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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被渔网网住的,无法浮上水面,活活憋死了。”庄章元根据现场情况解释,渔网是他的,但是他清晰的记得,他这几天因为栽水稻,并没有到六塘河里下渔网。赶来的翁增福说:“现在不是讨论渔网是谁的时候,孩子没救了,得安抚一下唐满仓。”随后,他找到方礼键,询问孩子是否真的没了,方礼键只是摇摇头,提着急救箱,让唐满仓把孩子先带回去办身后事。
随后,方礼键把方义舟叫到一边,询问方义舟:“当时都有谁在?”
方义舟把当时在场的人全都说了出来,一个不落。方礼键听方义华也在,心里一沉,立即带着方义舟回家,把他交给了二嫂,随后特别关照二嫂:“这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让方义舟说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事实上,方义舟看见了他们在游泳,但是河水在流动,小船因为船锚不够牢固,已经被冲出了几十米远,距离方义舟已经很远了。方礼键又回到了家,把方义华叫过来狠狠的打了一顿,询问起当时的情况,得知方义华竟然逃掉而没有去救人时,又把方义华打得遍体鳞伤,幸好周淑娟和放假在家的女儿方红拦着,才没让方义华被打残废。
方义成得知唐铁虎被淹死了之后,立即赶到了唐满仓家。但是他来了之后发现什么都做不了,唯有以声安慰。唐满仓把儿子的尸体放在了家里,在太阳还未落山时,提着菜刀去了庄章元的家!
整个永兴村因为唐铁虎的夭折而陷入混乱。彼此有矛盾的人因为这件事情而把矛盾升级。唐满谷一家都回来了,带回了冰棺,把孩子的尸体放进去冻了起来。
那天晚上,庄章元没有逃避,站在家中等着唐满仓的到来。事实上他想过逃避,但是那张网的确不是他下的。唐满仓提着菜刀来的时候,被方礼安拦了下来,尽管方礼安十分小心,但还是被菜刀划破了手臂。
之后,唐满仓跪在地上痛苦,大骂庄章元和庄章喜二人间接害死了他的儿子。可是庄章元依然为自己解释:“那行网的确不是我下的,这几天忙着种水稻,根本没时间去下网!”
那么,渔网又是谁下在河里的?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人们逐渐从唐铁虎死亡的噩耗当中清醒,由翁增福牵头,由周万才、唐满谷、翁增寿组成的调查小队开始对当时在河边的孩子们进行调查。
首先调查的是方义舟。
方义舟在昨天晚上回到家之后便被方义成狠狠的教育了一顿,随后方礼安要打,被方义成拦了下来。这件事情方义舟没有错,如果非要给方义舟扣上一顶“有责任”的帽子,那么方义舟只能是“不应该去河边摸田螺”。那些摸回来的田螺给方礼安扔了出去。
“当时你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调查小队虽然以翁增福牵头,可实际“领导人”还是唐满谷。唐满谷率先从方义舟开始调查,是因为他觉得方义舟不会撒谎。
“我当时在浅水区摸田螺,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我说的是真的,他们在游泳的时候,河水在流动,我哥说过不让我下水。”
方义舟听从了三叔方礼键的建议,回答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三叔是不会害他的,但是他不明白三叔为什么让他如此回答。
唐满谷沉思片刻,说:“那你在知道唐铁虎被淹死之后,又做了什么?”
“我看见他们回来了,唯独没有唐铁虎,之后他们都跑了,之后庄叔叔赶来了,把唐铁虎捞上来的。”方义成回答得很诚实。唐满谷想了想,问道:“那当时都有谁在河边游泳?谁带的头?”
“有庄卫星,庄红旗,唐铁虎,翁德胜还有方义华。翁德胜带的头。”方义舟说,“我在河边摸田螺。”
唐满谷知道方义舟的确是在河边,他从庄章元的口中得知,庄章元到了河边的时候,方义舟依然还在摸田螺,衣服没脱,头发都是干的。所以方义舟的确没有下河游泳。接下来要调查的是庄卫星和庄红旗,这两人回答的情况和当时的情况差不多,如实汇报,两人可能是为了显摆自己的能力,特地把“回家叫人”强调了好几遍。
庄卫星和庄红旗没有撒谎。接下来调查的就是方义华,方义华说的情况和庄卫星庄红旗二人几乎一致,因此可以推断三个人都没有撒谎。再接下来就是翁德胜了,可是他们找遍了全村,也没有找到翁德胜的影子。
翁德胜是他们几个人当中年龄最大的,去河边游泳也就是他带的头。唐满谷发现找不到翁德胜的时候,就怀疑他有问题。他们要调查的不是谁去河边游泳的问题,而是渔网到底是谁下的问题。因为庄章元始终不承认渔网是他下的,以他们的理解,现在正是农忙时节,蚕农厂也那么忙,没有人有时间去河里下网捕鱼,那么,唐满谷猜想唯一有条件并且有能力下网的人,就是翁德胜。
当唐满谷问起翁增福他孙子的下落时,翁增福支支吾吾,居然说不出来。唐满谷猛然意识到,翁增寿知道内幕!
翁家高本打算带着翁德胜去苏州打工,他在苏州专门药狗,一条五百元,卖给狗肉馆获利颇丰。起初他是在建筑工地上打工,后来发现在工地上太苦了,他根本受不了。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一些药狗的人,带他入了行。他这些年在苏州混的风生水起,基本都是在做药狗的没道德没良心的勾当。他让翁德胜去,也是要去药狗。
可是翁德胜依然惦记着周晓雪,根本不想离开永兴村,加上翁增福受不得孙子外出受苦,就让翁德胜留了下来。翁德胜见蚕农厂已经被方义成买了去,他和方义成有过节,不可能在蚕农厂里打工,于是变成了游手好闲的主,天天在村子里转悠。看见谁家老母鸡下蛋了,他也能去摸几个带回家,翁增福和翁德胜是隔代亲,看见了也不说,一直纵容下去。翁德胜惹出什么麻烦自然有翁增福护着,因此造成了翁德胜惹是生非又胆小怕事的性格。
那天下午太过炎热,翁德胜在村子里转悠得累了,来到庄章元家中的时候看见了挂在树上晾干的渔网,心生一计便顺手牵羊,来到河边把渔网下到了河里。他并不知道如何下网,渔网到了河中之后其实就是一大团。他也没有想到设置警戒漂浮物,因此才埋下祸根。
翁德胜下好渔网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唐铁虎和庄卫星庄红旗及方义华前来游泳。庄卫星问他在河边做什么,他怕庄卫星发现他偷了他家的渔网,于是欺骗他们说自己也正好来游泳。他们到河边之后十分钟,方义舟才提着摸田螺的篮子到达河边。
六塘河是泄洪河流,常年河水流动,即便河面平静,但河底暗流涌动。河底被水冲了几十年,泥土早已经被冲到了下游,留下来的都是拳头大小的石子。渔船上的船锚只能在河边浅水区和深水区中间地带起到固定作用,到了河中间,船锚落不到河床,小船因此随波逐流,被缓缓流动的河水冲下去几十米远,正好到达翁德胜下渔网的位置。
唐铁虎艺高人胆大,扎猛子的时候撞到了乱成一团的渔网上,手脚被网住。他慌了神,在水下极力挣扎,可是越挣扎渔网缠得越紧,最终被河水无情地夺去了生命。庄章元来救人的时候,看见水中有一团黑影,捞上来之后才发现是自己家的渔网,网中间牢牢的缠绕着已经死去多时的唐铁虎……
渔网到底是谁下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翁德胜下落不明,翁增福立即建议还是先把孩子葬了,以此来转移唐满谷的注意力。周无双也想让孩子入土为安,可是周万才一家和唐满仓一家坚决不同意,不找出“凶手”翁德胜,孩子就那么放着!唐满谷早就看翁增福不顺眼,正好借此机会大发雷霆,把凳子重重的砸在了翁增福的脑门上。
头破血流的翁增福差点没被砸死,被方礼安送到了方礼键家,简单包扎止血之后,他自己主动要求去县第一人民医院住院,一切费用全部由唐家承担……周万才在一旁真想上去帮唐满谷忙,可惜方礼安手脚太快,人送到方礼键的时候,他还惋惜刚才没有趁乱踢翁增福几脚以报“彩礼之辱”。
唐满谷最终的建议是报警,让乡里派人来抓翁德胜,翁增福去了县人民医院,翁增寿只好出面为翁家说话。唐满谷因为上一次翁增寿关于蚕农厂安全救护问题闹乌龙之后,现在对翁增寿也没好脸色。翁增寿自觉理亏,只好赔着笑脸,但是当唐满谷问起翁德胜去向时,翁增寿也回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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