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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谢明扬直气的浑身发抖,“那小贼安弥逊呢,跑到哪里去了?”
自己当年一念之差,养虎为患,这次定要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谢玉被人扶着走了过来,却是捂着嘴,无法说出一句话。
“你的嘴——”谢明扬大吃一惊,抬头刀子一样的剜了霁云一眼,转头道,“谁伤了你?”
安钧之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边疼痛难忍的抽着气边哭丧着脸道:
“还不都是安弥逊那个混账东西——”
“安弥逊?又是他?”谢明扬脸色铁青,回头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贼人给我抓起来!”
“岳父,”说话的还是安钧之,却是神情怨毒的盯着霁云,“那贼人已经被这容府小姐给救走了!”
“什么?”谢明扬旋即大怒,冲着霁云厉声道,“容小姐,你好大的胆子!安弥逊身犯重罪,你却帮助他逃跑,到底是何居心?”
“我帮助他逃跑?”霁云大踏步上前,朝着安钧之的脸上就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一指旁边站立的众多大内侍卫,“安钧之,我呸!亏你还是读书人,竟敢就睁着眼睛说瞎话,看你文质彬彬的,哪想到却是斯文败类!方才大家可都看的清楚,明明是你护着安弥逊,故意不让我找他报仇,才害得我被他打落马下……你现在还敢公然栽赃于我,当真无耻之极!”
安钧之猝不及防,一口唾沫正正沾在脸颊上,再想到方才被这刁蛮女子当众拳打脚踢,真是羞愤欲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果然小瞧了容家这个丫头吗?再没想到竟是这么刁蛮的性子吗!
谢明扬呕的不得了,只是那日朝堂之上已经差点儿被霁云气个半死,今日里可不想再和这女子纠缠,所谓好男不和女斗,胜之不武,而且但只论耍嘴皮子,自己八成也是讨不了什么便宜,只望能抓住她一点把柄就是。
——毕竟,容府和安府情形又不一样,安云烈那老东西竟为了让自己孙子当上世子之位,拱手让出了安府所有权利,瞬时成了拔牙的老虎,正好便宜了太子殿下,至于容文翰,虽然现在也困在宫里,却无人知道暗地里他还有多少力量,竟是比安云烈还要棘手。
也因此,太子才敢把罪名加在安弥逊身上,却不好拿同样的法子对付容霁云。
无奈之下,只得转头问旁边的侍卫:
“安弥逊往哪里跑了?还不快派人把他拿下!”
“启禀谢大人——”那侍卫首领忙上前跪倒,小声回禀了方才发生的事。
“全是废物!你们这么多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跑了?”谢明扬听得目瞪口呆,打死他也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明摆着,肯定是容霁云故意跑来搅局的,可气就气在,挨了打吃了亏,你偏偏还抓不住她一点把柄,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吃。
嘴里这样说时,眼睛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安钧之——竟然让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真是丢人现眼。
安钧之默默擦去被谢明扬溅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却是一句辩驳的话也不敢说——事到如今,安钧之早看明白了,无论文打还是武斗,自己这个新鲜出炉的安家世子,都根本不是容家这个泼辣女人的对手!
谢明扬看一眼旁边依旧愤愤然一脸意难平千般屈辱万般委屈的容霁云,阴**:
“不得不佩服容相果然好手段,太子这边儿刚查实了安弥逊的累累恶行,那边儿容小姐就得了信跑来,人都说朝内有人好做官,看来容小姐也是宫里有人啊!”
却被霁云四两拨千斤给挡了回去:
“怎么比得上谢大人?家里有的是荷包!”
却是谢明扬那日朝堂上晕厥过去被抬出来后,皇上当堂杖毙了几个接受谢明扬馈赠的太监,那些荷包也作为罪证被呈了上去,虽是没有指名道姓是那个,可但凡有点儿心眼的人稍一思索,便能想通其中的关窍。
看谢明扬脸色变得铁青,似是马上就要发作,霁云才故作愤愤然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安家小贼的事情整个上京城都传遍了!我堂堂容家世女又岂会不知?还是谢大人觉得我安家就是聋子傻子,任别人摆布?”
“上京都传遍了?”谢明扬神情明显不信,这么机密的事,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传扬开来?
当即命人去召集百姓到此。
问了一下后却立时傻眼——也不知哪里走漏出来的风声,安弥逊乃是贼人冒充一事竟已是人尽皆知!
又详细问了一下,竟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这个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谢明扬怎么甘心这样灰头土脸毫无所获的回去,转头似笑非笑的瞧着容霁云:
“我记得不错的话,容小姐前儿不是还在朝堂之上口口声声说要和安弥逊同生共死吗?今天又跑来闹这么一出,当真是自相矛盾贻笑大方!”
这老贼,当真可恶!
下意识的看向依旧跪在旁边静候发落的一众百姓,谢明扬明摆着是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竟是要逼自己当众说阿逊的坏话并和阿逊决裂吗?
霁云心里怒极,却也没有办法,只得道:
“霁云要同生共死的是自己的夫君,并不是随随便便那个人!既然现在人尽皆知,那人乃是骗子,我容府是何等身份,也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想要高攀就高攀的了的?”
“容小姐不愧第一世女,果然当断则断,当真好气魄!”谢明扬鼓掌,转身朝向一众竖着耳朵听的一众百姓,“你们也都听见了,连容小姐都指证说安弥逊乃是贼人冒充,老夫先前还有疑问,现在看来,丝毫没有冤枉那小贼!一个无耻无德的奸邪小人,自然配不上容府贵女!”
又转身对霁云道:“容小姐方才已经说得明白,和安家无任何关系,只是你既非安家妇,再手持那丹书铁券,怕是名不正言不顺,就快些拿来交还老夫,转呈太子殿下吧!”
心里却是暗自冷笑,那安弥逊逃出去,十有八九,会去寻楚昭,可楚昭手里并无可用兵力,任那安弥逊功夫再高,也是无计可施!
自己正好发愁,如何才能名正言顺、不费一兵一卒取回那丹书铁券,现在好了,容霁云既当众承认要和安家解除婚约,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借口再保有圣物!
任她容霁云能言善辩,这回倒要看看,还有何话可说?
“丹书铁券?”霁云却是大为惊诧的模样,“谢大人说笑吧?那日下朝后,家父便说,既未正式成亲,便持有安家媳妇的圣物,实在于理不合,还是让安老公爷送交圣上,等大婚之日,再请皇上颁下更为妥当。当即便让人送回安家,转交安老公爷手中。霁云料得不错的话,现在圣物当在万岁爷手里。谢大人若是不信的话,便可请来家父和安老公爷,三人对质,或者索性自去询问圣上,自然便知真假。”
“你——”自己出来时,太子和凌奂再三嘱咐,无论如何,要带回丹书铁券——那丹书铁券可是实打实的圣物,可调动一半的兵力!真是被容霁云那边的人利用,怕是后患无穷。
也因此,自己才顺水推舟,既把容霁云的话传扬出去,令安弥逊更加罪无可赦,更顺势取回丹书铁券。
哪知这丫头却是心眼灵活的紧,竟被她想出了这么一套完美的说辞!
也不知是当真如此,还是,确有此事?
只是这会儿皇上也好、容文翰、安云烈也罢,都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原还以为容霁云就是泼辣加运气好罢了,这会儿却发现,当真是甚肖其父、诡谲如狐!小小年纪说起话来,竟是滑不溜丢,滴水不漏!谢明扬神情阴晴不定,却终是抓不住霁云的丝毫破绽,憋了半晌才冷冷一笑:
“容小姐既如此说了,老夫又焉能不信?这个时辰了,那小贼应该很快就会被押解回来,到时,容小姐可亲手取了他项上人头,以解心头之恨!”
幸好自己来时为防万一,马上派了侍卫带了带有画有安弥逊画像的海捕公文。通知四门城守城门紧闭,这次自己再不会犯当年的错误,任他安弥逊插翅难飞。
谢明扬话音一落,离得最近的西城门那里果然隐隐传来沉重的轧轧关门的声音。
霁云神情微微一变,却又旋即正常:
“霁云多谢大人成全,既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却是暗暗心焦,按自己估算,阿逊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到了西城门,又有高楚接应,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高楚这会儿也是心急如焚,眼看城门即将关上,却还是没见到阿逊的影子!
正自彷徨焦虑,长街那头忽然传来一阵马的嘶鸣,一个伏在马背上纵马疾驰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
旁边的巡守也明显看到了来人,待看清阿逊的容貌,立时大惊:
“快关城门拿下这冒充安府嫡孙的贼人!”
高楚此时更是再无疑虑,顺手拿起旁边的铁棍正好撑住即将闭合的城门,冲着已经来至近前的阿逊高声道:
“快——”
安弥逊身子随即腾空跃起,宛若一只翱翔九天的雄鹰一下飞出了城门,稳稳的落在高楚身边的马匹上。神情讥诮的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城守,一勒马缰绳:
“驾——”
从此龙归深海、虎纵山林,一代战神的辉煌历程由此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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