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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晚自习本来就要上到晚上十点钟，想要在这样的作息下挤出时间来替虚宁补习数学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难事，就算姜年可以逃课，但是虚宁不可以，一来她没有姜年那样好的成绩傍身，二来这个世界里的虚爸虚妈也不可能容许她这样做。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以后中午就去姜年家补习。虚宁对爸妈就称这段时间中午待在学校，准备数学竞赛。
于是她的那双兔子拖鞋又开始出现在了姜年的家里，每天准时准点的被她穿上，成了姜年家的常驻嘉宾。
“姜年……”她轻轻用手肘推了推坐在她身旁的少年，然而少年纹丝不动，保持着用手掌撑着脸颊，头脑下垂的姿势，他的正下方放着一本竞赛参考书，从远处看起来，就好像他在低头看着书思考着什么一般。
但是虚宁知道，他睡着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睡着了，他总是很困倦，至少在虚宁看到的时候。
“姜年……”她又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姜年慢慢睁开眼睛，眼珠里笼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以及，大量的红血丝。
虚宁拍拍他的肩：“你去沙发上睡一会儿吧，到点上学我叫你。”
姜年摇了摇头，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用，我把这几题给你讲完的。”
“你晚自习把过程写给我就可以了，我能看得懂。”她很坚决，颇有些他不去睡觉她也不会再听下去的架势。
姜年终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向着沙发走过去。一碰到沙发，几乎立即就睡着了。
虚宁坐在桌子旁打量着姜年，他的眼睛底下一圈淡淡的青色，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洒下来，又添了一圈的阴影，显得整个人的气色都不是很好。
他每天都很困，每天都很硬撑。
为什么……
桌子上传来了什么震动了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向旁边瞟了一眼，是姜年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屏幕瞬间亮起来，上面显示着短信的内容：姜哥，今晚joker网咖见，一起组队吧。
说得好听一点叫网咖，其实就是网吧，尤其让他们这种未成年进的网吧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虚宁咬着笔尾，眉毛又开始纠结在一起，看向姜年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这些天晚上，原来都是去网吧的吗……
…………
夜晚，刚下晚自习的学生如同潮水一般从教学楼里涌出，带着那么一点被释放出来的兴奋，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地向着停车库走去，本来已经有些寂静的夜色被瞬间点燃。
只有一个身影背上书包，不急不慢地走着。
若是平常，虚宁肯定会走上前去，拍一下姜年的肩膀打声招呼。不过今天她心里存着心思，只默默地装作无意跟在他的身后。
如她所料，姜年去了joker网咖。
“呦呵，姜哥，来啦。”网吧里的几个人很是熟络地上前来打招呼，看来与姜年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姜年微微点了一下头，找了个位置坐下，把书包随意的丢在旁边的座椅上。其他几人也就近坐下。
“几服？”
“三服。”
“嗯。”姜年带上耳机，不再说话，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起来。
他神色极其专注，仿佛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扰到他。虚宁知道他做事情一向都认真，却没有想到就连打游戏他也可以做得这样的一本正经，就好像……并不是耽于玩乐，而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一样。
直到眼睛熬得通红，这帮孩子才停了下来。
“草，这tm的刚才偷袭老子……”
“下一把干·死他们……”
……
姜年没有说话，怔怔地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深邃，让人看不懂他到底想要什么。
虚宁走过去，把买的蓝莓汁放到他手旁边。
本来正在出神的少年一抬头，就看见女孩子抿着嘴站在他的身旁，手里也拿着一罐和放在他桌上的那瓶一样的蓝莓汁。
“虚宁？”他有些疑惑，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地少女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因为过度疲劳出现的幻觉。
旁边的几个小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起哄。
“姜哥，今天带女朋友来了啊。”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网吧里环境本来就吵杂，烟味，汗味，泡面味混合一片，被他们这么一吵，更显得乌烟瘴气。
姜年皱了皱眉头，拉着虚宁就走了出来。
“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他的语气很不好。
虚宁抿着一张嘴不说话。
“你这么晚没有回家你爸妈知道吗？”他的语气又压低一度，声音里都是不悦。
虚宁瞪着眼睛看他，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用力的拽着他的袖子：“你快点回家睡觉！”
扯了很久才发现并不能扯动少年分毫，姜年整个人站在路灯下的阴影里，影子拉得很长，又高又瘦……又孤单。
他突然把刚才不悦的情绪收了起来，只是淡淡地说：“你不用管我。”
少女站在路灯下仰头看着他，本来气鼓鼓地表情似乎被他的一句话说得烟消云散，只是依旧执拗的拉着他的袖子，拼命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马上要参加竞赛了，你不可以这样的……”
“谁说我要去数学竞赛了。”他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拉着他的那只手突然就顿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参加数学竞赛的。”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喃喃地问出口。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去。”姜年语气冷淡，他总是有这样的能力，有的时候虚宁感觉明明他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明明他们已经接近了很多，但似乎只要他想，他就总有能力让虚宁分分钟感觉到自己之前的心血全部都白费了。
“不对，骗人的吧”女孩子抬起头，灯光映照下，她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闪发光，她用力的推了一下姜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啊……”
她近乎胡搅蛮缠的态度并没有让姜年觉得厌烦，他只是淡淡地说：“因为没有意义。”
卧槽，虚宁猛的一愣，全国数学竞赛你都觉得没有意义你是要干嘛呀少年。
“怎么会没有意义，”虚宁看着他，眼睛里都是用力憋着的泪水：“我努力了那么久的事情你觉得没有意义是么……”
他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如同往常一样，他总是这样，有很多话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有些话在心里放久了也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可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虚宁并没有替他接下去，她静静的等着。
“我妈她……再婚了。”而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看过我了……在她结婚以后。
夏日深夜的风并没有那么冷，吹来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一刹那的沁凉，心旷神怡。深夜的路上已经寻不到什么人影了，偶有的路过一两辆车也用着比平时更快的速度，行驶而去，留下尾音，在这条深夜大街上。
昏黄的灯光摇摇曳曳。
女孩站在少年面前，此刻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她踮起脚尖：“没关系，以后我来照顾你。”
“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再自暴自弃。我知道你也许不屑于竞赛那些东西，可是如果拿到名次的话，就可以获得t大的保送资格，姜年，我们一起去t大好不好？”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很害怕姜年打断她一般。
姜年垂了垂眼睛，投下一圈阴影，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显得有些阴郁：“虚宁，你不用可怜我。”
“我不可怜你。”她冲着姜年笑了笑，眼睛又如同平时一般弯了起来。
“我喜欢你。”女孩的声音，格外的坚定。
风送来的最好的消息，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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