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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底下塞一把柴火,鏊子慢慢的就热了,用一个专门用来扫面板的小炊帚扫了鏊子之后,韩母正好擀好了第一个饼,那饼是三层的,韩母把一个剂子分成三份,擀一块用一个铁质的小勺子沾一点豆油抹在上面,再把第二个小面饼叠在上面,再摸一层豆油,最后把第三个面饼放上,撒上大把的面粉,就开始用擀面杖擀。
擀饼这个活真的是个技术活,想要擀好饼,就得练手感,把手感练出来了,自然就能把饼擀的有大又圆,最重要的是整个面饼是一样的厚薄,有些人擀饼,饼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吃起来也不好吃。
韩母是个做事情很认真的人,家里的家务事,地里的庄稼活干的都很好,擀饼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韩母把面饼放在鏊子上之后,凤鸣一边注意鏊子底下的火,一边要注意面饼受热之后颜色的变化,凤鸣得根据颜色的变化决定是不是要翻一面,鏊子底下是不是得再添一把火。
凤鸣有小姑娘的记忆,手底下又曾经做过很多事情,做这个活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娘俩合作无间,一会功夫就烙了厚厚的摞饼,饼都烙完了,韩母就把那一摞饼一张一张的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面晾着,等到凉透了,再把饼都拿下来在盖帘上摞好,然后盖上包袱。
韩父中午把自己家里腌得得咸鸭蛋拿出几个煮熟了,切开之后那鸭蛋黄都流油了,又炒了一个咸菜丝,一家人就这样吃了一顿午饭。
吃了午饭,凤清还得再继续写作业,凤鸣就跟立丰就跟着父母去地里干活。
这几天家家户户忙着浇地,因为要漫灌,得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轮着来,西边的那个村子今天就要浇完了,韩家村的人很多在地里等着水过来就开始把地头开个豁口让水让地里淌。
韩家不光是要浇麦地,还得要浇果园,水是先从麦地那边过来,麦地那边的地浇完了然后再往果园这边来,所以,韩家父母这几天没事就到地里看看,麦地里面已经用小锄头锄了一遍,那些麦蒿荠菜的也都拔了一遍,这些水浇到地里,一直到麦子灌浆的时候,就不用再浇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有人过来通知韩家,说估计下午那水就能够过来,所以吃过午饭韩家父母就要去地里看看去,凤鸣在家里没事,就跟着一起去,立丰呢,作业写完了,在家里也是看电视,韩父就让他一起去地里。
立丰非得让凤鸣用自行车带着他,凤鸣带着他又不敢骑快了,只能慢悠悠的往家里的麦地走。
韩家的地很靠近西边的那个村子,到了就看到已经有人家在浇地了,韩父去人家那边看了看,回来说:“估计是上面那个村子把水往他们村后的那个小水库里面灌呢,水很小,看这个样子,咱们家里的地得到晚上才能浇着呢。”
韩母听了,说:“哎哟,那不是得打夜班吗?”
韩父说:“看样子得这样了,咱们先回家,不管是不是的,先准备着,看看那手电筒里面的电池还够不够用,不够的话赶紧去买几节。”
韩母叹了口气,就骑着自行车往回走,先去供销社买了几节手电筒用的电池,就赶紧回家做晚饭,晚上浇地很累人,白天浇地,那水淌哪里了远远的就能看到,晚上不行啊,得顺着畦子看着,哪个畦子的脊陇被水冲坏了,就得赶紧堵上,要不然整片麦地都会被水冲坏了的。
凤鸣带着立丰到的时候,就看到韩父跟一个人蹲在地头上抽烟,凤鸣跟立丰过去喊了一声爹,韩父说:“你们俩待会就回家去吧,咱们家估计得晚上浇地,你们娘回去准备去了。”
凤鸣站在地头往麦地里看去,就看到一片绿油油的麦苗,一畦子一畦子的,看的人觉得心情格外的舒畅。
那个跟韩父一起蹲在地头的是韩家的邻居,凤鸣他们得喊他大叔,听到凤鸣立丰跟他打招呼,笑着点了点头,他家的地跟韩家的地是挨着的,估计晚上得一起浇地了。
吃过晚饭,韩父跟韩母一起拿着家里的手电筒,把大门反锁之后,就去了麦地,凤清依旧是写作业, 立丰已经把作业都写完了,凤鸣也给检查过,然后凤鸣就拉着立丰看一些课外书,凤鸣觉得立丰是个很好的孩子,从小好好培养未来可期,其实凤鸣还是有个私心,以后立丰混好了,作为小舅子,自己跟凤清也能在婆家多些威信。
打着自己的小主意,凤鸣是连哄带吓唬的,这些天总算是把立丰的心给笼络住了,每天带着写作业,然后再看一些课外书,有些书,老师不让看,但是凤鸣觉得看看挺好的, 凤鸣现在挺想看金庸全集,上学那会自己忙着要打工,没有时间看,毕业之后忙着工作,更没时间看,等到自己创业成功了,每天那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裁决,更加没有时间去看,凤鸣曾经还想过,等到自己退休了,一定好好的看看,把那十四套书逐一仔细的读一下。
这会凤鸣有了大把的时间了,可惜自己手里没钱,这附近也没有卖的地方, 想要借吧,也不知道谁有,凤鸣可是知道,学校里面老师查课外书查的很严,谁要是拿着小说之类的书去学校里看,你放心好了,保管让你有来无回。
凤鸣记得上次见到大表哥的时候,还跟他说自己想要看书呢,也不知道明天的时候大表哥会不会给自己带几本书来,凤鸣现在在琢磨,是不是弄点什么小项目,挣点钱,暑假的时候趁着去大姑家去买几本书回来。
凤清自己在西屋写作业,写的差不多了,就去外面找水喝,她一开始以为弟弟妹妹在东屋看电视呢,结果在外键没有听到动静,站在门口往里一看,两个人坐在小炕桌的两边,就着屋里的灯泡,一人一本书看的入迷呢。
凤清索性给那俩人也一人倒了一杯水,凤鸣见了,赶紧把那两杯水接着放到炕桌上。
凤清说:“哎呀,你们俩这么专心啊,我还以为你们在看电视呢。”
立丰说:“二姐说看书比看电视好看,不过就是没有好看的书而已。”
凤清说:“哎呀,现在老师讲的那些书都看不完呢,你们还想看什么书呢?”
立丰说:“只要不是学校里面发的书都好看。大姐,我跟你说啊,我们班有个人有一本武侠小说,我看了两页,哎呀, 真好看啊,写的实在是太好了,只可惜他不给我看了。”
凤清听了,瞪着眼睛看着立丰说:“那可都不是好书啊,我们老师说了,看那个容易上瘾,你说你总想着看那些闲书了,哪里还有精力学习啊,听大姐的,以后的时候别看了。”
立丰说:“哦,我知道了,哎,大姐,那你说我看点什么书比较好呢?”
凤清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呢,你也知道我们过几个月就得去中考了,哪里还有精力想这些啊,其实我也知道多看一些书有好处,但是我没有那个条件啊,想要看书,就得有钱去买,咱们现在唯一来钱的道就是过年的时候奶奶还有大姑给的那点压岁钱,前几年我都得交给咱娘,这两年倒是不用了,但是我得用那些钱买一些零七碎八的东西,哪里还有钱去买书看啊,不过我可是知道我们班里也有人看闲书的,看的都是一些武侠小说,听说咱们大集上就有人租书。”
凤鸣听了,心里一动,说:“姐,大集上就有人租书?我怎么不知道啊。”
凤清说:“你整天谁都不理,哪里知道这些啊,不过你可不要跟着他们一起去看书啊,看我们班里就有个男孩子,原来成绩还行,自从迷上看小说,成绩一落千丈,老师找他谈了好几次话了,本来他那个成绩去重点高中没有问题的,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个普通的高中,现在考不上高中以后的时候就不能去考大学。”
凤鸣听了,就明白,现在,对于这些农村的孩子来说,想要出去很好的接触外面的世界,考大学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大学是理想跟现实的一个缓存带,也是从懵懂的孩童准备步入世界的一个加油站,在这里能够学到以后赖以谋生的手段,相当于准备一些装备跟武器,如果就这样走上社会去打工,会走很多的弯路。
这些都是陈妩多年打工生活的总结,她为了能够在社会上立足,在大学里面不说兢兢业业也差不多了,陈妩为了生活,为了自己的梦想,曾经做出很多的努力,那些努力让陈妩从一个小小的孤女成长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企业家,很多人都说,陈妩的生命是一部奋斗史,是值得人去学习的,只有陈妩,午夜无眠之时,回味自己的人生,最后都会露出一抹苦笑,如果自己能够有所依靠,哪里会这样拼呢,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女人,当年也是一个弱女子,累的时候也是想要找个人依靠的。
凤清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让凤鸣想了这么多,看弟弟妹妹端着茶杯听了自己的话之后都有些沉默,凤清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阅读的重要性,但是咱们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啊,等到以后有条件了,我先让咱爹给做个大书架,买回来各种的世界名著,咱们仨没事了就晒着太阳看书,哎呀,想想就让人向往啊,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实现这个梦想啊。”
立丰说:“大姐,你好好学习,你比我高四个年纪,等你考上大学了,我还没有去中考呢,这样算来,等你大学毕业了,我正好高考,你毕业挣钱了,就给我买书,听说大学里面学习比较轻松,到时候我就有时间看闲书了。”
凤清听了,笑着骂道:“你倒是会算计呢,行,等我挣了钱来,你想看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行不?”
立丰笑着说行,只是没想到,好些年之后,立丰念的医学院,自己的专业书都看不完,真的没有时间看闲书,放假回家的时候,三姐弟凑一处说话,立丰又说起几天的话来,他说自己念高中的时候都觉得比念大学有时间,而且立丰念的还是临床医学,那专业书一本一本的,他自己都要数不清楚一共有几本,每一本都那么厚,想要通过考试,就得使劲的背书看书做题,立丰自己说他整天忙得睡觉的时间都要不够了。
第二天,凤鸣早早的就醒了,醒了才发现韩家父母已经回来了,凤鸣一晚上没有醒,也没有听到动静,看道院子里扔着的两双带着黄泥的水靴子,凤鸣觉得回来的应该不早,家里可是四个畦子呢。
凤鸣跟凤清轻手轻脚的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学校,下了早自习两个人骑着车子赶紧往回走,到了家里韩母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凤鸣看到韩母的眼睛里面都是红色的血丝,就知道这两口子晚上没睡多少时间的觉。
韩母早起来做好了早饭,韩父都还没有起床呢,立丰揉着眼睛过来坐下,对韩母说:“娘,你跟我爹几点回来的啊,我都没有听见呢。”
韩母说:“回来的时候得有四点多了吧,好歹的浇完了地了,不过这几天咱们家的果园还得再浇地呢,吃了饭我再躺会,这一晚上没怎么闭眼,觉得还真的吃不消呢,对了,中午估计得都到你们奶奶的家里吃饭,放了学你们赶紧回家,我争取在你们放学之前把饭都做好了。”
凤清说:“娘,我二婶不过来帮忙吗?”
韩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跟你二婶不对付。”
凤清说:“再不对付那也不能什么事情也不插手啊,娘,大姑每次可都给二婶家的立勤还有凤涓带东西的,二婶不能总收着人家的东西不来干活吧。”
韩母说:“好了,好了,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斤斤计较的,你二婶不愿意来就不来吧,来了弄得你奶奶不高兴咱们也跟着不开心。”
凤清说:“二婶倒是会算计,自己不来让立勤跟凤涓过来,奶奶还能不给他们东西吗?真是的,娘,你说你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妯娌啊。”
韩母听了,笑着对大闺女说:“闺女啊,你以为过日子黑是黑白是白的啊,想要过好日子,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计较了,好了,你们还小,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赶紧吃饭,吃了饭赶紧去学校。”
凤清跟凤鸣吃了饭就骑着自行车赶紧往学校走,路过二叔跟二婶工作的公司门口,就看到二婶家的立勤跟凤涓站在路口等着呢,看到凤清跟凤鸣,立勤赶紧喊姐姐。
二叔家的老大是个男孩,叫韩立勤,在小学上六年级,过了暑假就能去初中念书,老二是个女孩,比立丰小一岁,在三年级,两个人跟着韩家二叔二婶在公司的宿舍住着,二叔现在已经做到公司的中层了,在公司有一套三间红砖瓦房的小院子,住着倒是挺舒服的。
立勤笑着对凤清说:“大姐,奶奶今天要回来了吗?”
凤清说:“对啊,你听谁说的啊?”
立勤说:“我爹说的,我爹说中午要去奶奶家里吃饭呢。”
凤清说:“中午你大娘说要做好吃的,对了,这几天你娘还很忙吗?”
立勤说:“我娘这几天一直在加班呢,说是他们厂里有个订单在赶工。大姐,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得去学校了,大姐再见,二姐再见。”
从头到尾,凤涓都没有跟凤清还有凤鸣说话。
要说二叔家的这两个孩子,老大立勤跟凤鸣姐弟关系好,老二凤涓就不行了,她跟她姥姥家那边的亲戚亲,二婶娘家就在附近村子,村里的孩子一般都到镇上的中心小学念书,孩子们算是从小就在一处的,凤涓听自己娘的话,二婶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二婶跟她抱怨奶奶不好,凤涓就不亲近自己的奶奶,倒是立勤,是个挺会看事的孩子,再加上从小就跟大娘家的孩子走得近,跟奶奶就亲近起来。
凤清一边走一边跟凤鸣叨叨,说二叔一家人,说立勤跟凤涓,这是看着大表哥要过来送奶奶,知道奶奶给带回来好东西这就过来先打听着,大姑是个好大姑,因为自己的孩子小时候没少麻烦娘家人,特别是后来,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是很好,自己在外面还没有安定下来,都是凤鸣点爹娘帮着照料孩子,大姑但凡是回来就没有空着手的时候,有时候这边的人有去她那里办事的,她也让人帮着给往回捎东西。
要准备期中考试了,老师讲着后面的课,还得给复习前面学的,学生们在考试之前作业量增加了很多,凤鸣趁着课间的空抓紧写作业,凤鸣从来不因为这一件事情自己已经做过或者是会做就不认真去对待,对凤鸣来说,想要成功,任何事情都得认真去对待,万事在认真面前就没有难的时候。
周宁宁苦着一张脸,她有些跟不上老师的节奏,特别是物理还有代数几何的作业,已经拉下了,再不想办法把作业补上,后面会越拖越多。
凤鸣实在是看不得周宁宁那一张好看的小脸皱的跟一个风干的橘子似的,趁着课间操的那点空,抓着人就给讲了一遍,周宁宁记住了凤鸣讲的,先把作业写完了,然后就是自己找时间把那些知识吃透了。
中午回去,就看到奶奶家门口听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自己家大门这会锁着呢,凤清跟凤鸣就把自行车推到奶奶的院子里。
奶奶听到动静,赶紧从屋里出来,看到一对孙女回来了,笑得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一手拉着一个,说:“哎呀,这才几天没有见呢,怎么都长高了啊,来来,奶奶给你们带回来好些好吃的,你们俩赶紧先吃一点垫一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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