自孙回离家,除了头一年春节时孙母来过电话,之后便再无消息。今年春节孙回仍在海州市度过,除夕夜当晚再一次接到孙母的电话,听那头唉声叹气,说孙迪也没有回家过年,倒是也关心地问了问孙回的境况,听她仍呆在“黑社会老大”身边,孙母又悻悻地没再多说。

孙回早前便知孙迪是来海州打工,只是她没料到孙迪近在眼前。她问孙母是否知道孙迪的工作单位,孙母回答:“好像叫海……海山集团?”

孙回又问:“她工作多久了?”

“就是你走了以后她就去那儿了……”顿了顿,孙母又噤了声,似无颜提起这段过往。

挂断电话后便见来电提醒的短信发了过来,孙回看了一眼那串熟悉的号码,将手机关机,叹了口气。她累得不想动,可又不能一直呆在马路边。

海州市很大,从前孙回总在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附近活动,这会儿跑到了另一个城区,环境一时变得陌生,好像从未认识般,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

孙回走走停停,也不管汗水涔涔而下,她一边观察路标,一边将混乱的思绪梳理清晰。不知走了多久,她走进路边一家饭店,寻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原本没打算叫食物,服务员却已拿着纸笔走了过来,孙回只好叫了一点吃的。

吃完东西,她又一直呆坐到天黑,眼见到了用餐高峰期,她也不好意思再霸占座位。

出门时没有带太多现金,孙回翻了翻钱包,找到一家宾馆住下,关上门后她直接趴到了床上,直到又热出了一身汗,她才爬起来打开空调,拿出手机开机,发了一条短信,随即又立刻关机。

彼时海山集团附近的十字路口|交通拥堵,李伟鹏从东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洲哥,那边也找过了,没人!”

何洲垂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七个字,“没事,让我静一静”,连句号都没有,这是孙回在七小时后发来的第一条信息,他已在这四条马路上找了她七个小时。

何洲退出收件箱,立刻拨打孙回的电话,响了一会儿他便挂断,又重新拨打,反反复复四五次,机械的女音丝毫未变,他的脸色愈发阴沉,李伟鹏站在一旁有些发憷,小心翼翼道:“洲哥,她会不会已经回家了?”

何洲并不理他,只兀自重拨,马路上一辆辆的车子呼啸而过,路灯和车灯将这片地方照得通明,何洲的面色随着飞驰而过的车辆忽明忽暗,直到手机电池即将耗尽,他才放下手,哑声道:“把兄弟都叫出来!”

四十分钟后,二十多个兄弟兵分四路,每支队伍分工明确,餐馆、旅店、娱乐场所,凡是在这四条街上的店,他们一家都不放过。

等到第二天天亮,何洲又找人去交通部门打探,下午又找到关系去公安部门查找旅店入住登记信息,一直等到天黑,那头终于传来消息,何洲踩过满地的烟灰,怒气冲冲地上了车,却在十五分钟后褪去所有怒气,怔怔问道:“退房了?”

前台怯怯地瞟了一眼突然冲进来的七八个男人,小声回答:“是,中午十二点就退房了。”

十二点过后便要多算一天房费,孙回掐着时间退房,跑去附近的提款机里取出一些现金,买了一些换洗用品,又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下车后重新找了一家连锁酒店入住。

换地方住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是省钱,第二是她使用了银行卡,想到何洲极有可能根据银行卡的信息找来,她才果断退房。

孙回昨晚一夜未睡,天空微亮时才阖了一会儿眼,醒来后又一直迷迷糊糊,孙回鼻头发酸,她已经不习惯没有了何洲的床畔,也不习惯一个人吃饭,更不喜欢叫“洲州”时,得不到丝毫回应,她想她也熬不了多久,还是要回去,回到有何洲的家,回到有烟味的房间,回到她的何洲身边。

她只想再冷静一下,将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否则回去之后何洲也许又会一直呆在她身边,她根本没法静想,孙回苦笑了一声,又或者她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何洲的种种隐瞒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比如周峰和孙迪的出现,比如那个他人口中的“洲嫂”,而她必须要努力替他想到苦衷,应对他的沉默或者借口。

那头何洲一行人刚刚离开,旁观的服务员立刻靠到柜台上说:“你说是来捉|奸的还是来干什么?”

前台说道:“你别瞎说,小心人家跑回来!”

服务员翻了翻白眼:“谁瞎说了,搞不好真是捉|奸!”顿了顿,她又道,“哎,还真奇怪,昨晚上住进来的那个帅哥还记得吧,就是在那姑娘后头住进来的那个,刚好住她隔壁,今天中午那姑娘刚退房,他也马上退房了,你说……”

前台被她勾起了八卦的心思,立刻让她继续发挥。

孙回叫了一份外卖,开门的时候见对面那门“砰”一下阖上了,她也没在意,接过食物就关了门。

结果到了半夜,她突然听见阵阵吵闹传来,掺杂拍门和骂人声,她立刻从床上跳起,跑到门口贴耳听了听,隐隐约约听见对方似在找人,身旁还有类似服务员的声音在劝说,几间客房好像开了门,住客被吵醒后不满抱怨,外头一时闹闹哄哄。

不一会儿声音渐进,拍门声立时响在孙回耳边,对方在那里喊道:“一定是这两间房,就这两间不开门,给我开了!”

孙回见这道门被拍得晃动,赶紧上前打开以示清白,门刚一开,就见外头站着的一个男人冲孙回隔壁房间喊:“你他妈的真在这儿!”立刻冲了上去,抓住那女人就要打,服务员和周围住客赶紧上前阻止,只有孙回站在原地没有动,惊讶地看着对面房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诧异道:“江兵?”

江兵起先微怔,后来才含笑:“回回!”

两年未见,江兵似乎变得不太一样,穿着打扮神态举止都仿佛是另一个人,而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司机。

三更半夜民警上门,酒店里吵吵闹闹不得安宁,孙回绕到走廊尽头,将面前的江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仍是不敢置信:“怎么这么巧?”

江兵一笑,问她:“你怎么在这里?”顿了顿,他又解释,“我来这里工作。”

孙回笑了笑,敷衍道:“我放暑假!”

她似乎忘记了她在两年前与江兵最后一次见面时的不快以及他的不告而别,就像老朋友叙旧,问一声“你最近怎么样”,答一句“我最近不错”。

民警离开后走廊里渐渐安静,他们也再也没有话题,各自回房前江兵突然道:“留个手机号?”

孙回有些犹豫,又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许是意外见到故人,孙回烦躁的情绪竟渐渐抚平,她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段时光,最无忧无虑和最痛苦的日子紧紧连在了一起,当身边可依靠的人一个个离去,何洲仿佛从天而降,无论他是穷困还是富有,他都在尽全力提供给孙回最好的生活,他对她的呵护真真切切。孙回吸了吸鼻子,倒头睡下,将自己蜷成一团,仿佛何洲拥她在怀。

她真的熬不了多久了,如此想念,想到她夜不能寐。

第二天孙回迷迷糊糊醒来,开门就见对面房门大开,江兵从里头走出来,笑问:“去吃早饭?”

于是两人又一道前往酒店附近的早餐店,坐下来边吃边聊,聊到最后孙回说:“我待会儿就退房了。”

江兵一愣:“你……要去哪里?”

孙回捣了捣白粥,小声道:“回家!”

用完早餐,两人慢慢往回走,刚走到酒店门口便听见一阵吵闹,孙回说道:“不会是昨晚那个人吧?”刚刚说完,便听一道低沉的声音说:“现在就给我去开门!”

孙回愣了愣,来不及收回脚步,她已经落进门内,随着一声呼喊,“嫂子”,立在前台那人倏地转头,眸中火焰瞬间点燃,瞥见站在孙回身边的江兵,那道火又猛地熊熊逼近。

转眼间阴影罩下,何洲站在孙回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睛却看向江兵,冷笑道:“好久不见!”

江兵盯着孙回的手腕,胳膊一抬便要动手,忽见何洲用力一拽,将孙回扯离原位,挡在她身前喊道:“去开车!”

一旁的李伟鹏立刻应下,赶紧跑了出去,何洲搂着孙回往门口走,江兵跟了几步喊住他,却听何洲突然大喝:“我的家务事,你给我滚!”头也不回,步也不停,将不断低叫着挣扎的孙回塞进车里,厉声命令李伟鹏开车。

车子“嗖”一下发动,孙回还没坐稳,身子立刻往前一扑,却在撞上座椅的前一秒,肩头一紧,转眼就被何洲抱进怀里,头侧顶着何洲的脸颊,重重的呼吸喷在耳边。

“找到你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孙回的骨头都要挤碎。

下了车,何洲根本就是半抱着孙回,将她强制带进电梯,拽进公寓,大门一阖,孙回终于忍不住喊道:“你松手!”

何洲索性箍住她的腰,把她提到沙发上,孙回对着他又踢又打,怒气怨气都集中在了拳头上。

她的力气并不小,不过用在何洲身上就像蜻蜓点水,起不到半分作用,拳头反而越来越痛,有了渐红的趋势,孙回却越挫越勇,张牙舞爪的像是对待仇人,卯足了劲儿的拳脚相加。

何洲起先躲也不躲,胳膊和胸口不断挨着小拳头,他连哼都不哼。后来见孙回动武动得满头大汗,力气也越来越弱,双眸也已经泛红,他才大手一捞,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双腕,半跪在沙发边,将孙回猛地抱住,哑声道:“休息一下再打!”

孙回怔了怔,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声歇斯底里,仿佛受尽万般委屈,泪水汹涌而出,何洲一边抹着她的脸一边对着她又抱又亲,过了一会儿他坐上沙发,将孙回抱到腿上,把她扣向自己的胸口抿唇不语。

孙回终于恨声道:“何洲,我不是傀儡,你凭什么以为哄我两句就能万事大吉,我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下去!”她撑起身,缓缓抬头看向何洲,脸上泪痕斑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然,“你要做哑巴,那我替你说!”

何洲捧住她的脸,指腹揩去她两颊上的泪痕,手上传来的温度暖暖的,他把孙回又往怀里捞了捞,却在听见她接下来的话语后动作一滞。

“两年前你不是为了打工才在东英网吧里做网管,你是因为周峰!”

周峰肇事以后流连于网吧一条街,那一带龙蛇混杂,他又一直随父生活在外省,是一个生面孔,谁也不认识他,拿着一张假的身份证,也能在那里找到住处,而他又是撞了何洲哥哥的凶手,当初符晓薇找何洲帮忙,虽没有给何洲看画像,但能形容的都已形容具体,孙回不信何洲会不清楚。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欺骗孙回,直到孙迪进入海山集团,周峰出狱,他已将棋谱摆放完整,只等落子,吃尽对方。

眼中再次淌泪,孙回小声道:“你也算计了我吗?”刚说完,胳膊便是一紧,力道简直是想捏断她的骨头,孙回痛得低呼,听何洲咬牙切齿:“算——计——你?”面色阴沉恐怖,就像黑夜突临,孙回不禁颤了颤。

“那周峰坐牢以后,我为什么还在东英网吧,我算准了你会来上网?”何洲擒住她的下巴,迫她直视,“你要我说,用不着激将法!”

可到底还是激将成功,何洲根本忍不住,说话的时候似连声音里都带着利刃。“是我发现了他,我截了他在网吧里的监控,我让他被抓,我连官司都帮不上忙,只能让我妈一个人操心,为什么?因为我妈护着我,她不想让我被人注意,不想让我重蹈我哥哥的覆辙,她过世以后我只能浑浑噩噩的做一个网管,每天都装着为钱发愁避人耳目,现在我只想护着你,我把你藏好,我什么都不告诉你,我让你继续没心没肺,我要你拥有所有的快乐,而你——”

何洲紧紧掐着她的下巴,逼近她,咬牙道,“为什么要去知道这些,我就算明天就会没命,我也要你活得好!”

孙回愣怔淌泪,震惊难言。

有一种爱是竭尽所能以躯庇护,在何辉成为植物人、何家被人监视且不断遭袭之后,何母挺身站在阳光下,把何洲藏在背后,不让他参与任何与何辉有关的事情,将他可能遭受到的危险降到最低。

何洲不需要孙回与他并肩站立,他不要征求孙回的意见,他是一个男人,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永远都改变不了,他会把他的女人藏好,等到黑暗过去黎明来临,他再以最隆重的态势把他的女人送上金色舞台,不管是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他的女人都不需要承受一丝半点的提心吊胆!

“来海州,是为了生存,要生存,就不能再被动,这里的天,一半属于中广,一半属于海山,现在你姐姐、你表哥,还有我,都在海山,你还想知道什么?”何洲紧紧锁住孙回,声音越来越冷,“你不是傀儡,你是我的全部,你说你不是离了我就活不下去,我要你离了我就活不下去呢?”

离了他,谁也别再活!

一阵天旋地转,孙回被何洲用力一搂,氧气被瞬间掠夺,仿佛在攻抢般不留一丝情面。

孙回一边流泪一边承受,从下午到晚上,从白天到黑夜,何洲一直没放过她,他抱着孙回说话,问她这两天做了什么,问完后又进入她。

他也会沉默,不说话的时候就不停地吻她,拍着她的背似在哄她入睡,八点多的时候他去厨房煮了一些食物,扶孙回起来填肚子,将近临晨时孙回低吟着醒来,何洲低声道:“你接着睡!”说完便开始挺动,孙回只能呜咽一声,用力拍了他两下泄愤。

好不容易折腾完,孙回再也没了力气,好像断了骨抽了筋,阖上眼睛立刻进入了梦想,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她朦朦胧胧的想,似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问了,洲嫂,谁是洲嫂?

何洲守着她睡着,一直盯着她的脸瞧,左看右看都觉得她这两天瘦了,他心疼地亲了亲她的脸颊,把她的头扶到他的胸膛,躺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个姿势别捏,便将她扶到了他的胳膊上。

待到月亮低垂,何洲才轻手轻脚起身,走到卧室外阖上门,点了一支烟走到阳台上,拨通电话后低声问:“怎么样?”

那头的李伟鹏立刻回答:“我们走了之后我马上让小李过来跟着那个男人,他退房以后去了东城区的金桂花园,应该就住那儿了,至于你让我留意他的车,他那车确实跟撞我那辆一个颜色,款式也类似,但还真不能确定,那车开太快了!”

何洲眯了眯眼,说道:“天亮以后,帮我请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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