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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以为我三哥刚跑,尔等便可欺于我!”客栈内又传来安荷张扬不羁的讥笑。
这声‘三哥’听得被迫重伤的安乐霎时如坠梦中,意识模糊间,思绪又似回到十多年前。
安荷还很小的时候总喜欢缠着她要她带她去玩,那时候的她长得特别像个小肉包子,白白嫩嫩的,圆圆的大脑袋上梳了个双丫髻,着实是可爱煞。
邢傲雪喜静,是极其不愿与小孩子相处的,哪怕是她自个的娃也让她觉得焦躁烦闷,更别提是咿咿呀呀总喜欢上蹿下跳年纪的安荷。如果不是膝下的三个孩子犯什么大错需要她处置,她向来是懒得管和多瞥一眼的,于是安荷的童年过得那个有恃无恐,总喜欢满将军府的跑。
安昊天和安婧一个作为将军府的接班人,一个作为邢傲雪负责的暗卫指定继承人,每天的文韬武略功课和各种训练都被安排得满满的,自是不能与她玩耍的。所以相当郁闷的安荷第一次见到传说中那游手好闲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小矮砸三哥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一见如故。安乐被突然蹿出来的小包子吓了一跳,虽然知道她是自己的四妹,但是整天被雅儿在耳边催眠说邢傲雪是个万年毒妇,潜意识里是非常恐惧邢傲雪的,哪里敢和这个小包子亲近?万一她自己摔倒了,邢傲雪那老女人非说是她推的,给讹上她了呢?于是安乐第一反应便是马上跳起来弹开,一脸惊恐,使尽吃奶的力气拔腿就跑。
她在前面狂奔,安荷抬着小短腿在后面使劲追,第一天是躲过了,然而第二天第三天处处都能‘偶遇’,遇到又是一番纠缠,牛皮糖似整天粘着安乐不肯撒手了,怎么赶都赶不走,对她一凶点她便瘪着小嘴可怜巴巴地哭给你看,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泪珠一串又一串,真是我见犹怜。
安乐生怕被爹爹和邢傲雪说她欺负她,拖去就是一顿毒打,只得认了命陪这个小豆丁玩耍,白天给她讲故事,晚上带她看萤火虫,春日带她去放纸鸢,夏日带她爬树抓知了,哭了得给她擦泪哄着,笑了还得琢磨着让她继续笑。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她手执一柄大风车,一边追着她跑一边咯咯的笑,奶声奶气地唤着她:“三哥,等等小荷,等等小荷……”的场景仿佛还犹如昨日。
却不知从何时算起,两人渐行渐远,曾经天真无邪的小女娃长成了刁蛮任性的安家四小姐,她对安乐的称呼是直呼其名,最喜欢做的事是跟安乐过不去。每忆起记忆中的小安荷,再看看现在总是一身红衣的少女,若不是同一个屋檐一起长大的,安乐都不敢相信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安荷那一声‘三哥’简直让安乐受宠若惊,心中也感到有些受用,于是‘兄’魂顿时就爆发了。
她虽然不能干什么,但是她有什么都可以干的二姐啊。不要说她废柴,作为一个武力值为零的渣,为了生活,她也只能不断抱大腿了。
“二姐……安荷她好像遇到麻烦了,你去帮帮她吧。”安乐十分虚弱地伏在地上,微微动了动嘴唇,说这话时却又咳出几口血沫。
安乐浑身都疼,又觉得气疾,呼吸起来都会牵动伤痛,想晕又晕不过去,只得硬生生地感受这穿心般的痛处,心中不由咬牙切齿恨恨地对那死胖子破口大骂起来,虽然由始至终没能看清他人,但从他跑起来地动山摇的势头看来,安乐绝对敢保证他不下四五百斤,横是八尺竖也八尺!去年一滴额前津,今朝也流不到腮边的那种,上辈子八成是战鼓投的胎!气死她了!
安婧紧紧盯着她,眼里尽是对她毫不吝啬的担忧和焦虑之色:“四妹带来了十五名门将,何须你要多心。二姐放心不下你,二姐不会让你有事的,先让慕姑娘帮你看看,倘若不行的话,我、我们再……”她现在心里只有满满的着急和懊恼,自家三弟向来羸弱,她原本应该更小心翼翼地护着才是的。
提到门将二字,安婧更是心疼安乐,心下既无奈又叹息。
无论明的暗的,每个官僚都拥有自己的一些势力,否则不管你官居几爵都会沦为鱼肉。特别像安齐侯这种手握十几万兵权的大将军,终日站在风口浪尖之上,若不培养些势力,随时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小人栽赃陷害,给安家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官场之中不管是谁不得不随波逐流,做那多种个心眼儿的人。
安家的重点势力分为三种:家将、门将、暗卫。家将功夫不低,但主要用于守护将军府的安全;门将比家将更胜一筹,主要保护安齐侯的安危和应付某些突发事件;暗卫就更神秘了,听说个个能百步穿杨,取人性命于弹指一挥间。只不过,所有的暗卫仅听命于邢傲雪,是属于邢傲雪手下的人,连安齐侯也唤他们不动,正是因为这股势力乃邢傲雪娘家人给她的嫁妆,也就是说,若某天邢傲雪不再是安家的人了,这股势力亦和安家再无甚干系了。
照理说来,安乐是安家的人,安家的人失了踪那是头等的大事,派出暗卫亦无可厚非。可偏偏安荷带来的只有门将,可见不是安乐在安家的分量不够重,便是邢傲雪对安乐的生死完全不感兴趣。门将只得二十位,安齐侯能不顾他个人的安危一下派出十五位,可见他心里着实是焦急的,如此说来,问题是出在邢傲雪身上。
十八年都过去了,娘亲你的心里终究是容不下三弟吗?安婧暗自叹口气。
安乐发现安婧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忧伤,顾不得胸胁剧烈地疼痛着,咳嗽几声问安婧道:“二姐,你怎么了?不要太担心……我只是看着比较堪忧,其实……其实……咳咳……”她向来见不得身边的人愁眉苦脸的,特别是自家二姐,所以顾不得自身伤势问题,忙出口安抚。
然而事实上,她现在只觉得自己难受得快要死了。
想不到她两世为人,上辈子被狗一腿子踹死就够丢脸的了,如今这一世竟然还是被一个大胖子活活砸死的!她怎么会想到,这世界上还能有那么胖的人,而这个人还会不偏不倚地砸到自己头上,莫非真是天意如此?她当初不过是跑着去捡自己掉的一块钱硬币,虽然姿态难看了些,这便叫玉帝老儿看不过去,罚她生生世世做个短命相吗?呃……安乐越想越伤心。
“没事。”安婧摇头,一如既往的坚定语气,“你莫要再说话。”
“慕姑娘,我三弟就拜托你了。”安婧松开安乐的手。
“这是自然,令弟这情况处理起来,说难很难,说易却也很易。”慕倾嫣意味深长地一笑,从腰间扯下一个绣花锦囊,纤指从中拈出一颗丹药,只见那丹药质地似玉非玉,白而胜雪,约摸一指来粗。
安婧略带疑惑和谨慎地注视着她。
“还望安姑娘多谅,倾嫣医术短浅,原想安公子的内伤倾嫣是想用草药给她慢慢调理的,但是看样子安公子的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只好先行服下这‘金筵清玉丹’了。 ”慕倾嫣沉吟半晌,直勾勾盯了那丹药好一会儿,才把它送进安乐口中。
为了让药丸可以更顺利的被咽下去,安婧抿了抿嘴,上前把安乐轻扶起来,让她枕在自己屈着的膝盖上。
安乐难受得紧,自然无暇顾及现在的姿态,就跟个软乎乎的小奶猫一样任人拿捏。
但是说到慕倾嫣要给她吃什么,安乐回想起她先前开的那些奇葩药方子,忍不住就想多留心些许,于是安乐怏怏睁开的眼眸一不小心就瞅见慕倾嫣那一脸不舍的模样,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双眼顿时睁得更大了,这东西一定很贵!吃了莫不是要被讹上!
安乐心惊,却不知那金筵清玉丹是何材料炼成,安乐要把丹药吐出的念头刚起,那边却已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清香下了喉头去,安乐居然立刻就感觉身上的痛楚都去了几分,伤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好的,但有种说不出的顺畅,胸闷居然一下子都给去了,吐血的劲儿也一下子被卸了去。
安乐心惊肉跳地瞪着慕倾嫣,声音有些沙哑和颤抖:“这……这药多少钱?”在现代也没见过哪个药这么有成效的。
“倾嫣原本是不愿说的,不过既然你诚心求问了,我这便告知与你。”慕倾嫣柳眉轻扬,媚惑的眼眸眯起:“这金筵清玉丹珍贵无比,有起死回生、提升功力之效,天下间仅有三颗,我爷爷的一位故友偶然一次送给了他两颗,这一颗是我爷爷赠与我的,不到万不得已自然是不能用,岂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换而言之,此乃无价之宝。
这朗朗的语气间又带着些许叹息,听得安乐一张俏脸更是惨白,坑爹啊!她哪里到已经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地步了!她觉得她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什么起死回生的药要用到她身上!安乐痛心疾首,不管慕倾嫣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一副十分肯定并且确定自己已经被讹上的悲痛表情。
以她对慕倾嫣的了解,这女人根本不可能会做赔本生意!说着金钱不能衡量,那这人情便不是用钱可以解决的了,绝对是要她做牛做马!想想这女人总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眼神儿总透着一种把人看个透的感觉,似狡猾的狐狸,又似惑人的妖精,光和她待着不说话都已经觉得倍有压力了,更别提时不时的戏弄让她窘迫十分,安乐自认冰雪聪明鲜有人及,可总是被她愚弄于股掌之中,然而你看着那张笑得颠倒众生的脸庞却是万万下不了手的!打又打不得,给她下套也从不上当,让她只有气得牙恨恨的份。安乐原本早已经打定主意了,帮她找到人后就带着新仇旧恨一脚送她们主仆回老家,哪里还愿意多加牵扯。
安乐前一秒还是要死不活地靠在安婧怀里,后一秒如同诈尸般跳起来,哆哆嗦嗦地说道:“这么珍贵的东西用在我身上当真是浪费了!我……我给你抠出来,你们随便运功替我疗疗伤便是。”说着竟真要伸手去抠喉头。
说时迟那时快,安乐只觉眼前一花,原是安婧冷不防纤手一挥,直接给她拍开了。安婧拉着脸,眼眸中隐隐有怒气,那寒意直刺得安乐脖子猛地一缩。
“痛……”安乐讪讪地收回自己的爪子,不安地看安婧一眼。虽然自家二姐恼嗔的模样很好看,但是一言不发冷冷地瞪着她,她怕啊……
慕倾嫣听了安乐的话,倒是笑开了:“安公子毕竟不是练武之人,不知练武之人只能自个运功疗伤的道理,能运功替人疗伤的,放眼天下倾嫣敢担保找不出一个~”
轰隆!慕倾嫣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安乐心头上!我靠,这个世界什么妖魔鬼怪歪瓜裂枣没有?却居然不能给人运动疗伤?导演,这什么剧本不对啊!这么说来,往后她身边要是不时时跟个医术颇佳的,她这小身板又没有半点修为,岂不是让人打上几巴掌,踹上几腿子便死于非命?安乐顿时觉得这个异世大陆不行。
但是这个不是她现在该忧心的。
“那……慕姑娘,你爷爷虽是天下第一富贾,但是应该不会嫌钱多吼?”安乐小心翼翼地试探,暗地里神色有些悲痛,她实在舍不得白花花的钱啊!但是总觉得除了钱,慕倾嫣的其他要求会更加丧心病狂,她可不愿真的给她为奴为仆!谁要跟着她一辈子!
慕倾嫣闻言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半天才直起腰来,咯咯地笑道:“安公子,怎的说出这般伤感情的话来?”
难道我不说,你便不会提了?
安乐怏怏白了她一眼,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总觉得还是自己识趣点的好。”
人家都把丹药说得那么贵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受了岂不是显得脸皮很厚?
小恩小惠她有一百种可以赖掉的理由,还有一千种理所当然的借口,可这能‘起死回生’,还天下间仅有‘三颗’,还和相依为命的爷爷‘一人一颗’而已,她都等于把自己的命给了她,她如何还做的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看着慕倾嫣脸上的些许戏谑之色,安婧面色有些不善了: “慕姑娘,这金筵清玉丹确是太过珍贵,我们安家是万万承不起这个情的,不若你看看有何需要是我等可以帮忙的,在下定然不会推辞,或许你开个价钱,我等心中也好受些。”语气有些清冷,这话说得十分客气,却也十分唐突。
啧,真是关心则乱啊……
慕倾嫣眯起狭长的眉眼,唇角缓缓勾起一弯浅弧:“倾嫣何时说过要求财了?”随即话锋一转,似漫不经心地道,“倾嫣并非有所图谋才救的令弟,但安姑娘若是觉得承了人情心中不安,那倾嫣只得应下了,既然安公子的命是小女子救的,那么她以后便是我的人了,至于做什么……这还真得细细的作想。”
我去!还真的是要我做牛做马啊!!安乐绝望地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
虽然慕倾嫣没说,但是安乐完全懂得她没说出来的意思,她的人?自己一女的又不能给她做压寨相公,把她掳走,意思就和下半生要她为奴为仆做牛做马没啥两样吧!
安婧的脸霎时黑了几分。
“倾嫣喜热闹,这便先行去围观围观那刀光剑影的场面了~”客栈离她们三人没几步,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想来里边是番恶战。慕倾嫣抿嘴笑笑,也不管她戴着面纱其实旁人无法看到她那抹笑意,飘飘然的便径直向那客栈行去。
月儿和小白这两个奇葩早就在门口那边围观了,这一人一猴平日里就喜欢恃宠而骄,唯恐天下不乱,天生就是做灾星的好料子。
小白兴奋得上蹿下跳,一边拍手一边叽叽乱叫。
月儿则两眼冒精光,为了方便看热闹她原本怀中抱着的慕倾嫣的古琴已经被她搁置到马车上了,只见这时她紧握着拳头,激动得一声叠一声地喝道:“好!打的好!打的好!那边那边,哎哎哎~~那个老兄,看后边啊看后边!”她当真好久没凑过热闹了!在山庄住了那么久差点以为自己都是死的了~~人生啊,没事就该出来走走,看,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哪!生活多有激情!
月儿顾着看热闹,但她不是没有帮忙,但是她所谓的帮忙,是当有她看不顺眼的大汉跌倒在她身旁时,她总是‘不小心’失足踩到人家的手指,一踩还专踩人家的手指头,正所谓十指连心,直痛得那些个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嗷嗷直叫,连续几个倒霉催的大汉中招后,月儿方圆两米的范围内无比空荡,再无人敢出现在她身周。
“刚才那个死胖子在哪!!”安乐捂着胸口仰天长啸,两眼饱含怒气,都怪那个没素质的死胖子!都怪他!害她要给慕倾嫣做牛做马!
“二姐,我们也过去!”安乐说着话,理所当然地拉起安婧的纤手,毕竟要报仇嘛,不带个武力值爆棚的,她可不敢去,狐假虎威说的就是她这种人了。
安乐向来睚眦必报,如今也不顾哪里都痛的身体了,一手拖着安婧,一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愤愤然的纵步向那客栈走去,打算一雪前耻。
安婧的目光落在二人交叠的双手,美眸中似有一番挣扎、纠结,最后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叫人再也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再次睁开眼帘,敛去复杂的神色,美眸已然恢复平静。
安婧紧了紧安乐的手心,柔声道:“莫要跑,你身上还有伤……”
安乐刚踏入客栈,一条黑影便如同大鹏展翅从天而降,她茫然抬头,却见一张老泪纵横已然扭曲的老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安乐霎时瞪大眼睛,紧急关头彻底发挥了自己柔韧性极好的优势,毫不犹豫便飞起一脚踹过去……
被踹中的黑影先是脱离地心引力飞起一丈高,随即摔下地上滚了三圈,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安乐没敢瞅对方的惨样,而是后怕地揪着衣襟,用手小心挡着脸不让自己的视线扫到黑影那边:“二姐,我被吓到了……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只好凶残的东西从天而降?脸都是紫色的!我是不是撞鬼了?”
“看到了……”安婧抿着唇,淡淡扫了安乐一眼:“那是客栈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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