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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忆起赵权从前待她种种,神色不禁有些恍惚,良久,方道:“我与王爷之前种种不假,王爷那样的人……”
长亭忆起她隔着芦苇荡,看着赵权乘扁舟自薄雾中缓缓而出的模样,低声道:“一个失忆无助的女子爱上他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可那毕竟是我失忆之中错付感情罢了,如今我忆起前事,终究我仍是从前的江长亭,我有我来时的路,亦有自己的去处,我与王爷天差地别,所求所想皆非一路,何敢轻言携手终身?况……”
长亭想起师兄,神色一柔,对薛采薇一笑,道:“况我早有承诺于人,怎能背信忘义,移情他人?”
薛采薇听得一怔,想到晋王殿下绝世无双的风仪,再看面前神色虽缓却坚定不移的长亭,禁不住心中暗叹,亦只有长亭这般豁达自在的个性方能吸引晋王殿下,只是这两人,性情南辕北辙,意趣志向全不相投,出身更是云泥之别,偏偏遇上了,如今金风玉露一相逢,叫晋王殿下如何放得了手?
及至入夜,薛采薇与长亭一起用过晚膳方告辞离去,红棠在前打着灯笼,薛采薇未走多远,便见前方□□尽头的小亭里立了一人。
虽感意外却并不惊讶,长亭被赵权关起来后,这般阵仗若没有赵权的首肯,何人能入内去探望长亭?
今日薛采薇亦非冒然前来,午后张勉路过她的院子,顺便与她交代伸冤之事,无意提到长亭被关,想来甚是寂寞,她如何听不出言外之意,这才晚间时分去探望长亭,果然没有侍卫留难。
薛采薇提了裙角,示意侍女打着灯,轻声往小亭走去。
赵权负手背立,因天色已黑,他身边只有一个内侍在旁举着灯,皆是静默无言,他身如松柏,身影投在地上竟隐隐有些落寞的气息。
薛采薇垂目不再看,及至亭前方顿住,敛衽,盈盈拜下,低声道:“薛采薇拜见晋王殿下。”
赵权缓缓转身,淡淡道:“薛姑娘免礼。”
薛采薇起身谢过,垂首躬立在侧。
赵权看了一眼下首的薛采薇,却并未开口问话。
薛采薇垂首望着脚下,只见到两人身影被烛光映在一侧,浓黑一片,竟是交叠的模样。
许久,也未听赵权问话,薛采薇缓缓抬眸,入眼,却是赵权一双极浓烈的眉眼,此刻却不复往常所见骄矜冷峻,低低的竟有些沉郁。
薛采薇暗叹口气,轻声道:“江姐姐……是好亦是不好,殿下暂可宽心。”
薛采薇把握他心中所想,也十分清楚两人之间的龃龉,只用了“暂可宽心”安慰赵权,她心中暗暗惊讶赵权竟这般情深,长亭日常起居他如何不知?过得好与不好都有侍女去报,他又何必非要等在这里,亲耳听她说?
他让张勉去提点她,想必是想让她宽慰宽慰长亭,可是以长亭的心胸决断,哪里是她能左右的,他皆是明白,所以不发一言,却仍想听她提起长亭,所谓近乡情怯便是如此罢!
赵权脸上并未有半分波动,对薛采薇所说之言未置一词,侧过身去,望向远处的莲湖。
薛采薇亦不敢再多言,忽而听到低沉的声音传来:“她还是要走。”他并不似在问薛采薇,倒似是自己下了结论一般。
赵权素日里与她说话虽看似有礼,可那毕竟只是一种姿态,他的心那么高高在上,目无下尘,何曾真的低头看过如她这般的人,可此刻,他的声音不似平日清朗持重,却分外低沉悦耳,隐隐地竟还似是蛊惑般,令人昏昏便想沉溺其中。
薛采薇抬眸看了他侧颜一眼,心中低叹,这般人物,何家女子能不动心呢?
她想了想,还是缓缓开口:“民女与江姑娘相交虽短,却对江姑娘的性子略有了解,她实非能久困之人,况且她虽豁达,可殿下若一意将她关起来,她只会反抗愈深罢了……”
薛采薇见赵权未置可否,继续道:“依民女所见,江姑娘本性淳厚,性子却有些桀骜,宜疏不宜堵,实不能以普通闺阁待之,殿下既然有心,何不平缓些,徐徐图之,天长日久下来总能软化她的心……”
赵权侧眸看她,神色竟有些冷峻,薛采薇心中一跳,忙拜下身去,口中道:“民女失言,望殿下恕罪……”她一时不察,竟未想到赵权这般高傲的人,便是心里万千喜欢,亦难放低身段,更断断不会露于人前。
赵权口中冷冷道:“罢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薛采薇待脚步远了,方注目而视,直到赵权的身影融进夜色中,这才同侍女回挽月楼去了。
赵权回到书房,与幕僚商谈了些朝事,忽感疲惫,便挥手让幕僚们散去了,他扫了一眼书案上的折子,却无心再看,不经意间眼角却扫到一只木匣。
赵权沉默一刻,轻轻揭开那木匣,匣中并无它物,只一只小小的银簪,那银簪极是朴素,细看去,簪头还有些扭曲,似是被大力摔过的模样,赵权拿起那银簪,神思却有些悠远,只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那银簪的簪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勉小心入内,捧着一样东西近前,躬声道:“殿下,您要的药属下找到了。”
那银簪早在张勉入内的一刻便落到了赵权手中,他此时负手而立,并不露半分痕迹,只沉沉地看着张勉奉上的小木匣。
赵权拿过那木匣,揭开后其中只放着一粒乌黑的药丸,赵权盯着那药丸沉默不语,神色却渐渐有些冷峻。
张勉小心瞥了一眼赵权的神色,恭敬禀道:“殿下,这药只需一粒便可化劲软骨,便是内力再高者,亦再使不出半分内力,与常人无异……”
赵权“啪”地合上木匣捏在手中,沉声问道:“可伤身体?”
张勉暗暗揣度,禀道:“此药不伤经脉,只是暂时封住内力,若服了解药,便可化去药力。”
赵权点点头,挥手道:“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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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权倏然睁开眼,竟是被梦中情形惊醒。
“轰轰隆隆”沉闷的雷声自遥远的天际响起,春夏之交,夜雨频频。
赵权心中莫名一跳,猛然扯下身上的锦被,套上鞋袜便奔了出去。
屋外侍女被惊醒,见赵权铁着脸,摔门便往外走,却连外衫也未披,侍女怎知就里,骇得口中直呼“殿下!”拿着伞朝早已奔进雨中的赵权追去。
雨势虽不大,却足以笼罩住人的视线,几个侍女跟在后面,那灯是琉璃瓦不畏风雨,此刻却并无多大用,连脚下的路也看不清。
跟在赵权身旁执伞的侍女几乎一路小跑着伴在一旁,可仍旧跟不上赵权,他一路行得极快,身后的侍女忙不迭将外衫给他披上,一叠声地低呼道:“殿下小心着凉!”
赵权只沉着脸,用手拢住衣衫,脚下却越来越快,方才梦境中的情形竟好似真实一般,赵权的心沉闷直跳,隐隐有种不安地感觉,身边的侍女渐渐有些跟不上,赵权心中一烦,劈手夺过雨伞,自顾自往后院奔了去。
及至倦勤院,院外依旧有侍卫把守,见赵权这个时辰过来,皆是惊骇,忙行礼问安,赵权如何理会他们,匆匆进了院中。
行至长亭房前,赵权将手中的雨伞一扔,“砰”地推门便走了进去。
屋中帷帐重重,因中门大开,更吹得帷帐拂动不止,赵权不耐烦地甩开挡路的帷帐,几步跨至长亭床前,碧色纱帐隐隐波动,纱帐里的人似乎睡得正熟,连屋外闯进了人也不知。
赵权脸色铁青,猛然掀开纱帐,拾纱被里裹成一团,连被中人的头脸也看不到,赵权牙关紧咬,一把扯开纱被,里面的物什被扯得滚动了两下,竟是只掐丝金线的绢丝枕头!
赵权双目喷火,将手中纱被一摔,只厉声喝道:“来人!”
芙绸和芙蕖早已跪倒在地,口中请着罪,身体却颤抖不已,赵权寒声喝道:“她人呢!让你们看住的人呢!”
芙绸抢前叩倒在地,颤声道:“殿下容禀,江姑娘夜里由侍婢服侍着睡下,是属下姐妹二人亲眼所见,夜里我等也是歇在外间,轮番值守,不敢有半点懈怠,屋中并没有任何动静,属下……属下也不知为何江姑娘就不见了踪迹……属下失职,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赵权怒气上涌,一时竟有些气短,昏昏沉沉行了两步,脚下却绊到一样东西“哗哗”作响,赵权定睛一看,不是之前缚住长亭的铁链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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