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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晚上,梁家四人围在一起吃火锅。
梁香末用提前炖了两个小时的羊肉汤做汤底,在里面加了干蘑菇、木耳、红枣、枸杞等物,奶白色的浓汤香气扑鼻,她另外准备了羊肉、牛肉、虾、虾滑、丸子、粉丝、菠菜等各种涮菜,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桌子,又亲手调制了各色蘸酱。
梁纪明在旁边早就食指大动,到了饭点立刻喊梁乐山和纪晴珊过来,准备开饭。
梁乐山心情也颇好,拿出来一瓶十年藏的古越龙山黄酒,喊梁纪明陪他一起喝。
梁香末替他俩把酒温了温,又拿了两个白瓷的酒盅过来,自己又拿了一瓶芒果汁和两个玻璃杯,给自己和纪晴珊倒上。
梁乐山举起杯子,开口对家人说:“新年快乐!”
几人一起碰了杯,异口同声说:“新年快乐!”然后一同喝了。
梁乐山开始夹菜,各人也都动了筷子,梁纪明立马站起来,忙不迭地往锅里下了许多牛肉和羊肉,笑嘻嘻地说:“我快饿死了,我要吃肉!”
梁香末也笑了:“放开吃,不够了厨房还有,我再给你拿。”
梁乐山绷着脸说:“吃没个吃相。”
梁纪明也不怕他:“爸,大过年的,把你的官腔收一收,别说我了行不?”
梁乐山绷不住,笑了,他对这个儿子一向是格外宽容的,便摆了摆筷子,随他去了。
纪晴珊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一儿一女,笑吟吟的:“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要诸事顺利,万事如意啊!”
梁纪明和梁香末都高高兴兴地接了,梁纪明说:“还是老妈好啊,我最近正缺钱花呢,您这是雪中送炭啊!”
纪晴珊笑骂:“臭小子,这是我和你爸一起商量好要给你们的,你俩马上就要毕业了,所以今年包了个大包,该出去玩出去玩,不够了再来找我要。”他们夫妻俩之前对两个孩子一直是穷养的策略,现在孩子马上要毕业了,一想到以后孩子们就要慢慢离开她们的羽翼,独自生活,纪晴珊和梁乐山都有些舍不得,便打算对他们稍微纵容一些。
梁纪明欢呼一声:“这真是新年第一大好消息,我妈居然不抠了……”他眼睛余光扫过纪晴珊佯作生气的脸,连忙改口:“不,说错了,不节俭了……哈哈哈……”
梁香末笑着夹起菜放进梁乐山和纪晴珊的碗里,又往锅里下了些丸子。
纪晴珊看着乖巧懂事的梁香末,心下有些感慨,女儿这半年,经历了那样大的打击,飞快地褪去了身上的稚嫩,迅速成长起来。然而这种成长,是疼痛且残忍的,如果可以选择,她更希望梁香末一直那么天真快乐。
可这世上很多事,是没有办法选择的。做为父母,也不可能保护儿女一生一世,总要看着他们受伤,看着他们跌倒,看着他们这样一点点独立起来。
她帮梁香末把耳前的散发拢到耳后,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梁香末回了她一个甜甜的笑。
纪晴珊心都软了,这么好的女儿,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去认真对待。
外面寒气笼罩,屋子里笑语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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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锐和楚如荟的这个年,过得无比冷清。
楚行没有回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对着吃饭,佣人也回家过年了,感觉偌大的房子,连一丝人气也无。
楚锐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却食不下咽。
楚如荟看着他阴沉的脸,自己也高兴不起来。
楚锐勉强夹了两筷子菜,就将筷子放下了,他觉得心里憋气。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让楚行去梁家吃年夜饭,楚行早早的吃完了,还带着梁香末来楚家吃了第二场,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别提多高兴了。
可今年呢?楚行和梁香末的婚事掰了,他还另外找了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而且竟然还正式领了证,大过年的也不回家,这件事他一想就觉得生气。
楚如荟也吃不下去,她觑了觑楚锐的脸色,试探着说:“要不我和小行视频一下,咱俩看看孙女吧?”毕竟那是亲孙女,她到现在还没见过孩子长什么样子。
楚锐脸色松动了一下,看来也有些意动,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楚如荟知道他这是默许了,便拿出手机给楚行发了视频请求。
英国这边正是中午,江琦已经出院,正在楚家的房子里坐月子,因着是过年的日子,楚行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和江家三人坐在一起正吃饭。
楚行看到楚如荟发的视频,有些惊讶,忙不迭地接通了,还未说话,这边不知情的江母谄媚地对楚行说:“阿行啊,你买的龙虾个头真大啊,这一只要好多钱吧!”
楚如荟听见了,眉头一皱,有些嫌恶,问他:“你在哪儿?”
江母看见他在视频,连忙噤声,和江父面面相觑,江琦也有些尴尬。
楚行答她:“我在家里,妈妈新年快乐,爸爸在吗?”
楚如荟到底是心疼儿子,便放缓了神色:“你也新年快乐,你爸爸在旁边。”说着把摄像头转向楚锐。
楚行看见楚锐,温声说:“爸爸新年快乐。”
楚锐面无表情,并不理他。
楚如荟在旁边打圆场,说:“小行,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提到女儿,楚行露出温柔的神色:“在婴儿床里睡觉,你等一下,我让你看看她。”
说完他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进了卧房,阿瑾睡得正香,头发漆黑浓密,脸蛋白里透红,眉眼也漂亮得很,这近一个月来养得白白胖胖的,看着讨喜极了。
楚如荟一看到孙女,心都要化了,小声说:“哎呦,长得真漂亮,和你小时候真像……”
楚锐微不可见地往这边侧了侧身,看了看屏幕,心里也有点喜欢。
楚行小声说:“我给起了个大名叫楚怀瑾,怀瑾握瑜的意思,小名叫阿瑾。”
楚如荟就喊她:“阿瑾,阿瑾,我是奶奶,阿瑾新年快乐!”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江琦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往里面看,不由高兴起来,虽然生的只是个女孩子,可是楚行父母的态度确实是有些松动了。只要自己努力,假以时日,获得他们的接纳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行和楚如荟聊了一会儿孩子的事,楚如荟看了眼楚锐,问楚行:“快毕业了,学校那边还顺利吧?”
楚行点头:“没什么问题,毕业论文已经基本写完了,就差一些小细节而已。”
楚如荟又看了看楚锐,楚锐耐不住她的目光,咳嗽一声,生硬地说:“回来了先接手江楚吧,练练手再说。”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总不能一直不管他。
楚行有些意外,但还是有些高兴,说:“谢谢爸,我一毕业就回去。”
楚锐又说:“南桥那边,咱家之前买过一个两室一厅,你们可以先住那里。”这意思就是不欢迎他带着江琦进门了。
这也在楚行的意料之中,他点头:“行。”房子是父母给的,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
江琦听见有些不高兴,楚家豪富,居然只拿出一个这么小的房子打发她,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以后,她可以忍。
父子俩接下来便无话可说了,楚如荟又在旁边说了几句,就把视频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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