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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屯这厮,杀了本王这么多将士,如若以后撞见你,必然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
“赵王,这王屯力大无穷,上万斤的连环滑轮车,在他面前也如挑根棍棒一般轻松,这次放他而走,也是难为他护送齐王的棺椁,在下以为还是暂时便宜了他,这笔账等日后让他一并还清也不迟。”
“就是因为如此,不然这后门的门闸几百万斤,都用巨大的铁轱辘和滑轮链键转动,几十个人才能拉的上来,今日故意留了半门,放他过去的,不然悬空一放,必然砸碎这腌臜泼才的脑袋。”
“哈哈……,赵王高见,此等戆拙莽夫,稍一用计必剪殪如屠狗而已!”
但赵王司马伦毕竟也是个重英雄的赵王,虽然自己胸无点墨,不读诗书,完全是窭陋粗人一个,行事全凭别人出谋划策,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深谋远虑。
是属于小事求全,大事犹豫不决,倚仗幕僚谋士,有时还笃信相术,让身边的术士来定决策,如果山穷水尽真没办法,那就干脆抓阄,让天意来决定。
“那太史屈,可不能让他走脱,今日以太史屈留下来做人质,所以才让王屯这厮轻易走掉的。”
“放心好了,这太史屈没了虎头錾金枪,还有那夜照玉狮子,让他走也走不了多远!”
孙秀原来为了以防万一,把太史屈的战马和虎头錾金枪都衡轭控制了起来。
太史屈也没有办法,只要王屯能离开此地,安全出邺城,然后到达青州,就算是自己粉身碎骨,也是大功告成。
“哈哈……,这太史屈可是力斩鲜卑慕容的孛扎木,此人善使三百斤重的梅花八棱锤,当年与文鸳大战一百多回合,文鸳力怯而逃,惊慌中差点跌落马下……,但听说其尚有一子,因孛扎木夫人乃是汉室苗裔,本着对大汉文化的颙慕,将儿子取为汉姓,叫刘璞,不想此小儿天生神力,能单手倒拔垂柳,曾经一拳将府内的楹榭石柱给击为齑粉……”
“……,哦!刘璞,此人以后必为鲜卑第一勇士,现在鲜卑已与大晋有泱漭仇雠,那刘璞日后成年,必是王屯走下神坛的噩梦!”
赵王摇颔拈须,如志得意满,骀荡春风,对于太史屈奔袭斩杀孛扎木,恍若在眼前歷歷而现,并且现已归于自己的帐下,以后定可威震北疆。
“以后可为赵王效力,那赵王可北镇匈奴、鲜卑,西平羌、氐部族,南撼各位郡王……”
“哈哈……,好,这太史屈就交由你了!”
经过一番烛火中的腔论后,司马伦和孙秀就各自回房休憩去了,自于那司马炎的诏令,还有那御裘之事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太史屈在府内下榻安顿后,知扈从所告,那战马和錾金枪皆已被孙秀管控起来,心中怅然:“如此一来,青州之事尽付于王屯一人,齐王收殓下葬,已难以亲历,日后伺机走脱,再于齐王陵前祭拜泣言原委。”
夜阑桂月,赵王府楼宇叠嶂,衢廊通幽,楹舍厢房内檠烛荧荧,旰明环堵,虎铠挂于木壁,金冠紫纮闪闪立于案面,太史屈擐禂衣短裩在榻上辗转反侧。
“这孙会看过去骨瘦皮皴、矮小丑陋,弱冠之年,却误以为已近而立,昨日拜了师堂,这块身板材料,何以练习武艺。”
孙秀自太史屈收了孙会为徒后,心情非常的笃定饴畅,每日一小筵,三日一大筵,山珍海味,掇盘其中,催人献于舍下,还挑选美女十名充为侍妾婢女。
太史屈命从人将美女送于孙会,不料孙会推脱而来,俱言这是家父安排,不可造次,并且见太史屈面有窘色,遂言道:“师父见美女目不斜视,静如止水,家父尚以美女错乱师父肺腑,以温婉柔情来堕化师父高洁,可不知师父乃熟读春秋大义,非一般可以改变,动师父心阙!”
这孙会虽然长相猥琐,但见识倒也有一定分寸,见太史屈时常闷闷不乐,也颇为纠结。
“师父,要不今日去街市走走,一看马市如何?”
原来这孙秀常与这邺城内的富家公子,一起逛马市,时日一长对识马也有了经验门道。
并且还楮墨揣书令差使赍于北漠,相得些良马来邺城,并贩卖于富家子弟,或者充当军械战马。
“好,去逛逛,我这夜照玉狮字,自被你父亲孙秀给管束起来,这时日一长,没良驹好马骑骋,甚觉憋屈!”
入了那邺城街市后,孙会便见一富家公子早已候在马市,这邺城城西之地,为最繁华地囿,商贾巨富一般都云集于此。
“师父,你看,这为汗血宝马,乃春秋楚王曾经骑过的骅骝,日行千里,越沟壑如履平地。”
“果然是好马,公子好眼力,不过良驹待价而沽,非识马者不知为宝马!”
“这些西域烈马,还有鲜卑的,徒儿与这位公子已经在这城西贩马好几年了!”
孙会一见太史屈怀疑自己的识马能力,遂道出了自己原本就是个地道的马贩子。
这城西一带无人不知自己是孙秀的大儿子,并且掌控着这里的马市。
“公子多才啊!真是善于商市,不过这些马都不及我那夜照玉狮子,日后徒弟如果有好马,可以悄悄带入府内马厩,可千万别让你父亲孙秀知道!如若你知师父的难处,那就替师父把这事情给压在心头,去办就是了!”
“好的,师父,这事就包在徒弟身上,徒儿贩马好几年,父亲绝不会怀疑的。”
这城西的妇孺远远看见孙会后,都掩袖嗤笑着走开,这城西人有种默契,就是暗言孙秀生出个儿子竟然骨瘦矮小,黝黑丑陋,见了都唯避之不及,如同见着了荒茔骷髅一般恐怖。
“这以后娶了媳妇,这媳妇天天做噩梦,不吓出一身病来才怪!”
从城西回来到赵王府后,孙秀正在廷堂下品茶逍遥。
见了孙会和太史屈在瓦甓通衢下行色匆匆,便出来徵问孙会。
“早上功课做的怎么样……”
孙秀发现一早就更本没听见击剑声,还有坐桩练马步的痕迹。
“今日陪师父去外面逛街了,功课改为下午练习了!”
“你这小子,整日游手好闲,到现在还不踔厉奋发……,是不是又去马市了,下次如果去马市,必须禀告与我,没经过我的同意去马市,别怪本大人鞭笞责罚!”
“父亲,孩儿没有去马市,只是随便逛逛,还责罚,哪有像你这样天天嘴边挂着,要随性责罚自己的儿子的。”
孙会颔首低眉,心里正一肚子的憋屈,站在这瓦甓翚檐下,竟然当着太史屈师父,遭此责骂奚落,分毫不给自己一点面子。
“孙大人,这公子个性朴实,不擅诳言,何必这样怄气于公子呢?就为点今日功课之事,何必自毁父子之情,这几日孙会大有长进,单手能提三百斤石锁,比以前是天壤之别啊!”
被太史屈这么一说,孙秀觉的自己也太苛刻于公子孙会,遂靥笑着说道:“是,是,多亏了太史将军的教导,今日我已遣人将锦袍披挂送于了将军府上,这天气虽冷,但明年开春可以用之,未雨绸缪,也算是略表我孙秀对将军的一番心意。”
“那多谢孙秀大人了,在下就暂行告辞!”
太史屈一作揖,便带着孙会入了飞檐下的廊道,去了自己的楹舍府第。
这王屯自出了邺城后,车马虽然一路颠簸行驰,但总算未曾有过什么阻拦,在雪漫茫茫之中,踯躅前行,出了邺城地界,便是一座小县郡,已至傍晚,王屯见舟车劳顿,便与县郡外的一庄上投宿。
这庄院已被白雪笼上了盛装,檐瓯银光闪闪,虽然已近黄昏落日,但看过去璀玮甚都。
飞檐翘角上鲂瓦鳞次,高耸于参天大树之间,楼阁长壁轩窗,楠木镌刻华丽,上面雕琢奇花异草,栩栩如生。
雪片风尘,姗姗寂落,院中几颗桑叶树,虽然岐枝枯槁,但却高达七丈有余,树干挺拔粗壮。
一问这庄主,原来乃是名士王敦的庄院,这王敦从小聪慧好学,精通《左氏春秋》,娶了司马炎之女襄城公主为妻,任驸马都尉,然这次前来原籍回乡,乃思乡之故。
“你是……”
庄门一开,有个家丁执门一问,见门外还有两辆车辀,并且一辆好象揞揜着什么,布衾皆被白雪覆盖。
“鄙人是从洛阳而来的商人,因将近入夜,所以特来投宿于本庄,钱两尽管算计。”
王屯跳下万里烟云罩,把矛往雪地里一插,那矛麈便深入地面几寸,纹丝不动。
“你幸遇我家主人,不然人多车杂,还不一定能找到投宿人家!”
“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乃是王敦名士!”
王屯一听是王敦,在洛阳一带也曾有耳闻,遂不禁肃然起敬。
“客官先暂停一下,主人刚好在庄院,小的先去通报一下!”
那家丁便掩了门,急急的往里去告知王敦。
一阵风的功夫,门又开了,那家丁说道:“主人说了,见你们是洛阳过来的,并且路途遥远,到了这齐国地界,琅琊郡的郡外,一路风雪,难得有个歇脚的地方,所以让你们进来就是了!”
王屯吩咐驺卒把车舆驾到府院的后面,自己则随着那个家丁进了庄院的廷堂。
“叩见王庄主,因风雪迷失路途,夜里不得前行,所以特来投宿,烦劳庄主了!”
“哈哈……,无需客气,听家丁说你们是来自洛阳的,客官看过去威猛异常,想必是从军的吧?何为说是商人。”
这王敦看着王屯的模样,根本就是一个历经沙场的战将,并且手腕如柱,手掌如箑,看过去皮肤硬如岩麓石壁。
“是的,庄主,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一武夫而已,是故主齐王司马攸麾下的。”
“原来如此……,本驸马从洛阳得知,齐王已薨,因受朝廷排斥,一时积郁难捱,口吐鲜血,最后薨于在姽砀山……”
王敦大吃一惊,自己与齐王司马攸也算是姑嫜姻娅,便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挫手交袖在椎骨臀部,深闭双眸,仰头叹息道:
“齐王憯憯,这国之不公啊!”
“王大人,齐王一心为国家社稷,黎民百姓无不倾服,这抚内安外……,却竟至于此,这天道不公啊!”
说完王屯不禁又抽泣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硕大的泪珠。
“这次你们回青州封地,齐王棺椁还未收殓下葬,你一路护送而来,真乃为是齐王的忠臣良将啊!”
“管家,立刻杀鸡宰羊,今日高待客人!”
一个须发斑白的管家立刻和家丁下了庖房。
杀鸡宰羊忙乎了起来,炊烟滚滚,袅袅于暗淡的夜色中。
卫箐夫人携带两个儿女、还有司马冏都一起坐上了筵席,这几案上都是喷香的酒肉。
商觚秦罍,开始大朵快颐,毕竟这一路的雪途,即令人困顿,又令人辘辘寒凉。
“齐王此去,也算了此自己的心愿了,殊不知心苦甚于疾苦,以后也不用眼见不净,而再忧郁难捱。”
王敦也陪着一起敬酒,互相敞开心扉,共述人生沧桑。
“还有一位齐王的部下呢?”
“这来青州路过延津,遇上了些阻碍,那延津的守将郭萧被我斩杀,而后经过赵王的封地邺城时,那孙秀诡计多端,阴险毒辣,用卑鄙的手段将太史屈将军给当人质羁押了下来,才让我们一行得过邺城。”
“这郭家在朝廷里羽党甚多,拉帮结派,郭槐又是贾充之妻,现在贾充虽已过世,但其余荼仍然不散,如冯紞、荀勖之流,皆为其死党,那郭槐之女贾南风又是太子妃,行事凶险毒辣,所以见你杀了郭萧,必会伺机报复。”
“还有本驸马都尉的堂哥王戎,和杜预征讨你与太史屈,本有不杀你们的想法,知道齐王温和仁慈,又被囚禁于姽砀山,所以就特意做了些手脚,网开一面,放走了你们,不然任凭你们怎么骁勇,用计早就将你们两人擒拿,献于皇上的轩陛下。”
“原来如此,这尚书左仆射王戎原来早有此打算,真的感激万分。”
王屯这才明白一路不尚有伏兵,原来是杜预和王戎有意网开一面。
“你在砦营辕门内斩杀了车骑将军杨珧之子杨进,这些都足以是你有杀头之罪!”
“不瞒王大人所说,卑职王屯已经想好了,等收殓下葬了齐王之后,行王臣之礼,过后要么慷慨赴死,要么就隐姓埋名,如果再甚者,则逃于匈奴刘渊处,卑职与刘渊之子刘聪在少年时有过一面的交情,那还是大晋选拔殿中都护军典军校尉的时候,在擂台上曾有过交手,那时在下还未拜师,所以武艺技法略逊于刘聪,但力量远大于彼,后来擂台赛后惺惺相惜,成了缟纻之交,如若去匈奴毳帐,此必待卑职为上宾。”
王屯一摽商觚,器爵立刻在案上摇摇晃晃,并挼摖抚摸于心,心中想起往事,不觉义愤填膺。
“将军忠义两全,跟齐王阴阳相隔,分别天涯,不该因国家辜负于你,而投他国,这样是有损将军的威名,还有何面目去见齐王殿下于窀穸九泉。”
“这也只是在下的一腔悲愤而言,卑职不会去投他国的,更何况是毳廷异族,这也不是我王屯的为人,宁可玉碎,也不辱气节!”
“王屯,你乃父王托付与本殿下的骁勇猛将,亦是父王的托孤之臣,在青州本王封你为大将军,这山高皇帝远,谁敢来对你王将军不敬!”
司马冏肚子微胀,总算填饱了肚子,见王屯心情愤懑,还有弃国投匈奴的打算,不禁也为之一震,遂好言相慰之。
“公子为齐王,秉齐国青州之事,何愁将来无用武之地!”
“来……,来,这里身处琅琊,本都尉也是齐地人,现在齐王司马冏公子也回了封地,当庆贺一番!”
“好……,共贺齐王回封地,一起好好的治理青州。”
这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卫箐夫人也满含热泪,感到终于离了洛阳,可以回到封地,偏隅一方,过那些安安静静的日子,远离尔虞我诈、奸佞献媚,沆瀣一气的提心吊胆的日子,也算终于有了着落可以安身立命。
在西宫的日子里,谢玖与司马遹还算过的安静,虽然因司马衷认了这多年不相识的儿子司马遹,自己在宫殿里地位一下子提高了很多,阉宦、仆人、丫鬟等增加了不少,并且被封了淑妃的荣耀,司马炎还特别看好司马遹,曾说司马遹有太祖司马懿之遗风。
这些都让贾南风气不打一处出,郁闷积怨于心,整天想着如何让谢玖身败名裂,还是广城君郭槐识实务,明事理,劝慰于贾南风,这司马遹以后是真龙之身,所以必须好好的培植与司马遹的感情,日后可以为己所用。
“唉……,齐王如此,真不知现在如何!”
谢玖自从宫殿里知道齐王已薨,并且已被骁骑校尉王屯给护送到青州。
心中因想起往日事情,不免忧伤难过,喟叹以后将阴阳两隔,有什么凌强欺弱,或者哀怨忧愁都无法再与齐王司马攸倾诉,遂在自己的寝宫里,暗使人雕刻了灵牌,放于秘密处,置龛焚香,以敬自己的一份感激悼念之意。
后尚书右仆射羊瑾所知此事,也派其子车骑将军羊玄子来西宫看望谢玖,含沙射影就是关于齐王司马攸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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