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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蓝得几近澄明。
无鸢在马路上奔跑着,没有风,空气混合着汗渍打在她背后,浑身都湿了。路边绿化树好像死去了那样,一动不动。
她仿佛听到有人惊恐地叫了声。
──“死人了!”
脚下踩着的高跟鞋一个趔趄,身体朝前歪了下。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像走马观灯似在她眼前转,脚踩的地儿成了一个剧烈颤抖的罗盘。
人潮开始剧烈汹涌起来。
哭声,尖叫声,还有推搡拉挤时脚踩脚的闷哼声。
无鸢感觉自己的呼吸被夺,她站在那儿,两眼瞪圆,一眨不眨盯着那几滩从人群脚底缝隙中流出来的液体。
血,是暗红色。
她是道行颇深的法医了,血一流出来,她就知道是内脏的血。
只有内脏受到了严重的外伤,才能流出这样颜色的血。
可是他在哪儿呢?
受惊的人群在推搡尖叫,她根本没有办法挤到前面去。胳膊才往前抬,前后奔跑的人又将她挤得远远的。
“警察!让开!让开!──快让开!”
她娇柔嗓子发出的命令根本没人听到。
心中不禁又惊又急。
十五分钟前,她去厕所回来,发现她的桌面压了一张纸条。江河和莫白竟都出去了,不在。
她眉眼跳得厉害。
因为纸条上的字,是用鲜血写的。
对方对她说:
“十五分钟后来正佳广场,有个人需要你收尸。──哈哈,卫科长啊,想不想知道我G到底爱的是谁?来这里,我等你。”
如今她站在惊慌的人群中,眼前仿佛隐约跳动着对方那张张狂又癫疯的嘴脸,在亲切地叫着她的名字。
卫科长啊卫科长……想不想知道是谁……
哈哈……
心脏被挖到鼓面上,敲鼓的人捶打得迅猛,心也不停歇地跳动着。
鼻子里的气只出不进。
她掏出手枪,朝天空开了几枪。
“警察!都蹲下!”
“啊!”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更惊悚的恐慌。
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抱头蹲着蜷缩在地面上。
她又开了两枪。
喊道:“我是警察!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动!”
尖锐的刀具已经捅破了敖拜的心脏,他刚刚在人们慌乱的推搡中历经了一次可怕的室颤,头上、脸上、手脚被踩得一深一浅,全是血痕。
他已经不会动了,呈痛苦状,嘴里和鼻子溢出了鲜红的血。
眼睛瞪得溜溜圆,倒映着蓝天和几缕白云。
死有,冤屈。
“敖拜!敖拜!”无鸢腿一软,双膝就跪在了地面。
在太阳底下炙烤已久的光滑的大理石,就像刚从火里取出的炭火一样,她双膝跪在上面,白腻的皮肤仿佛“滋”了声烧了起来。
可是她觉得一点也不痛。
面上干枯枯的,眼泪刚留下来,马上烤成一层薄薄的盐渍。
她双手全是血,不知疲倦地上下做着心肺复苏的动作。
可是敖拜躺在那里,除了身下那滩血越烤越干,一动不动。
“啊敖拜!你别睡!──你别睡!醒来!”
“你!给我报警!打120啊!”
“打120!”她双目猩红,情绪逼近奔溃地命令蹲在地下的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抖抖手掏出手机:“喂……喂……120吗?死……死……人了……”
“是心脏破损!他的心脏被捅穿了……”无鸢朝电话吼道。
只见周围的一切成了滚烫汹涌的热浪。
四面八方地朝每个人汹涌而来。
顾经年带人赶过来的时候,敖拜已经死透了,而无鸢伏在他身上,孜孜不倦地重复着上下同一个动作。
急救医生上前,探探脉搏。摇摇头。
生命的各项指标全消失了。
“小鸢……松手吧,让他去吧……他已经走了。”他暗哑着嗓子,把她拉上来。
无鸢缓慢站了起来。
望着他脸的瞳孔染了层悲恸的猩红。
她什么也没说。
木木地站着。
身后大批刑警立即有秩序疏散了人群,迅速封锁现场。
顾经年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无鸢却反问他:“你又怎么在这里?”
“我……”他眼光闪烁了下。
“我接到有人报案。你呢?”
她盯着他的眼,轻轻道:“是吗?”
人潮汹涌,他大手抓住她的,答非所问,大喝道:“莫白!过来!跑步!”
“尸体要立即运回去。走,我送你!”他把对莫白的命令用在她身上。
几人用跑的,上了顾经年的车。
上了车,开了空调,无鸢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心脏仍旧砰砰乱跳。
正佳广场地处北京繁华地段,事发之后,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所有交通要道,对过往车辆进行严密的审查。
顾经年凭借着特别通行证,车辆一路飞驰,身后跟着一路笛鸣的殡仪车。
一行人一路无话。
顾经年脸色更是严肃难看,他双手抓着方向盘,薄唇抿成一条线,眼睛目视前方。
缄默不言。
在一个车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中,这个道的绿灯刚过,红灯亮起。60秒,要等。十字路口东边的车辆井然有序地拐了过来。
无鸢这才倦倦地把目光投向另一边,那张纸条上的一切此刻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哈哈,卫科长啊,想不想知道我G到底爱的是谁?来这里,我等你!
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什么意思呢……
顾经年……这个男人,其实还在爱着一个女人?
会是她吗?
那个长相甜美,又充满灵气,跟她截然相反的女孩……
靠……她觉得要疯了。
惊恐和嫉妒要把她折磨疯了!
恨恨地转头,盯着那面冷硬如刀削的侧脸,责问的、疑惑的、心惊胆战的话刚冲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吞了下去。
那张纸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凶手说他爱的人另有其人,为什么没有出现?是谁?是谁杀了敖拜?
疼。疼,很疼。
她捂住脑壳疼得,张嘴尖叫了声:“啊……”
然而,惊悚的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
一辆黑色SUV从西边车道横冲直撞地朝对面窜了过去。
对面那辆刚从东边拐进来雪白奥迪仿佛沦陷在这一场惊变中,忘了刹车。车直直开着。
“砰”一声巨响。
SUV朝奥迪车尾中部狠狠撞而来过去,奥迪立即裂成两半,“哄”得一声,大火吞噬了车尾巴,车头以箭似的在原地旋转了几个圈,最后沿着斜线朝无鸢车的方向飞来,在十几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
无鸢的尖叫也还没有偃旗息鼓。
只听见耳边响起了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如云!”
她不敢置信循着声音去看,原来被SUV劈成两半的奥迪车头。──驾驶座上的挡风玻璃已经震碎了,一张布满血污的清丽甜美的脸庞歪在外面。原本雪白的车身,如今全是血。
周围的车流全瘫痪了。喇叭“滴滴”叫着。
“砰──”那个声音洪亮焦急的男人一步跳下车,朝前狂奔而去。
无鸢的泪水就在这时流了下来,随着那个义无反顾的背影。
逼仄的车厢里,四周喧嚣不已,她静静地坐在那儿,任由泪水横流,不时发出一声凄凄凉凉的呜咽。
“科长……您别哭了……队长他……”莫白弱弱道,声音里全是担忧。
卫无鸢哭得浑身乱颤,一手捂住嘴巴,那尖瘦的下颌抖得好像就要掉下来。
倏地,啜泣截然而止。
她一把抹去泪,拉开车门,嘶哑着说:“我来开车。”
“我来开!”莫白一把拉住她的手,十分担忧道:“科长,这车我来开!你坐好!我来开!”
她手一顿,又做回位置上,顾经年已经奔到那辆奥迪,抱起了浑身是血的女人,惊慌失措地喊:“如云!如云!你醒醒!你醒醒!”
在那一刻,他紧紧抱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却又深深刻在心头,随着四季变迁、雷雨肆虐而隐隐发疼。
滚烫的泪水又跌了下来。无鸢喉咙仿佛塞了快热铁,眼睛酸涩地“嗯”了声。
莫白松口气,正要打开安全带时。
就在这时。
一辆无牌奔驰越野从他们车后面冲了出去,直直撞上他们的车。
随着一声巨响,变故不过朝夕。
无鸢感觉天旋地转。
碰撞发出的巨大能量,使她随车翻滚着朝前撞去,往后跌去。一条手臂“啪”的声响,骨头断了。血从喉咙口里喷涌而出。
越野又迅速掉头,给予轿车最后一击。
整辆轿车飞向半空,玻璃全碎,人也飞出半空。
紧接着,火花迸射,那辆支离破碎的车燃爆。
在这最后一刻,她睁开血液黏黏的眼,仿佛又再现了那日黄昏,也是这样一个十字路口,她亲眼目睹双亲被轿车撞出防护栏,烈火埋葬肉体,只余痛苦的哀嚎响彻耳际。
这一刻,这一痛苦的一刻,并不只是痛不欲生的回忆。
──父母命丧车祸的十字路口,也是她最终的火葬场。
“无鸢!”
轿车燃爆的一刻,有个撕心裂肺的声音把蓝天劈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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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哥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了,大学毕业时隔一年,今突发旧疾
猝不可防,天再次塌了
如果还能控制住病情
我还会回来写完法医还会回来开新文
朋友们,祝福你们
有事叫我微博,@经年忘我
晚安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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