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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说，依依不舍地放开她。见她跳开了几步远，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很嫌弃的样子。他看着她笑：“子不嫌母穷，妻不嫌夫丑，这还没过门呢，怎么就嫌弃起你的夫君来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谁说要跟你过日子。”华颖瞪了他一眼，撤回目光时微微撇了撇嘴，自从她雇用的绣娘刘秋惨死以后，她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和暗卫组织。不管是追杀夜谜，或者要将冷墨凌从高高在上的皇位一脚踹下来，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尤为重要。但是要做这些事情，不但需要强大的金钱支撑，还需要找可靠的人。
不能因为夜谜的纠缠，就让她变得缩头缩尾。她的眼睛眯了一眯，瞳仁中闪过一丝冷光。
她想早点“嫁”到四王府，不就想着做起事情来可以不用这么缩手缩脚，谁要跟他过日子了，哼哼--
依旧跳的墙。
送她出来的冷墨承摸了摸她的头顶心，皱眉道：“你就不能好好走正门，就是你跳墙进出，别人也都看得到。”
华颖白了他一眼：“我爱抄近路！”跟着轻轻一纵便跳出去了。
到了街上，雇了一辆马车往春月居而去。走在路上她主要是嫌弃路人盯着她看的目光。
因为过年，春月居这几日关门谢客，门上用红纸黑字写着一直歇到正月初五才会恢复营业的通告。华颖让无双前去叫门，来开门的是个婆子，以前并未曾见过。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珠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们，带着一丝警惕。
粗声粗气道：“茶馆还没开呢，请两位贵客过几天再来吧。”
无双也不跟她废话，直接说：“我家小姐是三娘的朋友，来给三娘拜年呢，麻烦通传一声。”
婆子还没回答，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问话：“谁呀？”
姚三娘穿了一身素色罗衫，梳着巾帼髻，包着同样素色的发巾，跟平日的浓妆艳抹不同，今日的她竟是素面朝天，看得出她的眼睛微肿似乎哭过，神情憔悴好像很缺觉。店堂里面也是一片素色，加上关门落窗的，里面光线幽暗，看着比灵堂好不了多少。
华颖愣了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姚三娘的唇角牵动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涩：“没什么，只是祭拜一下父母兄弟罢了。”她侧了侧头，看着华颖，做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你也好意思空手来给我拜年。”
华颖“切”了一声，从袖袋里头拿出两样东西：“呐--水烟阁的胭脂水粉和唇脂，孝敬你的。”
“还不错。”她笑了笑，双眸中带着天生的妩媚：“上去坐吧，这次亲手给你泡壶好茶。”
有时候，人于人之间要产生交情很简单，就是“谈得来”。
姚三娘今天特别感慨，也许是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谈得来的人，主要她很相信华颖，话匣子一下子便打开了。
她说起自己曾经也是官家小姐，上头有两个嫡出的哥哥，她是父亲的小妾所生。虽然是庶出，但是父亲很喜欢她，视为掌上明珠，母亲待她也很好，她觉得自己几乎是在糖水里泡大的。
“不过他们都死了。”她说，深吸了口气，有些伤感。
“所以你才会想要救崇蝶。”华颖的手指头放在桌上敲了敲：“看到她，你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她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你都知道了？”
华颖摇摇头：“猜的。”她顿了顿，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还猜到这么多年来，你因想买训练杀手只是想找机会报仇血恨。”她说到后面，“报仇血恨”四个字时声音变得微乎其微。
姚三娘的心头却猛跳了两拍。
“可惜..”
“可惜，以你这样的实力，恐怕是永远都报不了仇的。”华颖笑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淡淡道：“茶不错，我看你还是安心经营你的茶馆算了。”
“你！”姚三娘的脸色变了变，牙齿咬紧了下唇，血色褪尽，须臾，长叹了口气：“随你怎么说，但我是不会放弃。”
她肯承认便好，这表示她很相信华颖，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我们可以合作。”她说，神情还是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太殷切的感觉。虽然跟姚三娘谈得来，但在谈判的时候，还是需要稳打稳扎地来，不然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姚三娘正色起来，一双眼睛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吁了口气：“你想干什么？”
“我能想干什么呀？不就是想过过安稳日子呗。”
姚三娘哼了一声，酸溜溜道：“倒是把你赐婚这事情给忘了，马上成了王妃，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的处境，别人不知道，你还没看出来？”华颖的声音有些冷。
她又哼了一声，没说话..
无双在外面守着，只听里面很细碎的说话声，却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过了许久，华颖才从姚三娘的房中出来，神情淡淡，却带着一种笃定。
莫名觉得两个女人之间似乎又变亲近了一些，仿佛悄悄地签订了什么协议似的。
“还有件事情。”姚三娘转回到屋里头，拿了一封信给华颖，“昨天收到的。”
华颖当着她的面将信件拆了，看了看，说道：“是西岳国姓黄的那两个商人，说是初十来提货，让我准备一下。”
“好。”她迟疑了一下：“你那绣坊还办吗？”
“当然。”华颖眯了眯眼睛，十足一副小狐狸的样子：“我不动，夜谜怎么找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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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三娘在新尹，甚至赫国的重要城市都布有自己的眼线，因此情报网是非常发达的。虽然她手下的“顶尖”高手跟夜息寒等人还差很大一段的距离，但完成普通的刺探，暗杀任务还是可以的。
华颖要做的就是帮他们加强..
雇来的马车依旧等在门口，她上了车，便叫车夫去了一趟新尹的马市。她想象中，马市应该是个又脏又乱又臭的地方，到了才知道这里非常高大上。也是，在古人的心目中，一匹马不就等于后世的一辆车么。一匹品种好一点的马，就相当于豪车，价格贵到吓死个人，分分钟开个几千，甚至上万两银子。
因为过年，马市开铺的并不多。因此选择也就少很多，兜了两圈，用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一匹看起来颇有些灵气的小红马。
将手中的缰绳递给无双：“呐--以后它就是你的了，好好照看着。”
华府不给派车，她可以骑马，但有时候地要无双跟着，总不能和她共乘一匹。
心情愉快地回到家，进了垂花门，不理人也不坐青骓小油车，就这么悠悠闲闲地回北苑去了。
刚坐下没多久，魏妈端了两碗红豆汤进来，里面还有两颗白色的糯米团子，笑呵呵道：“这是华老夫人差人送过来的呢，老奴刚热好了，夫人小姐趁热喝吧。”
华颖“哦”了一声，心里掠过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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