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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作品: 七宝姻缘 |作者:八月薇妮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2-11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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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正不知如何面对靖安侯, 却在这尴尬为难的时候, 张制锦突然回来了。

起初听见他熟悉的声音, 七宝本能地一喜,仿佛得救一般, 可到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却又不禁揪心起来。

虽然知道张制锦跟自己的父亲不对付,但这还是七宝第一次目睹这对父子的相处。

如今张制锦一见靖安侯立刻就是这幅不逊的口吻,很让七宝不安。

七宝忙回头看着张制锦, 而后者已经走到她的身旁,目光相对瞬间,张制锦看见她眼角挂着的泪痕,脸上并无表情。

只又顺势往前一步,站在七宝身前, 将她半挡在身后。

靖安侯因听见那句话, 早就沉了脸色。

冷冷地一笑,靖安侯盯着张制锦:“你问我道理?儿子见了父亲并不行礼,反而出言不逊,这又是哪里的规矩?”

张制锦哼了声。

七宝慌忙在背后轻轻地拉了拉张制锦的衣袖:“夫君……”

自打成亲,七宝从没有这般叫过他, 多半只是“大人”“九爷”的混叫而已。

张制锦回头, 一瞥之间,眼神才又软了好些。

靖安侯见状, 继续说道:“虽然我向你媳妇训话, 原是有些破格, 但你若清楚到底发生何事,就知道我不过是一片周全之意,你又何必先入为主把为父当作恶人般看待。”

张制锦淡淡道:“怎么,难道父亲觉着,我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七宝一抖。

靖安侯也有些诧异:“哦?你知道了?”

张制锦道:“我自然知道,镇抚司拿了张家的人,我岂会不知道?但是……我更知的是,镇抚司若没有真凭实据,又怎么敢公然跟张家作对?”

靖安侯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顿时语塞:“你……”

这的确是实情。

张制锦脸色肃然而冷静:“父亲只怕也清楚吧,我也因为清楚,所以才不肯出面。横竖一切都公事公办就是了。只可惜有人不这么以为。”

张制锦说到这里,看一眼靖安侯,回头又对七宝说道:“你可知道错了?”

七宝愣了愣,虽然还并不是十分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但既然他这么问,自己不知道也该知道。

于是忙乖乖地回答:“我错了,夫君。”

张制锦哼了声,说道:“你的确是错的离谱,镇抚司是何等地方,锦衣卫所办的案子,你一个内宅妇人居然敢去插手,竟还让自己的陪房之人去镇抚司通融说情,你可知道,以后如果被捉拿的人还再犯事,连你也脱不了干系?又或者有御史趁机参奏一本,说是咱们府的人仗势凌人,以权谋私,连我也干净不了!”

事到如今,七宝竟猜不透张制锦是真心在责骂自己,还是什么别的,只是听他的口吻冷冷的,她眼中的泪早就断线珠子般滚落下来,情不自禁哽咽说道:“夫君,我错了,如果他们要为难夫君,夫君就说是我、是我……好了……”

张制锦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微怔之下,忙又转回头来看向靖安侯。

靖安侯见七宝哭的如此悲戚,微怔之余便皱眉道:“你何必当着我的面如此对她?”

张制锦说道:“七宝是我的夫人,她有错,自然是我教训她,也只有我能教训她。”

靖安侯按捺心中之气:“你明知道,我特叫她来的缘故,不是你方才所说的这样。”

张制锦淡淡然问道:“那父亲是指的什么?”

靖安侯眉头深锁,盯着张制锦。

他自然认定了王昌之事一定是七宝暗中所为,然而虽然他知道如此,却并无任何证据。

以他对张制锦的了解,儿子必然是知情的,可偏一心护着七宝,方才训斥的那些话,分明也是以退为进的意思。

父子两人对视之时,里头宋氏却按捺不住地走了出来。

原来宋氏之前虽没听清靖安侯对七宝所说的话,但是张制锦方才训斥七宝的话她却听见了。

宋氏虽然向来不待见张制锦,但为了儿子的面上,也顾不得了,当下便陪笑说道:“锦哥儿,你不要过分责怪你媳妇,原本是我对她说,才叫人去镇抚司通融的。毕竟是一家子,难道看着手足兄弟被关在监牢里却坐视不理吗?”

张制锦并不看她,只漠然垂着眼皮:“太太既然这么说,我也有一句话告诉太太,若真心疼顾儿子,就好生约束他们,不要去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这一次化险为夷也就罢了。但谁也不保证还有什么其他后果,镇抚司那种地方,不是只要卖情面就能通融的,也不是每一次都这样顺利。”

宋氏的脸上虽挂不住,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错,便讪讪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好意。”

靖安侯在旁白了她一眼。

只是又见七宝还在抽噎,整个人哭的眼红红泪汪汪的,肩头一颤一颤,像是雨中的一朵栀子花,倒像是受了十足的委屈,可怜见的。

靖安侯心中虽然还有些话说,可见这情形,却也不大忍心了。

“够了,我不是要听你的训的,”于是便皱眉说道:“今日就先算了,带你媳妇先回去吧。”

张制锦却又说道:“多谢父亲,只是我到底要再说一句,以后七宝若还有什么差错,只希望父亲不要再插手,只管告诉我让我教她,或者父亲心中若气不过,只管责罚我,就等同责罚她了。”

七宝在旁边听的清楚,不禁仰头看向他。

靖安侯挑了挑眉。

张制锦躬身行礼。

七宝正是泪眼朦胧,见他行礼,就也跟着俯身。

只是还没有站起来,就给张制锦握着手,拉着她往外去了。

屋内靖安侯见状,越发的面露了几分恼色,便重重一叹,喃喃道:“孽子。”

宋氏目送他们去了,却问靖安侯道:“侯爷方才对儿媳妇说什么了?”

靖安侯说道:“没什么,我只叫她多守些孝道罢了。”

靖安侯方才避开宋氏,就是不想再节外生枝。其实也算是好意了。

免得宋氏知道后,这后宅里又要生事。

宋氏回想方才的情形,也叹气说:“我看是难了,方才锦哥儿分明连侯爷你也不放在眼里了,倒不知是为了护媳妇呢,还是变本加厉了。”

靖安侯有些烦恼:“这件事说来,也是你挑起的,以后别再碰他那边的人就是了。”

宋氏努了努嘴,终于说道:“经过这事儿我也知道了,哪里还敢呢?他们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靖安侯哑然失笑,又吩咐:“有那精神,多看着进义跟进忠吧,锦哥儿虽然无礼,但这句话说的是对的,若他们自个儿身上没有把柄,镇抚司的人怎么敢这样有恃无恐?这次是小事还算了,如果下回有人故意针对咱们,就真的不会如这次一样善罢甘休了。”

***

且说张制锦带了七宝,回到自己房中。

同春跟在后头,因为先前虽然陪着七宝去见靖安侯,却不得进门,因此竟不知到底如何。一路也不敢出声。

张制锦叫他们都退了,才在圆桌前坐了。

七宝不敢坐,就罚站似的站在跟前。

幸而如今天气不似之前般冷了,但是一路走来,风吹的泪眼仍是有些难受,七宝便不住地抬手去揉搓。

张制锦看她两眼,道:“别去碰那眼睛了。”

七宝吓得忙放手,但这会儿眼皮已经红肿起来了,看着可怜极了。

张制锦细看了会儿,冷道:“怎么这会儿胆小成这个样子,在外头闹起事来却轰轰烈烈,丝毫不知道惧怕。”

七宝瞅他一眼,不敢吱声。

张制锦说道:“你为什么不找我?”

“啊?”七宝还未反应过来。

张制锦斜睨着她:“王昌的事儿,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却反而去镇抚司找裴宣。”

七宝见他果然都知道了,心头乱跳,便低着头嗫嚅道:“我、我知道大人很忙,不想让这些小事……烦你……”

张制锦停了停,继续说道:“那裴宣不忙?你倒是乐意去烦他?”

七宝眨了眨眼:“裴大哥人很好……”

张制锦的眼神一暗,看她的时候就冷飕飕的带着森然之意。

七宝立刻察觉了,忙打住了。

“继续说啊。”张制锦盯着她,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七宝硬着头皮说道:“他向来很帮人的忙,之前跟府里也熟络……”

张制锦冷笑道:“熟络到在我们成亲的时候,生生地把我拉了去,果然是帮了一个很大的忙啊。”

七宝见他旧事重提,略觉窒息,忙又垂死挣扎地说道:“我都想好了,若是裴大哥不管,我就找大人。”

张制锦道:“你倒是会安排。”

“当然啦,”七宝竭力思忖该如何应答才能让他满意,“这种小事我能自己处置了就自己处置,若是我们都没有法子了,就求大人,毕竟大人是无所不能的。不是有那句话吗——杀鸡焉用牛刀,大人就是牛刀,是要做大事的,不能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张制锦本满心里不悦,可听她满脸认真地胡言乱语,那嘴角就忍不住动了动,有些笑意像是春日的嫩芽要破土而出。

他凝视七宝:“你真是这么想的?”

七宝用力点头。

“那你可知道,”张制锦探手过去,握住七宝的手将她慢慢拉到自己身边:“只要是关于你的事,就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更加不想你瞒着我去找别的……什么人帮忙,也不许你去。”

七宝把裴宣当作兄长般看待,自然是心无旁骛,然而见张制锦说的郑重,她不禁喃喃:“大人……”

张制锦一笑:“你方才在老爷那里,叫我什么?”

七宝一怔之下,脸上泛起轻红。

张制锦道:“怎么这会儿却不叫了?”

七宝觉着喉头干涩,对上他的星眸,半晌才鼓足勇气唤道:“夫、夫君。”一声唤罢,早就满面红晕。

张制锦轻笑道:“又怕什么羞,倒像是咱们还没成亲一样。”

七宝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张制锦轻声一叹,将她的纤腰搂住,拥入怀中。

是夜,七宝午夜梦回,突然又看见那道在桃花林中的藕荷色的影子。

她想看清那是谁,却偏偏桃花缭绕,云雾弥漫。

七宝想越过清溪去看个明白,双腿却丝毫动弹不得,像是定在原地一样,其重无比。

七宝奋力挣扎,眼前却突然又是谢知妍闪了出来。

她盯着自己,恶毒地说道:他如今是觉着你新鲜,等不新鲜了,你就是他脚下的泥……

刹那间森冷入骨。

当时七宝没有告诉同春的是,在听见谢知妍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有人握着自己的心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我不是,我不是!”七宝拼命大叫。

直到肩头给人摁住:“七宝,醒醒。”

她猛地睁开双眼,对上张制锦疑惑的目光,近在咫尺。

七宝像是离岸了的鱼,张口急促地呼吸,同时伸手将他紧紧地抱住。

张制锦给她用力地搂着脖子,猝不及防。

等七宝安静下来,张制锦问道:“又做噩梦了?”

七宝埋首在他怀中:“嗯。”

张制锦道:“告诉我,是什么梦。”

七宝的唇动了动:“有人……有人欺负我。”

张制锦问:“是我吗?”

“这次不是。”

这次……?

张制锦压下心中疑问:“那是谁?”

七宝并不回答,只问:“大人觉着我新鲜吗?”

张制锦愣怔,床帐子内光线暗淡,七宝的声音很轻,突然冒出这句话,让他疑心她还在梦中。

“新鲜?”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懂的那个意思。

“有一天……大人会厌倦我吗?会不要我了吗?”七宝又问。

他垂眸细看,确定她是认真的。

探臂将她搂入怀中,张制锦道:“我只知道,我从没这么……”

“这么什么?”七宝努力把头探出来,想看清他的脸色。

张制锦却把她的头又摁回了自己怀中:“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七宝的心用力跳了两下。

桃花林中那道影子一闪而过。

“真的?”七宝不确定,声音发颤,“大人心里最喜欢的是我?没有、没有别的人吗?”

张制锦没有立刻回答。

这短暂的寂静让七宝的心跳都要停了。

“别的人?”他略带玩味地问。

七宝有点发抖。

张制锦翻身俯看怀中之人的双眸:“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就想知道,”七宝把心一横,迎着他的目光道:“我只想知道大人心中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七宝说着抬手,将小手抵在他的胸口。

只穿着一件绸白的里衣,因动作而微微敞开,露出了健硕的胸前风光。

七宝的力气自然很小,只是在她的手轻轻抵过来的时候,就好像也敲在了他的心头一样,隐隐回响。

“那如果不是怎么办?”他垂眸看一眼那只小手,戏谑地问。

七宝的心一凉,动作都随着一僵。

张制锦伏身:“如果有别的人,七宝想怎么样?”

七宝扭头不理他,几乎又忍不住要哭出来。

“好了,”张制锦叹了口气,攥住她的手送到唇边:“没有别的人,只有你这小丫头。好不好?”

七宝眼睛微亮,就如同星光闪烁。

张制锦笑看着她道:“何处娇魂瘦影,向来软语柔情,有时醉里唤卿卿……”

手指在她的朱唇上轻轻一碰,俯身在她耳畔低语道:“这世上,没有人比得上七宝。”

这句话好像甘醇的酒酿,能把人溺死其中。

***

自从镇抚司之事过后,宋氏对待七宝比先前要可亲的多了。

而谢知妍也不曾再过府来,很快,三月中旬就传来谢知妍跟裴宣订亲的消息,据说已经择了好日子,就在四月里。

七宝听说此事,有点意外,却也不觉格外意外。

心中只略有些许惆怅,虽然这个局面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但毕竟自己已经尽力,只能由裴宣选择罢了。

本来因为跟裴宣的关系,既然是他的新婚,到底要准备一份礼物才好,但是一想到谢知妍,七宝竟没了心情。

这日七宝正在做点刺绣活计,张良从门外进来,笑道:“小婶子好用功。”

七宝忙叫她坐了,张良探头看了看她的绣品,道:“这是并蒂莲花?是给九叔的?”

“不是,”七宝知道自己的手工拿不出去,很有些不好意思:“弄的不好,我自个儿打发时间罢了。”

张良笑嘻嘻地:“这有什么,只要是小婶子做的,难道九叔会嫌弃?只怕巴不得呢。”

七宝倒是喜欢她心直口快。便问:“今儿你怎么没跟岩儿一块来?”

张良说道:“姐姐昨儿给风扑了,今天就起不来,才请了大夫,说是有点发风疹,叫在屋里头静养两天。”

七宝忙问:“我竟然不知道,可有妨碍?”

“就是刚才的事儿,府内知道的也少呢,”张良随口说道,“不打紧,婶子也不用去看,吃了药就好了。”

张良坐了片刻,两人不免说起谢知妍的亲事,张良道:“听父亲说,永宁侯的亲事是钦天监给择选的日子,说是过了四月后就没好日子,要等明年。所以才赶在四月里办事,啧啧,也不知急个什么。”

七宝说道:“毕竟永宁侯年纪不小了。大概也是为了老夫人着想。”

张良笑:“永宁侯着急那也罢了,我只是笑怎么谢家竟也同意了呢,弄的这样仓促,平日里这规矩那讲究的何等细致,这如今遇到了金龟婿,索性就不讲究那些了。”

七宝见她只顾说的尽兴,就也笑了。

张良也知道国公府跟永宁侯府的关系,就说:“小婶子,我可不是说侯府的不是啊。你可别在意。”

七宝道:“我自然知道。”

张良才又放心说道:“我听老太太说,谢姐姐成亲那日,咱们都要过去呢。”

七宝问:“我也去?”

张良道:“这是当然,兴许不带我们去,也得小婶子去啊。毕竟以九叔的身份,你不去会显得失礼吧。”

七宝便有些愀然不乐。

张良看在眼里,便笑道:“小婶子,你怎么是这幅脸色,你本该高兴才是啊。”

七宝诧异:“这是为什么?”

张良道:“谢姐姐嫁了人,岂不是好?难道你乐意她像是以前一样动辄在咱们府里走来走去?还跑去紫藤别院……亏她做的出来,这话我也直到现在才敢说呢,小婶子,如果她不嫁人的话,只顾缠着九叔,常此以往如何了得?一定会生出事端来,我原先可替你捏着一把汗呢。”

七宝听张良说的这样仔细,便笑问:“你担心什么?”

张良见屋内无人,便又小声道:“我当然是担心她会不顾名声,上赶着要留在这府内跟了九叔,更或者老太太这么疼她,兴许又为她想法儿呢?最后苦的仍是你。这下好了,她终于飞到另一根高枝上去了,咱们也终于不用杞人忧天了。”

居然连张良都看了出来。

四月十六这日,张老诰命果然带了阖府女眷前往谢府赴宴。

七宝随行其中,横竖只是应酬宾客,谨言慎行的就是了。

只不过毕竟她的身份不同,所见的那些诰命贵妇等等,见了她都甚是客气,又有些头一次相见的,看她容貌如此出色,便也暗暗地心生倾慕结交之意。

谢知妍作为今日的主角,自然不会出来周旋,七宝也不想跟她碰面,如此一来,倒是相安无事。

中午吃了喜宴,张老诰命因回到了自己的族府,一时不得尽兴,又在谢府女眷的挽留下,直到下午才带了众人回了张府。

七宝虽走了这一趟,却总是心不在焉。

当晚回来,卸了妆沐浴过后就草草地睡了。

又过了数日,国公府苗夫人突然而来。

七宝得知母亲来到,大为欢喜,只是苗夫人先在上房拜见张老诰命,直到半个时辰后,才终于来到这边。

七宝接了苗夫人,让到里间落座,便问道:“母亲怎么突然来了?”

苗夫人笑道:“先前永宁侯成亲,我们都去了裴府做客,知道你在谢府里,裴老夫人跟咱们老太太好一番惦记呢。”

七宝也笑说:“老太太跟伯母可都好吗?”

苗夫人道:“都好的很,你放心就是了。尤其是裴夫人,终于看着侯爷成亲,喜欢的什么似的。”

七宝忙问:“那新娘子怎么样呢?”

苗夫人笑吟吟道:“听说很不错,成亲之后便开始料理家事,这裴府里的女眷实在是少,亏得如今终于多了个人了,你裴伯母也不至于太孤单。”

七宝暗暗地点了点头,希望谢知妍从此可以安心做一个贤妻良母,也跟自己井水不犯河水,那也罢了。

同春在旁听着,却很不以为然,只是当着苗夫人的面也不好插嘴。

苗夫人说了一通,便又悄悄地问道:“其实我还想问问你,四月二十五日,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安排什么?”七宝诧异。

同春却即刻反应过来:“二十五日是姑娘的生日啊,怎么忘了?”

七宝这才想起来,便笑道:“我都过糊涂了。母亲怎么问起这个来?”

苗夫人迟疑地问:“这府内的人都不知道吗?或者……没有打算给你过生日?”

七宝微怔,却不想苗夫人太过担心,于是说:“我都几乎忘了,他们不知道也是有的。不过也许已经安排了也未可知。”

苗夫人看了她半晌,试探问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永宁侯府里,也正是在二十五日,要给裴老夫人做寿呢。”

七宝这才惊疑起来:“二十五日?我怎么记得伯母的生日是在我的生日之前一天?”

苗夫人点头道:“你当然记得不错,只不过永宁侯府派去我们府的人说,是相师特意叮嘱,说今年府内因有喜事,老太太的身子不好,生辰当日有冲煞的凶险,所以要避开生日当天,才特意挪后了的。”

七宝倒是还没说什么。同春笑着问道:“那怎么不提前呢?”

苗夫人笑道:“这个……据说那先生说是压后些好。”

同春眼神怪异地看向七宝,又笑问道:“太太,我再多问一句,这是谁的主意?”

苗夫人不太懂,便问:“什么?”

同春还要再说,七宝忙推她道:“上回四姐姐给我的湄潭翠芽还有一些,你包一点给太太拿回去,让老太太尝尝。”

同春知道她是故意拦着自己,就怏怏地答应着去了。

苗夫人看一眼丫头,又对七宝说道:“怎么了?”

七宝说:“没什么,只是我先前本想带点儿茶的,每每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对了,既然永宁侯府派了人去说,那么当日咱们老太太一定要去的了?”

苗夫人点头道:“这是当然了,永宁侯府跟咱们府里这样好,一定是缺不了的。不仅是我们,只怕你们府里也要过去呢。”

七宝一愣,然后说道:“是了,谢……她一定会请这边的老太太过去的。”

苗夫人若有所思道:“我隐隐地听说,好像还请了不少人。这一次对侯府来说可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七宝不言语。

苗夫人却又问道:“对了,所以今儿我来,一是为看看你,二是为了这件事,你们府内若也要过去,那么你的生日……”

七宝忙笑道:“我才多大,一个生日罢了,不用看的那样重。自然是伯母的生日最要紧。”

苗夫人闻言笑说:“我也这么跟老太太说过,说你未必会放在心上。老太太只是不放心,所以赶着叫我过来看看呢。”

七宝心中十分感动,却不敢过分流露出来,只笑说:“母亲回去跟老太太说,那天我自然也会过去给伯母祝寿的,大家能在侯府见面也是极好的。”

苗夫人放了心。

等苗夫人离开之后,同春终于按捺不住,便对七宝说道:“姑娘,我看这不像是凑巧的。怎么偏这么巧,就要跟你的生日选同一天呢?之前却都不曾这样,每次姑娘过生日,裴老夫人还特意到咱们府里呢。”

原来在先前苗夫人一提起来,同春立刻就想到也许是有人从中作梗,至于这“人”是谁,当然不言自明。

七宝说道:“裴家伯母的身子不好,那些玄虚的事,宁可信其有罢了。”

同春皱眉道:“这如果真的是谢家的表姑娘故意为之,那她可就真的不成人了。”

七宝反而笑道:“好了,咱们又不是冲着她,只是看在伯母面上而已。”

***

苗夫人去后次日,李云容来找七宝,进门便笑说道:“我竟忙昏了头,后知后觉的才知道你的生日是在二十五日,你是第一年过来,本来要隆重些给你做寿的,只不过偏偏永宁侯府那边儿,谢少奶奶派人递了帖子过来,说是那天裴家老夫人做寿,请咱们都过去乐一天,老太太因为喜欢,已经先答应了,你看……”

七宝请她落座:“难为嫂子竟知道了,其实我原本想悄无声息的便是。嫂子也不用张扬,我都明白,且裴家老夫人也跟我们那府里常来常往的,自然我们不计较这些,那天只管去给老人家贺寿就是了。”

李云容笑道:“早知道你是个明白懂事的,只是未免有些亏待你了,只怕九爷那边儿也不好交代,兴许还会怪我不尽心呢。”

七宝说道:“这着实不算什么。夫君那里四嫂也不用担心,我跟他说声儿就是了。”

“这幸而是你,才能这样的通情达理,叫人省了多少事。”李云容把七宝的手握了握,虽然同是女子,但掌心的小手柔若无骨,又嫩又滑,让人忍不住想用力握住免得她不见了,又怕用力之后会伤到她。

李云容打量着七宝,又见她明眸如水,玉雪可爱,不禁又轻声道:“难怪九爷那样疼顾你。”声音里却有一股淡淡的不明意味。

七宝心头略觉异样,才要细看,这会儿张琼瑶从外进来,李云容便趁机起身告辞。

隔两日张制锦回来,七宝估摸着他忙的那样,未必知道自己生日的事,便一个字也不提,只问他二十五日去不去永宁侯府。

张制锦道:“只怕不得闲。”

如今他在吏部的事情正渐入佳境,先前上了一份要改革吏治的折子,皇帝跟康王看过后,都觉可行,又交给内阁商议了半月,最近正要开始调改。

所以先前连裴宣跟谢知妍的婚礼,他也并未出席。

七宝说道:“你若不去,老太太一定是要去的,那我呢?”

张制锦微笑:“你若不去,你的‘裴大哥’岂不失望?”

七宝虽知道他是玩笑,但却仍听出了点弦外之音,便小心地说:“大人,不要开这种玩笑啦。”

张制锦才哼了声。七宝抱着他胳膊说道:“你若是不乐意,我就不去。我正也不想见到那个人呢。”

“那个人?”张制锦看她。

七宝说道:“就是谢家表姑娘。”

张制锦才一笑:“你还惦记着?她都嫁为人妇了,就扔下吧。”

七宝便说:“既然如此,永宁侯也都成了亲了,你怎么不扔下呢?”

张制锦又是吃惊,又有些好笑:“你竟敢将我的军?”

七宝缩着脖子:“没有啊,我只是顺着大人你的话嘛。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这两天顾不上你,”张制锦将她捉到跟前:“你就越来越皮痒了。”

七宝忙求饶。

虽然七宝没有提自己生日的事,也不指望张制锦会记得,但见他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心里仍是有点儿淡淡地失落感。

只因为知道他最近因为政事格外忙碌,整个人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且比之前都有些清减憔悴了,当然也不肯再说这些没要紧的来扰他烦心。

***

永宁侯府。

到了裴家老夫人做寿这日,府内早早地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从数日之前,谢知妍就命底下的人又重新将侯府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自打她进了门后,裴老夫人见儿媳妇容貌秀丽,举止温柔大方,谈吐也很是明白,且又是大家子出身,便把府内的事交给她管。

谢知妍果然上手的明明白白,很让人放心。

侯府内的人手本来不多,谢知妍一一点看过之后,早就心中有数,很快做了新的安排,把一些她看着不顶用的、年纪大些身体不好的都打发到外头去,或者直接不要,又叫管家挑了几个好的进来。

不出数日,侯府内几乎都成了她的人手。

谢知妍又在侯府之中到处走了一遭儿,那些破旧之物,不中用的器具之类,能丢弃的便丢弃,能存放的存放,又叫添置新的东西进来。

以及房屋各处的修缮整理,有条不紊。

永宁侯见她大刀阔斧的行事,换了好些自己熟悉的老家奴,又丢了很多老物事,虽然有些不大适应,但毕竟是新妇能干,且裴老夫人仿佛也很喜欢,每每在自己跟前儿称赞谢知妍,裴宣倒也罢了。

只是裴宣毕竟是个念旧的人,那些给谢知妍赶出去不用的老家奴们,愿意走的,他就暗中赏赐了足以安身立命的银子,又安排那些不愿意离开的去庄子上稳妥度日。

只不过谢知妍要在二十五日给老太太做寿,起初倒是让永宁侯有些犯难。

裴宣很知道,四月二十五是七宝的生辰,且他以为张府也一定会给七宝做寿的。

因为是相士所言,为了裴夫人的身体着想,身为孝子的裴宣也不便说什么。

他又想到:横竖七宝如今不在国公府了,就算七宝做寿,裴老夫人也未必就会去张府,所以在谢知妍跟他商议此事的时候,裴宣就也点头答应了。

但是裴宣没料到的是,谢知妍在取得他的同意之后,次日就立刻派人去了张府送帖子,请张府众人在那天来侯府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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