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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川两人走出石洞,迎面又是那个周围摆着几座水晶珊瑚的传送阵。牧川顿了顿,凑到擎苍身边,小声地问他:“龙族都那么有钱,怎么不把龙渊谷弄好看点?”说完,用眼神示意这乱石嶙峋,勉强称得上广场的圆形场地。
擎苍一看,了然地开口:“他们都不怎么在意外部的舒适,而且这里的岩石虽然坚硬,但也不够龙族抓两下的,每次他们从高处直接降落都会弄得碎石飞扬,所以他们就懒得弄了。”
“那些水晶珊瑚呢?”他指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那几支水晶珊瑚。
“据说之前有些幼龙在晚上看不清路,一下撞到山壁上砸出一个坑,于是就放了那些珊瑚来照明。”
牧川无语,能拿这么大的水晶珊瑚来照明的也只有财大气粗的龙族了。
现在想想,财大气粗的擎苍也很符合龙族的个性嘛。
擎苍带着他往另一边走,走到圆形场地的另一边的石洞前,扬声喊了一句:“霍叔在吗?”
“进来吧。”洞内传出同样闷雷滚滚,但却比黑龙们要清亮一些的声音。
擎苍转头对牧川笑道:“难得霍叔在,你有口福了。”
牧川跟着擎苍走进石洞,发现这个石洞虽然跟刚刚那个黑龙的洞穴一样顶上镶满了夜明珠,却没有到处散落的金币宝石。等穿出石洞的通道,眼前霍然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小小会客厅,厅后另有一条通道入口,应该就是休息的地方。随着他们踏入的脚步,一个人影也从里侧的通道慢慢走出来。
来人眉眼锋利,神情淡漠,那一眼扫过来甚至带着一丝炽热的火意。他顶着一头火红的头发,额头上两个红色的小角,穿着随意,胡子拉碴,看外貌是一个红龙。他那橘红色的眼睛看了看两人,淡淡地开口:“怎么?”
擎苍毫不客气地往会客厅那粗陋的石凳上一坐,示意牧川也来坐下,回头笑道:“很久没尝过霍叔的手艺了,带朋友来尝尝。”说完,从储物戒里掏出他们今天早上收获的一些猎物。
霍叔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个笑容:“你小子就是会吃。”说完,提起其中一条鹿腿走进了内室。
牧川惊异于擎苍一来就反客为主,还让主人去做饭,毕竟这个红龙一看脾气就不怎么好。他朝擎苍看去,却发现他向他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牧川一愣,转头看了看这华丽炫目却透着一丝雅致的石洞一眼,整洁却没有多少生活痕迹,于是他多少有了点明悟,顿时也低头不语。
似乎是不想让牧川太尴尬,擎苍开口:“你还不知道等下任务的情况吧,我跟你说说。那个50级的精英头领是一条风蛇,到时候由我吸引它的注意,你隐身过去……”
擎苍低沉的声音让僵硬的气氛慢慢回暖,牧川也放下刚刚的无言仔细思考擎苍计划的可行性。在他们讨论了没多久,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诱人香味从内室里飘了出来。牧川难以自控地把目光瞟向那个巨大的石洞,又强迫自己把目光转回来,口腔内的口水开始大量分泌。
怎么这么香,是放了什么特殊的调味料么,这香味里确实夹杂了些他没闻过的味道……
身旁突然没有了声音,牧川转头一看,发现擎苍正盯着他,眼里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牧川干咳一声,压下脸上的燥意,面无表情的开口:“我觉得你的计划可行,那就这么定了吧。”
擎苍看着牧川探出银发的那只短短的尖耳,苍白里透出一丝红晕,让他眼里笑意更胜。他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见霍叔端着一大盘整烤鹿腿走了出来。
这下牧川的眼睛就黏在那条鹿腿上移不开了。擎苍失笑,却也不再开口,拿起放在一旁的短刀划下一片肉递给牧川。
红龙擅长火系魔法,霍叔的控火技术更可以说是巅峰造极。看着眼前色泽诱人的鹿腿,牧川顿时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烤得焦香诱人的鹿腿在被片下一块后露出里面鲜嫩的肉,肉汁混合着油脂缓缓滑落,那视觉效果和香气能勾起任何人肚子里的馋虫。他连忙把那香喷喷的肉塞进嘴里,顿时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那香味在肉片一入口的瞬间就在鼻腔里炸开,鲜嫩的肉汁和外焦里嫩的肉充斥了整个口腔,香甜中带着一丝微微的辛辣。牧川满足地吞下烤肉,金眸有些闪亮亮地看向形象随意邋遢的霍叔:“太好吃了,霍前辈。”这烤鹿腿绝对可以排进他吃过的所有烤肉里的前几名。
擎苍在牧川之后也割下一片放入口中,笑道:“霍叔,你的火候还是控制的那么好。”
霍叔在端出鹿腿后就一直看着他们,见两人如此捧场,牧川更是吃的双眼亮晶晶的,突然哈哈大笑,初时锋利冷淡的眉眼被一种张扬所取代:“哈哈,喜欢就好,不过不用叫我前辈,跟擎苍小子一起叫霍叔就行。”
牧川有些惊讶于霍叔骤变的态度,但擎苍放到他面前盘子里的肉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霍叔回到内室找出了一瓶酒和几个杯子,放在桌面上笑道:“来擎苍,喝一杯不?”
见他恢复了快意张扬,擎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摇摇头:“我等下就要去做试炼任务了,就不陪霍叔喝了。”
霍叔点点头,坐在两人的对面自斟自饮,看着吃得欢快的两人,眉眼温和下来,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牧川抬头,注意到他的视线,放下手中叉起的肉说:“霍叔怎么不吃?”
霍叔摆摆手:“我等下再弄就好,你们吃吧。”
擎苍又往他的盘子里加了一大块肉,牧川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神色淡定,就也不再开口。
霍叔一直敛目含笑地看着他们自斟自饮,原本会挺尴尬的场面牧川却没有觉得难受,大概是霍叔的目光太过平和,带着属于长辈的温和和慈爱。
等两人干掉一条烤鹿腿,霍叔身边也摆了好几罐喝空的酒瓶。两人吃完后帮他收拾好,最后擎苍看着目光悠远的霍叔轻声说:“霍叔,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霍叔回神,对着他们点点头,往自己空了的酒杯满上,再一口喝干。
牧川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看他,跟着擎苍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霍叔再次倒满酒杯,怔怔地看着杯子里澄清的液体,突然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轻声说:“都是好孩子……兰,你以前最喜欢孩子了,你会不会很高兴?”
牧川跟着擎苍一路走出龙渊谷,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霍叔他……”
擎苍摇摇头,低垂的眉眼有些沉重:“霍叔他现在一个人生活,妻子女儿都不在了,现在一年到头来都在外面,今天能见到他也是难得。”
内心的想法得到了验证,想起那与单身糙汉黑龙完全不同的整洁石洞,和邋遢的红龙大叔,牧川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下黯然。
两人默然无言地在森林里走了一段路,擎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接下来要飞过去了,我载你吧。”说完白光一闪,变成了那条威武霸气的黑龙。
牧川爬上黑龙的背脊,突然一笑:“有种你是我的座驾的感觉。”
闻言,黑龙回过头,张大满是獠牙的嘴狠狠地朝牧川喷了一口气,那强劲的气流顿时把牧川吹得东歪西倒,银白的短发在风中凌乱飞舞。他哈哈大笑,抓紧黑龙背上的倒刺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黑龙看着他,红眸里闪过一丝无奈,振起翅膀朝着天空飞去。
无论如何,那些沉郁的情绪在笑声里如同被阳光刺破的阴云,渐渐消散了。
擎苍载着牧川穿过一片茂密的林海,越过几座山,落在了一道峡谷前。牧川举目望去,那峡谷如同被劈开一般,两侧是千仞高山,垂直的岩壁山石嶙峋,呜呜的风声从峡谷吹过,吹得牧川的发丝衣服晃动不已。
擎苍往峡谷里走去,却被挡住了去路。峡谷入口是一条比擎苍还要大上两圈的银龙,正闭目安静地盘着,神态安详。
擎苍张开嘴,闷雷般的声音响起:“银龙前辈,在下黑龙擎苍,和协助者暗夜精灵族忘川,前来完成试炼任务。”说完,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那块黑色的令牌出现在他身前,朝着闭目的银龙飞去。
那银龙半睁开眼皮,银灰色的竖瞳慢吞吞地看了那令牌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擎苍和他背上的牧川,挥爪抓住了令牌,挪了挪庞大的身躯让开了一个位置。
擎苍沉声道:“多谢前辈。”
说完,擎苍展开翅膀往峡谷里飞,而牧川的视线落在了再次闭目休息的银龙上。
银龙是龙族最稀有,也是体型最优雅纤长的一种,看来所言非虚。银龙擅长操纵空间之力,神秘非常,似乎十二传奇里就有一位银龙,而这峡谷居然需要一位银龙来看守,看来是龙族的秘地了,不过……
牧川若有所思。按照常理,体型越大的龙族年龄也越大,但这个比黑龙大叔还要大上一圈银龙,却让他感觉不到任何苍老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位正在虚弱期的巅峰强者……
银龙已经闭上的眼猛地又张开,直直地对上了牧川思考时无意识落到银龙身上的双眼。牧川吓得一僵,下意识地低头表示歉意,然后唰的回头僵直着背端坐,一滴滴冷汗从脖颈流到后背。
还好银龙没有对他的无礼表示什么,直到感觉凝在后背的那道视线消失,牧川才松了口气,放松了僵直的后背,暗恼自己的不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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