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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再次跳跃。
转眼三年之后。
臻园县的路上铺满了整齐的青石板, 街边的人都在叫喊着生意,摩肩擦踵。
随着臻园县农作物的发展, 乔庭渊还在此地发展了酿酒事业, 引得附近的人都要把此地称之为聚宝盆来形容。
而此时的乔庭渊也收到了来自中央的调任。
这些年乔庭渊一直持续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对于京城里的势力发展,他心里也很清楚。
眼下新帝刚刚把那些世家贵族、文人势力彻底清理干净, 不听话的就是死, 听话的还给了一些颜面在,毕竟康帝还在世, 只是退隐后宫之中了而已,
而现在就是新帝想要大力发展经济建设的时候了, 但苦于缺乏人才。
所以乔庭渊和宁涣之这几年的政绩便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出了。
而且查松在扶持新帝上位的过程之中肯定也出了力, 不可能不给两个人调任的, 只不过具体的官职还没有定下, 要先进京述职。
“车队那边已经在路口等着了,我们走吧。”
一家老小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趁着清晨, 路边的花朵都还带着露水的时候, 哒哒的赶着马车。
乔庭渊卸下了穿了三年的官服, 弯下腰抱着两个孩子, 回头看了一眼这座重建之后生机勃勃的县城, 不同于乔庭渊第一日见它时候的那样落寞灰败了。
男孩子奶声奶气的伸出圆滚滚的手, 在乔庭渊的脸颊上拍了拍, 小声的哼哼了两声,便脸一缩,躲在了乔庭渊的怀里。
而女孩子一把从乔庭渊的怀里跳到马车上, 兴奋的打量着各种事物, 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格外明亮。
乔庭渊一看,男孩子的耳朵都粉了,无奈的笑了笑,把小团子的头发揉了揉。
这孩子的性格更像是雯娘的个性,格外的羞怯,还有点认生。
而小女孩的性格是乔庭渊的个性,在家里给吴衣水气得跳脚。
不过年纪尚小,平日里乔庭渊也会时不时的把小孩子带在身边,因为何杏与乔成这两个老人家抱了孙子孙女之后,对孩子是无限宠溺。
乔庭渊自然不可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会时不时的和吴衣水交流一下带孩子的思想理念,对孩子进行正确的行为引导。
忽然马车倏地一下停了下来。
乔庭渊讶异的挑开车帘,吴衣水顺手就把两个孩子拘在了身边,免得有危险了还反应不及时。
车外还有一些乔庭渊眼熟的村民,正在两边等着他。
一见到乔庭渊露面,便欣喜的迎了上来,热闹的说着话。
“大人,您要升官啦,恭喜您啊,这是咱们自家里的肉干还有乳饼什么的,都带着去京城里吃。”
“嘿,大人稀罕你那东西。”
……
乔庭渊调任的消息一到乔庭渊手里,就被传得整个臻园县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几天路上都有人盯梢的,就等着乔庭渊的马车来,给乔庭渊送行。
“不成,不成,各位乡亲都拿回去吧。”
也不等乔庭渊阻拦,村民们都往后面几辆马车上塞,瞅准了空就把自家的东西挤进去。
挤不进去的人家,还要灰心丧气的拉下脸。
乔成与何杏在后面坐的那辆马车上,因为人少的关系,也被塞了一满车的地方特产。
何杏都有些心生感慨。
从前他们县的知县,虽然说是尽职尽责,却也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超出的部分绝不多动一步,所以只能算是政绩平平。
像乔庭渊这样的知县少得可怜。
主要也是知县难做。
本身就是基础的小官,地方权利小,大部分都是起着监督的作用。
而一个县的情况多种多样,一旦忙不过来,就是失职。
但是有的时候想要尽心尽力的把整个县城搞起来的时候,又经常被地方上的财阀地主为难、指责。
索性大部分人都是尽心求稳。
乔庭渊也亏得自己运气好,加上才学上的积累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那边的乔庭渊好说歹说,嘴巴都干了的时候,总算是把这些还想给乔庭渊送上一大段路的村民们劝了回去。
这一走,马车才有了行走的空间。
马车正在嗒嗒的往前走,孩子们又都趴在了乔庭渊与吴衣水的怀里,睁着好奇的眼睛,奶声奶气的哼哼了两声,拿手拍了拍那些被强行塞进来的东西。
“漏——好大——吃”
乔庭渊失笑,捏了捏自家闺女的小脸颊,连爱吃肉的性格都和乔庭渊一样。
而儿子则是被各种东西,挤得一动也不动,就呆呆的啃着自己的手。
等马车到了平坦的地方,乔庭渊索性把所有村民们送过来的东西都放到了乔成与何杏的那辆车上,把父母接了过来,虽然还是一样的拥挤,但是一家人待在车里好歹说的上话。
等快临近京都的时候,乔庭渊一家便带着行李,自己雇佣了马车,与镖局分开,走在小路上前行。
“大人——”
“大人——”
忽然安穗慌慌张张的探头进来,附耳说:“路边似乎是有两个男人还有个孩子,孩子昏迷了过去,似乎是流了血迹,身上有伤。”
安穗知道乔庭渊一向心善,这种事情不会放任不管的。
果不其然,乔庭渊把孩子放在了车里,就下了马车,看着那两个躲在树荫下的人,怀里隐隐约约的确实能够看到孩子的身影,看着有五六岁的年纪。
乔庭渊当即皱眉。
拍花子?
乔庭渊示意几个家丁从后面包抄,防止两个人逃窜。
正面转过身一看,虽说是男子,但是这两人的面容格外秀气,以乔庭渊的目光飞快的扫过两人身上的打扮与细节之后,他便在心里起了疑惑。
这不是两个宦官吗?除了皇宫里,乔庭渊还真没有从哪里见到过宦官的存在。
但是乔庭渊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询问:“请问两位郎君可要帮忙?我随行的车上也有医女,可以暂时休息一番。”
乔庭渊的眼神示意了两人共同护着的那个小孩子,身上的血迹正在蔓延。
看得出来,两个人也很小心翼翼的护着,给孩子做了简单的包扎。
但是那两个宦官皆是摇头拒绝,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
“多谢这位郎君了,我家小郎君与我们在外游玩,意外受了些轻伤,我们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在这儿等人来接就是。”
乔庭渊看着两个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叹了叹气。
看样子这事儿应该是与皇家内乱沾上边了,乔庭渊本可以就此走开,但是看到宦官怀里的孩子,奄奄一息的动了动手指,抿嘴挣扎的样子。
又想起了自家儿子。
终究还是心软了一回。
“这位小郎君的伤势似乎不轻,再等两位的亲眷来接人的话,恐怕也会给小郎君身上留下什么伤口,这都是咱们外人担待不起的。”
听着乔庭渊的软言软语的威胁,两位宦官为难的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孩苍白的脸庞,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马车停下来之后,乔庭渊又给这几个人再腾出了一辆空车出来,吴衣水身边的那位医女也暂时在树林里寻找几个常见的药材。
乔庭渊正打算给两人送点吃食过去,忽然听到车内的窃窃私语——
“听江家的……计划都成了一半,太子……伤了。”
“江家的…还不来接…”
“再等下去不妙,等会儿走……”
……
如果不是乔庭渊听力过关,这些隐隐的字,他都听不清楚。
乔庭渊转身就走,转手把吃食给了安穗,“等会儿把人看好了,不要让人跑了,切记把小郎君照顾好。”
这几乎就是一场□□裸的阴谋,用一个孩子来赢得阴谋的胜利,而这个孩子应该就是新帝膝下的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孩子,本应该被百般呵护。
乔庭渊叮嘱了两句,上了马车之后,微微叹气。
新帝登基之后,陆续的肃清了从前的势力派别,像是江家这些贵族势力,以及高庭的势力,都被打压下去了很多。
但同时又为了保持查松与平将军一派的势力平衡,这些势力虽然说没有得到重用,但是比起康帝在位时候的种种风光无限,那肯定是天上地下的落差。
乔庭渊现在不用想都知道,这就是一出装腔作势的“雪中送炭”。
就是不知道江家“救驾”的人是什么时候来了。
乔庭渊为了避免两个宦官逃跑,自己还带着自家儿子,坐到了一辆马车上,照顾着悠悠转醒的太子。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最先来的人,居然是皇宫侍卫与宦官,而非猜想之中的江家人。
而那群侍卫见到乔庭渊的时候,本来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都齐齐的愣了一秒,片刻诡异的安静之后,才有领头的人出来询问乔庭渊的身份。
乔庭渊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
皇宫里的太子丢了,你们这群侍卫跑过来,最先问的是我的身份,而不是太子的安危?
这要不是缺心眼,就是已经确信太子安全,才会如此的胜券在握的样子。
乔庭渊心里嘀咕了一声,原来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不过,新帝与江家的博弈并没有考虑到乔庭渊这位回到京城的小官,打乱了两家的意图。
随后在幼年太子又是复杂而略显成熟的眼神之中,乔庭渊把一行人交给了皇宫侍卫,自己带着一家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房子。
进京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去报到,报到过后才能再去探亲访友。
只是乔庭渊没有想到自己换了身官服去翰林院报到的时候,忽然受到了皇帝的召见。
乔庭渊瞬间便想到了太子之事,心脏止不住的乱跳。
而与他一齐面见皇上的,还有许久未见的江己年。
“好久不见了。”
他相比从前看上,不像是以往那样的意气风发了。
从前乔庭渊见他的时候,即便江己年是笑着的,但是却依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之感。
眼下,确实是端方公子的模样,温润如玉。
乔庭渊不禁感到一丝悲凉,皇权在上。
等到乔庭渊跪拜在面前,听到新帝的夸奖之词,江己年也居然头一次和乔庭渊有了相同的情绪。
“乔卿这几年辛苦了,但政绩赫然,土豆与红薯产量极高,保暖衣物等造福百姓。”
“传旨下去,封乔卿为内阁学士。”
“又逢回京之路上有救太子之功,属实是能力出色又护驾有功,忠心耿耿。”
“既然如此,朕便封爱卿为太子太傅,教授学识,让太子也能够体察到民间疾苦,又能心思奇巧,进退得宜。”
乔庭渊狂跳不止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臣谢主隆恩。”
乔庭渊深深的跪拜了下去,长吸一口气。
他本以为这回返京有个正四品或者是从三品应该就是顶了天了。
因为三年就由从六品升值到从三品已经是大步跨越了。
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向上提拔为从二品的内阁学士,接触到朝廷核心,他这里算的是拥有实权的官职,因为太子少傅是个荣誉头衔。
不过乔庭渊的思绪转得非常快。
这可能还是托江己年的福。
正好乔庭渊撞上了皇帝的这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插手了江家想要以救下太子的名头获得东山再起的机会。
新帝便想要让江家怄气,又不能处理的太狠,让先帝难做,这便是堵死了江家想要复出的可能。
而太子少傅这个名誉头衔的身份太高,又不能给乔庭渊太低的官职,所以新帝才把官职提升到了从二品。
让乔庭渊捡了这个漏。
不过乔庭渊应该也需要在这个位置上熬上个十几年了,等到查松这一辈人退休辞官了,才有升职的可能。
从二品的内阁大学士已经是新帝的最大提携力度。
江己年也是位一点就透的机灵人,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把那股子的悲愤压在心里,头埋了下去。
再也没有看过乔庭渊一眼。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乔庭渊这个职位一传下来,就受到了诸多谏官的攻击。
乔庭渊还没有舒服几天,就被人连连找茬,又把当年乔成那件陈年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说,索性后来改了名字。
又说乔庭渊在臻园县贪污受贿。
乔庭渊是被参的一个头,两个大。
主要也是,这份官职,虽然以乔庭渊的诸多丰功伟绩能够担当的起,但是主要是乔庭渊太过年轻了。
今年的乔庭渊也才是刚刚二十有一而已的年纪,如何能在内阁学士里一堆修满了胡须的老人家堆里待着。
对于那些资历深的老职员来说,不太服气。
而且乔庭渊还颇为自律,打拳健身,一日都没有放下,这导致乔庭渊看上去更加的年轻英俊了。
就在乔庭渊打算艰难的入职时候,忽然从老家光州传来了一封书信。
乔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拿着信也不说话,就是抖着手,眼眶变红。
乔庭渊下意识觉得感觉不太妙,但是等他把信拿到手里,还是忍不住脸色一沉,心口被堵住了。
“爷爷现在这个年纪,也算是喜丧了……”
“赶紧收拾东西回去,我先给陛下请辞。”
这算是丁外艰了,丁忧里的一种,还是要辞官三年,守孝的。
乔庭渊看完了信,还要打起精神来安慰乔成,再把这事儿同家里的人说了,尽快安排下去。
说实话,正在官职巅峰上的乔庭渊遇了这事儿不好受,而更让乔庭渊难受的是,本来在乔庭渊心里可能是默认了长寿百岁的老人,忽然的去世。
仿佛是失去了什么。
乔庭渊个性沉稳,把这个情绪压在了心里,直到因为递辞表,也就是辞职信的时候,再次被皇帝召见,乔庭渊才显露出来了一些。
新帝婉言安慰,又给乔老头赐下了许多的陪葬品,算作安慰。
“乔卿放心便是,太子年纪尚小,等乔卿回来之际,太傅也正合适不过的时候了。”
新帝这就是在委婉向乔庭渊担保了,等他回来,还是会有一个很好的官职,因为太子少傅的身份已经放在了这里。
正常来说,像这种丁忧的事情极为影响事业前途,因为辞官之后,以文官来说,那份官职不可能会一直为他保留三年,还有等不及的人补上。
而武官好歹还有个一百天的时间。
乔庭渊自然是跪地感恩,连夜带着一家人赶回光州奔丧了。
他这一走也堵住了许多人的口舌,让人无法非议了。
当赶到的时候,正好到了出殡的时候,乔庭渊乔成匆匆换上了孝衣。
两个孩子对着的陌生的环境有一些惊恐,互相握着手,呆呆的向前走。
乔庭渊顾不上交代清楚,只好给两个小孩也顺手套上了孝衣,牵着孩子走了一段路,就被当年乔家大房的那位童养媳抱走了。
乔庭渊连乔老头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手里拿着白帆,心里五味杂陈,但是前面的乔成显然更加的悲伤。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未到伤心处。
乔庭渊默默的眨了眨眼睛,身后是哀乐哭声的乔家大院。
等处理了乔老头的丧事之后,一家人才有着时间坐下来闲谈。
奶奶刘氏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勉强的把两个重孙女孙子抱在了怀里,坐在膝盖上,从床头边顺手摸出了乔庭渊从前爱吃的零食,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性格大胆的小丫头便上手接了过来,说着刚刚学会的话,“太奶亲——”
两岁的孩子们说话还算利索,小丫头直接搂着刘氏的脖子亲了一口。
而男孩则要腼腆得多了,羞怯的接了糖就不敢说话。
因为要守孝的缘故,一家人便暂时借住了在乔家,这几年乔大伯的发展也很不错,扩了两三个院子,足够让乔庭渊一家住下来了。
在乔老头没过世多久,刘氏还是没有在病痛之下撑下这口气,陪着乔老头一起去了。
好不容易热闹一些的乔家又安静了下去。
乔庭渊索性借这几年,好好的看看书,前几年一直在臻园县里忙活,也没有时间给自己补充知识,顺便再把腼腆的儿子和过于大胆的小丫头的教育问题都给解决。
因为村子里办了所幼学,乔庭渊也被盛情邀请兼职担任了教谕。
儿子腼腆,乔庭渊便带着儿子一起给村子里的小孩上课教学,争取学会蹦蹦跳跳的表达。
而小丫头这个过于大胆的性格,着实让乔庭渊这位父亲操了不少心,因为小丫头总是不信邪,乔庭渊索性让她把亏都吃够了,再去细言细语的教育。
而与此同时,乔庭渊也陆续的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
新帝终于还是忍不住要下狠手处理了那些一直小动作不断、干扰着新帝实行新政的人,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谨言慎行。
等到乔庭渊回京城的时候,想必又是另外一番美好的光景等着他发挥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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