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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芷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
“那关于你妈妈或是爸爸的呢？”
阮芷还是摇头：“也没有，我……其实我是被别人收养的，以前我脑子有点毛病，不记得曾经的亲人，是最近才治好的，所以对于我的亲生父母和奶奶没有一点映像。”
既然她真的是乔盛云的孙女，这些话自然还是要说清楚。
乔盛云的表情顿时十分难过，盯着她的脸看着，过了许久才叹息一声，失落的看向远方：“你的奶奶叫素素，她和你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年轻的时候认识她，那时我只是一个小混混。”
“她在那条街上卖糖水，有一天有几个混混欺负她，我和那些人打了一架，帮了她，她很感激我，觉得我很有正义感，其实她不知道我是看她漂亮才帮忙的。”
“后来她就跟了我，那时候我每天打架惹事，当小混混很穷，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是她从来不嫌弃我，对我死心塌地，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卖糖水养活我。”
说到这里，乔盛云转过头看向阮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废物？”
阮芷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乔盛云这样的出身，有那种经历并不奇怪。
乔盛云低下头，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后来有一次我受了很严重的伤，她就哭了，不是因为跟我实在过不下去，而是因为她的钱不够付医药费，她怕我会死，我当时自己都顾不了自己，还有仇家要来寻仇，我就让她滚，可是她不肯，她说她早就想好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她为我收尸，大概是因为这句话触动到了我，我觉得我真不是个东西，我的女人跟着我想的不是过好日子，而是想为我收尸。”
“从那以后，我就变了，养好伤后解决了仇家，后来我渐渐闯出了些名头，我的地位越来越高，挣到钱的也越来越多，我给她买了别墅，雇了佣人伺候她，可是那时候我的应酬也越来越多，回去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有了其他女人。”
阮芷眼神一闪，接过话：“你们分手了？”
乔盛云摇了摇头：“我们从来没有分手，或者说，都没等到分手。”顿了顿，他继续道：“她和我闹、和我吵架，歇斯底里的朝我喊，我觉得很可笑，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有几个女人不是很正常么，有什么好闹的，我又不是不要她，我给了她那么多钱，她都不用再去卖糖水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只想要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不是只想要你的钱，你给她的房子再大再华丽，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空壳。”
阮芷缓缓道。
乔盛云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她。
阮芷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乔盛云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摇了摇头：“她当初和你说的话一模一样。”
阮芷：“……”
是因为这具身体的血缘关系么，所以她才会说出和原主奶奶同样的话。
“当时她这样和我说过，可我不以为然，哪个女人会不爱钱，她吃过那么多苦，难道会不喜欢安逸的生活？”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僵，直到后来……有个富家女看上我了，提出只要我和她结婚，她就用家族帮我。”
阮芷瞳孔一缩：“您同意了？”
“没有。”乔盛云摇头：“或者说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同意，当时那个女人的家族在当地势力很大，我吊着她，一边和她谈情说爱一边也利用她家的势力办了不少事，我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直到那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
乔盛云眼神中忽然出现痛苦的情绪，苍老的声音暗哑了几分：“她让我回去陪她吃饭，当时我和那个女人已经睡下了，大半夜她这么说，我以为她又是想叫我回去和我吵架，就说第二天回去陪她，可是她一再要求我回去，我有些烦了，吼了她几句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有事耽误了，直到第三天我才回去，可是她却不在家里，佣人说她前一天就离开了，我问了一下她走的时候没有带行李，以为她是生气出去散心了，就没放在心上，直到过了一个星期、十天、一个月，她都没回去，也没联系过我，我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马上派人去找。”
“我的人查到她回她曾经卖糖水的街看过，去我们曾经逃难时住过的小村子住过几天，后来就不知去向，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去找过她，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怀孕了，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那是她最后一次挽留我，可是我不知道，我不仅忘了她的生日，我还朝她发火。”
“从此以后，你就在也没有她的消息吗？”
阮芷问。
“有，半年后我的人查到她在国外一个贫民窟，可是那里在一个月前发生了一次大火，我赶去的时候只看到一片废墟，什么都烧没了。”
“是我对不起你奶奶，我失去了她，我让很多人给我煮糖水，可是都不是她煮的味道，都是我的错……”
乔盛云语气说不出的压抑，让人听着十分难受，叱诧黑道一生的男人此时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断的重复：他错了。
这个故事很俗套，一个穷小子在飞黄腾达后辜负了一直陪伴自己的女人，最终以天各一方收场。
乔盛云最终没有和那个富家女结婚，他至今依然孤独一身，提起年轻时的爱人满脸都是痛苦悔恨，这足以证明他深爱着素素。
可是这一切都太迟了。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别太伤神，当心身体要紧。”
阮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样劝慰道。
乔盛云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她：“丫头，我已经对不起你的奶奶，对不起你的妈妈，上天让我遇到你，就是给我弥补过错的机会，你怨恨我吗？”
在乔盛云眼里，阮芷是他失而复得的唯一血脉，可是她该怎么说，这句身体里的灵魂根本不是他的孙女。
阮芷眼神闪了闪，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恨您，您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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