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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忙着玩水，估计一时不得闲，咱们先走吧。”河里，那个衙差正费力扑腾，王班头想是怕出事，正扒住桥头想要捞人，连遇嘴上说着先走，眼睛却止不住又看了几眼热闹。
这种热闹多一点，中毒的身子都跟着舒坦不少。
又看了几眼，他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打算招呼包晴去看看那个厨娘。
陈府出事，一个才听了主人家墙角的厨娘挑这种时候来街上闲逛不能不让人多想。
他嘴角微牵，没等叫人，就见原本坐在一旁的紫苏忽然起身，朝着自己和包晴便是两拜。
“公子少慢，小女有个不情之请。班主和同行来的衙差恐怕一时半刻难以上路，听说关内最近甚是不太平，小女斗胆，想请二位送我们一程。”
连遇闻声一扬眉，有意思，买糖时不见怕，这会儿倒是要人送了？
再看包晴，见她也是眉头一皱，倒是不傻……
连遇和包晴谁都不做声，紫苏也不追问，只是继续在那伏着身，倒是她身边的陆英急得直朝她使眼色：“可是师姐，方才不是说不许我们……”
“差爷想是一路劳累，记错了上头吩咐也是有的，何况这位包姑娘本就是府衙内人，咱们若能与她同行是咱们的福气。”
话说得倒是好听，只是……没等连遇盘算分明，就听包晴先行开了口：“那便走一遭吧。”
呵，她答应得倒是轻松，可是厨娘那头，连遇目光微敛，朝身后那道巷子望了一眼，也罢，真有事这家伙早该叫杀气了。
她说走那便走吧，正好他也想听听这紫苏费力相邀，究竟是有什么话想和他们说。
四月尾五月头，街头巷尾花开了不少，沿河走去，一路遍是花香，经过一处人家时，里头隐约传来翻土响动，连遇顺着半开的门朝里一看，只见那家主人正拔起地里的芍药朝一旁板车上丢去。
正是芍药花开的时节，红艳艳的花朵就那么丢在泥里，看着都可惜。
想是为那案子的关系，落霞关如今人人都觉得芍药不吉。
“我听说关内死的几位姑娘死时身边都有这花……”紫苏也看着了门内景象，低声开口：“所以才来那会儿陈府也是将所有芍药花都拔掉了。”
“是陈老爷还是陈夫人命人拔的知道吗？”包晴记得昨日在陈府听人说过吉庆班是上个月到的陈府，那会儿卢小姐还没出事，陈府能先行做出这幅举动，不知其中有无说法。
紫苏摇摇头：“小女不知。”
一旁的陆英原还为师姐的主张战战兢兢，这会儿上了路被紫苏说了几句，倒有些眼巴巴的意思了，见紫苏迟迟不入正题，她使劲儿拽拽对方的衣袖：“师姐，你不是说要问吗？要问便快点问啊，等会儿万一被班主赶上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连遇眉头一挑，果然……
被陆英这么一激，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紫苏终于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地开口：“包姑娘，听闻你是关内人，你可知这关中有无懂得幻术戏法之人？”
包晴一愣，不知她为何有这样一问。
见包晴不语，紫苏的眼睛渐渐地由希冀转成了失望，“想来姑娘也不知晓啊……”
“紫苏姑娘可否与我多说说细节处？姑娘说的事我虽不知，却可想法子帮姑娘查查。”
“这……”
“哎呀师姐你怎么这般磨叽呢？说便说了也没什么，就是我同师姐昨晚在陈府睡下至夜深时候发现窗子上有东西。”
“是什么？”
见被陆英这家伙抢先说了，紫苏即便诸多顾虑也只得接下去：“说来就是几团影子，看着好像……”
“像什么？”她说话吞吞吐吐，听得包晴着急。
“像一簇芍药花！”紫苏猛一咬牙，终于将那几个字脱口而出：“每朵都有碗口大，花型极美，就在我们窗前那么开着。”
那画面包晴想得出来，可是，“不对啊，你才不是说了，陈大户家已然没有芍药了吗？”
紫苏点头，下头的话未及说便被陆英抢了先：“谁说不是，然而这还不是最吓人的，等我和师姐披衣下床去看，你们猜怎么招，屋外连半个花瓣也无。”
包晴越听越玄乎，愣神了许久，就听边上的人冷冷开口：“问过班里人吗？可是他们所为？”
紫苏看着连遇，摇摇头：“问自然是问了，可没人承认，而且看到那花影的不止我们一处，别屋的人也都看着了，待出门去找也都未寻着。班主担心惹来事端，嘱咐我们莫与外人说，所以此事将来姑娘与公子若寻到什么，莫说是我二人说与你们听的。”
紫苏细声嘱咐着什么，连遇全当没听见，他这会儿满脑子想得都是这件有趣的案子，先是弄了个和他相似的雁哨栽赃，如今又拿朵花出来装神弄鬼？
他在路边站定，看着不远处那道门，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陈家门口。
紫苏见到了地方，跟着朝二人伏身一拜：“多谢二位送我和师妹回来。”
“该道谢的是我。只是有一事我不明，想求教姑娘一二。二位方才说班主不许你们说与他人，姑娘也做出了背人告知之举，只是这陈府前头守门的衙差比起昨日显然有增无减，说府衙里头不知二位说的事情我是不信的，想问姑娘为何如此。”
连遇早看出端倪，只是不想言明，却没想包瞎子居然已经发现了，意外之余不免看向紫苏，他倒要看看面对包晴的直球，她会如何作答。
紫苏也没想到包晴会发现，神色微微惊讶后转瞬便释然了：“早知包姑娘冰雪聪明，小女便不费这周折做这番谎，直言相告便是了。诚如姑娘所说，就算班主不将此事告于官府，想事情也是瞒不住的，方才那差役去寻小女同师妹自是不想我将此事告于姑娘，实不相瞒，我有位亲人也同姑娘一样，自小遭周遭嫌弃，所以方才见你被那般对待，我一时激愤，想着帮你一二，再者姑娘也是官府人，早查出真凶也好还我等太平。”
坦荡地将这一番话说完，紫苏朝着包晴和连遇又是一拜，接着便带着陆英告辞朝陈府去了。
街上空档，不知从哪儿飞来只燕子打从脚旁低低飞过，眼见一场雨来，连遇看着陈府的大门，默了片刻后问：“她说得你可信？”
“要查查才知。”
不傻。
包晴挠挠头：“就是这事该如何查呢？”
……
无语的时候，远处那扇才闭拢的大门洞然而开，一个一脸菜色的中年男子陪着何毓出来，俩人面对着面正说着什么，那男子不知看到了什么，蓦的一个趔趄。
连遇顺着他的目光朝远一看，眼见着离陈府大院不远的另一条街上扶将着走来仨人，两男一女，他们身上无一不是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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