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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大惊,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一跤。紫薇急忙扶住。
尔泰和永琪互看,两人都有些紧紧张张。
“小燕子,你怎么了?听到找婆家,乐得站都站不稳?”乾隆打趣。
“皇阿玛,别开这种玩笑了,吓得我差点晕倒!我这种人,没有婆家要的啦!您千万别费这个心!”小燕子嚷。
“怎么会没有人要呢?”就抬头,有意无意地看着尔康,“尔康!把还珠格格指给你,如何?要不要?”
尔康大惊,还来不及反应,小燕子一个踉跄,砰的一声,就跌倒在地。
紫薇慌忙去扶,手忙脚乱,被小燕子一拉,也一屁股坐倒在地。
宫女们忙着去搀扶两人。
尔康、尔泰、永琪看着摔倒的两人,个个都有心事,显得紧紧张张。
乾隆惊奇,瞪着小燕子和紫薇。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两人站起身来,都有一些狼狈。小燕子揉着膝盖,抬头看乾隆,抗议地说:
“皇阿玛,这种事情,您老人家不跟我私下商量吗?我好歹是个姑娘家嘛,这样一问,如果人家不要,我的面子往哪儿搁?我知道您喜欢尔康,可是,人要忠厚一点,别害人家嘛!”
“什么忠厚一点?你说的话,朕听不懂,怎么会害人家呢?”乾隆惊愕。
“您跟谁有仇,再把我许给他吧。没有仇,就饶了人家吧!哪个娶了我,哪个就是倒霉蛋!”
“哦?你对自己,评价这么低呀?”乾隆瞪着小燕子。
“皇阿玛!快别开玩笑了,我们言归正传,谈谈‘微服出巡’的事好不好?您准备化装成什么人?我们去哪儿?”小燕子急忙转话题。
乾隆一笑,便丢开了那个问题,看大家。
“尔康,你的计划是怎样?”
尔康看着紫薇出神,竟然没有听到。尔泰急忙撞了尔康一下:
“你想什么?皇上在问你话,问你对‘微服出巡’的计划是怎样。”
尔康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看乾隆,勉强整理自己凌乱的思绪。乾隆见他魂不守舍,误会了,笑吟吟地看着他。
“回皇上,我想,还是化装成商人比较好,皇上是‘老爷’,五阿哥是‘少爷’,我跟尔泰是随从,还珠格格跟紫薇是丫头!纪师傅还是师傅,阿玛、傅六叔、鄂敏是伙计,大家跟老爷去收账,并且一路游山玩水!这样,您身边除了纪师傅,都是武将,就不用再带很多侍卫,引人注目了!”想了想,“恐怕还要加一个人,胡太医,以备不时之需!”
“好!就是这样!你想得非常周到!”乾隆就抬头看小燕子,“那么,小燕子,你把《古从军行》背给朕听听!”
“《古从军行》啊?”小燕子一怔。
“怎样?不是讲好条件的吗?”
“可是,我还没有背,最近好忙,没时间念!可不可以不背呢?”小燕子说。
“不背?那就不能跟朕出门!”乾隆一本正经。
“那……明天,明天再背,好不好?我马上回去念!”小燕子急了。
“好!明天!一言为定!”
逛完御花园,三个臭皮匠,就聚集在永琪书房里开“紧急会议”。
“我们三个,一定要好好地研究一下了,我觉得,现在情况复杂,隐忧重重,我真的担心得不得了!你们听皇上今天那个口气,万一紫薇还来不及禀明身份,皇上就来个乱点鸳鸯谱,那怎么办?”尔康紧张地对尔泰和永琪说。
永琪心事重重,也是一脸的焦急,在室内兜圈子。
“是啊!现在所有格格里,就是小燕子和你年龄相当,皇阿玛看到小燕子和福家走得那么近,一定误会了!今天明摆在那儿,就是刺探我们一下!”
尔泰瞪大眼睛,愤愤不平地说:
“皇上每次就想到尔康,总是把我这个做弟弟的忽略掉!要指婚,也不一定指给尔康呀,指给我不是皆大欢喜吗?你们不要急,改天我跟皇上禀明心迹,让皇上把小燕子指给我,解除尔康的危机!”
永琪手里的折扇,啪的一声掉落地,瞪着尔泰,结舌地问:
“什么心迹?什么心迹?尔泰,你什么时候和小燕子有这个……有这个……默契的?”
“什么默契?”尔泰一股天真状,拾起扇子,交给永琪,“尔康有难,做弟弟的不挺身而出,那要怎么办?小燕子总不能先抢了紫薇的爹,再抢紫薇的心上人吧?”
尔康想了想,越想越高兴。
“好好好!就这么办!尔泰,要说就得快!小燕子嫁了你,大家还是一家人,这样好!她和紫薇从姐妹变成妯娌,这一辈子就再也不用分开了,我想,小燕子也会喜欢的,这样再好也不过了!”就对尔泰作揖,“谢谢!”
永琪这一下急坏了,跳脚说:
“好什么好?你们把我都忘了是不是?”
尔泰瞪着永琪,看了好一会儿,大叫说:
“五阿哥!我总算把你心里的话给逼出来了!”
“五阿哥!你不行啊!你是小燕子的兄长啊!”尔康惊看永琪。
永琪一阵烦躁:
“现在,我们不是在努力让她们各归各位吗?等到她们各归各位的时候,我就不是兄长了呀!事实上,根本就不是兄长嘛!我和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就因为我知道不是兄长,才没有约束自己的感情!”
“这有点麻烦!”尔泰凝视永琪。
“什么麻烦?”永琪更加烦乱。
“除非你用阿哥的身份,命令我不加入战争,否则,我们只好各凭本领!”尔泰一本正经地说。
“尔泰!”永琪喊,脸色一沉。
尔康看看永琪,又看看尔泰,伤脑筋地喊:
“你们认为现在的状况还不够复杂是不是?你们两个还这样搅和!”
永琪涨得脸红脖子粗,一脸的汗,痛苦地看着尔泰,哑声问:
“尔泰,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认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是唯一的君子!”尔泰瞪大眼睛。
永琪呆了半晌,心里挣扎,在室内像困兽般兜了好多圈子,最后,往尔泰面前一站,几乎是痛苦地说:
“尔泰,你明知道我没办法用阿哥的身份来命令你!这些年来,我们情同手足,这份友谊,对我而言,实在太珍贵了!”就一咬牙,“好!我退出!只有你去表明心迹,才会快刀斩乱麻!我,就死了心,认了命,当这个莫名其妙的兄长吧!”
尔泰感动极了,凝视着永琪:
“五阿哥,谢谢你这几句话,对我也太珍贵了!但是,这样的割舍,你会不会很心痛呢?”便对永琪嘻嘻一笑,“既然和你情同手足,我怎么忍心夺人所爱呢?”
永琪一震,盯着尔泰:
“你是什么意思?”
尔泰就对永琪诚挚地说:
“有你这一番话,我就心甘情愿做你的跟班了!事实上,我老早就知道你对小燕子的感情,老早就退出了战争。因为,我发现,小燕子只有对你说话的时候,才会脸红!”
“是吗?”永琪惊喜,“她跟我说话的时候会脸红?那代表什么?”
“我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我只知道,如果她会为我脸红,我不会把她让给你!”
“尔泰,你是诚心说这些?不因为我是阿哥?”永琪眼睛发亮了。
“我是诚心的,不因为你是阿哥!好了,我们把混沌的感情局面先弄清楚,再来商量以后的大事!”尔泰说。
永琪大喜,伸手猛拍着尔泰的肩。
“尔泰,承让了!我会谢你一生的!”
尔康瞪着两人,烦恼得一塌糊涂。
“你们不要谢来谢去了,我听得更烦了!五阿哥,你这是个遥远的梦!想想看,她现在是还珠格格,跟你有兄妹的名分,什么都不能谈!如果有一天,她不是还珠格格了,她就是平民女子,你贵为阿哥,皇上怎么会让你配一个平民女子呢?除非你收她做个小妾!可是,小燕子虽然出身贫寒,言谈之间,对女子的权利,非常维护,恐怕不是甘愿做小老婆的人!”
永琪傻住了,痛苦地说:
“是啊!这是一个遥远的梦!”
“有梦,总比没梦好!不是有成语说‘美梦成真’吗?大家走着瞧吧,焉知道美梦不会成真呢?”尔泰鼓励大家。
“这一下,要皇上不乱点鸳鸯谱,更难了!”尔康叹气。
“我还发现一件事,觉得非常危险!”永琪想到什么,看着尔康。
“什么事?”
“紫薇表现得那么好,皇阿玛显然已经太喜欢她了!我们都知道她是皇阿玛的骨肉,紫薇自己也知道,可是,皇阿玛并不知道!”
尔康倒进一张椅子里,大大地呻吟了一声。
“这正是让我胆战心惊的事啊!不行不行,我们一定要马上把真相说出来!”
“不能‘马上’说!小燕子现在树大招风,敌人太多!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脑袋搬家的!皇额娘一定会把国法家法,通通搬出来,置她于死地!我们要想个法子,让小燕子和紫薇双双拿到一个皇上的特赦令,准她们两个无论犯了什么错,都免于死罪,然后再说出真相!”永琪说。
“这个‘特赦令’哪有这么容易!皇上从来没有发过这种命令!”尔康喊。
尔泰深思起来,眼睛里燃着光彩,声音里充满信心:
“唔,不一定很难。这次‘微服出巡’,就是一个机会!大家朝夕相处,如果她们两个表现得好,我们乘机打边鼓,说不定会成功!我觉得,紫薇和小燕子都各有功夫,让皇上不喜欢都难!有希望!有希望!”就充满信心地看永琪和尔康,“你们两个,是‘关心则乱’,我现在最超然,最理智,你们听我的,没错!”
尔泰说得神采飞扬,尔康和永琪都看着尔泰,不禁跟着尔泰兴奋起来。唔,这次的“微服出巡”意义重大!可是……
“可是,小燕子还没背出《古从军行》来,怎么办?”永琪忽然大叫。
“我们大家想个办法,帮她忙,让她快读快背!”尔康跳起身子。
“快读快背?”永琪沉思。
几乎是毫不耽搁,三个臭皮匠就来到了漱芳斋的小院里。
永琪拿着一把长剑舞得银光闪闪,像一条光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好看得不得了。紫薇和小燕子,带着所有漱芳斋里的人,围着观看。看到那把长剑像是活的一样,时而凌厉,时而柔软,大家都看得叹为观止,小燕子尤其赞不绝口。永琪一面舞剑,一面随着剑的动作,念着《古从军行》: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葡萄入汉家。”
永琪舞完,大家掌声雷动。小燕子看得兴高采烈,永琪就再示范一遍:
“这样拿剑一路往上劈,叫做‘白日登山望烽火’;这样回剑一扫,叫做‘黄昏饮马傍交河’;这样刷刷刷刷舞过去,叫做‘行人刁斗风沙暗’;这样咚咚咚咚连续震动,叫做‘公主琵琶幽怨多’!来,小燕子,我们先练这四句!”
小燕子高兴极了,兴致勃勃地喊:
“这个好玩!”
尔康递了一把剑给她,她就舞了起来,一边舞,一边念着: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大家欣喜,又叫又跳,喊着:
“学会了!学会了!她会了!”
“这个方法有用,是谁发明的?”紫薇笑着问尔康。
“这叫做‘穷则变,变则通’!因材施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尔康说。
小燕子忘了下面的句子,喊着:
“下面是什么?”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永琪边舞边教。
小燕子的剑,舞得呼呼作响,嘴里大喊:
“皇上刁难风沙暗,公主背诗幽怨多!”
尔康和紫薇面面相覷。
“她还会改词?”尔康惊问。
“有进步,不是吗?”紫薇说。
尔泰听得直摇头,苦着脸说:
“只怕‘皇上听了脸色暗,公主禁足幽怨多’!”
永琪毫不懈怠,也毫不泄气,继续舞着剑。
“这一招是‘野营万里无城郭’,这一招是‘雨雪纷纷连大漠’!这一招是‘胡雁哀鸣夜夜飞’,这一招是‘胡儿眼泪双双落’!”
小燕子的剑,越舞越有模有样了,眉飞色舞,连刺好几剑,喊:
“野人……野人怎么啦?”
“不是‘野人’,是‘野营’,你心里想着,你这一路的剑劈过去,把一万里的敌人都杀死了,连城市啦,乡村啦,都没有了!”尔康着急,想尽方法帮忙。
小燕子又劈又刺又喊的:
“那下面是什么?什么下雪什么沙漠?”
尔泰也忍不住提词,学着尔康教她:
“雨雪纷纷连大漠!你心里这样想,这把剑舞得像雪花一样,和沙漠都连成一大片,看敌人怎么逃?就是‘雨雪纷纷连大漠’!”
“懂了!”小燕子大叫,就兴高采烈地舞着剑,喊着,“野人万里打不过,剑像雪花和沙漠!”
大家全体傻眼了。
然后,小燕子在永琪、尔康、尔泰和紫薇的护航下,到了乾隆面前,郑而重之地背《古从军行》。还把乾隆拉到御花园里,以便容易给小燕子提示。大家在御花园里,边走边逛边看小燕子背诗。小燕子充满信心地说:
“好不容易!我都背出来了!”
紫薇、尔泰、尔康、永琪都看小燕子,每个人都紧紧张张,对小燕子毫无把握。
于是,小燕子眼睛看着永琪,手中虚拟着有剑的模样,不敢动作太大,只是小幅度地劈来劈去。永琪也小幅度地示意着,手臂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乾隆左看右看,看得纳闷极了。小燕子就开始背了: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皇上刁难风沙暗……”
紫薇轻轻一哼,慌忙扯小燕子的衣服。
尔康咳嗽,尔泰清嗓子,永琪手中虚拟的剑动作大了些,嘴里忍不住小声提示:
“刷刷刷刷……”
乾隆惊奇地看大家:
“喂,你们大家在做什么?”
大家吓了一跳,慌忙收收神,看花的看花,看天空的看天空。
“背错了!背错了!是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背诗幽怨多!”小燕子更正。
几个年轻人又咳嗽的咳嗽,哼哼的哼哼,舞动的舞动……
乾隆看着大家,又好气又好笑,故意不动声色,说:
“背下去!”
“皇阿玛,下面有一点难,我要一把剑来帮个忙!”小燕子说。
“什么?背诗跟剑有什么关系?”乾隆真的被搅糊涂了。
“没有剑,找根树枝也可以!”
小燕子就去摘了一根树枝,这一下精神来了,把树枝当剑舞了起来。
“我重背一遍!”就边舞边背,“白日登山望烽火,昏黄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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