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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小手动了动，郁书容低头，立马探身上前，唤了两声：“连昌？”
连昌缓缓睁开眼，瞧见她焦急欣喜的表情，沙哑着嗓子，似乎是撒娇般的喊了句：“娘娘……”
郁书容的眼泪猛地落下，一把将连昌揽进怀中紧紧搂着，心中一阵酸楚。
小小的连昌就这样不明就里的被她抱着，却没有挣扎，反而伸出小手似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娘娘不哭，连昌以后不会生病了。”
郁书容紧紧闭着眼睛，任眼泪在脸上肆虐，她揉着连昌的脑袋，摇了摇头。
“娘娘不哭。”连昌委屈巴巴的抬手要帮郁书容擦眼泪，“都是连昌不好……”
郁书容拼命的摇头，哪里是她不好，分明是自己不好，连孩子都护不住。
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收起情绪，强自挤出一个笑容：“连昌乖，我们一会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连昌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她那红肿的侧脸。
此时连昌醒了，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似乎比方才更加强烈了几分，郁书容轻轻皱了皱眉头，回头吩咐：“玉竹，把药拿来。”
连昌喝了药，再次躺下，郁书容轻轻给她掖好被子，顺势坐在床边，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她松了口气，柔声道：“好端端的如何就受了风寒？”
连昌抿了抿嘴，垂下眼睛，小声道：“是连昌自己不小心。”
郁书容望着那张小脸，半晌，沉下了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向来最不会撒谎了。
连昌登时眼睛通红，不敢瞧郁书容。
玉竹没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大皇子将公主推入了水中……”
郁书容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推了连昌，还拘着御医不让来……贤妃是要皇嗣的命不成？”
玉竹的脸色也变了变，“娘娘……”
她还小的时候，爬棵树蹭破了皮师父都心疼，可连昌差点死了，她的父亲都不曾看一眼。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水葱样的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
她从未想过要争宠，她也不稀罕成帝的宠爱，贤妃瞧她不顺眼，构陷她处罚她都可以，但是连昌是无辜的。
她绝对不能容许小孩子也受到这般的欺辱。
虽然她与那位早逝的长姐并无什么亲情可言，但她是看着连昌长大的。
“她就该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郁书容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目光冰冷有些骇人。
转身便吩咐宫人服侍她更衣，将这乱糟糟的都换下去。
她要去找贤妃，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长春宫中，大皇子烨然正在院中玩的开心，见郁书容来了，立马心虚的钻进殿中找母亲。
“淑妃娘娘要来，怎的不派人提前通传一声，姐姐也好准备茶点招待。”贤妃将烨然护在自己身后，款款走出。
她笑着，眼睛却紧紧盯在宋悦真的面上，几乎要将那张脸看个窟窿出来：“瞧娘娘说的，娘娘上次不是招待过我了吗，这次哪还能再劳烦娘娘？”
上次手镯的事情，她还犯不上这么快就忘了，招待？她可受不起！
贤妃沉下了脸，“淑妃跪了一夜难道连规矩都忘了，本宫乃是四妃之首，见着本宫，你如何自称？”
烨然躲在贤妃的后面，揪着她的衣裙，探出头来，朝着郁书容吐了吐舌头。
——不过是个皇子。
——不过是个嫔妃。
郁书容敛神，扬起了嘴角，讥讽的一笑，“娘娘，我这次来，却是有事要请教一下，还望娘娘能够指点。”
“哦？”宋悦真笑了笑，上前几步走到郁书容面前，眼神骇人，“淑妃想要请教本宫什么？呵呵，我看着也别说请教了，先教教淑妃礼仪再说吧。”
“若是小孩子做错了事，该如何？”她说着，手不由攥紧几分。
宋悦真抬手掖了掖耳边的碎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又弯下身子细细打量着她，“怎么？连昌做错事了吗？这也难怪，毕竟有娘生没娘养，妹妹可要多加管教才是，免得日后步了她母亲的后尘。”
说着，宋悦真伸出手，似是赶苍蝇一样要她走开，却不料郁书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她那纤细的腕子掰折一般：“你再说一次。”
宋悦真的脸色有些难看，用力挣脱了几下却是徒劳，索性挑了挑眉，嘲讽道：“怎么，难道本宫说的不对吗？淑妃，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好歹？”郁书容一字一顿咬牙道，黑玉般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好歹！”
说着，她萌的撒手，贤妃连退几步，要不是后面人及时扶着，怕是要摔在地上。
郁书容扬声道：“大皇子残害手足，贤妃意图谋害皇嗣，还诋毁先皇妃！娘娘这等品行，如何能教导大皇子？大皇子这般，如何有资格继承大统——莫说继承大统，当个皇子都不见得有资格！”
她字字戳心，古有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就是说死了，宋悦真还能再说活过来不成？
这谋害皇嗣是多大的罪，谁都知道，郁书容不管，先扣个大帽子给宋悦真再说。
“你！”宋悦真抖着手，气的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本宫没有！”
“你没有？说出来的话都跟吃了的不成？娘娘，做人，得有自知！”
“自知！”宋悦真咬唇，话出口一时覆水难收，“不知道被哪里的贱民养大的贱人，怎敢和本宫提自知！”
郁书容猛地抬头，冷冷的盯着她。
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诋毁自己的师父了。
生她的是父母，可给她第二次生命，养她到大的，是师父。
她扬手一把揪住了她高高盘起的头发，疼的宋悦真尖叫一声。
可是在看到郁书容的眼神的那一刹那，宋悦真哆嗦了一下。
郁书容道：“娘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是活够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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