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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 人人想扶大赦赦[红楼] |作者:朱大概 |分类:其他 |更新:05-23 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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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鼐所料不错, 他接到贾赦替那刘大人、赵大人写来的荐书不过半月, 也就是在二月初一的大朝会之上, 得到了自己的又一次任命:西北行营副都统!

别看只是二品武将, 与他自己身上忠靖侯的爵位相比, 似乎不值一提。可现在武勋越发式微, 自太上皇执政晚期至今, 史鼐还是第一个在卸了原职之后,能够重新领兵的勋贵。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史鼐叩首谢恩毕, 当今在龙椅上言道:“此去路途遥远,怕你家眷悬望。回去问一问你夫人,若是不怕劳苦, 随你前行也可。”

这又是一项恩典了——武将出征, 为防起了反心或与外敌勾连,往往要将家眷安置于京中。说是由着朝庭照拂, 可谁都知道这是为质的意思。当今直接说史鼐的家人可以随行, 正是大体人心之处, 信任史鼐之意。

朝臣们不知道当今为何忽然对史鼐青眼有加, 可贾赦心里却很清楚, 当今这是要借史鼐举家前去西北之际, 运送些东西前去。

若说他是怎么知道的,还得从突然在外云游回来的贾敬说起。

贾赦是三日前见到贾敬的。这十来天他在兵部也算是摸清了情况,意思就是他把属于自己办公的那个小院子里头的犄角旮旯都看了一遍, 知道什么地方能安置下他从家里倒腾过去的东西, 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安心地打个中觉。

如此悠闲的日子,全让宁国府来送信的人给打破了:“伯爷,还请伯爷过府去看看我家老爷。”

贾赦听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家老爷回来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身子可好?”

一边串的问话,那个下人说话就有些找不到腔调:“伯爷去看看我家老爷就知道了。”

贾赦觉得奇怪,两府因贾珍之事,更见亲密了些。自己与贾琏虽然没有去过宁国府,可是这多半年的时间里,也时刻让人听着宁国府的消息。那府里的尤氏但与邢夫人说个什么,伯爵府也没有不应的,算得上是出钱出力。

现在问一个下人话,竟然敢如此吱吱唔唔?!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脾气没多好的贾赦,把脸沉下来的样子,还是能唬住人的。

来请他的下人也知道,眼前这位对府里老爷与小蓉大爷说话极有份量,若是惹了他不高兴,自己别说是差事,就是全家发卖也可以想一想。

于是他才不得不低头说道:“小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家老爷看着身子倒还好,可是回到家中,却是水米不进,衣裳也不肯换。嘴里只管念叨些人不明白的话,听着象是可怕、吓人之类。大姑娘给老爷请安,都吓哭了。”

贾赦虽然与惜春接触不多,可也知道有宫里嬷嬷教养,应该不会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才对。能把这样的孩子吓哭了,这贾敬就真有点吓人了。

再不多话,贾赦叫上贾琏,一起来到了宁国府。所以把贾琏一起带上,是因为他自思自己虽然比贾敬年轻几岁,可是万一贾敬真如下人所说,有些发疯的话,还是让贾琏出面制服人的好——听说有些人疯起来力气比平日增长一倍不止。

二人被带进贾敬所居之处,一见之下,贾赦几乎没笑出声来:贾敬离家之时,还是一位白白净净、利利索索的道士,现在一看脸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给熏的,上面竟有了一层黑皮。

最好笑的是他的头发,时人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大家多是将头发束于头顶,以冠或簪固定。可是贾敬的头发却根根卷曲,如被火烤过一般披散于肩头。

贾赦见他嘴里好似在默念着什么,试探地叫了一声:“敬大哥?”

贾敬这才如惊醒一样,看向与他说话的贾赦,眼神从涣散一点儿点儿地聚焦到贾赦面上,嘴巴一咧:“恩侯,我以为自己要见不到你了。若真有那一日,你千万记得为兄是为何而死,好生照顾蓉儿。要把他当你自己的亲孙子。”

什么就死呀活的,这才过完年几日?贾赦也不与他行礼,到他身边顾自坐下,才问:“兄长看着似受了惊的样子,可请了太医?”

贾敬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能请太医。”

贾赦有些不解:“让太医给兄长开些调养安神的药,兄长用后好生歇息几日,就好了。”

贾敬还是拼命地摇头,还拿眼看着自己屋里服侍的人。贾赦早看出他并不真是要发疯,不过是受惊过度,向着一屋子服侍的人挥了挥手:“都先下去。等着叫你们之时,你们再进来。”下人们听命而出。

贾赦这才亲自端了一杯茶,递向贾敬:“兄长先喝口水。”看样子他还真如那奴才所说,水米不打牙。路上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上下唇都是干皮,让养尊处优惯了的贾赦,无端地想起了自己上一世流放之时的情景。

贾敬还算给他面子,接过他递上来的水,一饮而尽,还把那杯子又递过来,意思是自己还想喝。这回去倒水的就换成了贾琏,贾赦已经开始想要知道,贾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听他如此问自己,贾敬眼里就出现了害怕的神情:“恩侯,你不知道那东西太吓人了。不过是把它裹在铸铁里,一扔出去,竟然把多少只羊都炸死了,放羊的孩子也炸死了。”

贾琏听了眉头一动,见贾赦有些不解,自己问贾敬道:“大老爷是把你上次方子里的东西装进去了?”

贾敬连忙点头:“正是正是。”

这就是早期的手/榴/弹嘛。贾琏看贾敬的眼神都崇拜了起来:“没想到大老爷连这主意都想出来,真是了不起。”

贾敬不悦地道:“可已经炸死了人。我们本来以为那里无人,才扔着一试的。谁知道树后竟藏着一个放羊的。连羊带人,没有一个活的。”说着似乎又想起当时血肉模糊的场面,身子都哆嗦起来。

不应该呀。贾赦心里升起了一层疑问,贾敬去研究那方子的地方,应该是锦衣卫精挑细选的,不应该有什么放羊的孩子闯入才对。怎么那么巧,他们一试着扔新研究出的东西,就出现了呢?

他把自己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贾敬的脸上也现出了沉思之色。贾赦又问:“兄长怎么就回来了,可是自己回来的?那些与你一起的人知道你回来吗?”

贾敬点了点头:“出了此事之后,我自责不已,吃不下睡不着,更不敢再接近那些东西一步。他们怕我生病,才送我回来的。”

那就是当今也知道贾敬回来了。贾赦先放下一半的心,不是自己偷着跑回来的就好。

再一想又觉得自己关心则乱,就以贾敬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书生作派,出门用不上五里,就能把自己给走丢了。

贾琏却有些兴致悖悖:“大老爷那东西产得多不多?”

贾敬身子又是一哆嗦,贾赦生气地看了他一眼,才成功地让贾琏闭了嘴。不过还是眼巴巴地看着贾敬,希望能听到他的回答。

贾敬被刚才贾赦的话提醒,心思也开始转动起来:“恩侯你是觉得,那小羊官并不是无意闯入,而是有意想探知我们研究的东西?”

贾赦没说话,却点了点头。他很佩服那出现之人,不管那人是太上皇还是义忠郡王派出去的,能找到贾赦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显然这探查的本事不一般。

贾敬如此归来也好,省得那些人发现主导的竟然是他,再对他行劫掠之事。

知道死的人并不无辜,还可能是敌对之人,贾敬心里的内疚一下子去了个七七八八。也有心叫饿了,也有心嫌自己身上太过气味难闻要清洗了。总之他原来那些大老爷气派,一下子回来了十成十。

可是宁国府诸人却觉得大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他们都熟悉的大老爷,哪怕脸再黑点,头发再卷一点,至少行事还是原来的做派。

尤氏听闻贾敬已经让贾赦劝好了,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她于今没了丈夫,便宜儿子还远在金陵,家里能有一位老爷看守门户,才让她心中更有底气。

不一时,消息也传进了天香楼内,秦可卿正对镜理妆,听了微微一笑:“老爷能吃进饮食,想来就无碍了。”

边上的丫头瑞珠闻言,四处看了一眼,悄声问道:“奶奶,老爷回来得蹊跷,病得也蹊跷,好得也蹊跷。总得给王爷送个信才是。”

秦可卿听了微微摇头:“禁声。”又向守在屋外的婆子道:“你们且站得远些,那么些人在门口站着,倒让屋子里更气闷了。”婆子们胆小的就挪了几步,加起来也不过常人一步之遥。胆子大的就悄悄向屋里啐一口,只把身子歪了一歪,算是自己避过。

“看见了没有?”秦可卿向着瑞珠道:“怕是你连这楼都下不去,就让人给发卖了。”

瑞珠却狡黠一笑:“奶奶“病”了这些日子,竟然连自家事都记不起来了不成?”

秦可卿听得心上一动,只把手点了点瑞珠的额头:“快轻声些。那是万不得已才用的,这样小事岂能轻用?”

瑞珠就有些不服气:“老爷突然归来,却不知道怎么得的病,又怎么好的,这还不是大事?王爷本就想着这府里的东西,上次还传信来说有什么信符,怕是这府里也有。还让咱们小心寻找一番。万一老爷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那个东西呢?”

说着,竟似与秦可卿赌起气来:“奶奶就因一直这样瞻前顾后,才生生错失了机会。这次定要听我一听,还是传信与王爷的好。”

秦可卿让她说起前事,似也心虚,点头道:“也罢,都随你。只你小心些。这一府的人都盯着咱们两个呢。”瑞珠这才应声不语。

秦可卿看着她出了门,才悄悄示意了一下屋外的一个婆子,那婆子就小心地坠着瑞珠去了。

秦可卿主仆如何动作贾赦不知晓,却从贾敬嘴中将他所研究出来的东西了解得七七八八,就是一边听着的贾琏,都不时地拿眼看向贾敬。

若不是贾敬一开始并不知晓自己炼出的是什么东西,贾琏都觉得人家才是穿越者——轻轻松松研究出了炸/药不说,还直接就做出了手/榴/弹,这才是穿越者该做的事!

贾赦见贾敬情绪彻底平稳下来,自带着贾琏回府。在贾敬那里他就发现了贾琏似是对贾敬口内之物很是震惊,自要问一下他是否知道此物。

贾琏也不隐瞒,将此物的威力,尤其是上此时战争之中可能起到推行用,很是给贾赦描绘了一番。材料听后久久不语,向他道:“会不会有伤天和?”

这东西的威力太大了。

贾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有些不解地问:“若用此物将外敌拒于国门之外,使本朝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又何谈有伤天和?”古人简直不可理喻。

贾赦听后又是久久不语,然后才又问道:“你们那里人人都是如此之想?”

涉及到意识形态之争,贾琏也有些慎重起来:“老爷可能会认为我们自私自利,可是若连自己家里人都吃不饱、穿不暖,谁又能顾得上邻居家里有没有银子过年?”

贾赦明白了他的想法,再没说话,好半会才挥手示意他出去。贾琏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可也觉得自己说得没错,只向他行了礼,自己默默退出。

贾赦纠结的不是贾琏说出来的话没有仁爱之心。开什么玩笑,他大老爷自己就没那东西,自不会要求别人。让他沉默的是,他竟然觉得贾琏的话,竟于当今偶尔流露出的意思很是相合。

想不通就不想,是贾赦的一大优点。他知道贾敬研究出来的东西于己方很是有利,也就够了。本来还想着总不会上贾敬再去云游,或是锦衣卫出手将这些东西运送到边关。听到当今忽然任命史鼐为西北行营副都统,还准其家眷相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东西太过重要,而西北行营现在却握在了西宁郡王手中。东西光明正大的送过去,可就不知道是对谁有利了,只能借着史家家眷的行李运送。

如此也好。

当年父亲从西北回京,一上代西宁郡王就接手了行营,到现在子承父业,守边的仍是西宁郡王,也给太上皇效力了一二十年,他能乖乖地听命于当今,贾赦才不相信。

与其等着西宁郡王与义忠勾起手来才收拾乱摊子,还不如防患于未然。就如贾琏所说,自己家里都喝不上粥了,还管别人家过不过年?

下朝之后,史鼐自去史部领了勘合,又来兵部听训。这也将官们外任必有之事,贾赦不觉得那黄尚书会在此事上为难于他,放心地回自己的小院子里,继续把玩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扇子。

偏没想到,才一会功夫,就有小吏前来请他:“侍郎大人,黄尚书有请。”

贾赦闻言不解地问道:“可知尚书在人找本官所为何事?尚书大人屋内,可还有谁人?”

小吏有些为难地道:“并不知尚书大人请侍郎大人何事。尚书大人刚才正与要外任的忠靖侯说话。”

贾赦就不再多问,放下扇子便同小吏来到了黄敬门前。虽然刚来的时候就与黄敬小小交锋了一下,平日里贾赦却还肯行事落了人口舌,自向门内道:“下官贾赦,请见尚书大人。”

屋内早传出一声“请”字,小吏打了帘子,贾赦顺步进入屋中。

就见黄敬的脸色不虞,史鼐的脸色也不好看。贾赦如没见到二人神色一般,向着黄敬行礼如仪,还是下官进见之礼。

黄敬估计与贾赦是同样的心思,没等贾赦见礼,已经站起身子,勉强笑道:“恩侯何必闹这虚礼,没得见外。”

贾赦说声礼不可废,站直身子向着史鼐打了个招呼:“忠靖侯来请训了?黄尚书所言皆是金玉良言,于你外任大有裨益的。”

史鼐是个直脾气,脸上的神色越加不好,勉强应了一声是,不肯多说。

黄敬向贾赦笑道:“我正与忠靖侯意思相左,倒要请恩侯说和一下。”

贾赦做出不解之态:“尚书大人一向宽宥,想是忠靖侯年纪轻上几岁,冲撞了尚书大人,还请大人看下官的薄面之上,莫与他计较。”

后面几句话,还看了史鼐一眼,拿出了做表兄的款来。

史鼐还没什么,黄敬的脸又难看了一分:他让贾赦在外唱名,又见面就拿出上官之态,为的就是让贾赦知难而退,听说史鼐与自己起了龌龊,总该为了与自己缓各关系,镇吓史鼐几句,好在自己面前买个好,做出不再与自己这位一部尚书为难之态。

不想贾赦竟问都不问何事,直接站到了史鼐一边,还请黄敬看他的面子。

他的面子在黄敬看来一文都不值!

可此话却只能在心中计较,说是说不出口的。因此黄敬只好心里咬牙,面上带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忠靖侯要带着家眷同行,收拾行装费时日久。本官却想着边情紧急,不好耽搁,有意上忠靖侯先行。”

好阴毒的想头!

贾赦心里骂了一句,嘴里道:“正因为圣人准忠靖侯家眷同行,所以才并未定下接任之期。尚书大人是不是也能通融一二?”

黄敬面色已经十分阴沉:“圣人待我等臣下宽厚,我等做臣子的,更该精诚回报才是。又怎可因私废公,因圣人宽宏大度,就私行懈怠之事?”

史鼐气得都要站起来与他理论,让贾赦一眼给瞪得坐在那里喘粗气。贾赦转身向着黄敬就是一乐:“黄尚书即知圣人宽厚,就应该使圣人之仁厚之名远扬。若按黄尚书之意,史鼐就算勉强成行,也会心生怨怼。您堂堂兵部尚书,他不敢怨怼于您,只好怪圣人言之不明。岂不反失了圣人宽仁之意?!”

这样的帽子扣下来,黄敬如何敢接:“本官并无此意。”

贾赦点头:“本官也知黄尚书无此意。那黄尚书觉得史鼐何日成行为佳?”

黄敬就不敢再如刚才对史鼐时一样,一口咬定让他半月之内必须成行——刚才贾赦言语里的挤竞他也听出来了,逼得急了史鼐说不得会上折子参他一本,这贾赦肯定会联名上奏。

听听刚才贾赦说得都是什么话?哪家臣子不敢怨怼一位尚书,却转而怨怼圣人的?岂不是把尚书看得比圣人还重些?

若真让这二人上奏了,那当今直接给他扣下一个不臣的罪名,他几十年战战兢兢挣得的官位是小,坏了太上皇与义忠郡王谋划是大!

太上皇几次秘密使人带信,是让他寻贾赦的错漏之处,借攻讦贾赦之机,败坏当今名声,可不是让他把自己的把柄送到贾赦、进而送到当今手里的。

黄敬相信,若是他真的在如此小事上翻船,当今或是只将他免官,太上皇却一定会要了他的命,而动手的却是义忠郡王。

想了想,黄敬的面色和缓了些,向着贾赦道:“即是恩侯出面,那就定在一月后成行如何?”

这样的时间,带着家眷的话,仍说不上宽松——史鼐是去外任,还是西北那样离京几千里的地方,又要携女眷前往。不说行装,只说家中产业也得谋划一番。那些庄子、铺子又不是说脱手就能脱手,总不能去个外任,倒把家底都贱卖了。

贾赦刚才敢拿话挤兑黄敬,正是因为他说得不管是礼法还是人情,都站不住脚。加之史鼐就算外任,可是还有他哥哥史鼎在京中,并无处理产业之事要操心,一个月的话也勉强够了。

在贾赦的示意之下,史鼐也站起身子,向着黄敬行了一礼:“多谢尚书大人体谅。”

黄敬到底宦海浮沉多年,脸上全没了刚才被气狠的样子,笑道:“本官也是希望忠靖侯早日去西北为国分忧,着急了些。还请忠靖侯勿记怪。”

场面话一说,三人又是和乐融融,尽欢而散。

没等到入夜,消息早传进了义忠王府,他还如前次一样坐不安席,来回在暗室之中踱着步,问身前站着的人:“那史鼐究竟要准备什么东西,竟要一月才完?没听说史家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呀。”

来向义忠郡王报信之人闻言,问道:“王爷觉得,属下们是否要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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