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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城内早就空了,纪灵进程的时候根本就没人阻拦,眼见着城上一具具袁术军尸体,纪灵怒由心生,差人把尸体解了下来好生安葬。
东南老林内,高顺此刻正在搭建的草屋内看着广陵附近的地图,望着广陵方向高顺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夏侯惇虽然是打退了,可曹军仍旧虎视眈眈,第二次围剿的力度定然要比第一次更大,更凶狠,不仅仅是兵力更多,领军的主将也绝对会更加难缠,只怕不旦旦是火计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广陵郡可是大郡,再往下袁术占的都是好地方,遥想孙策就是凭借着吃了袁术的老本雄霸了江东,高顺的目光触及极远,若是能凭着现在袁术还有些资本驱虎吞狼夺了广陵郡在以此为基。
就在这时候,曹性冒冒失失的闯来了进来,急忙的拉住了高顺慌张道:“主公,出事了!”
高顺心头猛地一跳沉着声音说道:“不要慌张,慢慢说怎么了。”
曹性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说道:“大约半个时辰之前,斥候队忽然抓住了十几个曹军斥候,还带来个一个可怕的消息,现在..说老主公已经给曹操斩了,现在消息传遍了大营,各部都已经炸开了锅。”
炸营?高顺脑子里瞬间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名词,所谓的炸营,又叫营啸,一般是指部队在没有接受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全部官兵就出现了盲目集结,盲目啸叫的反常行为,甚至严重的时候会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形!炸营,历来就是各朝各代将领们最最恐惧的一种情况。
炸营这样的现象并不常见,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出现,无疑经历了下邳惨败之后的吕布溃军就拥有这个条件,这些溃军先是狼奔百里,大破夏侯惇原本紧绷的神经便松弛了下来,然后不幸的是这个时候吕布殒命消息就偏偏在这时候传开了。
这让高顺一步步重塑斗志,重塑军魂的计划一下被打乱了。
一直以来吕布是这些军士的神,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吕布殒命的消息对他们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再者先是下邳惨败大悲,接着击溃夏侯惇大喜,现在又是吕布殒命大悲,意志在刚强的铁血战士也受不了这么多的冲击,也难怪会一下就炸了营。
这些都是高顺脑中念头一闪,不到片刻高顺就有了决断。
“曹性,你马上带着五百精锐锁住大营,任何人不能踏出半步违令者斩无赦。”
“陈媛,你带着斥候队,带上号角跟着我。”
高顺命令一下,曹性、陈媛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高顺又回头瞧见陈登,嘴角一瞥:“怎么样,我的主簿大人,跟我走一遭吧。”陈登翻了个白眼,自个知道自己不想去也白扯,就由着高顺了。
所谓危机背后往往也隐藏着转机,此次炸营对于吕布溃军来说无疑是一次毁灭性空前的危机,但同样亦是转机,只要处理好了,甚至还可以彻底解决军心、士气的问题。
当高顺赶过去的时候,整个营地已经彻底的乱了套了。
数以千计的士兵就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一般的来回奔走,更多的士兵则是如同野兽一般的嚎叫着,还有许多军士已经陷入了失了智的状态在那痴痴地傻笑,或者抱头痛哭,也有极少数的士兵趁机滋事,肆意追杀着往日就有积怨的兄弟袍泽。
这些人看上去亢奋无比,可是眸子却是一片的呆滞,事实上他们现在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凭着本能在奔走,在咆哮,在砍杀,这便是炸营。
唯一庆幸的是,高顺的陷阵营没有炸营,这陷阵营原来的满数五百已经折损了二百有余,剩下的三百多人都是百战之士,无论是精神意志,还是对高顺的忠诚都是无以复加的。
“吹号角。”定了定神,高顺看了看身后的陈媛的一张粉扑扑的小脸,下了命令。
这些斥候同时举起了手中弯弯的号角,瞬时间悠远低沉的号角声音冲霄而起,顷刻就传遍了整个大营。
雄浑到令人窒息又苍凉到让人战栗的牛号角声就像一股猛烈的旋风,瞬间刮过大营,也驱走了乱兵心胸中的狂暴,正在狂奔、啸叫、嚎哭、傻笑乃至乱砍乱杀的乱兵便纷纷安静了下来,原本呆滞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号角声持续了大约半刻钟,这些失了智乱兵终于完全恢复了秩序。
说起来也真幸运,这场炸营并没有演变到大规模火并的最后阶段,除了极少数乱兵,绝大部份将士们都还处在盲目啸叫、狂暴奔走的起始阶段,一旦有强有力的外部因素介入并且强行唤醒他们的意识,这场刚刚开始酝酿的炸营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这场炸营的危机可远远没有结束。
吕布被斩的消息迟早都会被传出去,现在解决了也比之后解决要好的多。
可是,要消除这个消息带给楚军的负面影响,又谈何容易?
现在的高顺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这些个溃军能否由军心涣散、斗志消沉的溃兵来个华丽转身,变成一支矢志复仇、战心似铁的哀兵,那就要看高顺自己个的本事了!
深深地吸口气,项庄缓缓扬起了右手,雄浑苍凉的牛号声顿时便嘎然而止。
下一刻高顺就压着剑柄,一步步的走进了大营,整个大营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高顺身后的披风在猎猎作响。
简易的大营的辕门并不高,高顺就走的很慢,一步步都重重的踩在了地上,如同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他转过身面对着数以千计的将士们声嘶力竭地怒吼道:“主公佩剑在此尔等还不跪下!?”
“主公!”
“主公!!”
“主公!!”
高顺的一句“见剑如面”顿时便勾起许多将士对吕布的记忆,挤在前面的将校以及老兵便齐刷刷地单膝跪倒在地,三呼主公,入伍年纪少一些的虽然没听懂也本能的跟着跪倒在地。
“你们知不知道主公走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整个大营鸦雀无声,只有高顺一个人的咆哮声在激荡,在回荡。
“主公跟我说,高顺啊,我这几千人就交给你了,你要带着他们活着,是我对不起他们,你一定要带着他们活着啊”一时间,大营内已经低声的哭泣,转而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高顺的心头只有冷漠一片,他做的还不够多。
“主公死了,可他是为了救你们死的,可是你们看看现在你们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个上窜下跳,一个个就是鬼喊鬼叫,你们想干什么害死所有人么?”高顺的咆哮还在继续,一刻未停。
“居然还有人把剑刺向了自己人!你们对得起谁,对得起主公吗!?”
许多的将士都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曹性、张辽也开始组织秩序,吕玲绮眼中含着泪,一张娇嫩的脸上浮现的是一抹刚毅。
“我答应过主公,带你们活着,我不管你们叫不叫我主公,可我告诉你们,我高顺从军十多年说到做到,我说带你们活着,不是带你们这样一群软蛋活着。”说着高顺顿了顿,旋即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男人?”
“是!”
“是!”
“是!”
先是少数陷阵营的将士们大声应答,旋即数以千计的将校开始呼应,到了最后在场的三千多名溃军全部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他们全部都被高顺感染了,一个个的跟着歇斯底里的吼着。
“再告诉我,”高顺把拳头举了起来,再次怒吼:“想不想活!”
“活!”
“活!”
“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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