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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的路上,宋茹甄对蕙兰吩咐道:“去宣徐太医来。”
“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驸马。”褚晏转身时,她发现褚晏的左袖上有血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是方才动武时,牵扯到之前的伤口裂开了。
她方才本来满心期待地以为褚晏要走了,谁知他竟然又回来了,虽然当务之急还是要以安抚褚晏为上,但她心里正堵的慌,才不想亲自去给褚晏送关心。
不料,过了会儿,徐太医便急匆匆地过来回禀:“公主,驸马把老臣撵出来了,说是不必麻烦。”
呵!这还闹起脾气来了?
她心里本就憋着一大口气,听了徐太医的话后,胸腔顿如沸腾的火山一般,炸了!
正要安寝的宋茹甄再次披衣下了床。
丁林二婢正守在门外,见公主带着徐太医和蕙兰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忙欠身行礼。
宋茹甄大手一甩,示意他们闭嘴,大步上前,用力推开了门,厅内的烛火被门外裹挟而进的风吹的东摇西晃的。
褚晏和着衣裳,安安静静地侧卧在床上,背朝着外面。
宋茹甄几步上前,一把掀开被褥,粗暴地拽住褚晏的胳膊就往起拉,“起来,上药!”
然而,褚晏看似清瘦,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除了胳膊被宋茹甄拽起了几分,褚晏的身子竟然定如磐石地侧卧在床上。
他扭头瞪着宋茹甄,咬牙道:“放手!”
宋茹甄拉的正好是褚晏的左手,袖子滑落而下,露出了一截小手臂,白色的绷带赫然已经被血全染红了。
伤口果然裂开了,竟然还死撑着不上药,看来他这是想故意找死呢?
宋茹甄语气十分强硬道:“公主府里我为尊,你既然选择留下来,就要听我的话,我命你起来上药。”
“公主何必虚情假意,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何干?”
宋茹甄脱口而出:“当然有关,你要死在我的地盘上,你们褚家的人肯定以为是我害死了你。”
褚晏一怔,旋即冷笑道:“你放心,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公主大可安枕无忧。”他话里面的讽刺就差把宋茹甄的别有用心给抖了出来。
宋茹甄被激怒了,就算她别有用心又如何,她为尊,他为下,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敢违逆她,独独他褚晏敢。
他不想治,她偏要他治。
可褚晏这个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用强权不可,非得用非常之道才行。
她松开褚晏的手,开始飞快地脱衣服。
身后的徐太医见状,吓得忙跪在地上,整个头恨不得埋进地下去。
褚晏也被她的举动吓地面色大变,起身瞪着她道:“你做什么?”
“你不上药,我今晚就睡在你这里。”
说着,宋茹甄已经脱了披风,解了外衣,踢掉了羊皮小靴,一溜烟地钻进了褚晏的被窝里,吓得褚晏如避蛇蝎似的往床角躲去,直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褚晏像是终于找回了反应,起身就要越过宋茹甄逃下床去。
宋茹甄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衣服,扬起下巴,娇蛮道:“你哪儿都不准去,就算你去到天边,我也会跟到天边,一直缠到你上药为止。”
褚晏的起势僵持了半晌,最后,他终是无可奈何地扭头看向里侧,催促道:“下去。”
宋茹甄知道褚晏这是投降了,得意地偷笑了一下,立即掀开被子跳下了床,麻利儿的捡起外衣,靴子,披风穿好,这才冲徐太医喊:“徐太医。”
徐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地起身来到床边替褚晏想把了会儿脉,然后开始解绷带。
宋茹甄站在一旁盯着,她发现绷带上的蝴蝶结,还是上次她打的那个蝴蝶结,竟然还完好的保持着原来的形状,看来褚晏的伤口自从她上次上过药后就再也没换过药。
她眉眼微微一沉,暗自思忖,她可不相信褚晏会买不起金疮药。
可他为何要如此做贱自己?
绷带解开后,里面的伤口果然崩裂了,还有些化脓,看起来竟比上次的还要触目惊心,可见他方才确实是动了大怒。
“阿嚏——”
宋茹甄忽然打了个喷嚏,徐太医吓地手一抖,褚晏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抬眸幽幽地注视着她。
宋茹甄却聚精会神地盯着徐太医提醒道:“你小心点,别戳到伤口了。”
徐太医擦了擦冷汗,继续用木镊子夹着湿棉布清洗伤口。
“阿嚏!!!”
谁知宋茹甄又打了一个喷嚏,竟比上一个还要严重,直吓地徐太医一镊子戳进了褚晏的伤口里。
徐太医魂儿都飞了,褚晏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在宋茹甄光在打喷嚏了,也没注意到这边。
徐太医感激地看了褚晏一眼,然后转身,硬着头皮劝宋茹甄:“公主,这更深露重的,您又衣衫单薄,恐怕是染上了风寒,还请先尽快回去歇息,老臣处理好了这边就立马过去为公主诊治。”
宋茹甄看了一眼褚晏,褚晏似乎很不想见她,见她看过去,立即扭头看向里侧。
哼,谁稀罕呆这里守着你!
“也好,但驸马要是敢不上药的话,你也别来叫我了,直接去叫府兵过来把人捆了,直到上好药为止。”
*
不出徐太医所料,宋茹甄果然染上了风寒,当夜高烧不歇,反反复复连烧了两天两夜,整个公主府为此急地人仰马翻。
宋茹甄怕宋应时担心,吩咐太医和府里的人不准向宫里禀报。
直至第三日晚间,宋茹甄口干舌燥,渴得难受,昏昏沉沉间,嚷嚷着要喝水。
过了会儿,她感觉有人扶她起来,托住了她的身体,将温热的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咕嘟咕嘟……”
几口水下肚后,喉间撕裂般的干痛总算缓解了几分,意识也稍稍明朗了几分。
她的身体因为长久的高热早已疲软无力,连抬手和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便软软地靠在那人的怀里。
隐隐约约间,鼻端萦绕着一股高山雪莲般的冷香,似一股清流缓缓卸去了她体内的燥热,她便贪婪地往那人怀里蹭去,想要汲取更多的冷香来缓解体内的燥热。
那个怀抱初时还僵硬的像木头,宋茹甄蹭的不舒服,不满地瞥了撇小嘴。
过了会儿,感觉那怀抱慢慢柔软了下来,就像春日晴空里的浮云一般包裹着她,舒服的连骨头都跟着一起酥软了。
宋茹甄迷迷糊糊地想,看来她又做梦了,这样舒服的怀抱大概只有梦境里才有吧。
一觉醒来,宋茹甄的高热终于退下去了,压抑了几日的公主府立马欢腾了起来。
蕙兰她们生怕她旧病未愈,又添新病,都轮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不准她出瑶光殿的房门,也不准开窗通风,硬逼着她又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直到徐太医宣布她的彻底病愈,她们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马上就是元旦了,公主府里忙着布置过年,一片忙碌景象。
宋茹甄的风寒虽是好了,但整个人怏怏的没个精神,就歪在榻上看着银翘与蕙兰嬉闹着插花。
看着花瓶里蕙兰刚插好的灼灼红梅,她仿佛又看见了那年春日,御花园百花竞相争春时,于姹紫嫣红间,缓步走来一个如画般的公子……
“你们快看,是褚公子。”
“啊啊啊,褚公子本人竟比画像中的还要俊俏百倍,不愧为华京四俊之首。”
“太俊了,不行了,我的心都化了,我要嫁给他,我一定要嫁给他。”
“你?我劝还是算了吧,褚公子那样的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不信你看……”
宋茹甄顺着几位贵女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迎春花旁的石径上,褚晏一袭月白素袍如水,行走间端的是风流无声,矜贵有形。
恰此时,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女迎面而去,在与褚晏擦肩而过时,忽然扶住额头,往褚晏身上倒去。
而褚晏竟然目不斜视,步子也不见快,身形也不见挪,不着痕迹地错了过去,那贵女生生地扑到在地上,满头珠翠哐当坠地,狼狈不堪。
之后,褚晏便如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径直走了。
“啧啧,俊是真的俊,就是薄情寡义了些。”宋茹甄当即暗道。
一旁的宋妍霜见她看着褚晏,打趣道:“怎么,莫非三妹也看上人家啦?”
宋茹甄淡挑蛾眉,端起石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一块冷木头而已,凭什么入得了本公主的眼。”
宋妍霜道:“三妹身份尊贵,又美貌无双,自然心高气傲了些,纵使满华京的贵公子都站在三妹的面前,恐怕都入不了三妹的眼呢。”
对于宋妍霜暗含嘲讽的赞美她还是很受用的,洋洋得意的领了,“那是自然。”
宋妍霜又道:“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也就彰显不了三妹的魅力了,不如我同三妹打个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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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一猜,打的什么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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