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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永寿换好衣服之后下楼，听闻晋苼口若悬河了半天，全程都是一个表情，他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在闻晋苼说出一些让他觉得有点惊讶的话语时微微扬眉。
嘴上不说，心中却在腹诽：果然还是上大学好，闺女上了个大学回来，还真成熟了不少。
等闻晋苼说得口干舌燥终于肯停下之后，他才终于开口说话：“首先，对于你的成长，我感到非常的欣慰。“
他撑在沙发边沿，一只托著下巴，对闻晋苼露出赞许的神色，但很快就否定了闻晋苼的提议。
他和白临辉也没有什么深入的来往，白钦的病他自然是不关心的，他对白家，包括整个霍家对白家那点微薄的『关爱』，仅仅是因为栀栀来自那里。
但在栀栀正式搬入霍公馆之后，他们和白家就更是毫无来往了。
现在闻晋苼说白钦病入膏肓，很可能时日无多，希望他能帮帮白临辉。
他凭什么帮？
白临辉又凭什么要他帮？
“但是，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栀栀的想法？“霍永寿虽然不见得对白家多热情，但如果这是栀栀的意愿，他也不是不能帮。
闻晋苼沉默了。
那就不是栀栀的想法。
霍永寿点了点头，起身开始穿拖鞋，“我知道了，你是要回房间还是等妈妈？“
临近年关，闻钰下班是一天比一天晚，有时候霍永寿等她都等睡着了也没见到她的人影。
闻晋苼愣了愣，一脸疑惑地看着霍永寿，没明白。
霍永寿见她确实还挺疑惑，叹了一口气之后摸了摸她的头，“言言，白钦或许是很可怜，但我们都没有义务要为他的生命买单。倘若是栀栀希望我出面，那么我会帮，因为栀栀才是白钦的亲人，只有她才有理由决定要不要帮白钦，帮白家，你，我，我们整个霍家，都没有理由，你明白了吗？“
闻晋苼还没说完，门外响起车子急刹的声音，是闻钰惯爱的玩的把戏，家里只要看到这样莽撞的车子，或是听到这样声音，就会知道是她回来了。
霍永寿也不例外，他脸朝大门的方向微微扬起下巴，“妈妈回来了，去接一下妈妈。“
闻晋苼还沉浸在刚才霍永寿的回答里，努着嘴巴一个字都不想说，也根本没去迎接闻钰。她有些自闭的坐回沙发里，一声不吭。
穿着休闲服的大人，双手插兜望着一旁沙发上坐着的自闭少女，这是闻钰一进门就看到的场景。
她将外套脱下来，很快旁边就有阿姨过来接过了她的外套，她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
两人之间的气氛委实算不得好，闻钰一边扯下自己头上的皮筋，一边问霍永寿：“这是怎么了？“
霍永寿无奈摊手，“你让言言说。“
闻钰的目光很快就落到坐着的闻晋苼身上，都不用再问一遍，只是一个眼神就让闻晋苼不敢再不说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霍永寿拒绝之后，闻晋苼觉得闻钰的反应会是和霍永寿一样的。
所谓夫妻一体，说的一定是她的爸妈。
“我就是和爸爸说，白钦如果再找不到骨髓配型，再不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就挨不过今年冬天了，如果爸爸愿意，可以帮帮他。“
闻晋苼一五一十地坦白，闻钰也若有所思的点头，闻晋苼心中一喜，看来是有希望了！
很快闻钰抬头看向霍永寿，眨着眼睛透着迷茫，“白钦是谁？“
闻晋苼：“……“就不该相信这个妈！
霍永寿也略感尴尬，摸了摸鼻子，答她：“栀栀后妈生的弟弟。“
闻钰这才想起来，“噢“了好长的尾音，忽地扭头看向闻晋苼，“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爸爸帮忙？“
“我……“闻晋苼想继续说，一抬头看到两双眼睛都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顿时气不过一拍大腿，气急败坏道：“不帮了不帮了！“
闻晋苼转身跑上楼。她就是吃多了才会来找爸爸提出帮忙的可能性，现在显得她像个蠢蛋，真是服了自己。
闻钰看着她跑走的背影，一边咋舌一边摇头，“还是太小了，心里好似装着天下苍生。“
闻晋苼也不知道像谁，从小就是这样，觉得自己有能力，只要看到了就想去帮忙。说她是太善良也可以，说她有点笨笨的也可以。
白钦的事情，白家如果举家之力去找，全国那么多人，怎么会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配型。白临辉现在还能在公司待得下去，就说明他自己也并没有多在意这个儿子。
他这个当爹的都不担心，他们这些外人又有什么好插手。
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除了人类难以避免的劣根性，更多的是人类可以自主选择的善意。
“白钦这个事，我会再去问问栀栀，看看她的想法。“霍永寿到底也还是没把这件事定死，闻钰也认可他的做法。
“倒是言言，怎么出去上了几个月学，和之前这么不一样了。“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可能也是真的长大了，孩子么，不都这样，每隔段时间都不一样。“
闻钰点了点头，“要是再淑女一些就好了。“
女儿更淑女一点，大概是闻钰一直以来的执念，天知道她有多希望闻晋苼是个淑女。
“你没把这部分遗传给她，现在也来不及了。“霍永寿宽慰她，却被她翻了个白眼。
“你不也给她遗传点好的。“
不等霍永寿说什么，闻钰在霍永寿怔愣的目光中上了楼，留给他一道高冷的背影。
霍永寿在风中凌乱，孩子难道不是两个人一起生的？合著现在言言不是淑女就全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
明明言言像她更多！
闻晋苼跑回楼上之后怕吵到白蔓蔓睡觉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白蔓蔓房间睡。
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闻晋苼满脑子都是刚才爸爸跟自己说的话，她当然知道爸爸是没有恶意的，但是，她真的有那么像是在多管闲事吗？
感觉爸爸妈妈这样的态度，就是在委婉地告诉她不该管这件事。左右白钦是白家人，和霍家八竿子打不著一起，何必担心外人。
也罢也罢，担心一个外人，不如担心担心她和驰远的未来。
她枕在枕边，侧身看着窗外已经没什么叶子的大树。外面风很大，光秃秃的枝桠也被吹着摇晃颤抖。
要怎么样才能让爸爸妈妈接受现在的驰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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