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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午来的时候就质问过他这个问题，现在发高烧了说胡话也还在说这个。七年前那个倔强的女孩又出现在他脑海。她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舞裙，站在桂花树下仰头对他说：“我已经被舞蹈团选中了，李团长很看重我，他说我年轻漂亮，比其他成员的天分都高，只要一进团就是领舞。”
“他只是看中了你年轻漂亮吧？”他神色冷漠。
“周牧，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跳得不好吗？从小到大，所有人都称赞羡慕我跳的舞！”
“你是跳得好，但这个男人，这个所谓的李团长不靠谱！不然他会大晚上的叫你去酒店？”
“去酒店是因为他忽然接到一个演出邀请，要立即定人员，想和我当面谈谈，因为我还没有最后答应去他团里。我去了酒店也什么都没发生！周牧，你难道就是这样心胸狭窄的男人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分手吧！”
“你说什么？”
“分手！我说分手！”
“宋盏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那天去跳舞，一跳完他就摸你的手你难道没发觉吗？”
“那是……”
“怎么？无话可说了？你并不笨，不会发觉不到！还是你很享受男人摸你？”
“周牧！”她红着眼睛瞪着他。
“你今天晚上哪儿都不准去！不准去参加他那个狗屁舞蹈团！”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就是要去！周牧，我们分手！你已经阻碍了我追求梦想的脚步！你成了我的绊脚石！”她转身就走。
他一下子拽住她的手，“不准走！分不分手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不同意！你不要鬼迷心窍！我也绝不会看着你走错路！”
她低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臂上。他不放她就更死了劲地咬，她尖尖的牙齿深深地陷进他的皮肤里，留下红红的血丝。
“周牧，你不要阻碍我！”
宋盏盏信誓旦旦，“你的思想不要那么猥琐龌蹉！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会让任何对我有企图的男人得逞！你放开我！不要再缠着我不放！”
过往的路人听到了吵闹声，纷纷围拢了过来。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我叫你放手！”宋盏盏恼怒地瞪着他。
他依然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周牧，不要让我恨你！你这样拽着我不让我走，是无赖吗？”
她说着锥心的话。
而他心里疼，却放软了语气，“盏盏，你不要鬼迷心窍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都不信了吗？”
“我是必须要进团的！你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周牧，我请你放手！我们就此分手！”她低头又咬他。
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她转身，一点一点地离开他的视线。围观的人们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地散去。
风吹桂花落，一地桂花香，却残败不堪。
几天后，他去了她进团后要演出的城市，因为他不放心她。而他看到的却是那个“李团长”扶着她下车，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剧院大门走。他怕她是被强迫的，快步走过去扯开那个男人的手。李团长一拳就向他揍过来，他挥拳迎上去，两人缠斗在一起。剧院大门一下子围满了人。他把李团长打倒在了地，拉起宋盏盏的手就说：“跟我走！”
“宋盏盏，你想好了是跟我走还是跟他走！”坐倒在地的李团长厉声大喝。
宋盏盏的脚步不动，抬头看着他，“周牧，放了我。我等会儿要跳舞。”
他的心一下子凉了，痛了。她掰开他的手指，抽回了手，转身去扶李团长，然后和李团长走进剧场。
他转身，狼狈离去。接着他就参加了无国界医生组织，满世界跑，自此再也没有见过她。不久前回国，拜访高中班主任老师，听说了她已经是大名鼎鼎的舞蹈皇后，享誉世界。
“周牧……周牧……”她嘴里有气无力地念着他的名字。
周牧回过神来，伸手摸她的额头，依然滚烫，再摸她的脸，同样烫手。他四下一看，李医生和其他护士都在忙碌。他拉开了布帘，把宋盏盏和其他人隔开，给她检查了一遍，没有其他问题，或许是吃的食物的原因。他打了水来用毛巾给她敷额头。她烧得太高，没有高烧药，只能靠她自己的抵抗力了。
外面有护士隔着布帘喊：“周医生，周医生，有个小孩吐血了。”
周牧又给宋盏盏换了一次湿毛巾才站起来掀开布帘出去。
等看完了那个小孩他又赶紧去看宋盏盏。温度一点都没有降。他来来回回又换了好几次水和湿毛巾，一会儿又要去看病人，一刻都没有停。
玛雅给还能用药的小孩服药，叫住匆匆过来的琳娜，向宋盏盏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宋小姐在里面？周医生又进去了。”
“我听周医生说了，宋小姐发高烧了。”
“周医生和宋小姐的关系不一般吧？”
“不知道。但周医生神情凝重，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应该是担心宋小姐的。”
“难道是旧情人关系？”
“玛雅，快做手上的事吧！那么多孩子亟待活在痛苦之中。”琳娜怜悯地叹息。
天色渐渐黑了，周牧坐在宋盏盏面前，量了温度，依然是40度，一点都没有退。
斯卡罗帮着医疗队的人发放晚餐。周牧打开饭盒一看，没有什么食物是能让她过敏发烧的。他问斯卡罗：“今天中午的饭菜是什么？和晚上的一样吗？”
“不一样。中午有即食牛肉罐头。”
周牧蹙眉，就是即使牛肉罐头的原因了。她以前就不能吃这个。而其他消化类的药也没了。他只有给她用湿毛巾敷额头，以及给她喂水喝。
虽然中午的饭他就没吃，现在他也没心思吃饭。他把斯卡罗送来的饭放一边，一会儿照顾外面的病人，一会儿照顾宋盏盏。
半夜的时候那些病人几乎都睡了，周牧得以专心照顾宋盏盏。而宋盏盏开始发冷了。周牧把自己的白大褂脱下来裹在宋盏盏身上。那一层薄薄的白大褂当然不管用，宋盏盏在打冷颤。她的嘴里又在念他的名字。他坐过去，紧挨着宋盏盏，然后把她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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