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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了苏联遗产大头的不外乎俄罗斯和乌克兰, 在军工方面乌克兰更是继承了绝大部分。
比如大飞机,比如轰炸机, 再比如那艘尚未建造完成的核动力航母。
听说乌克兰那边似乎不再想继续建航母, 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很可能被当做破铜烂铁卖掉。
国内的航母建设在八十年代被完全搁置。
陶永安不是军迷,可是前段时间的银河号事件也让他开始对国内的军工发展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当初苏联解体的时候,阮文就搞回来了很多好东西。
说是一直待在莫斯科, 其实她也没少往乌克兰跑。
这次阮文和他一起待在莫斯科, 偏生那边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又传来了消息。
陶永安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阮文不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
阮文分`身乏术,但还有谢蓟生!
瞧着那脸上淡淡的神色, 陶永安也敛去了那显而易见的喜色。
他得淡定些, 不然未免太丢人现眼。
舞台上的芭蕾舞剧缓缓落下了帷幕, 陶永安想着去吃点夜宵。
刚从包厢里出来, 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人。
不知道站了多久, 像是一棵大树, 他不开口你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让陶永安有些后怕,刚才他和阮文说话声音那么低,不至于被这个人听到了吧?
“女士, 上好的香槟, 要尝尝看吗?”
阮文闻言莞尔, “当然, 我的朋友最喜欢香槟。”
朋友:“……”你胡说, 我一向对酒没什么兴趣好吗?
不过倒是可以尝尝看。
只不过当香槟变成了黑啤酒, 陶永安觉得自己有点笑不出来。
白酒喝了还能热乎点, 可是啤酒呢?
最适合夏天喝,因为能降温啊。
如今的莫斯科凉飕飕的,谁想喝这玩意呀?
事实证明, 有人喜欢喝。
比如说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姑且可以称之为尚且年轻的青年人。
“不喜欢吗?”
阮文摇头, “我只是不爱喝酒罢了。”
她的语气温和,让人觉得即便是被拒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青年人谢尔盖笑了下,“那你可错过了一样人间美味。”
人间美味吗?
在这件事上,阮文并没有跟这位俄罗斯青年争辩。
她倒是不着急。
谢尔盖也并不着急。
两人一个喝酒一个在那里看着,这让陶永安有点懵。
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杯黑啤酒下肚,谢尔盖终于开口,“你想要怎么合作?”
“我想从你们这进口油气。”
这话让谢尔盖愣了下,“你能代表国家?”
进口油气向来都是国家的决定。
眼前这人,怎么敢大言不惭?
这般说辞,和国内的那些石油大亨又有什么区别。
“不能,但如果你们能答应,我就可以说服国家。”
谢尔盖慢慢坐了回去,他看着这个单纯从样貌上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年轻女人。
她已经三十多了,好像是三十四岁,可是看起来不像。
除了那双过于沉作冷静的眼睛外,将她放在校园里也不违和。
“你有把握?”
阮文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我是特意来逗你玩的吗,谢尔盖先生?”
她这话略显得有些轻佻,但却让谢尔盖笑了起来。
“我尽快给你答复。”
“两天,先生别这样看着我,因为合作不过是第一步。”
谢尔盖并没有搞清楚这个中国女人在想什么。
就连陶永安也有些懵逼。
……
“阮文,你是打算说服贸易部来干这个?可是你得想好了啊,你要是这么做了,我怕程部长就会把你抓过去当苦力。”
这不是现成的“把柄”嘛。
程部长对阮文早就“觊觎”已久,就想着让阮文去对外贸易部日后好接班他。
陶永安一直觉得,阮文去搞什么退役军人事务部就是为了避免去程部长那里。
好家伙,现在主动送上门。
“抓不到的。”
阮文的气定神闲让陶永安觉得自己有些愚钝。
第二天下午,谢尔盖就来找阮文。
相较于昨天,这位青年人的眼神更加炙热,“建设油气输送管道需要很多人。”
“对。”
“工程能提供就业。”
“对。”
“这就是你答应给我们的回报?”
“对。”
谢尔盖看着这位年轻的中国女人,好一会儿才开口,“走吧,我们可以去进行下一步的谈判了。”
作为阮文的跟屁虫,陶永安跟着阮文一道去。
他也知道,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自己也保护不了阮文。
但能尽一份心总归是好的。
阮文的用意,他是明白了的。
就如同阮文在国内经营的退役军人事务部一样,给这些人一个稳定的生存手段比什么都重要。
而现在的生存手段是什么?
工作。
俄罗斯的失业率太高了,即便是军人也不例外。
在结束了兵役后,他们能得到的是什么?
一张卢布支票,而兑换成美元……
不超过十元。
阮文动了恻隐之心,或许是因为街头的那位老兵,又或者是因为祭奠那个死去了的国家。
不管是什么,利益却又是放在第一位的。
正如同,她来到这里后,开口第一句话是,“我能打一通电话吗,打回国内。”
不安全。
在俄罗斯并不安全,随时会有窃听者。
以至于这些天阮文和女儿通话都不过是聊一些艺术文学方面的事情。
也没有和近在乌克兰的谢蓟生通话。
而现在这通电话的请求很快就被应允了。
因为阮文是要跟对外贸易部打电话。
“从俄罗斯进口油气?”
程部长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价钱呢?这是一个大工程,我们前期投入会很大。”
“前期投入不用担心,价钱方面我会尽可能的争取到一个好价。”
阮文的承诺很简短,简短到让程部长不假思索的答应。
石油和煤炭都是不可再生资源,虽说国内现在的勘明的储量已经相当不错,但……
能从国外低价进口倒也不错。
中东那边石油资源丰富,但是海上运输到底是慢的。
倘若直接和俄罗斯合作,通过管道运输的话……
程部长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但是他没办法一个人做主,“阮文,我得请示一下。”
“我知道,不过我希望您现在就去谈一下这件事,我需要马上得到回复。”
程部长听到这话一惊,但很快就意识到,这种事情的确是宜早不宜迟。
在阮文和这位阿列克谢讨论了半小时的艺术后,电话又响了。
熟悉的声音让阮文松了口气,大老板亲自打电话,自己可真是有本事。
“这件事做的不错,继续努力。”
几年前和电子工业部的姜部长有交集时,阮文可没想到他会成为国家的一把手。
而这短短两句话,她也听懂了弦外之音,“您放心,我会的。”
管道建设需要时间,解决了不少人的就业问题。
又能将油气出售到中国,解决财政上的一些小问题,创造外汇收入。
阮文不是活菩萨,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忙,自然有所求。
程部长可能没察觉到她的心思,但是她的这位故交却是看的明明白白。
挂断电话,阮文笑了起来,“将来有机会,让我女儿来这里学习一段时间,她的审美着实糟糕,需要好好培养下才是。”
谢元元:……胡说!我审美好着呢。
谢尔盖引荐给阮文的,是能源部的副部长阿列克谢。
当然,单是阿列克谢还无法决定与阮文的合作。
这还需要经济发展部的参与。
个人能否代表国家?
一开始经济发展部的官员对阮文并不放心,但很快两瓶老白干让一切问题都消失于无形。
这个暗中保护阮文的保镖贡献出自己的胃来,让阮文与俄罗斯方面的谈判很顺利。
在阮文来到俄罗斯的第六天,国内派出代表团来,与俄罗斯方面正式签署了相关协议。
而这个合同涉及到未来二、三十年,不可谓不是天价合同。
当然,这一工程本身就十分的浩大。
管道建设十分的复杂。
为此两国代表团进行长时间的磋商,一度就连对外贸易部的部长都前来俄罗斯,与会洽谈。
而牵了头的阮文则是联系国内,为退役军人事务部拿下了另一个十分庞大的订单——
油气管道制造。
为此乐薇觉得阮文这生意做得好极了,“你这是右手倒腾到左手,还能封了他们的嘴。”
谁不想拿这个大订单啊。
从西伯利亚到国内,尽管是中俄双方共同承担的项目工程,但依照阮文的手段,俄罗斯那边的工程想必也被她拿到手中。
这种大项目管道可是重中之重,不能出半点差错的那种。
自己拿在手中倒也放心。
阮文苦笑,“这也不是最终目的。”
和能源部谈油气买卖不过是一笔小生意,阮文盯上的是俄罗斯国防部。
果然,十月底的时候,国防部的人按捺不住来找阮文喝酒了。
并不怎么能喝的阮文喊出了自己的保镖魏平。
魏平个头不算高,和其他人相比甚至连腱子肉都少了些。
但正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有一个海量的胃。
之前喝倒了经济发展部的官员,如今又来跟国防部的官员一较高低。
当兵的多是猛人,虽说个别的国防部官员不见得是行伍出身,但也酒量惊人。
随着一瓶瓶特意从首都运来的二锅头、老白干酒瓶空荡荡,原本还严肃着一张脸的国防部官员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轰炸机,那可不行?你们之前不是买了吗?要不你们来点坦克,我们的坦克部队要退役了。”
说话间,国防部长忽然间抱着魏平哭了起来,“我们的坦克部队,我保不住它呀。”
他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惹得其他人也都情绪低落。
阮文原本目标就是军工,如果能弄到轰炸机甚至其生产线那最好不过,只不过这次的国防部似乎没那么好糊弄。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坦克就坦克吧。
想要一次性谈妥是不可能的。
程部长专机抵达莫斯科时,阮文就要他带着足够多的白酒。
为的就是今时今日派上用场。
她要接连三天,请国防部的人喝酒。
第二天早晨,阮文又一次洗澡后还觉得自己浑身酒气熏天,她不免有几分郁闷。
和国内汇报了这次洽谈的情况,却不想国内反应要激烈的多,“坦克?好啊,你尽可能的弄来,咱们的战士是世界上最一流的,但也需要装甲保护!”
当年发生在珍宝岛,为了一辆坦克牺牲战士们性命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阮文想了想昨天聊得事情,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好像是什么T64、T80系列,这些确定不是旧货?”
国内连线的国防部官员惊呆了,“T80?这可是苏……哦,这可是俄罗斯的第三代重坦,他们怎么舍得买?阮文,一定要买下,要是价钱合适就能买多少买多少!”
价钱挺合适的,但是……
次日上午,阮文再度来到大使馆和国内打电话,“他们要把炮管拆了。”
“啊?也对,拆就拆了,报价多少啊?”
“两万。”
“这么便宜?两万卢布?”
阮文笑了,怎么遇到个比她还抠的?
“美元结算,卢布对美元开放后,现在俄罗斯货币严重贬值,他们亟需外汇。”
知道她刚从美帝那边讹了一笔钱,就想着要美元结算。
“那就美元,我这边尽快给你筹钱,你再跟他们好好谈谈,看还能不能弄来点什么。”
弄那么多坦克回国,当即就惹得国际瞩目。
驻莫斯科的国外媒体来到酒店围追堵截阮文,提问时十分之犀利,“你是想要组建一直属于自己的军队吗?”
歹毒用心可见一斑。
阮文笑的从容,“我的公司在边疆有很多土地,我想用这些坦克去帮忙耕地,你觉得怎么样?”
两万美元一辆的坦克,远比购买那些重型的耕地机器要省钱的多。
好像是挺……
合算的。
阮文手头上近亿美元,全都跑到了俄罗斯国防部的口袋里。
事实上这并不够,俄罗斯这次强行退役的坦克部队有近五万辆坦克。
国内而阮文也不过是每个型号只要了两千台,一共八千台没了炮管的坦克,支出了1.6亿美元而已。
把自己刚从美国那里讹来的一个亿都花出去还不够。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你们这炮管留着做什么?破铜烂铁卖给谁不是卖,不如给我好了。”
国防部的人十分警惕,“你要这个做什么?”
分开买?再安装上去吗?
这可不行。
对方死活不同意,阮文也没办法,最后还是联系了那位“倒爷”。
搞了一卡车炮管回国。
等那一卡车货交付到贾天山手中时,已经是春节前,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炮管对阮文而言有很大的用处,拉着个回来是为了研究俄罗斯的冶铁技术。
不过阮文名下没什么钢铁公司,她也没空再开公司——
从莫斯科回来后,阮文去了外交部,正式成为了一名外交官。
而名下所有的产业,悉数交付与退役军人事务部,支撑事务部的发展。
这个决定几乎让绝大部分人都震惊了。
对外贸易部的程部长傻了眼,他原本以为阮文已经是他锅里的那条小鱼,谁曾想去了外交部。
国防部的也愣了,还想着让阮文继续去俄罗斯乌克兰继续淘好东西呢,这人忽然间就去了外交部,那谈生意可就不方便了。
可从没听说过,外交部的官员还能跟人谈生意。
震惊的还有陶永安和石磊,这两个阮文的生意伙伴,怎么也没想到阮文忽然间就把上亿的家产交给国家,自己去当外交官了。
因为阮文的事业向来都有陶永安的一部分股份,这次把大部分公司交给国家,统一对退役军人事务部名下之前,阮文花了大价钱购买了陶永安的股权,最后把省城的日化品厂和上海的一家纺织厂留给了陶永安。
陶永安十分愤怒,“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句话都不商量一声,“你不是说你绝不从政吗?”
当外交官是什么鬼,这不叫从政这叫啥?
阮文苦笑,“我本来是没想的。”
不然也不会去搞什么退役军人事务部。
可是银河号事件把她推向了另一个舞台,阮文现在还有得选吗?
“你怎么没得选?”
做一个富贵闲人不好吗?
阮文名下那么多产业,为什么要……
“作为一个商人能左右大国风云是很厉害,如果我想更厉害一些我甚至可以去美国,说不定几十年后能操控美国大选,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阮文看着这个与自己并肩作战十多年的战友,“陶永安,在公海上,当我在巡洋舰的炮口威慑下坚决靠近货船时,你以为我不紧张吗?我不舍得,怕自己真的死了我姑姑会伤心死,我舍不得我的朋友我的家庭我的事业我的孩子我的爱人。可我没得选。”
“我这辈子做不了一个科学家,我没那个脑子,或许再继续做一个商人我能成为首富,能拥有千亿家私,可那又如何呢?”
“你还记得自己的理想吗?”
陶永安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的理想……
他的理想是什么?
他竟然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他想要自己过好点,想要家人平安顺遂,想要……
陶永安忽的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明明过得还不错,可是却又忘了很多。
“那你的理想呢?”
阮文的理想又是什么。
那回答很轻,似一片羽毛又仿佛一朵没有分量的云彩——
“我想要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她了解在强权下他们的国家还是那么的无力,也知道自己能做的有限。
可有些事,总是需要人去做,不是吗?
陶永安忽的愣在了那里,很久很久以前,他说过阮文是理想主义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改变了许多,可阮文的理想与信念并没有改变。
她如此的坚定,不被世界改变,努力让自己去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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