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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椁中涌出大量金沙,大金牙看着二目发直,趴在地上,伸舌头一舔:“嘿!真是金子!这可应了一句老话儿——吉凶无从定,变幻总由天!金子之所以值钱,是因为这玩意儿少,要说谁捡了一块岩金,那就是捡了狗头金了,可没见过沙子一样多的金子!”
我也抓起一把金沙来看,沉甸甸确实是金子。胖子扔下步枪,倒出背包里的东西,要往背包里装金子。我说:“金沙太多了,你背得了多少?背包里的火把和黑驴蹄子可不能扔……”
话说了一半,随着金沙越涌越多,对面石壁忽然缓缓降落下去,里面是一层一层的黄金台阶,台阶由下往上,极宽极大。
玉面狐狸目中放光,转过头对我说了一句:“你们想看宝藏,可要有这个胆子!”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爬上了黄金台阶。
我骂道:“天杀的好见识,不怕你飞了!”带上雪梨杨、大金牙、胖子,从后边追了上去。
众人用手摸到纯金台阶,无不吃惊,如果台阶都是金的,上边儿得是什么东西?
爬了二十几层金阶,似乎进了一座大殿,狼眼手电筒所及之处,皆是金光闪闪。雪梨杨说:“用火把照一照!”我从胖子背包中抽出几个火把分给其余三人,又用Zippo打火机点燃。火光亮了起来,照得四周熠熠生辉,金光晃动,闪得人睁不开眼。竟是一座规模巨大的黄金宫殿,所能见到的一切,都是金子造的。两边粗可合抱的殿柱均为黄金神树,下有底座,树分三层,各层设一圆盘相隔,上有九只黄金神鸟。
我们几个人的眼都不够使的,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多金子,谁又想得到流沙之下,居然埋了一个黄金之国!我怕玉面狐狸趁机跑远了,追上几步将她按住。此时雪梨杨等人也跟了上来。胖子说:“我的天老爷,造这座宫殿用了老鼻子的金子了!”
我心想:“玉面狐狸所说的‘宝藏’就是这座黄金宫殿吗?可是金子这么沉,她一个人带得走多少?”
大金牙说:“这金子也太多了,能是真的吗?”
胖子说:“你个没见过世面的,金子还嫌多?”
大金牙说:“胖爷,我是觉得世上不该有这么多金子。”
胖子说:“谁会知道世上一共有多少金子?你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能背多少背多少。一趟背不完,下次咱再来。有这么一个大金窟,不光咱哥们儿吃喝不愁了,还可以支援四个现代化,赶英超美不在话下,往后也不用再倒斗了!”
我听到大金牙那句话,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世上不该有这么多金子。至于世上应该有多少金子,我还真不知道。我问雪梨杨:“你说天底下总共有多少金子?”
雪梨杨说:“据说世界上全部的金子,大约是二十层楼这么高的一个立方体。”
我心想:“二十层楼有多高?那也几乎是一座山了,比我想得要多一些,但是这座黄金宫殿,好像比世上所有的金子还要多得多。那个没在史书文献上记载的远古帝国,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金子?”
我问玉面狐狸:“这就是你说的宝藏?你不是说不值钱吗?真他娘拿我当土八路了,以为我连金子都不认得?”
玉面狐狸说:“你们也只认得金子了,宝藏在这黄金宫殿的尽头!”
我让胖子跟住玉面狐狸,一行人手持火把,往黄金宫殿深处走。大殿左右两边,是黄金神树一般的巨柱,黄金神树完全一样,都是分为三层,各有九只黄金神鸟。
我对雪梨杨说:“我看这座黄金宫殿很古怪!各处的纹饰没有一个是人形,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半个人,这里的人都上哪儿去了?即使全死了,是不是也该有个死尸?或者说,黄金宫殿里住的根本不是人!”
大金牙插口说:“黄金宫殿的主子不是人?”
雪梨杨说:“住在这里的人,有可能在陷入流沙之前逃走了,与此相比,真正让我觉得不对的,是黄金宫殿中没有一丝尘土。”
大金牙说:“那得当心了,湘西不是有种传说吗,屋中不见一丝尘土的人家,大多是放蛊的。”
我说:“你看看这周围,是不是会有一种感觉,在咱们来到之前,黄金宫殿中还有人。按说埋在流沙之下几千上万年,不仅没有腐朽之气,角落中也没有积灰,当真古怪。”
大金牙说:“我看胡爷你是钻土窑儿钻多了,见不到粽子就不踏实,您说那个积灰落土的,那是砖石造的古墓。黄金宫殿之中只有金子,连一根木头一块砖都没有,正所谓‘深宫密室,尘迹不到’,没有尘土及腐臭气味,那不也很正常吗?”
胖子和玉面狐狸走在前边,我和雪梨杨、大金牙三个跟在后面。各人正在想:“谁是黄金宫殿的主人?”前面走的胖子和玉面狐狸忽然站住了,胖子手举火把,照向他旁边的黄金巨树,另一只手的连珠步枪也举了起来。
我问他:“这地方死气沉沉,一只蚂蚁也没有,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胖子说:“黄金神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一转眼又不见了。”
我听胖子这么说,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了工兵铲,走到黄金神树近前,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没见有什么活儿物。
雪梨杨说:“老胡,你看这里是不是多了些什么?”
我向她指的方向看去,黄金神树的枝条上,不仅有一只神鸟,还有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那东西头像鱼,爆睛凸出,身上有鳞,四肢生有利爪,身后拖了一条长尾,也是黄金造的,样子十分狰狞,个头足有七八岁小孩大小。
我说:“是个黄金爬龙,不过其余的黄金神树上没有,仅在这里多了一只。”
雪梨杨说:“古代青铜器上常见的爬龙之一,称为鳏龙,鳏是一种鱼,孤独凶残,头长得与鳏相似,所以叫鳏龙,几千年前已经绝迹了……”
刚说到这里,黄金神树上那条爬龙忽然眼珠子一动,张口吐舌去舔黄金神树。众人没想到这玩意儿会动,都给吓了一跳。黄金爬龙转过长得和怪鱼一样的头来,口中利齿如锯,一口向我咬来!
我抬手一铲子拍过去,只听“当啷”一声巨响,如同拍在了一块金疙瘩上,打得火星四溅,震得我虎口发麻,工兵铲几乎掉在地上。我一看不好,急忙往后退。旁边的胖子举枪就打,“啪”的一枪,子弹击中黄金爬龙。
黄金爬龙周身上下长了一层金鳞,子弹打在上面,只擦出一道火光,分毫伤它不得。那黄金爬龙凶残成性,从黄金神树一跃而下,往我身上直扑而来,我跟它相距太近,但觉一股疾风扑面,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雪梨杨抽出金刚伞挡在我面前,黄金爬龙直接扑在撑开的金刚伞上,又是“当”的一声响。将我和雪梨杨撞得向后连退了十几步。再看那金刚伞,竟被它的利爪挠出几道深痕,二人均是倒吸一口冷气。黄金爬龙滚落在地,周身金鳞在大殿地面的金砖上划过,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挫动声。它一扑不中,翻身而起,头朝我和雪梨杨摆尾绕行,要找机会卷土重来。
而一边的大金牙扔下火把,吓得爬上了黄金神树,抱在树枝上抖成一团。胖子一看手中的步枪没用,索性将手中的步枪扔了,伸手抽出工兵铲,想冲过来帮我们对付黄金爬龙。
我忙对胖子叫道:“你盯住玉面狐狸,别让她跑了!”
胖子这才想起玉面狐狸,一回头,身后的玉面狐狸已经捡起了步枪,往大殿深处疾奔而去,边跑边往身后开枪。
玉面狐狸在奔跑中用步枪向后射击,子弹打不中胖子。可她这么一开枪,胖子也不敢追得太快,正要将工兵铲往玉面狐狸头上掷出去,大金牙从黄金神树上掉了下来,正挡在胖子面前。胖子骂道:“你大爷的,别挡着老子了!”
大金牙顾不上屁股摔成了八瓣,用手往上一指:“胖爷……”他吓得全身发抖,后面的话可就说不出来了。
胖子一看大金牙这意思,已经知道黄金神树上还有东西,抬头往上一看,有一条更大的黄金爬龙正绕在黄金神树的树枝上,正对准他张开了全是锯齿的大口,黏糊糊亮晶晶的口水淌下来,落在了胖子脸上。胖子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嚇!真够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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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这会儿,黄金爬龙居高临下,张口向胖子咬来。它这一口咬得快,胖子手中工兵铲抡得更快,一铲子拍在那鱼头一般的怪脸上,这一下使出了全力,打得金光四迸,三昧真火冒出。德军工兵铲竟然拍得凹进去一块,黄金爬龙却恍如不觉,对准胖子又是一口。胖子一看工兵铲打不动,想起左手还有火把,当即用火把往上戳去,正戳在黄金爬龙张开的大口之中,那东西发出一声怪叫,迅速退了开来。
我和雪梨杨正在金刚伞后同对面的黄金爬龙相持不下,我看到胖子用火把击退了那个庞然大物,当即挥动手中火把将逼近的黄金爬龙吓退。
正在此时,只听得黄金大殿中到处都有金甲铿锵之声。雪梨杨打开狼眼手电筒往周围一照,原来黄金爬龙不止一条,都伏在黄金大殿的各个角落或是黄金神树上一动不动,此刻都被枪声惊动了。
我将趴在地上的大金牙拽起来,心想:“仅凭手中这几个火把,可支撑不了多久,一旦火把灭掉,四个人死无全尸。”急忙对其余三人说道:“快追玉面狐狸!”雪梨杨他们当然也都明白我的用意,众人撒开了腿,拼命往黄金宫殿深处狂奔。
黄金宫殿的尽头有一座殿门,玉面狐狸刚将殿门推开,望见我们追了上来,她立即闪身而入,要将殿门关上,把我们挡在外面。
如果玉面狐狸将殿门关上,我们必死无疑。可是人跑得再快,腿上终究没安火箭推力器。只差这么几步,眼看着黄金殿门缓缓合拢,雪梨杨忽然将金刚伞掷了出去,正插在夹缝之中。玉面狐狸用尽全力,殿门却推不拢了。
缓了这么一缓,我已经冲到殿门跟前,将工兵铲别在殿门之间,使出全身的力气,足蹬肩顶,殿门立即向里边儿打开。这时候胖子已经到了,扔下大金牙,挤身就往里钻,可殿门打开的角度不够,他的肚子又大,一下子挤在当中,进退不得。而我竭尽全力,也无法将殿门往里推了。原来玉面狐狸在里边推倒了一尊黄金神鸟,又从里面顶住了殿门。她在里侧拉开枪栓,对着胖子就要开枪。这时雪梨杨也冲到了,纵身在胖子肩上一踩,闪进了殿门,又捡起地上的金刚伞,将玉面狐狸手中的步枪拨开。几乎是与此同时,玉面狐狸也扣下了手中的扳机,子弹擦着胖子的脑袋打在了殿门上。
胖子夹在门中,进不去也出不来。那一枪打过来,吓得他一缩头。再说雪梨杨架开玉面狐狸的枪口,正要动手,却见玉面狐狸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原来玉面狐狸打胖子的一枪,没有击中目标,步枪子弹打在黄金殿门上,形成了跳弹,她反而让跳弹击中了肩头,当时血就流出来了,将她半边儿衣服都染红了。胖子使劲吸了口气,将肚子缩到极限,勉强从殿门中挤了进来。我拎上大金牙,随后进来,反身将殿门推拢。众人用火把一照玉面狐狸,子弹从她左肩贯穿,血流了不少。雪梨杨取出止血带,给玉面狐狸裹上了伤口。
胖子啐了一口说:“他娘的,还想一枪崩了老子?真是一条蛇!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我说:“留她一条命,往后用得上。”
胖子说:“你小子有私心!”
我说:“我们这几个人,连这黄金宫殿是个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何况退路已经断了,只有硬着头皮往里边走。而玉面狐狸是唯一知道黄金之国秘密的人,她死了我们可就两眼一抹黑了。”
胖子说:“反正她落在咱们手上,还怕她开不了口?”
大金牙说:“给她扒个精光,女的都怕这招儿!”
胖子说:“你那叫流氓,剁手指头,又太狠。”
大金牙说:“那可别想从她口中问出实情了。”
胖子说:“挠她脚底板,她要是连这招儿都扛得住,那我还真就服了她!”
我说:“你们可不知道,她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活神仙碰了她都得让她算计了,千万不要轻敌。”
雪梨杨说:“玉面狐狸肩上是贯通伤,要不了她的命,但她流了很多血,失去了意识。”
大金牙说:“准是装死,这瞒得过您三位,可瞒不过我大金牙,这我可是专家啊!您三位瞧我的,今儿个我让她诈尸!”说话要去扒玉面狐狸的鞋子。
雪梨杨说:“黄金宫殿中危机四伏,你们不要胡闹了!”
我看玉面狐狸挨了这一枪,情况并不乐观,应该不是装死,不知道这座金殿中还有没有吃人的东西,不能在此耽搁。
我对胖子说:“王司令,要不你……”
胖子马上说:“又让我背人?送你一个字儿——NO!”
我说:“咱这几个人一路逃到这里,都累得快吐血了,我能忍心单练你一个?我的意思是,你瞧见这黄金宫殿没有?是不是不像活人住的?”
胖子看看左右,说道:“活人住在这样的地方,还不得成天顶一蛤蟆镜,要不非得把眼晃瞎了。”
我说:“所以说,黄金宫殿不是给活人造的。人不是活的,那就是死的。如果是给死人造的,这就是一座古墓!地宫都是金的,你想棺材里的明器,那还了得?”
胖子说:“那当然了,武大郎卖王八——什么人配什么货!死了之后埋在这地方的主儿,明器少不了!”
我说:“摸金校尉开棺取宝,一座古墓中只掏一件明器,你要是背上玉面狐狸,等会儿开棺取宝,我做主了,让你多掏几件明器。”
胖子说:“你说话可得算数,其实我真不贪你这几件明器,黑锅我都背了,还差这一个半个的人吗?”说罢,他将火把交给大金牙,背上玉面狐狸就走。
我捡起玉面狐狸扔下的那支步枪,让大金牙背了。众人以火把和手电筒照明,起身又往前走。
下一进黄金大殿,更为深广,两边仍以黄金神树作为殿柱。尽头有三个直上直下的巨大殿门,排列成品字形,正中最大的通到黄金宫殿的最深处,左右两边,各有一座规模相对较小的金殿。我和雪梨杨分头进去看了一下,右侧供了一件金器,那是一只黄金宝杖,左侧摆了一个巨大的黄金面具,杖与面具是神权与王权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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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雪梨杨说:“黄金宫殿怎么看怎么是个古墓,里面一定会有一个黄金棺椁。打开来看一看,说不定就可以知道,这座埋在流沙下的古城中究竟有什么秘密了。”
雪梨杨说:“黄金棺椁?玉面狐狸所说的宝藏,是指这座黄金宫殿,还是棺椁中的东西?我们置身险地,你可不要莽撞行事。”
说话这边,一行人穿过正中间那个直上直下的巨大殿门,殿门顶部呈三角形,整座宫殿的布局与几何形态,均与我们以前见到的不同,古怪无比。众人走进了第三层金殿,再往前一看,殿中是一个水池,约有十余丈见方,池水碧绿,深不见底,四面全是一层层的金阶,殿角仍是以黄金神树作为承重柱,上面黑乎乎的看不到顶。水池前边,四尊黄金神鸟,驮起当中一个大金瓮。
胖子将玉面狐狸放下,望着那黄金巨瓮,说道:“你们不是说黄金宫殿中有个棺椁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大金牙说:“整个儿一大金蛋,谁搬得动!”
我说:“我也没想到,黄金宫殿的尽头会有这么个东西?”
雪梨杨说:“这也是棺椁的一种,古书中称为埕。传说上古之人的棺椁,形如巨瓮,应该是一个埕形棺椁。”
我说:“既然是棺椁,里边必定有个粽子,玉面狐狸要找的宝藏居然是一个大粽子?”
大金牙说:“棺材里的死人有什么价值?死人身边的明器才值钱。黄金棺椁都这么大,又安放在一座黄金宫殿中,这里边的明器,我简直不敢想了。别说掏几件带回去了,打开看上这么一眼,出去也得长脾气!”
我一看手上的火把已经快灭了,在黄金宫殿中走得越深,离出口越远,即使打开一个宝藏,可也捡不回这条命了,黄金棺椁前无非又多了几个陪葬的人。
胖子说:“老胡,你刚才可说了,黄金棺椁中的明器,我能掏多少掏多少!到时候你可别又提什么祖师爷传下的规矩。”
我说:“明器多掏一件少掏一件原本没什么分别,一座古墓只掏一件明器,是为了避免贪心,也易于脱身。我最担心的是,手上没有蜡烛。摸金校尉开棺取宝,必须在墓室东南角点一支蜡烛,你不点蜡烛,出了岔子可别怪祖师爷不保佑。”
胖子说:“规矩都是人定的,一座墓中仅去一件明器的规矩都破了,还在乎点不点蜡烛?再者说了,咱们以往钻土窑儿,进一座古墓点一支蜡烛,点过多少蜡烛我是记不住了,我只记得百分之九十九都灭了。这次没有蜡烛也不要紧,你只当它灭了也就是了,反正没一次不灭的。”
大金牙凑过来说:“二位爷,摸金校尉传了两千年的行规,‘鸡鸣灯灭不摸金’,那是说墓室东南角上的蜡烛灭了,或是鸡鸣天亮,那就不能干活儿了。从粽子身边掏的明器,还得给人家原样放回去,一步一拜,退出墓室。可你们二位爷,钻一次土窑儿灭一次蜡烛,犯了多少行规都数不过来了,为什么你们还能全须全尾儿地蹦跶到今天,那能说是祖师爷不保佑?为什么犯了行规,祖师爷还会保佑?正因为您二位行得正坐得端,顶了天立了地,所以说,咱根本不用在乎有没有蜡烛。”
胖子说:“虽然你这个理儿说对了,但是你这个比喻非常不恰当,什么叫‘还能全须全尾儿地蹦跶到今天’?我刚才一琢磨,不点蜡烛还是不成,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蜡烛不灭我都不会掏明器!”
大金牙说:“哎哟胖爷,您这不是要短儿吗?真没有蜡烛了,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横不能因为没有这根儿蜡烛,耽误了掏明器不是?”
胖子说:“你手里不是有根儿火把吗,你给我往东南角站着去。”
大金牙说:“胖爷,您是要拿我当蜡烛啊?开棺取宝没有我在旁边哪儿成?我大金牙干别的不成,在棺材里边儿挑明器,我要是排在二一个,可没人敢排在头一个。我得在您屁股后边儿给您支着儿啊!”
我说:“好!大金牙当蜡烛,打开黄金棺椁,看看玉面狐狸要找的宝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边说,一边将大金牙推到东南角,让他举了火把别动。
雪梨杨说:“老胡,真要打开黄金棺椁?”
我说:“咱们已经走到死路上了,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玉面狐狸既然有胆子一个人下来取宝,她一定有脱身之策,但是别指望她会说出来。黄金棺椁是我们仅有的机会。”
雪梨杨说:“你是想以黄金棺椁中的东西,迫使玉面狐狸带咱们逃出这里?”
我说:“对,所以还得给她留条命!”
雪梨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众人在火把的光亮下,凑近去看黄金棺椁,瓮形的金椁足有一丈多高,上面印刻着许多精致无比的纹饰,与商周之后的壁画形态完全不同,也不同于我们以往见过的棺椁。
胖子走上去踮起脚尖,伸开双手在黄金椁上摸来摸去。
我说:“你在那儿摸什么?”
胖子说:“见了鬼了!你不说这是个黄金棺椁吗?这上边儿可没有椁盖。难道这是个大金疙瘩?”
我从没见过埕瓮形的棺椁,不过以棺椁的形状来看,粽子一定是立尸而葬,或许上边有一个洞,下葬之时将死人从洞中顺进去。可我踩在胖子肩上,到那椁顶一看,顶部并没有洞口,也摸不到接痕。
正纳着一个闷儿,雪梨杨走到黄金棺椁侧面,说道:“黄金棺椁是竖开的!”
我跳下来,走过去一看,原来在黄金椁侧面,有一个大金环,可以将金椁拉开。胖子双手拽上金环,用力往后一拽,但听“咔”的一声,黄金椁从侧面打开了。我闻到一股腐臭,立即将口鼻遮住,金棺中好似吹出一道阴风,我和雪梨杨、大金牙三个人手中的火把让这阴风一刮,立时灭掉了。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大金牙扔下灭掉的火把,抱住我的腿,惊道:“胡爷,有鬼!”
我没看见鬼,倒被大金牙吓得够呛,立即打开狼眼手电筒,可是光束如同让黑暗吞噬了,根本照不了多远。
此时又听黄金宫殿四周传来一阵阵怪响,我担心黄金椁中的粽子突然出来了,拎上大金牙往后退了几步。雪梨杨摘下了背后的金刚伞,胖子也抽出工兵铲,二人迅速退到我身边。
胖子用狼眼手电筒往周围乱照,虽然听到四周的黄金神树上有响动,奈何手电筒的光束照不到那么远,他也不免紧张起来:“老胡,你听到没有?那是什么东西?”我刚要说话,黄金大殿中突然亮了起来。原来黄金神树上的神鸟口中都多了一枚明珠,照得整座大殿亮如白昼一般,众人无不惊叹。再往打开的黄金椁中一看,更是吃惊,黄金椁中有一具女尸,身躯细长,比胖子还要高出半头,长发从两边分下来垂到腰间,脸上有一个形状诡异的黄金面具,直鼻方耳,当中有一纵目,眼珠突出,安了一颗红色宝石,看不到女尸黄金面具之下的脸长成什么样子,只见它身穿金丝长袍,给人一种神秘而又*的压迫感。
大金牙趴在地上,看得目瞪口呆:“亲娘祖宗,黄金帝国的女王!”
我心想:“黄金椁中这个主儿,八成是位女王。但是棺椁中没有什么明器,黄金面具及金丝长袍也不罕见,毕竟整座宫殿都是金的,难道玉面狐狸说的宝藏会是这个女尸?”
胖子说:“粽子怎么有三只眼?”
大金牙说:“三条腿儿的蛤蟆好找,三只眼的粽子真不多见!”
雪梨杨说:“黄金面具上的纵目,可能有通天之意。如果这是一位女王,那她一定也拥有神权!”
大金牙一听这话,两条腿又软了,怕这个主儿冒犯不得,说话要往下跪。
我说:“你给我起来,长了几只眼,也只是个粽子。老子背包里揣了黑驴蹄子,还怕一个粽子不成?”
胖子将狼眼手电筒收了,一手捏了黑驴蹄子,一手握住工兵铲,给大金牙屁股上来了一脚:“当个蜡烛你都当不成,还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碍手碍脚,你给我闪一边儿去!别挡了胖爷掏明器!”
我说:“大金牙,给你那支步枪你会使吗?可别走了火儿!”
大金牙说:“嘿,丈母娘看姥姥——您瞧好儿吧!”
我还是不放心大金牙,他的能耐是不小,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奸懒馋滑吹,全占上了,说到使枪可不灵。我真担心他一哆嗦,给我和胖子从后边来一枪。我们俩要是稀里糊涂地死他手里,那是想哭都找不着调门儿。所以特意告诉雪梨杨,让她看好大金牙,也要注意倒在地上无法行动的玉面狐狸。
我挽了挽袖口,同胖子走到女王尸首近前。以往开棺取宝,全是脸朝下干活儿,开天辟地头一次,打开一个竖放的黄金椁,还真不习惯这么下手。
瞎老义给过我一个朱砂碗,那也是摸金校尉传下来的。听说以前的盗墓贼倒斗,打开棺材之后,最吓人的就是死人这张脸,真能把胆儿小的吓死。那还得说别有什么动静,要是看上死人睁开眼,胆子再大也得吓个半死。因此要带一个朱砂碗,一打开棺盖,先不干别的,立即将朱砂碗扣在死人脸上。不知这是出于迷信,或是有什么别的讲究。但是这黄金椁属于竖葬,带着朱砂碗也无法往女尸脸上扣。我之所以会想这些,是因为我对黄金椁中女尸的这张脸十分怵头。
西夏造密咒伏魔殿,以伏魔天尊壁画镇住了一个传说之中的妖女。据说,那是根据佛经中的古老预言,妖女一旦逃出去,则天下大暗,死人无数。我在密咒伏魔殿中,为了从壁画中扣下摩尼宝石,打开了法台上的棺椁。那棺椁中是装了一个僵尸,死了不知多少年了,见风化为尘土,却也不见有任何异常之处。此时我才意识到,佛经预言中的妖女,应该是这座黄金宫殿中的女王。可能西夏人从流沙中挖出僵尸,误认为是那半人半怪的妖女,如果我没想错,黄金面具下的这张脸,仅有一半是人!
而且,深埋在流沙之下的古国,居然可以造出如此规模的黄金宫殿。这里边处处诡异,无法以常理揣测,黄金面具下,是怎样一张可怕的脸?玉面狐狸要找的宝藏中,又有如何惊人的秘密?这一切的谜团,能否在我们揭下黄金面具之后,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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