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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天恒并不是真的无动于衷的，他知道顾雪的心思，动了动身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看着她满脸都是期待的样子，心跟着闷闷地疼了起来——
他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其实也很痛。若是可以，他宁可自己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她，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他觉得很可笑，他从来都不会想那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却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去。
这个娇小的女孩子，她其实很脆弱。她还那么小，那么年轻，可是她承受了那么多，他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只是不敢奢望什么。
他终于扬起头来，视线对上了她那充满了期盼的黑眸。
他看着她，想起许多事情来。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战战兢兢地在自己的套房里等着自己，从未在床事上失控过的他，在第一次见到了她的时候，竟然失控了。
那七天的时间里，他对着她，其实也是很好的。那颗心是他所不能控制的。
只是后来看到了那串绿祖母，那个时候自己在想什么？
终于把害得自己吃了十几年苦的罪魁祸首找到了，他将她无情地丢在了马路上面，外面下起了大雨，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找她，那个时候他又在想什么？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够冷血无情，因为他的手都是沾满鲜血的，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可以对一个仇人的女儿心软，可是一次又一次，他总是狠不下心来。
没有人知道，如果他符天恒真的可以狠下心来，或许顾雪早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报复的手段有太多种，而他只是想要留她在自己的身边，一次一次占有她的身体，给自己找了借口是因为贪恋她美妙的身躯，其实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她自杀的时候，他有过从未有过的害怕，这样的感觉哪怕是欺骗全世界的人，却欺骗不了自己……
他终于明白，他不是色欲熏心，他只是放不开。
可是等到他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却早就已经完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会原谅她，就好像他想要对她好，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折磨她，他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可以想起太多的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那些最深沉的痛苦记忆却是怎么都抹不掉……
原来，最开始绝望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他。
他直直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一派平静，那内心深处汹涌的情绪掩盖的这样好，只是觉得她就在他面前了，可是隔得太远，触不到。
没有路可以退了。
他没有办法接受她，而父亲更加不会接受她……
算了！
罢了！
既然注定是不可能的，注定是没有办法接受的，那么何必又跟她过不去？
她这样一个女孩子，或许离开了自己可以过得更好，她还这样年轻不是吗？
她在自己的身边什么都经历过了，也就够了，这一场报复的游戏没有赢家，他也不是那个赢家，最后赢的人不过就是自己的父亲……
“顾雪……”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却也是沉闷的，“你把孩子打掉吧，我们两清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找你了……把孩子打掉。”
“顾雪……”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却也是沉闷的，“你把孩子打掉吧，我们两清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找你了……把孩子打掉。”
顾雪的脑海，瞬间空白。
她手一抖，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跌下来。她死死地瞪着符天恒，仿佛他是什么大怪兽，渐渐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每一下都像是在憋着巨大的怒火一样。
把孩子打掉……
我们两清了……
你把孩子打掉吧……
这个就是他的回复嘛？
把孩子打掉！
原来，他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心，仿佛是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点一点的碎裂，最后汩汩地流淌着血，咝咝的疼——
既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要救她？既然从头到尾都只是报复自己，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在符家的老宅就失去这个孩子？何必那样抱着她，给了她无限的希望，让她以为自己可以和他谈一谈，让她以为他真的有那么一丁点是在乎自己的，抱着那么大的希望，就跟个傻子一样，跟他说了那么多——
其实她有什么错？
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不过就是因为自己根本就舍不得怨恨他什么，不过就是因为知道他的痛苦，怜惜他这十几年来活在黑暗之中，所以不想怨恨了，只是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因为这是她的孩子，可是也是他的……
他怎么能够说得出口呢？他怎么能够把那样的话无情的说出来？
悲愤的泪水，猛地从他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透着氤氲的水汽，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粗声朝着他厉吼，“符天恒，这个孩子也是你的，你也有份的！你竟然不要他，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看着我被你爸打掉孩子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要让我绝望？”
每一个字都是哽咽的，因为没有办法控制。
这个男人太过分了！他真的太过分了，他有为自己想过吗？
他觉得他受了伤，他觉得自己的爸爸当年和他的妈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害得他家破人亡，可是她也家破人亡了啊……
谁来可怜她？她应该找谁去报仇？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而沙发那一头，熟悉的声音依旧是冷酷的，仿佛是机器一样，冰冷的重复着，“我说了，把孩子打掉！以后我们就两清了。”他顿了顿，刻意忽略了她的眼泪，也忽略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抹痛楚，狠下心说：“以前的事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我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你应该明白，符家和温家有什么样的恩怨，我们之间背负的都是亲人的血海深仇。不管你是不是无辜的，都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把这个孩子打掉，我也不想再继续为难你了。以后我们就两清了，你放心吧，再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作为补偿，我会继续帮你安排去A大读书的机会，也会帮你办一张卡，给你三年的生活费，等你大学毕业了，你就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起身从衣服的口袋里到处了一个盒子，顾雪躺在床上，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一片冰凉的感觉，然后就听到他说——
“这是我这次去英国的时候给你带的礼物，原本就是打算送给你的。既然是为你准备的，自然就没有收回的道理。送给了你，你想要丢掉还是卖掉都随便你。孩子的事情，我不想再重复，你应该知道，我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你不要再动什么心思，否则的话，就是我押着你上手术台了，你也不想这样的对吧？乖乖的把手术做了，我会帮你安排好医生。其实这个决定对于你来说也是好的，你还太年轻，不适合有孩子，把书念完吧，对你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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