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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郁书容也不过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在她看来煜祺对郁书苒的厌恶程度，在对待她的态度上得以完美的体现。
可却无意中意外戳中了煜祺这些年来一向掩藏的很好的弱点。
按照规矩，人死之后一旦盖上了棺盖，是绝没有再打开的道理的，除非这死人忽然复活了，否则便是泄了气，影响阴德和投胎的，更何况棺木里封的都是死人气，便是冲撞了活人也不太吉利。若不是有天大的仇恨，谁会冒着这样的忌讳非要扒开那棺木看上一眼？
便是郁书容自己，在听闻连昌已经下葬后，纵然不甘心，也总不能去将那已经盖好了的陵寝再重新挖开吧。
可煜祺呢？
他竟然不顾阻拦，执意打开了连昌的棺木。
郁书容望着煜祺那忽然由阴鸷转为惊恐又带有几分茫然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郁书苒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陛下。”郁书容深吸了一口气，说不清是感慨还是其他。
只是眼下，他们毕竟还是盟友的关系，还有交易在，很多情况下来说他们甚至也可以称作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尤其是像煜祺这么不可一世自大的不行的人，郁书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一副表情。
仿佛……仿佛像是个忽然迷了路的孩子，茫然之中似乎还略带了一些无助。
错觉吧？
郁书容这么想着，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自己方才那几乎隐忍不住喷涌而出的情绪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眼下还不是因为此事同煜祺争执的时候，故而她继续道：“陛下有没有想过，连昌究竟为什么会忽然中毒？”
可声音却是忍不住的颤抖。
每每提及连昌二字，都仿佛有一把尖刀插在她的心尖狠狠的搅弄着，几乎叫她疼的撕心裂肺。
她先前急于奔波为连昌寻找解药，以至于一直都未曾腾出空来好好想一想。后来又得到程欢传来的的消息，说连昌毒发身亡，她不知闷在殿中足足哭了几日……
可眼下，她终于回到大楚了，然而那熟悉的地方，却是再也瞧不见连昌了。
煜祺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望着郁书容的眼睛又恢复了先前的沉寂。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害她？她才几岁，谁会害她？”更何况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
当然，最后半句话煜祺并没有说出来。
他也是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今天的人，对于皇宫中这些藏污纳垢的事情，又如何会不了解？
可了解归了解。单凭郁书容的一句猜测，他自然也是不会信的。
不为别的，最起码下毒杀人，也要有个动机吧？
如果真的是阴谋，那连昌死了对背后的人又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煜祺挪开目光，连带着先前眼底的那些情绪都尽数撇了出去。
他忽然想起，郁书容现下多了个文熹郡主的身份，已经与从前不同了。他无论如何也要顾忌着晋国的面子才是。
虽然从心底来说，煜祺有些责怪郁书容并未同他说过此事，甚至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曾想过待郁书容回来非得好好同她算一算这笔账。
可是当她真的现在自己的面前时，那通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的红肿双眼，竟叫他一瞬间将想要责备质问的话都重新咽回了肚子里重造。
他……似乎还从未见过她这般。
从前在他的面前郁书容始终都是一副倔强的模样，形同顽石，叫煜祺好不喜欢，就如同当年的郁书苒，从来都不会在他的面前低头，也从来不会像他服软。
这算什么？他们郁家独有的高傲？
想到那如鲠在喉的郁家，煜祺闭了闭眼睛，将心中这些混乱的情绪一把抹去。
“且不说这事。”煜祺清了清喉咙，“你说你怀疑是有人下毒故意害死连昌，可是有了怀疑的人？有了证据？”
“臣妾没有证据。”郁书容抿了抿嘴，原本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目光终于知道闪躲，垂下了头。
并非是她怕了煜祺，而且有的话她实在是不便同煜祺说出来，故而只能躲开他的目光，不去看他。
怀疑？
连昌总不会无缘无故自己就吃下那带有剧毒的东西，更何况万骨春也曾说过，这毒十分稀罕，故而解药一时半会的也很难能够研制出真正有效的，只能姑且试上一试。
这样明显的情况，又如何会只是单纯的意外？
“这么说，你是有怀疑的人了？”煜祺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郁书容若是真的开口，便会牵连出他不愿看见的局面。
“臣妾……不敢。”郁书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名字。
不是不敢说，而是没办法说。
那人对煜祺……太过重要，即便是她如实说了，想来煜祺也是不会信她的话，更何况她也是真的没有证据。
若是只凭那些婢女半清楚半模糊的证词，在煜祺的面前也不会有丝毫的可信度，更别提说服他相信了。
反而只会叫他们二人的关系更僵。
虽然郁书容并不在意他们二人的关系究竟怎么样，可在合作的情况下，太过僵化的关系显然不方便。
可在煜祺看来，郁书容越这么说，他便越想知道。
“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煜祺有些嗤之以鼻，压根就没有将郁书容的顾虑放在心中。
“你且说来叫朕听听便是。”
郁书容与玉竹对视了一眼，仿佛是在交换心意，然而玉竹却是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她原本也是打算什么都不说的。
“看什么？说。”煜祺瞧着她们二人的模样，又蹙了蹙眉，冷声命令道。
郁书容深吸口气，抬眼略带怀疑的打量着煜祺，仿佛是十分不信任的模样。
“说吧，朕恕你无罪。”煜祺察觉到她这目光中的怀疑，不由几分不屑，大言不惭道。
“臣妾怀疑……贤妃娘娘是毒害公主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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